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新娘 第二章

  一下飞机,希雅就吵著肚子饿,非要绍恩带她和范伦尝尝台湾闻名的麻辣涮涮锅不可,可是辣汤才一入口,就吓得她哇哇大叫,直嚷著吃不消。
  「绍恩,台湾最有名的就是这种辣死人的火锅吗?」
  「吃惯西方口味,你们当然不太习惯。」相反的,他可怀念得很。
  这几年在美国吃的都是西式料理,让他益发怀念家乡的重口味,所以每逢嘴馋的时候,常常独自驱车到唐人街大快朵颐一番。
  「希雅,是你自己吵著要来的,又不是缙恩强迫你来。」范伦公平的说。
  话是不错,但她还是忍不住埋怨,「可是最起码他要告诉人家,这个东西真的很辣嘛!」如果他告诉自己这个东西有这么辣,她才不会点来吃呢!
  「不管,这一顿你请,而且我要重新点别的。」不管绍恩有没有点头,她小嘴一噘,回头向服务生招手,拿了一份菜单仔细的看。
  「我这妹妹就是这么任性。」范伦无奈的摇摇头。
  「还好,不失率真。」绍恩抬起头来一笑,眼睛不经意的瞥见门口正有一男一女走进来。
  男的身材修长,戴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女的则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虽然穿著一袭深色裤式套装,却无损她的美丽,反而有一种个性美。
  很奇怪的,那个女人吸引住他的目光,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心仪坐,要吃点什么?」方于镇为她拉开椅子,并且接过眼务生递来的菜单,送到她面前,举手段足间充满了体贴之意。
  绍恩的眼眸不禁眯了起来,他记起那个女人是谁了,原来她就是五年前跟他进礼堂的女人——宁心仪,难怪那么眼熟。
  一直以为她在整个事件中是个悲情的角色,没想到她还满能玩爱情游戏的嘛。
  瞧她一副冷艳的模样,把那男人要得团团转。
  「一份A餐和一瓶香槟好了。」她真的没什么胃口。
  方于镇跟著点了份套餐之後,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离开後,他探近了些问:「你今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从她一坐上车,就开始不断的看时间,一点也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虽然如此,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努力了两年终於把她约出来了,还是很令他兴奋。
  「你晚上还有没有事?用完餐後我带你去走走。」
  「随便。」反正今天她不想那么早回去。「越晚越好。」这样她就可以避开跟梁绍恩见面的时间了。
  在心未准备好之前,她不想那么早见到他。
  方于镇惊喜的笑开了嘴,痴心两年终於也感动佳人。「就去北投吧!那的温泉不但出名,夜景更棒……」
  在他滔滔不绝的诉说北投的诸多美景时,心仪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想著绍恩此刻是不是回家了?没见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有心事?」讲了半天,他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对不起。」心仪歉然的笑了下,收回心神看他。「你刚刚说决定去哪?」
  「算了。」方于镇苦笑了下,知道她的心为什么不在这,因为今天是梁绍恩要回来的日子。「你还在想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摊开餐巾让服务生送上餐点。
  「其实你们已经分开那么久了,为什么不乾脆离婚呢?这样双方都可以得到自由。」
  自由吗?可惜她为自己筑起的牢房坚固得没有任何钥匙可以打开。「为何要离婚?梁太太这个头衔不好吗?再说博雅企业正值发展的黄金期,离了婚不就代表我什么都得不到?」
  她利用令人憎恶的企图心掩饰自己脆弱的感情。
  「你不是这样的女人。」
  「那在你眼中,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她嗤声一笑。
  「你娘家并不比博雅差啊!」
  「再好也是我哥的,我干嘛放著到手的金矿不挖,回去分自个兄弟的家产呢?」
  她要是有这个心,博雅早就是她的了,公公中风的这几年,公司全靠她一个人挑大梁,要动手脚还不简单。
  只是她不要,她要梁缙恩回来时,看到的是无私的自己,她要他内疚。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话全听进绍恩的耳朵,而且全当真了。
  「你怎么了?」发现绍恩的脸色不对,范伦回头看了看他注视的方向,好奇的问道。
  「没有。」绍恩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他一直以为自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五年来都觉得不安,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话,他再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了。
  她的等待是有目的的,难怪她一直不肯签字离婚,原来是觊觎他梁家的财产。
  「是吗?」范伦再看那个漂亮的女人一下,她美丽的脸上透著微微的忧郁,有种神秘感。
  不自觉的,范伦望著心仪的眼神再也收不回来了。
  这情形看在绍恩的眼,很不是滋味。「你们都吃饱了吗?」他招来服务生结帐。
  「你好像在生气。」他才要多瞧几眼,干嘛急著走?「不知道她结婚了没有,那个男人是不是她的丈夫?」
  「不是。」收起发票,绍恩想也不想的回答。「她的丈夫不在身边。」
  「你怎么知道?」范伦狐疑的望著他。「你认识她?」
  「我猜的,你什么时候看过丈夫对妻子这么体贴?在美国很少,在台湾更没有。」
  他不耐烦的拿起外套站起来走出去,留下一脸不解的两兄妹。
  「这人又在生什么气嘛!」还拿著果汁冲淡嘴辣味的希雅生气的跺脚,拿起香奈儿皮包追了出去。
  「真是可惜,只好祈祷下次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美人了。」原本还巴望著绍恩认识对方,为他俩作介绍,这下是没希望了。
  他们招来两部计程车准备离去时,一直摆著张臭脸的绍恩突然改变决定,把要跟范伦上车的希雅拉了过去。
  「她跟我一起回家住。」然後他拉著她钻入车内,关上车门离去。
  「什么?」反应慢半拍的范伦只能讶然的张著嘴,看著车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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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仪已经尽量拖延回家的时间了,可是没有想到还是有一场风暴等著她。
  一开门,陈嫂就走向她,红著眼眶,脸上满是气愤。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少奶奶自己进去看就知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陈嫂转身走向厨房,眼不见为净。
  心仪一脸不解的走进客厅,想向梁启任问清楚,只见客厅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梁绍恩,女的她则从未见过。
  他正拥著她状甚亲密的坐在双人沙发上,而梁启任一脸生气的站在落地窗前,大口大口的掹吸著烟。
  「爸爸,我回来了。」心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负心离家的丈夫,五年後带著新欢回来了,公公一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而生气。
  粱启任转过头来望她一眼,眼瞳有著深深的歉意,接著他看向绍恩,「心仪人就在这,你有什么话就自个儿对她说吧!这五年来她一直在等你,替你扛起所有应尽的责任,不但帮你这个不肖子照顾中风的父亲,还帮你把公司管理得有声有色,你现在这么对她,你……你对得起良心吗?」他越讲越生气,几乎挥动拐杖扑向前去痛揍儿子一顿。
  「爸爸,冷静一点,小心身体。」心仪扶住梁启任,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什么慢慢说?你知道他怎么对你吗?他娶了个外国女人回来啊!」他大叹一声。
  「不是外国女人,是混血儿,希雅有一半台湾人的血统。」绍恩跷著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
  「你还有脸说话。」听到他开口,梁启任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扑过去,但很快的被心仪拉住。
  「别这样爸爸。」她劝道。「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了。」
  她心跟他一样澎湃,听到绍恩亲自开口承认那个女人的身分,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狠狠揪痛了一下,但外表坚强的她不想轻易被看出来。
  「不能等到明天,我要他现在就给你一个解释,要他向你交代清楚。」梁启任生气的说。
  「爸爸……」
  「该解释清楚的人是她,不是我。」绍恩不等心仪说完,主动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容的走过去。「我记得在五年前她就应该不在这了才对。」
  他的话像刀子般刺向她的胸口,深幽的黑瞳更像一泓冰潭,冻伤了她的心。
  心仪的手变得冰凉,且微微颤抖。
  「你这浑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心仪是你的妻子,我的媳妇,她不住在这儿,应该住到哪去?倒是你,带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来,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哼!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允许她进我梁家大门,不允许你辜负心仪。」
  「那我只好带著希雅离开。」
  眼见两父子又要吵起来,心仪和希雅连忙各自拉住一人,劝他们平息怒火。
  「算了爸爸,他们刚回来一定很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不给他们再吵架的机会,心仪快速的回头唤来陈嫂。「麻烦你打扫一下二楼的客房,给少爷跟这位小姐过夜。」
  「少奶奶……」陈嫂一脸不赞同。
  「拜托你,陈嫂。」心仪温柔且坚定的再吩咐一遍。
  陈嫂无奈的低下头,瞪了希雅一眼。「是,少奶奶。」之後要下女阿玉一起提著两人的行李上楼。
  看来宁心仪在梁家很得人心。希雅心中这么想,也学陈嫂俏皮的道:「谢谢你,少奶奶。」
  「应该的,叫我心仪就行了。」她淡淡的一点头。「你们坐一下,我送爸爸回房。」然後头也不回的扶著梁启任回房间。
  他们一走,客厅只剩下绍恩和希雅两个人,没有别人在,戏也不用演了。
  希雅伸个懒腰,「她看起来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泼妇骂街把她赶出去,要她,就没这个气度。
  「她跟五年前相比,确实变得不太一样。」他也觉得有点讶异。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人,竟在五年之後变得如此冷静自持,这是始料未及的事。
  他以为一见面,她必定会哭著指控他负心,吵著要一个解释,不然也应该怯於再看到他才对。
  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她给他的感觉是冷漠、冷淡,这令他有些失望。
  他为什么失望呢?难道他希望她对他有任何的情绪反应?还是潜意识,希望她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
  「接下来你决定怎么做?继续在她面前演戏?」希雅挑眉问。
  「这是你答应我的。」
  「那就继续演下去了。」她耸耸肩。「但是今晚怎么办?你真的要跟我睡同一间房?」她语带暧昧地问。「我是无所谓,就怕你半夜会抵挡不住诱惑。」
  绍恩闻言一笑,戏谵的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颊边的秀发,在她的颊上印下一吻,低语道:「放心吧,我还没有笨到自动掉到蛇蝎美人的陷阱去,我还想快乐的享受自由人生呢。」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纤细身影,她那美丽的脸庞在刹那间似乎僵了一下。
  原来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呵呵呵!一抹得意的笑浮上他的嘴角。
  同时希雅也注意到心仪了,她妩媚的伸出双手勾住绍恩的脖子,做出亲密举动。
  「算你聪明。」她轻咬著他的耳朵道。
  他也称职的融入角色中,抬起她的脸,在她的红唇印下一吻,在她耳边低语,「你真是最佳女演员。」
  「你还不是一样。」她轻笑以对。
  完全不知道两人是在演戏的心仪,站在楼梯口紧握著双拳,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中也不自知,此刻她的心被一团烈火焚烧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原来除了恨之外,她对他还有别的感情存在。
  只是这份感情她怎么也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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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二楼的房间,心仪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她靠著门喘息,手捂著剧烈起伏的胸口。
  他到底将她宁心仪当成什么了?一个从未在他心驻足的女人?
  她压著胸口,想抚平心的那份揪痛和激动,忽然看到床边那两袋深蓝色行李。
  「这是他的行李,为什么会放在我的房间?」
  她的手在胸前微微颤抖。一定是陈嫂和阿玉搞错了,将他的行李搬到她的房间来。
  不行,她应该立刻叫她们来把行李搬走。
  几乎是立刻的,她转过身将房门拉开,却见到绍恩站在那。
  「你是来拿回你的东西吧。」她退开一步,让他能够看见房的两袋行李。
  他双手插在口袋,朝房瞄了一眼。「我想,我的行李应该在这没错。」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太健忘的话,应该记得这房间是谁的。
  「我相信是陈嫂或阿玉放错了。」她再次提醒他,这两袋行李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闲闲的走了进去,但不是拿走行李,而是参觐似的梭巡了房间一遍。「现在我决定睡自己原来的房间,而且爸爸也要我这么做。」
  他大剌刺的在床沿坐下来,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心仪为之气结。「如果你真想睡这个房间的话,我可以到客房去睡。」基於绅士风度,他应该退让才对。
  「那就辛苦你了,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带走。」他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她一呆,他竟然一点礼让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想再跟你胡扯下去。」她累了,根本无力和他唇枪舌剑。「我只想躺下来好好的休息。」她试图跟他讲理。
  他扬了扬眉,「你的意思是想跟我同床共枕?」
  狂妄自大的男人!心仪生气的提高音量。「我是在告诉你,如果你还有一点歉疚之意的话,就不要在我累了一整天之後烦我,应该躲得远远的,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她已经刻意避开他了,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如果你知道晚了的话,就不应该现在才回来。」
  他指责的语气让她几乎以为他知道她今晚的去处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喘著气说。
  「你站在这个房间就关我的事,快点动手把你的东西搬到客房去。」
  「你……」太过分了,他是认真的!
  「还是你在等我帮你?」
  他无礼的态度激怒了她。
  「不用了。」
  她恨恨的咬著牙,从衣橱拿出一只大皮箱,奋力的甩到床上,将衣柜的衣服拿出来塞进去。
  她幻想过很多种两人再次见面的情景,可从来没想到实际见面时是这样的情况。
  理亏的人不是他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是她屈居下风了,一切都跟她预期的不一样,这男人心中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胡乱塞好自己的衣服,她费力的提起行李走向门口。「其他的我明天会叫陈嫂来拿。」
  耸耸肩,他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希望快一点,我不喜欢房间有陌生女人的东西。」
  陌生女人!
  他的态度终於令她火气爆发。
  她怒吼道:「离开五年,你难道没有话对我说吗?」她生气的丢下行李,扬起头来望著他。
  她不相信他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怒气染红了她的脸,让她在灯光下看来特别的美丽而有生气,比起五年前青涩怯懦的模样更加美艳。
  「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感谢你还是对不起?」他眼中闪著冷冷的光芒,饶富兴味的反问。
  「至少是其中一样。」
  「别忘了,当初我寄了离婚协议书回台湾,是你自己拒绝签名的,所以问题不在我,我没有必要对你感到抱歉。」
  「你……」他恶质到令她说不出话。
  五年前的他更少还会客气的对她,表现出最低程度的礼貌,而现在的他却如此的不讲理。
  「如果你以为五年前的那场婚礼让我成为笑柄,用一纸离婚协议书就可以打发或补偿的话,那就错了,一个女人的名誉是不允许让人如此践踏的。
  「你以为我守著这个家、等你五年为的是什么?一句对不起还是一笔可观的分手费?错了,都不是,我争的是一个面子,一个你欠我的解释。」她握紧双拳,大声喊道。
  「所以你在这等待报复的机会?」
  「没错,我留在这就是要向你报复,报复你对我的伤害,报复你的欺骗和无情!」生气使她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他沉吟了一下。「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对你留情。」
  「好,你曾经自愿放弃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还你。」她负气的将行李提回房内,将衣服挂回衣橱。
  她决定了,她不能在第一回合就认输。
  「我要睡在这个房间。」
  她没有回头看他的脸,想必那张俊脸是气炸了。
  「那是说我也有享受婚姻的权利罗!」他毫无预警的欺近她身後,在她惊吓转身的同时抱住她,箝住她的下巴,霸道的印下粗鲁的吻。
  这一吻没有柔情,有的只是教训和惩罚,令她感到羞辱。
  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她颤抖的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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