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阁,顾名思义就是培养第三只手的地方,是中国一个小有名气的组织,但是经历连年战乱,这个组织从古老的中国移民到隔了一个太平洋的美国。
最后一代的阁主中原灵指膝下无子,他收养了四个不同来历的小孩为徒弟,将毕身所学传授教导,虽然如此,有感于科技日新月异,古老的组织与技巧式微,中原灵指让四个小孩从他日本妻子的姓,并不继承神偷家族的姓氏,并且在临死前宣示结束神偷阁。
故事讲到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这四个小孩就各自发展,各奔前程,谁也跟谁不相干,只是就在四人聚集讨论要如何处理他们的师父——中原灵指的遗产时,赫然发现,他们那俭朴的小偷师父居然欠下滔天巨款。
债款可分为四笔,事实上的金额表示不过是种障眼法,中原灵指主要的意思是要他的四个徒弟分别代替他偿还四笔人情,若不然,也可以用实际金额抵偿。
不过,他们又不是比尔盖兹,只是一个没落组织的继承者,哪有办法打个喷嚏就掉出个几千几亿美金,何况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贡献给不相干的人。
“现在你们了解为什么我要卖了师父在华人街的房子吧。”极东眨着眼,很委屈的诉苦。
极西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在她面前。
“干什么?你气到中风了吗?”极东疑惑的看着他的手。
“你卖了房子的所得有四分之一是我的,拿来。”虽然那间破烂房子不值什么钱,但是小钱也是钱,他冰川极西没有不拿的道理。
“哎,你说那个啊。”极东以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爽快点头,“你没提我差点忘了呢,来,你们每人一百二十五元。”
她反向三人伸出纤手。
“什么意思?”极西蹙起了眉。
极东笑盈盈的回答,“卖了那间房子的所得,扣掉师父住院时的费用、师父的丧葬费,以及之后十年的保养管理修缮费用,还有师父生病时我照顾他的精神损失费用,啧啧,居然还多付了五百元哪。”
三个人先是不可思议的胶着她,然后有志一同哼了声,给了她一记白眼,偏过头去不理她。
华人街的人们敬重师父是个英雄,师父住院以及丧葬的费用根本就是免费的,还有什么鬼精神损失费,师父走得安详自然,无病无痛,这女人居然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极东不以为意的笑笑,“好啦,这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关于这张欠条的内容,不知道极北你有无其他意见?”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极北最讨厌的就是极东那种女人味十足,却邪恶无比的微笑,他要是罹患惧女症,有十成十绝对是冰川极东害的。
“咦,你没看清楚吗?”极东将纸张摊开小心翼翼的放到极北面前已然龟裂的桌上,细声细语的念着。“本欠款在继承人未知前,无偿期之限,然自第一个获知的继承人起,需于一年之内或完成债权人之要求,或尽数清偿债款两千万美金,择一而行,届期若不如此,则需一并承受余六千万美金欠款,终生受银行催缴,信用破产……”后面恐怖的字看在极北快要动手杀人的表情上,极东也就不忍再刺激他了。
“一年之内?两千万?”极北咬牙切齿,有种想要将师父抓起来鞭尸的冲动。
“是啊,而且如果你无法完成债权人交付的任务,又不能拿出钱来还,我们就得救了。”极西庆幸的呼了口气,同情的笑笑,起身拍拍他苦命兄弟的肩膀,“祝你失败,好让我早日解脱。”
说完,他挥挥手,这次是真的走人。
“无情无义的家伙。”极北手中捏着那张纸,看着极西潇洒自在的背影恨声咒骂。
“别气、别气。”极东柔柔的手指攀在极北青筋暴露的手臂上。
极北赫然一惊,将她推远一臂之距,嫌恶的说:“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么?!”
“我是好心耶!”极东娇嗔着,刚搽好指甲油的手指一比,“来,你看看这条。”
极北不疑有他,紧接在刚刚那条规定后,纸中明订,第一个清偿债务的人可以自由选择四个其中一个债权人,并可以指定下一个要清偿债务的人是谁,以及他要偿还的债权人是谁。
“冰川极西,嘿嘿,你的末日不远矣!”极北冷笑两声。
只要他挑一个看起来最轻松的去做,完成任务后,就可以让那傲慢小子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拿起纸张,当务之急是回去研究四个债权人哪个比较好“料理”。
极北走后,这桌就只剩下极南和极东了。
极东收起她的化妆品,极优雅的喝完杯中的柠檬汁。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她问着,眼睛直盯着极南桌上的冰拿铁。
极南微微一哂,将冰凉的咖啡推到她面前。
“啊,好热喔。”她用手在颈边乱搔着,然后像是不经意的瞄到那杯饮料,“咦,你不喝了吗?”
杯中饮料九分满,根本是从头到尾没喝过。
“我比较喜欢喝茶。”极南淡淡的说。
“是吗?那我就帮你一个忙吧。”说完,她自动自发的喝了起来。
极南的视线赤裸的看着她,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在看她,可是极东却悠闲自在的喝光那杯冰拿铁。
“好喝。”她满足的叹了声,像是刚刚被喂饱的小猫似的。
极南的眼眸沉了沉。
极东抬起头,准确的捕捉住他的视线,“你真的没话要跟我说吗?”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他沉静的脸孔像座山似的。
“可是人家喜欢你说出来啊!”极东挪个位置,一屁股坐到极南的大腿上去。
餐厅里响起一阵不小的抽气声,少部分是惊讶,大部分是嫉妒。
极南深黝的肤色掩不住那淡淡的红晕,尤其是距离最近的极东,完全接收到来自他脸上的灼热辐射。
“你脸红喽。”她就窝在他颈边,轻轻吹气,像只优雅撒娇的黑猫,“你再不说,小心待会我让你连离开座位都不好意思。”
不用待会,极南现在就觉得自己动情的特征太明显,要离开这个位子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他腼腆的开口,“他们居然都没发现,第一个知道这张欠条的人是你。”
极东娇笑两声,“他们顾着狗咬狗,哪有那个脑袋发现呢!”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极南宠爱的伸手搓揉着她耳后发根,就像一个在爱抚心爱猫咪的主人。
“还有呢?”极东勒索的扯着他的衣领。
极南桃眉,顺应她的心愿说道:“极北中计,下一个他一定指定极西。”
“宾果!”极东开心的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响吻。
再一次,她大胆的动作使餐厅里响起惊呼声,男性为多,而且有越来越沉重的趋势。
极东才不管哩,她笑嘻嘻的楼着极南的颈子,边亲着他的嘴边嚷着,“他们那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一点也比不上你呢!还是你最聪明,老公喔。”
随着极东的啄吻,极南再也无法忍受,他低吼一声,密实的吻住她的小唇瓣,热烈得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面对再大的危机、再险恶的处境,极南也从不曾失控,但是……
冰川极东!她绝对是上帝派来毁灭他理智的维纳斯,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是心甘情愿被她毁灭,死在美神的手里,他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冰川极北,就单以外型而言,他大概是中原灵指所收养的四个徒弟中最适合这个日本名字的人——不过,这也仅以单就外型而言,他长得比较像日本人。
极北是个孤儿,是中原灵指的一个江湖朋友在越南烽火连天的枪林弹雨中捡回的,没人知道他身体流的到底是哪一国的血,或者,混的是哪一国的血,在四人中,他是惟一身世不明的弃婴,也许是如此,才会养成他像风一样的个性,气质狂野,豪放不羁,任性而为。
就像现在,他闯入人家的家中,还胆敢光明正大的接受主人的款待,轻轻松松的坐下来,啜饮着酝酿讲究的日本清酒。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亮了亮手上的飞刀,新堂修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高大的身躯宛如战神般神态骄傲的坐倚着沙发,极北是不适合日本小酒杯式的饮酒,他应该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北方游牧民族首领,紧身衣裤包裹着一身放松却矫健的肌肉,两道浓黑挺眉扬着,阴惊的眼写满狂野不驯。
“就凭你手上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极北慵懒的回视,自然的像是专程来享受美酒的客人。
新堂修笑笑,“西伯利亚,有名的珠宝大盗,就连大英博物馆、罗浮宫,也是出入如无人之境。”
比较起身旁全身警戒,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的梵伶,新堂修的态度可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他摇晃着手上的飞刀,飞刀制工精细,刀身纹路雅致,刀口悬着一张纸片,上面的字迹说明了深夜时分仍灯光大作的原因——
新堂修敬启,将于明日深夜拜访。
西伯利亚
“我不记得我们夫妻有什么值钱的珠宝可供你大驾光临。”梵伶不愠不火,即使大腹便便也无损她那双冰似的利眸所散发出的威胁,“还是你别有所图?”
“我不是来树敌的,也无意打扰两位的清静。”极北耸耸肩,将那张中原灵指遗留下的欠条放到两人面前,“我是为这个而来。”
新堂修简略的看了下,“你是中原灵指的徒弟?”
极北头一点,“而你现在是我的债主。说吧,你希望我帮你偷什么东西来抵债?”
新堂修低头沉吟了会,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试探的问:“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要你行窃?如果我要求的不止如此呢?”
“区区两千万,新堂少主应该是不会放在眼底,不然,怎么会甘于抛弃自组的地位。”极北大剌剌的,一点也不畏触怒对方,“你曾对恩师有恩,所以我来了,但是若要我做些违背原则的事,恐怕我也难办。”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刁难你。”新堂修开始有点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必须先知道我的客人是个怎样的人。”
新堂修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极北不耐的皱眉,“少跟我拐弯抹角,我说一不二,也没兴趣卷入别人的纷争,你到底想怎样?”
“恐怕你不想卷入也难。”新堂修开口,带着淡淡的调侃,“我要的是一只设计特殊的红宝石饰品,可以作为戒指,拿掉指轮,又可配戴在耳上。”
看着新堂修的表情,极北再怎么粗枝大叶,也猜得到他口中的红宝石戒指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戒指的主人是谁?”极北有种不好的预感。
新堂修的眼神变得阴沉,露出他笑容下真正的本性,“先说好,你不能拒绝,如果你失败,也不能说出是因我而偷。”
“废话!”他冰川极北才没那么孬。
新堂修不在意他放肆的回话,反而露出欣赏的神采,“好气魄。”
“少灌米汤,快说吧。”极北手一挥,开始觉得自己选错债主。
“罗伊·卡麦隆。”新堂修低沉的说,“那只戒指属于罗伊·卡麦隆。”
极北先是一愣,然后咒骂出声,“Shit!”
新堂修眉一扬,“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他是意大利黑手党的新老大!”极北恶声恶气的截断他的话,“他妈的,我还以为你退出组织,就断绝和黑道的一切,没想到——”
“没想到我居然会肖想黑手党老大的贴身饰品?”新堂修微笑抢回发言权,“想知道为什么吗?”“不想!”极北从鼻孔哼出声,这种私人恩怨知道的越少越好。
“什么都不了解就贸然动手,不觉得危险吗?”新堂修好奇的看着他。
“就是清楚了才更危险。”极北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红宝石戒指是吧?!一个月之内,我会拿到手。”
说完,他翻身而起抽走新堂修手上的飞刀。
新堂修是个极危险的男人,极北靠他血液里的野生动物本能清楚这点就够了,他还是早走为妙。
“等等,西伯利亚。”新堂修叫住他。
极北非常不愿意的转身,“还有什么吩咐吗?”
“到手后,送给永夜集团的地神宁槐。”新堂修带着一抹微笑,说完后挥挥手,“祝你幸运,不送了。”
极北连声低咒,一个转眼就不见人影。
“我以为你不知道永夜集团发生的事。”梵伟松懈了警戒,疑惑的看着丈夫。
“我只是在找机会。”新堂修淡然道:“我欠宁槐太多。”
“你是指他救了我们?还是……”
新堂修低下头,突然温柔的看着他的妻,梵伟顿时懂了,他一手轻盈的抚着她的肚子,眼神变得深邃。
那深深眼瞳,像今夜东京夜幕,明月隐蔽,星光黯淡。
日本东京的成田机场,极北带着简便的行李坐在机场大厅,手指轻快的在手提电脑上敲打,透过他特殊的资讯网察看罗伊最近的行踪,以及关于那颗红宝石戒指的相关资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是个小偷,对他而言除了窃盗的技术以及畅通的消赃管道,正确的资讯便是最重要的事,只有清楚无误的资讯才能让他做出行动计划,万无一失的将戒指偷到手。
从一开始的眉头深锁,经过一个小时后,他才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原来如此啊……真是个好机会。”他喃喃自语,“台湾是吗?”
并不是陌生的都市,应该这么说,亚洲的主要城市对他而言都不陌生,或许是一种寻乡的憧憬,从他自主后,他便跑遍亚洲各国,虽然都不是长时间的耽搁,但已足够让他摸熟一个城市。
“罗伊·卡麦隆,你乖乖的,等着你爷爷我将你的戒指手到擒来。”极北眼睛闪耀狠劲,信心十足的阖上手提电脑。
提起行李袋,他走到柜始前,对航空公司的地勤小姐说:“我要一张最快到台湾的机票,任何舱等座位皆可,无行李托运。”
在地勤小姐查询电脑纪录的时候,他打了一通电话,不知他说了什么,手机那头竟爆出一连串哮声哮气的抱怨声,而他更妙,也回报同样精彩的美国国骂。
“我不管,总之你给我想办法。”他耍无赖的口吻强势得不容拒绝,“就这样了。”
收起手机,他从目瞪口呆的地勤小姐手中接过支票,阔步而去。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我最爱的人……
可恶!是哪一出该死的韩剧主题曲?!
黎沛柔头晕脑胀、语焉不详的咒骂着,一手扶着路边墙壁撑住虚软无力的娇躯,一手持着已经皱成一团的小外套和LV皮包,原本挽成一个古典雅致的发髻落下几经乌丝,发尾微鬈飞散扬在风中,精心扑上的彩妆糊掉大半,露出平日精明能干面容下的原始本性与脆弱。
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
耳边依旧温柔沙哑的男声低低的喃唱着,像是压迫着她心中诚实的声音,黎沛柔觉得天旋地转,脚软得再也走不动,喘息着,额头抵着墙,在已经关门的店家前,在车灯往来的大街旁。
“为你等个头!”她嘶声力竭的吼着,泄愤似的将皮包甩上墙壁。
明明他都娶别人了,她又在这里伤心个什么劲呢!
顾不得身上那套从超级贵的百货公司特地买来的香奈儿套装,顾不得一向秉持遵守的淑女形象准则,现在的她只想要——
恶!
大吐特吐一番。
本来嘛,“新郎结婚新娘不是我”加上“我的男朋友变成好友的男朋友”的剧情常常上演,不是有句话叫最佳女主角换人做做看吗?速食爱情,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搞不好下一刻那对狗男女……噢,口误口误,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马上就劳燕分飞、各自仳离。
而她,黎沛柔,才不缺男朋友,才不缺——
恶!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抓兔子行动,黎沛柔脸色潮红,嘴唇发白,再吐下去也许连胃都会吐出来也说不定。
该死的男人!明明就知道那是她喜欢的歌,偏偏在结婚宴后的卡拉OK点唱,而最该死的人是她自己,逞什么强,干吗要笑着脸去祝福他们?!
结果弄得自己不争气的借酒浇愁,凄惨落魄,这下就算她醉死在路边也无人闻问了。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平常那么ㄍ抹寮蛑本拖窀霭壮眨对着她献殷勤的男人不少,她干吗只因为自己有了男朋友就像贞节烈女。
对!她应该要自立自强才对,怎么可以没了一株草就失魂落魄,她现在是自由身,可以拥抱一整座森林啊!
“喂,我后悔了!哪个男人来帮帮我啊,本小姐免费倒贴大方送喔!”她笑意盈盈,边走边吼,声音大得可以媲美泰山,一手还甩着LV及包,在半空着比画着,“错过这次,保证会后悔哪,本小姐年正芳华、貌美如花,天生丽质、温柔娴淑,带得出厅堂、进得了厨房,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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