话犹未了,只听得“刷”的一声,一柄匕首已是遥掷过来。
风从龙在百忙中抓起马鞍一挡,他的功力仅仅恢复两三成,马鞍虽然击中匕首,却未能将它打落。匕首余势未衰,给马鞍一碰,斜飞出去,“噗”的一下在他肩头划开了一道伤口,血流如注。这还幸亏是他得到那老婆婆的提醒,要不然匕盲早已插入他的后脑了。
只见在那土堆后面,乱草丛中,出现了三个汉子,其中两个打扮成黑自无常的模样,还有一个形状更是古怪,发如乱草,满面血污,明明是个男子,却穿着女人的衣裳,那件衣裳又是给撕破了的,露出个黑茸茸的胸膛。
原来这两个扮作黑自无常的汉子,正是昨晚在归德堡给耿秀凤充当内应的那对朱家兄弟。那个满面血污的汉子,则是和他们一伙的扮作“女鬼”的那个人。
昨晚一场激战,“女鬼”给归古愚的大力鹰爪功抓伤,伤得颇重。朱家兄弟也受了一点轻伤,还能跑路。他们背了受重伤的同伴先逃出归德堡,未能与耿秀凤会合。本来他们是准备到一个相熟的人家养伤的,半路跑不动了,而受重伤这个“女鬼”又必须急救,故而只好在这山上躲藏起来,藏匿之处,恰恰就是叶慕华刚才审问风从龙的附近。
他们起初是因为不知叶慕华与宇文雄的底细,一时不敢露面。后来虽然知道他们是侠义道,但听他们正在审问风从龙,事关机密。而江湖上的避忌之一,就是不可偷听别人的秘密,他们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是不想打扰叶慕华的审问。因此决定暂不露面,待他们的审问告一段落之后再说。不料刚终结之时,那老婆婆又来了。朱家兄弟识得这老婆婆的厉害,更加不敢露面了。
待到宇文雄与时慕华联手,和那老婆婆打成乎手之后,朱家兄弟才松了口气,老婆婆是在半路上截住叶慕华激战的,离他们藏匿之处有十数丈之遥,他们屏息呼吸,老婆婆的全副精神用于对付敌人,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直到那“女鬼”掷出匕首之时,老婆婆方始发觉。
朱家兄弟从刚才听到的“审问”中,已知风从龙的鹰爪身份,而且不是普通的鹰爪,倘若给他逃跑,祸害不小,在这关键的时刻,朱家兄弟再也顾不得本身的危险,双双跃出土堆,便向风从龙扑去。扮作“女鬼”的那个汉子,擅长暗器,因受伤太重,敷了金创药之后刚刚止了血,却还不能走动。他飞出一柄匕首,用尽了气力,此时又晕倒在那土堆后面了。
那匹“一丈青”受了惊吓,跑了开去,说时迟,那时快,朱家兄弟已是双双扑到,各使用一对佛手拐,一左一右,夹攻风从龙。
若是平时朱家兄弟绝对不是风从龙的对手,但此际风从龙的功力仅恢复了两三成,朱家兄弟虽然也受了一点轻伤,但两人联手,却是胜过他了。
风从龙的大力鹰爪功使不出来。只能用马鞍遮拦格挡,不过数招,险象环生,眼看就要毙在朱家兄弟的拐下。
那老婆婆“哼”了一声,喝道:“有我在此,谁敢动风从龙,的半根毫发,我就要他的性命!”话犹未了,只听得“卜”的一声,风从龙的马鞍给朱老大的佛手拐打碎,朱老二手起拐落,就向他的天灵盖敲下来。
风从龙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叫道:“欧阳大娘快来救我!”就在朱老二的佛手拐将落未落之际,蓦地里一枚暗器闪电般的射来,却原是那老婆婆飞出一枚指环,正中朱老二的“愈气穴”,朱老二的佛手拐未打着风从龙,自己先跌倒了。
叶慕华的母亲复胜欧阳,娘家原是住在终南山的。叶慕华听得风从龙的口中叫出“欧阳大娘”的名字,忽然想起了此地正是终南山,不禁心里一惊,想道:“难道,难道这妖妇竟是我外婆家里的长辈?”
那老婆婆十指套着指环,已经打出四收,还有六枚。叶慕华心念未已,那老婆婆一弹指,“铮”的又发出一枚。
叶慕华不顾一切,剑掌兼施,向那老婆婆猛攻,宇文雄也改用追风剑法,配合叶慕华的攻击,他们两人摆不脱那老婆婆,那老婆婆在他们的联手猛攻之下,也袖不出身子去助风从龙。
朱老大功力较高、距离又远,哪枚指环打着他的麻穴,力道不足,他晃了两晃,未曾跌倒。
老婆婆应付了他们一轮猛攻,经过口气,“铮”的又发出一枚指环。但恰好在她发射暗器之时,宇文雄的剑招刺到她的前面,她略一分神解招,暗器的准头稍偏,这一枚指环擦着朱老大的肩头飞过,没打中他的穴道。
但朱老大给她的第一枚指环打中麻穴,虽然没有跌倒,一条手臂已是不听使唤,气力也弱了一半,风从龙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大,已是将他迫得拐法大乱。
老婆婆正想再发指环,就在此时,忽听得马铃声响,一个红衣少女骑着一匹枣红马飞快地跑上山来。这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耿秀凤,她骑的那匹枣红马却是宇文雄留在山下的那匹坐骑。
那老婆婆打向朱老大的第三枚指环发出,耿秀凤的快马及时赶到,马鞭一挥,卷着了朱老大。她使的是股巧劲,轻轻一拉,将朱老大拉过一边,恰巧避过了那枚指环。耿秀凤因为这是师父所发的暗器,所以不敢将它打落。
耿秀凤拉开了朱老大,跳下马来,连忙叫道:“师父手下留情,他们是和弟子结盟的朱家兄弟,是自己人。”
朱老大也连忙叫道:“这厮是朝廷鹰爪。耿女侠,你赶快把他料理了再说!”他们都在抢着说话,耿秀风代朱家兄弟求情,朱家兄弟则在催她杀风从龙,变成了各说各的。待到朱老大听清楚了耿秀凤叫那老婆婆做“师父”,方始大吃一惊。
耿秀凤刚刚来到,一时间还弄不清楚目前的这个局面是怎么回事。听得风从龙是个朝廷鹰爪,也不觉吃了一惊,正要去对付他,那老婆婆已在喝道:“秀风,住手!这个姓风的是我所要保护的人,任何人不许伤他一根毫发!”
师命不敢不遵,耿秀凤只好住手。风从龙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已经追上了那匹“一丈青”,他生怕有甚变卦,急急忙忙跨上马背,便自跑下山去了。
叶慕华大叫道:“耿姑娘,这姓风的是叶屠户的护院,叶屠户是陷害你爹爹的人,你怎可将他放了?放走了他,祸患不小。
快快去追,还来得及!”
那老婆婆也在同时叫道:“秀凤,过来!这姓叶的是你的仇人。你过来,我让你亲手杀他!”要知那老婆婆对付他们二人联年,刚好是半斤八两。此时耿秀凤若然来杀叶慕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那老婆婆是想要她徒弟助她取胜。
耿秀凤茫然不知所措。师父为何与叶慕华交手?又为何要保护那个被朱家兄弟指为“朝廷鹰爪”的风从龙?她都是全不知情。同样那老婆婆也不知道她的徒弟与叶慕华之间的曲折。
在风从龙刚刚骑上“一丈青”的时候,耿秀凤若然立即去追。两匹坐骑脚力差不多,风从龙气力未曾完全恢复,耿秀凤是可以追得上他的。几时风从龙已经去得远了。而且在师父的严命之下,叶慕华也知道她是不会听自己的话了。
叶慕华叹了口气,一面抵敌那老婆婆,一面叫道:“耿姑娘,一误不能再误。我不是你的仇人,你我之间的误会完全是叶屠户陷害的。不信,你问朱家兄弟!你我即使不是同一路的人,也不应该是仇敌!”在叶慕华说话的同时,那老婆婆则在连声催促:
“凤儿,还不过来!”
朱老大说道:“耿寨主,这位叶少侠说的都是实情。我刚才亲耳听得那姓风的鹰爪向他招供的。”于是一五一十的将他无意中偷听得知的真相,向耿秀凤和盘托出。
叶慕华、宇文雄拼命抢攻,使得那老婆婆无法腾出手偷发暗器。老婆婆怒道:“凤姑,你怎么啦?你不听为师的话,难道是想背叛师门么?不错,那姓风的是给朝廷当差,但这又有什么碍得着你了?你的爹爹还做到朝廷的总兵呢!他们编造这姓风的口供,是假是真,还不知道。即使是真,你的仇人也只是叶总督。叶总督手下多少当差的人,难道你都要杀个一干二净么?报仇是一回事,但你可犯不着和朝廷作对的贼人混在一起。”
耿秀凤对师父的话置若罔闻,却用心的听朱老大说明了真相。她知道朱家兄弟是绝对不会欺骗他的。
不错,在耿秀凤的初意,是只想为父亲报仇,还没想到要反叛朝廷的。但当她在绿林中经过一些时日之后,她已渐渐明白,这个“朝廷”是庇护一切像她仇人叶屠户之类的坏官的,她也渐渐知道了更多的“官迫民反”的事情。即使她还没有决心反叛朝廷,但她也预感得到,她这一生是绝不会恢复“官家小姐”的身份、势将是走上和“朝廷”作对的路了。
此际,她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这个姓叶的少年非但不是她的仇人,反而是她的恩人,她还焉能违背良心,听从师命,恩将仇报,助纣为虐?
叶慕华叫道:“这姓风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差,他是专门为朝廷杀害江湖义士的鹰爪,他也是叶屠户倚为靠山的护院。”其实,不用他说、耿秀凤在听完了朱老大的说话之后,也早已明白了。
耿秀凤又是伤心,又是惶惑。这次她本来是到终南山来拜见师父的,却想不到师父竟是和她的仇人有关连的人。她要庇护叶屠户的“护院”,还要自己去杀于己有恩的叶慕华。耿秀凤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她绝对不会这样做。任凭师父怎样处罚她,她也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
耿秀凤含着眼泪,说道:“师父。你只当没有这个徒弟吧!”正要跨上那匹枣红马,忽地一眼瞥见晕在土堆后的那个昨晚扮作“女鬼”汉子。耿秀凤解开了朱老二的穴道,又给了朱老大一包药,说道:“这匹马留给你们。你们救醒五哥,也赶快走吧。”她自己可是片刻也不想再留了,交代了这几句话。便即掩着泪痕,独个儿下山去了。
那老婆婆怒道:“好呀,你羽毛丰满要飞了么?看你可飞得出我的掌心?且待我收拾了这两个小贼,再抓你回来算帐!”
叶慕华怎能让她脱身,剑中夹掌,越攻越紧。那老婆婆说了大话之后,气力却似越发不加,她本来是把那绸带使得夭矫如龙的,此时也渐渐缓慢起来。
激战中只听得“嗤、嗤”两声,叶慕华与宇文雄双剑交叉削过,把那条绸带削为三截。剩在老婆婆手中的只是短短的一段。
老婆婆索性不用任何武器,把绸带一抛,双手一搓,蓦地发出一声长啸。霎时间只见她掌心俨若涂脂,变得血红。
叶幕华心中一凛,虽然不知道她要使出什么杀手,也知道这是一门邪派功夫,连忙叫道:“宇文兄,小心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婆婆掌挟劲风,已是双掌一齐劈出。
她那掌风竟然是热呼呼的,触人如烫!
说也奇怪,她刚才还似气力不支的样子。突然间掌力却似浪涌波翻。叶幂华抢在宇文雄前面接招,青钢剑被老婆婆的掌力荡开,叶慕华只得使出般若掌力,硬接那老婆婆一掌。
叶慕华曾用般若掌力与她对过三掌,虽然给她破解,但也是彼此无伤而已,叶慕华并不怎样吃亏,而那老婆婆也似乎对他的专伤奇经八脉的般若掌有些顾忌,所以叶慕华才敢大胆使用。
不料,这一次却是大大不同。双掌相交之下,叶慕华的掌心竟似给一块烧红的铁块烙过似的,火辣辣作痛。顿时间只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翻转过来。
原来这老婆婆用的是“雷神掌”的邪派功夫。她丈夫的“雷神掌”是武林一绝,不过她这“雷神掌”、是跟她丈夫练的,火候尚还未到,不能说用就用,而每次使用,又颇伤元气。她是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速胜,所以直到现在才决意使用的。
叶慕华身不由己地退了几步,老婆凄哈哈笑道:“你知道我的厉害了么,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母亲虽然得罪了我。究竟也还是欧阳家的人,你跪下来磕头吧,我不杀你!”
宇文雄防她伤害叶慕华,以“大须弥剑式”挡在他的身前,替他防护。宇文雄的本领不及叶慕华,但大须弥剑式却是最上乘的护身剑法。老婆婆急切间破他不得,冷笑说道:“好,你这小子要逞英雄是不是?我就先要了你这条小命!”
叶慕华喘过口气,说道:“宇文兄,你的事情紧要,你还是赶快走吧!”接着又向那老婆婆说道:“欧阳大娘,我不知道你是我外婆家的什么人。但你既然恨我母亲,意欲如何,由我替娘承当便是!想我磕头,却是不成!事有是非,理有曲直,今日之事,无论如何,是你不该。”叶慕华说话不卑不亢,他的所谓“承当”,即是仍要与那老婆婆拼个死活,管她是否亲戚长辈,敌我之间,决不肯向敌求饶。不过,他在称呼上则客气了一些,不骂她“妖婆”,改口叫她“欧阳大娘”了。
欧阳大娘怒道:“好呀,你这小子知道了我是谁,居然还是这样目无尊长!你们这两个小贼,我一个也不饶了!”
叶慕华想要抢到前面与欧阳大娘对敌,叫宇文雄速走。宇文雄哪里肯依?大须弥剑式使得越发越密,一幢剑光,挡在叶慕华前面,也挡住了欧阳大娘的扑击!
欧阳大娘因为使那“雷神掌”的功大颇耗元气,需要有点时间运气调神,不能连续使用。此时她已经做好准备功夫,双掌又变得血红。盛怒之下,举起手来,便要取宇文雄的性命!宇文雄剑法高明,内功的造诣则不如叶慕华,若是真要硬接对方的“雷神掌”,不死亦必重伤。
叶慕华又惊又急,正要不顾一切,把宇文雄拉开,自己冲上前去。就在此时,忽听得朱家兄弟惊喜交集的声音叫道:“仲帮主,你老人家快来!”
欧阳大娘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此时亦已察觉有人来到。吃了一惊。心道:“怎的这么巧,碰上了这个老叫化?”一惊之下,真气未能凝聚,双掌也将落未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衣裳褴楼,背负讨米袋的老叫化已经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宇文雄认得这老叫化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师门的渊源极深的丐帮帮主仲长统。
仲长统打了个哈哈,说道:“老叫化生平最好多管闲事,欧阳大娘。你欺负这两个小辈,为甚来由?”
宇文雄叫道:“她助朝廷鹰爪,要杀我们。”
欧阳大娘冷冷说道:“你知这姓叶的小子是什么人?他是我们家的小辈,我自管教我家的小辈,你是外人插什么手?你可以带江海天的徒弟走开。”欧阳大娘避重就轻,撇开助鹰爪的事,却说成了是她家的私事。
仲长统早已听得她刚才骂叶慕华的那些说话,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当下冷笑道:“你不是早已不认这门亲戚了么?嘿,嘿!
老叫化是公事也管,私事也管。有我在此,就是不许你动手!”
欧阳大娘怒道:“仲长统,你只合去管你的一帮臭化子,我们欧阳家的事你也配伸手来管么?”欧阳大娘一家人称霸武林,横蛮已惯,她虽然明知仲长统是丐帮帮主,武功只有在她之上,决不会在她之下,但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仲长统冷笑道:“好,你要动手,我老叫化奉陪!欺侮小孩子有甚威风?”一手将宇文雄拉开,只用一只左手,漫不经意的向前拍出,便接了欧阳大娘自恃为看家本领的“雷神掌”。
双掌未曾碰上,已是发出郁雷也似的炸声。只见在掌风激荡之中,欧阳大娘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死灰似的苍白,身形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晃晃的接连退击了七八步,这才“哇”的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不过,总算还能稳住身形,没有跌倒。
原来忡长统练“混元一气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内力的雄浑,远在欧阳大娘之上。仲长统只以劈空掌力将她震退,已算是手下留情。
仲长统淡淡说道:“你的雷神掌还未够火候,回去跟你的当家的再练吧。”
欧阳大娘嘶声叫道:“好呀,我与你这老叫化的冤仇是结定的了。我输给你,我们欧阳家的雷神掌可还没输给你。你约下个日期吧,我一走会叫我的丈夫赴约。”欧阳大狼大败亏输,只好搬出丈夫来作护符,要回一点面子。
仲长统笑道:“老叫化行踪无定,哪有工夫与你订什么约会,我知道你的当家的下山去了,还来回来。待我下次经过终南山,一定登门向他请教就是!”
欧阳大娘不觉又是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老叫化消息好灵通,我丈夫不在家他也知道了。”欧阳大娘恃着丈夫的名头,敢说几句硬话,此时被人知道了底细,便再也硬不起来,交代了几句门面话,垂头丧气的连忙就走。
宇文雄上前拜谢,叶慕华也过来见过了仲长统。仲长统笑道:“幸亏欧阳怕和不在终南山,要不然你们今日的苦头恐怕要吃得更大了。不过,你们两人和这妖妇打成平手,也算是十分难得了。你爹爹是叶冲霄吧?你爹爹的内功心法传了给你没有?”后面两句话是单独向叶慕华说的。
叶慕华不解仲长统何以初次和他见面,立即便考问他的功夫,当下说道:“晚辈资质鲁钝,家父虽有传投,晚辈领会的却是不多。”
仲长统道:“不必客气,你照你家传的内功心法,凝聚真气,护着心神。你受了一点点内伤,待我来替你驱散雷神掌的热毒。”
仲长统掌贴他的背心,替他推血过宫,掌力所到之处,叶慕华只觉遍体清凉,有说不出的舒服。不过片刻,只见叶慕华头顶发出热腾腾的白气,体内热毒都已随着汗水蒸发。仲长统赞道:“你小小年纪,内功造诣倒是很不错呀。二十年前,你爹爹和你一般年纪的时候,还没有你这样功力。”
叶慕华道:“这么说来,仲帮主和家父母是早已熟识的了?”
仲长统哈哈笑:“岂止熟识,当年你父母的婚姻,还是我老叫化替他们撮台的呢。”
叶慕华道:“欧阳大娘是我外婆家的什么人?仲帮主刚才说的那个欧阳伯和又是什么人?”
仲长统道:“哦,原来你母亲从未对你说过娘家的事情。你外公一家共是三兄弟,就是住在这终南山的。你外公居中,名叫欧阳仲和。欧阳伯和是哥哥。还有一个弟弟欧阳季和。你外公外婆大约在你诞生不久就去世了。欧阳季和不久也遁迹海外,不知所终。如今你的外公一家,就只剩下长房欧阳伯和,夫妻父子三人。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欧阳大娘,就是他的妻子,也就是你母亲的大婶。她们和你的父母一向不和,早已断绝了亲戚关系的。这其中缘故,成慢慢和你再说。”
原来欧阳一家,乃是武林中一霸,当年三兄弟都有魔头之称。欧阳怕和与朝廷早右勾结,当年且曾迫过侄女欧阳婉嫁与清廷第一高手丈廷壁的侄儿文道庄的(事详“冰河洗剑录”),欧阳婉得江海天和她一个师兄之助。在文家迎亲之日,重伤了新郎文道庄,从此与家庭决裂。
其后经过许多曲折,欧阳婉变成了叶冲霄的妻子。这门亲事,她娘家最初是赞同的。因为叶冲霄是一个小王国的大王子,有继承王位之望,不料后来叶冲霄放弃王位,让给弟弟。他们又不愿意投顺清廷,对欧阳一家的为非作歹之事也是从不附和。
欧阳伯和大失所望,痛恨他们“没有出息”,还连累了娘家,因此欧阳婉再度与家庭决裂。她的父母在欧阳伯和迁怒、责怪之下,郁郁而终。
仲长统一时还不及细说原由,叶慕华此际也另有更紧要的事情,急待与宇文雄商量,既然明白了一点梗概,也就无暇追问了。
此时朱家兄弟已经把同伴救活,过来与众人相见。但他们也同样无暇细说情由,他们和叶慕华焦虑着同一事情:风从龙已经跑了半个时辰,能不能追上他呢?倘若给风从龙先到小金川,与叶凌风通了消息,这祸患可就真是不堪设想了!
仲长统道:“你说的那个姓风的可是年纪五十左右,一脸胡须的汉子?”
叶慕华道:“正是。你老人家认得他?”
仲长统道:“我刚才上山的时候,他正骑着马跑下来。我不认得他,却认得他这匹坐骑。我知道他是河北万家庄的人,所以才会骑着庄主的坐骑。万家庄庄主万平野是个臭名昭彰的恶霸,丐帮的弟子也曾受过他的欺压,他的人跑到终南山来,一定不会干出好事。嘿,嘿,我见了这匹坐骑就生气,有理无理,我就先打了他一记劈空掌,准备把他打下马来,再盘问他。”
宇文雄喜道:“可把他揪住没有?”
仲长统道:“当时我不知他是谁,想留下个活口盘问,已生怕打死了他,因此只敢用到三分力道。只听得这厮闷哼一声,也不知受伤没有?他那匹马跑得很快,我追不上他只好算了。嗯,真是可惜,倘若我早知道他是朝廷的鹰爪。我那一掌就不会只用三分力道了。”
朱老大笑道:“你老人家的三分掌力,等闲之辈也禁受不起,谅这风从龙多少也要受点伤吧?他若受伤,咱们追上他的机会倒是多一些了。”
叶慕华忙道:“宇文兄,你赶快骑你的那匹赤龙驹去追,赤尤驹跑得比他的那匹‘一丈青’更快。他虽然先跑下一个时辰,你今天追不上,明早也总可以追得上的。”
宇文雄道:“咱们怎么会合?”
叶慕华道:“你每跑十里左右,就留一个记号给我,”这是叶慕华细心之处,倘若宇文雄在路上有什么意外,有了记号,也便于追踪。
两人约定了记号,宇文雄便即跨上赤龙驹飞驰而去。叶慕华这才有余暇向仲长统解释:那匹“一丈青”是他从万家庄偷来,而又给风从龙抢走的。关于风从龙入川的阴谋,他也对仲长统说了。
朱家兄弟说道:“万家庄的人昨晚倒是有个护院到了归德堡了。”
仲长统道:“听说归德堡昨晚出了事,可是你们闹的?你们的仇报了没有?”
朱家兄弟道:“是飞凤山的耿秀凤昨晚来攻打归德堡,我们只是给她作个内应。那归老贼打伤我们的五弟,旧仇未报,又添上了新仇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叶慕华这才知道朱家原来是归古堡的佃户,荒年交不出租,父母都给归家迫死。朱家兄弟那时不过五六岁,和另外一些族人逃荒在外,后来投入丐帮,也做过劫富济贫的侠盗。几年前才以“外乡人”的身份,重回归德堡的。
他们离开家乡二十多年,当年的“鼻涕虫”都已变成了身材魁伟的中年汉子于了,更兼说的又是外地口音,归古愚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就是被自己迫死的佃户的儿子。莫说归古愚,甚至连他们的木村人都不认得他们了。
他们假充是仰慕归德堡兴旺的外地难民,走难到此,来求荫庇的。他们答应了归家苛刻的条件,香归家开垦荒地,地上的收成对分,所养的家畜十头献三头,另外还要每年替归家做两个月没工钱的苦工。他们之所以答应这些苛刻的条件,就是为了换得归古愚的允许,准他们在归德堡居住下来。
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报仇。可是住下来之后,他们才知道报仇实是不易,归家不但有四个本领高强的护院,归古愚本身的武功,也远在他们之上。他们在归德堡住了几年,始终都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
朱家兄弟有一个从前在绿林结交的朋友,如今投入飞凤山,在耿秀凤手下当了一名头目。这次耿秀凤和归德堡结了梁子,这人就替耿秀风拉拢丁朱家兄弟,两人订下盟约,里应外合,攻破旧德堡,杀掉归古愚给朱家兄弟报仇。不料仇没报成,朱家兄弟反而受了伤。
叶慕华听了朱家兄弟的故事,义愤填胸,劝慰他们道:“这些害人的土豪恶霸,将来义军都要把他们铲除的。不过目前义军是首先要对付清廷,一时无暇理会这些小丑。待我从四川回来之后,一定助你们一臂之力。”
朱家兄弟道谢了叶慕华,说道:“我们的私仇不劳叶大侠费心。我们准备去投奔耿寨主,相信耿寨主受了一次挫折,决不会就此罢休的。”
仲长统道:“我早就听说欧阳伯和夫妇收了一个总兵官的女儿做徒弟,却原来就是你们的耿寨主。“这俩两年来在绿林中的后起之秀,你们的耿寨主也算得是一个了。但不知她是总兵的女儿,却何以当上了强盗头子?”
叶慕华把其中的原因告诉了仲长统,但却瞒过了他与耿秀凤之间的情事。
朱老大因为偷听了他们刚才审问风从龙的那些话,是知道他们的情事的。说道:“叶大侠,多谢你昨晚全力相助,飞凤山的兄弟受伤很多,大队想必走得老远,你就耽搁一两天,和我我们一同去见见耿寨主如何?”
仲长统最欢喜给年轻人做媒,他虽然不知叶、耿之间的情事,但听了他和朱家兄弟的话,也猜到了几分,哈哈笑道:“对,耿秀凤既然是你的朋友。你理该去看看她的。我本来要去探江海天的,如今改了主意,也去小金川了。有我替你照顾宇文雄,你可以放心。”
叶慕华面上一红,期期艾艾他说道:“不,不。我和你们的寨主已经见过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事情要去找她。”
朱老大道:“但你们可一直还没机会说话呢。风从龙的口供,我刚才虽然告诉了耿寨主,但只怕还有遗漏,你不想和她亲自说一说吗?”朱老大特地“点”他一下,用意也是想撮合他们,让叶慕华亲自向她解释,以便两人言归于好。
仲长统不知就里,笑道:“少年人就是脸皮薄,探访一个朋友也用得着面红?”
说话之间,已到山下,忽见两个少女骑着马跑来,后面还跟有两骑无人乘坐的骏马,原来是耿秀凤派她的两个侍女带了坐骑来接朱家兄弟的,宇文雄那一匹枣红马也带来了。
年纪较大的那侍女笑道:“叶公子也在这儿,这更好了。我们的小姐说,这匹枣红马她刚才以为是无主的坐骑,借用了一下。如今始知是时公子的朋友的,特地叫我们带来归还原主。我们想省点功夫,不去找寻原主了,就请叶公子代你的朋友收下吧。还有,我们的小姐也托我们向叶公子道歉,昨晚多承大恩,无以为报,反而得罪了公子了。叶公子有什么话要我们转达小姐么?”
其实耿秀凤只是要她交回马匹,“道歉”的说话,却是她擅自替她的小姐说的,她是耿秀凤的贴身侍女,知道小姐的心事。
叶慕华道:“有倒是有点小事人你们的小姐有件东西……”那侍女道:“怎么样?”叶慕华本来想把那根金铰托她交还,忽地又改了主意,说道:“你们小姐失落的东西恰好我捡着了,待我从川北回来,自当亲到贵寨拜访,原壁归赵。就是这件事情,请你们转告小姐。”他说得含含糊糊,好像那件东西他井没有带在身上,故而要以后才能归还。这侍女是知道他接了耿秀风当作暗器的金钡的,笑了一笑,说道:“哦,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小姐失落的东西,恰好你捡着了,既然如此,是该你亲手交还才对。”
朱老大道:“叶兄,你决意不和我们一同去了?”
叶慕华道:“我与宇文雄有约,如今得回他这匹坐骑,我想马上赶去会他。这件事紧要一些,飞凤山以后再去,也还不迟。”
仲长统道:“好,先公后私,你作的也对。你的马快,那你就先走吧。老叫化随后就来。多一个人,沿途也好接应。”
于是叶慕华骑马先走。这匹枣红马虽然比不上赤龙驹,也比不上“一丈青”,却也是匹异常的骏马。叶慕华和耿秀凤虽没机会交谈,但心头的结则已解开。此时他只剩下唯一的心事:宇文雄能不能追上风从龙呢?
宇文雄是和叶慕华约好了的,每走十里左右,就留下一个记号,倘若擒获了风从龙,则再加一个十字。叶慕华一路前行,果然发现有宇文雄沿道途留下的记号,但却没有发现十字。
第一天叶慕华并不担心。第二无可就有点心慌了。因为按照他的估计,赤龙驹跑得抉,第二天是应该可以追得上风从龙那匹坐骑的,可是仍然没有发现十字。“难道是凤从龙躲了起来,宇文雄却赶过前头去了?”“又难道风从龙走的是另一条路?”
若是第一种情况,那倒问题不大。宇文雄能够赶在他的前头先到小金川,任务便已达成,至多是遗憾未能杀掉风从龙而已。若是第二种情况,风从龙另抄捷径,先到小金卅,祸患可就大了。但入川的大路,这条“大路”还是凿山贯通的,倘若另走其他小路,更是崎岖难行。何况也没听说另有其他小路。
叶慕华心里想道:“风从龙也是急于入川报讯的。除非他真是受了重伤。否则决不会躲起来。”叶慕华虽然没有发现十字,但沿途看见宇文雄留下的记号,知道他并无意外,虽是有点挂虑不知风从龙的行踪,也还可以放心。
到了第三天,他可就真是大大吃惊了。这一天走了三十里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现宇文雄留下的记号。他又再走回头来搜索,把附近的树林都走个遍,仍然没有发现宇文雄,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记号突然中断,那就是说明宇文雄在这一带十里之内的地方出事了。偏偏这十里之内,都是荒山峻岭,连一家人家都没有。叶慕华根本就无从查问!
宇文雄怎的突然失踪了呢?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宇文雄当日之事。
这一日宇文雄正走到一处险峻的山路,忽听得“呼”的一声,一颗石子从山上打下来,恰恰打着了赤龙驹的前蹄。赤龙驹跑得飞快,从山上飞下的一颗小石子居然能够恰恰打着它的前蹄,这人的暗器功夫端的是高明到极!
赤龙驹不但是恰被打着前蹄,而且是正中关节。赤龙驹一声大叫,前蹄屈地。去势正急,突然煞住,饶是宇文雄武功不坏,骑术也相当高明,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受此袭击,赤龙驹突然倒下,他也禁不住给抛了起来,重重地摔了一个筋斗!
宇文雄未曾爬起,只所得山头上有人哈哈笑道:“爹爹,你真是神机妙算,果然是他们报讯的人从这里经过。哈哈,这小子我认得,他是江海天的二徒弟宇文雄!”
宇文雄抬头一看,只见山上出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他全部队得,老的那个是杨钲,小的那个是他的儿子杨梵,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则是青城派的蒙水平。
原来杨钲父子在群雄大闹天牢那晚侥幸逃了出来,杨钲老奸巨滑,那晚他在天牢看见江海天师徒与尉迟炯夫妇已经会面,便知假叶凌风的事件一定要揭穿,于是黑夜逃出京城,赶回四川报讯。其时宫中也正在混战,他们一来是没有时间,二来也没有胆量到宫中去听取大内总管的指示了。
蒙水平则是混入青城派的清廷奸细,也是奉命参加援川这一支义军并与叶凌风直接联络的人。叶凌风派他出来打听消息,与杨钲父子遇上。
杨钲预料义军方面一定有人入川报讯,于是在与蒙永平会合之后,便决定分头行事。杨钲因为自己的真面目在氓山之会已被揭破,不便直接到叶凌风所统领的那支义军之中,与其辗转使人去通知叶凌风,不如就由蒙水平原人回去禀报。而他们父子则准备在入川必经之路上,选择一处险要的地方埋伏,截击义军方面入川报讯的人。杨钲认为这样双管齐下,可以更保“安全”。免得义军方面的使者有人漏网,万一赶过了他的前头,先到小金川。
杨钲父子比宇文雄先出京城三天,但因宇文雄马快,恰好在杨钲父子与蒙水平会合之后不久,他骑着赤龙驹从这路上经过了,其时蒙水平正带领杨怔父子选好一处地方埋伏尚未离开。
且说杨钲飞石打伤了赤龙驹,将宇文雄摔下马背之后,他儿子告诉他宇文雄的身份,杨钲不由得喜气洋洋,哈哈笑道:
“好,先捉江海天的徒弟,也好出一口气。哈,这匹坐骑也很不错,敢情就是江家的那匹赤龙驹吧?梵儿,你会拿那小子,为父的降伏那匹龙驹。哈哈,江海天的徒弟和坐骑都到了咱们的手里,这仇也算报了一大半了。”
江家的赤龙驹因为随着主人的缘故,名马侠士,相得益彰,在江湖上也是早已驰名的了。杨钲曾两次在江海天手下受挫败。
如今有机会可以抢得江家的名马,既可以夸耀人前,又可以报两番受挫之辱,还焉肯放过?至于宇文雄他根本就不放在眼内,宇文雄既被打落马背,他也就不屑亲自出手了,
不过,他也有点害怕儿子打不过宇文雄,于是又加上一句道:“永平,你去助阿梵一臂之力!”
杨梵笑道:“爹,你放心,这小子我还怕打不过他吗?”
由于杨钲想获得这匹名驹,用力道恰到好处,赤龙驹受了点轻伤,还能挣扎起来,继续奔跑,不过一足微跛,膝部麻痹未过,跑得当然远远不如原来之快了。杨钲施展轻功追逐赤龙驹,赤龙驹也似知道他的厉害,在山坡上东奔西窜,到处乱跑。
宇文雄这一跤摔得很重,刚刚爬起,杨梵已经胞到,青竹杖一招“毒蛇出穴”,便向宇文雄胸部点去,狞笑说道:“好小予,看你这次还跑得掉?”
眼看青竹杖就要点着,宇文雄脚步一歪,恰好避开。说时迟,那时快,佩剑已是倏的出鞘,反手一撩,拨开了杨梵的第二杖,宇文雄第一招用的是“天罗步法”,第三招用功是“大须弥剑式”。两者互相配合,奥妙无穷,故而虽然在摔伤之后,也能与杨梵周旋,不至于被他的突袭击到。
但宇文雄投入江海天门下虽有年多,得师父的“亲炙”却不到一个月,论起真实的本领,他比杨梵还略逊一筹。不过好在他这一年苦练大须弥剑式,在剑法和内力上则并不输给杨梵。
杨梵在片刻之间,急风暴雨般的连使了二三十招进手招数,宇文雄的剑光舞成一团,泼水不进,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青竹杖上伤痕斑驳,插不进剑光圈内,杨梵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只是隔两三个月,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
蒙永平赶到,说:“杨兄不必心急,看我破他!”身形一闪,扑入宇文雄的剑光囵内,手使一柄虎头钩,便要把宇文雄的青钢剑夺走。
原来“天罗步法”源出青城派,后来经金世遗加以增添加进,传给了江海天,又比原来的青城步法精妙了许多,但毕竟是源出青城,而宇文雄又练得不如蒙水平之纯熟,故而在步法上反而给他克制了。
虎头钩本来是长于对付刀剑之类的兵器的,蒙永平只道是扑进了他的剑圈内,只要使个“锁”字诀,就可以把他的青钢剑夺走,不料只听得“嗤”的一声。虎头钩上的月牙并没有锁着剑锋,蒙水平的右臂却给剑锋划开了一度伤口,他可以克制宇文雄的“天罗步法”,却克制不了他的“大须弥剑式”。
但杨梵也不闲着,蒙永平扑人剑光圈内之时,已是打破了宇文雄的防御。杨梵一杖戮进,恰恰与宇文雄剑伤蒙永乎的同一时候,他的青竹杖也戳中宇文雄。蒙水平受伤大怒,呼的一掌击下。
杨梵道:“留活口,另打死他。”
蒙永平略略收了三两分力道,这一掌仍是重重的打在宇文雄身上。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得有人喝道:“谁敢在此行凶?”正是:
却喜荒林逢大侠,不教贼子得逞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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