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认栽吧! 第二章

  不管哪一国的警察的确都不怎么可靠,隐雷缓缓抽着香烟,百般无聊的看着眼前的教场训练。
“攻坚!”队长一声令下,十几名面覆黑罩的队员从高楼攀绳破窗而下,另外十几名拿着冲锋枪踢门扫射进入空屋。
隐雷弹弹烟灰,如果这就是台湾警界最精英份子组成的霹雳小组,那可真是会吓死人。
他们的威吓力只能吓得了死人。
“隐先生,您……”几名警政界的重量级人物全绕在他身边,嘘寒问暖,“您还要不要再来杯红酒啊?”
隐雷懒洋洋的睐了老头子一眼,“你们总统是请我来喝酒的吗?”
署长尴尬的笑笑,“当然不是,工作不忘娱乐嘛。”
“工作?”隐雷维持着他没什么劲力的慵懒调调,“我以为我在看秀耶。喂,那个什么什么部长的,你们的余兴节目结束了没?”
署长松口气退下,部长赶紧向前,他搓着双手,“隐先生,这……这已经是霹雳小组最精准勇猛的演练,不知……您有何指教?”
指教?
有什么好指教的,被一群又臭又老的男人围着,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见他缄默满脸不耐,署长小心翼翼趋向前提议,“那不如我们先去检视武器装备,我们才刚刚进了一批新式武器,可以让部下实地操练一次,请您指……教……”

他话还没说完,隐雷锐利如刀的眼神瞥了瞥,署长马上心虚的没了声音。
“我知道贵署钱多淹脚目,不过要是怠于训练与维护,我就算是十根手指全借出去也教不完。”隐雷将烟捻熄,拎了外套起身,对着那群惊异莫名的老头扬扬眉毛.“跟你们总署说一声,我回日本去了。”
“隐先生,您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叫他们再严加训练,直到您点头为止。”部长急了,跟在隐雷后头冒冷汗。
“是啊,隐先生,我署还有许多您所不知的高水准部队,也许等您看过后,会大大改观。”现在就算是要署长说FBI在台湾,恐怕他也会面不改色的答YES。
开什么玩笑,以现今台湾撤换政务官的速度,随便隐雷一篇报告,他们就会被踢下台的哩。
“哦?”隐雷顿足,回头挖苦嘲弄的盯着部长,“我听说贵署首都交通警察开罚单的手段一流,不如我们到街上实地操演—遍如何?”
尴尬尴尬,部长署长全苦笑成一团,哀求目光猛投向隐雷。
“隐先生……”
隐雷叹气。
接下来该不会要跟他说,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活口,恳请他高抬贵手睁只眼闭只眼吧?
隐雷无可奈何地拿出一根烟叼在唇上,马上数支打火机点
火亮在他眼前,讨好地冲着他谄笑,翻了翻白眼,隐雷摘掉烟,现在他连抽烟的兴致都没了。
“好,我坐下。”他举双手投降,旋身坐回去,瞪着眼前终于快结束的演习,他沉吟了会,对那群老头子招招手,“去把队员名单拿来,我要勾选几个人另外训练。”
署长连声应好,部长赶紧递上烟酒,另几名局长则抢着捧烟灰缸。
这些动作要是香喷喷软绵绵的女人来做,或许他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一群又臭又老的男人……隐雷额头青筋爆了几条,忍耐地闭了闭眼。
妈的,都是那该死的绿川秀人,要不然他也不用沦落到这里给一群老头子指教指教。
真不知是不是永夜漂白的太彻底,还是怎地,除了地球和平解放机构依然对他们紧咬不放之外,其他各地都纷纷释出友善的眼神,继枭鹰堂在武检机密调查上帮了大忙后,政府也力邀他们前来针对警方防治能力提出检讨。
虽然薪酬可观,但却不是他来的原因,一想到这里,隐雷就呕,他之所以被扔上飞机,是因为他和绿川秀人早也打晚也打,打得绿川秀人不想工作,—心加入枭鹰堂,绿川琉光被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烦死了,她一烦,天王更烦,结果呢一—
他被踢来台湾。
拷!为什么不是绿川秀人而是他,找麻烦的是绿川秀人耶!想到当时明歆火凉凉的回他一句,“因为绿川秀人是天王的大舅子,他不想老婆担心嘛,白痴。”
“噢——天王!”隐雷踢破天王办公室的门,他挫败的虎吼抗议,“你不是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将兄弟从温泉、极品美食及和服美女堆中一脚踹到一群臭男人堆里呢?”
天王头也不抬,他正专心地喂他老婆的猫和小猫仔吃饭,怀里还抱着他儿子,隐雷当场呆掉,过了好半晌,天王才惊讶地发现他的存在。
单耘疾责难的瞪着他,“你怎么还没去台湾?走走走,别吵我儿子睡午觉。”
隐雷真想抱头呻吟,天!他觉得自己挟被永夜近来旺盛的雌性贺尔蒙给淹死溺毙。
地神痴情多年只为一个女人,追风为了个女人和地神翻脸,最夸张的莫过于天王,从前他以全日本最有价值的单身汉洋洋得意,现在却自愿成为怕老婆俱乐部的首号会员。
隐雷头昏脑胀地胡思乱想,也许他真该建议一下地球和平解放机构,别处心积虑的想办法破解赤鬼堂,派一群女人来就够了。
“您说好吗?隐先生。”部长的大门牙在他眼前闪了闪。
隐雷猛地回神,掩饰地恶声恶气,“好什么?”
那些警政大老以为他不爽,吓得像一群小老鼠似的,隐雷赶紧喝了口香醇红酒定定神,不行不行,他的英雄本色绝不能断送在这些唯妻命是从的男人手里。
他得想想办法……
“部长是建议,隐先生初次访台,也许会需要我们帮忙安排一些活动……”署长被推出来当代表,他咽着口水,支支吾吾的说。
“活动?”隐雷耸耸眉毛,“什么样的活动?”
“有助于身心抒解的活动啊,隐先生。”见他反应不错,部长箭步向前嘿嘿笑,将下属挤下去。
身心抒解?他的身心的确急需被抒解一番,隐雷点点头,“听起来挺不错的嘛。”语毕,他一口饮尽,酒杯见底。
是的!隐雷下定决心,他绝不能成为任何一个女人的俘虏,他隐雷,堂堂七尺男子汉,到了七十岁还会是活龙一条,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绑住呢?!
老头们则面面相觑,呼!总算投其所好,可以保住官帽了。
丽晶酒店,墨色大理石地砖,白色香水百合布置其中,高雅餐厅中,每张桌上点着微弱烛光摇曳,气氛浪漫典雅。
侍者送上甜点,楚倩抹抹嘴唇,推开餐盘。
“够了。”她淡淡地对侍者颔首示意,“送上咖啡吧。”
“你总是吃的那么少,我真怕你营养不良。”男人西装笔挺,一表人才,着迷的目光直盯着楚倩。
司徒伟杰是小有名气的室内设计师,作品曾获得世界级居家生活杂志报导,他追求楚倩已经一个月了,他当然知道,除了他,还有不少男人也在追求楚倩,正因为如此,他更加对楚倩迷恋。
至少楚倩从不拒绝他邀约,他吻她、拥抱她,她也接受,这表示他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我本来就吃得不多。”楚倩啜着热咖啡,心不在焉的回答。
“是吗?”司徒伟杰展现迷人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我挑的餐厅呢。”
“怎么会。”楚倩浅笑,眼睛却凝望白色磁杯中的深色饮料,“你的品味很好,东西也很美味。”
就是这样不着边际的笑容让司徒伟杰放不了手,她太神秘,除了花,不管他送什么都拒收,不让他进她家门,却又不排斥与他进出各种场合。
“楚倩。”司徒伟杰突然握住她搁在餐桌上的手,“我们交往吧!”
楚倩淡淡看他一眼,“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不。”司徒伟杰面露痛苦,“我希望你是我的,我希望你只看着我。”
“我不是正看着你吗?”楚倩面无表情。
“这样不够,楚倩,我爱上你了。”司徒伟杰大胆剖开他的心,从他第一次在画展中看见“楚倩”,他的心就被这两个字占据,“我希望我们能更进一步,我要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然后呢?”楚倩口中轻轻逸出问句。
“别再和其他的男人约会出游,我会嫉妒,嫉妒的快发狂。”
司徒伟杰热情澎湃,握着楚倩的手放在他心口,“我希望能知道你的一切,别在将我拒于门外,让我分享你的生活,我爱你。”
他的目光快着火,楚倩却平淡似水,她停了三秒,漠然回答,“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司徒伟杰错愕。
她看了眼腕表,十点多,差不多该结束了,“我累了,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在他掏心掏肺的一番表白后,她居然回答她不能,然后要求
他送她回家?!
“楚倩,”司徒伟杰伤心地喊她,他不可置信,“你难道对我没感觉吗?”
“有。”楚倩点点头。
他言之有物,和他聊天她不会空泛无聊;他绅士高尚,和他相处总觉得时光轻松,但也仅止于此。
“可是同时我也对其他众多男士有感觉。”楚倩话语生硬坚持,“因此,关于你所说的,很遗憾,我无法做到。”
司徒伟杰心碎了,他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楚倩太特别,他无法不为她神魂颠倒。
“楚倩楚倩楚倩……”他祈求的呢喃她名字,“要怎样才能让你了解我的心呢?”
“我了解你的心,是你不了解我。”如果司徒伟杰够清醒,就会看到她冷冷的微笑,“我不可能成为任何一个男人所有,我不专属于任何男人,如果你无法和这样的我交往,那么你可以选择离开。”
“你……”司徒伟杰瞠大眼,紧紧握住她的手,即使那温度会冷死他。
“我并不欠你什么。”楚倩撇的一干二净,好似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一切只是一场爱情电影,而现在是曲终人散时。
“楚倩,我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爱你……”司徒伟杰抛弃男性尊严乞求,那痴情伤痛的模样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动容。
但是楚倩不是任何人。
“我不能。”她不带一点情绪的说完这句话,抽回她的手。
司徒伟杰受创太深,却无法责难楚倩,她的存在如此沉静,带着淡淡哀愁迷惑,就像那幅“楚倩”,他能责难一幅画吗?
他不能。司徒伟杰负伤的深深望她一眼后离去,临走前还不忘付清账单。
他走后,楚倩啜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那酸涩的口感撼动不了她,就像司徒伟杰的吻、情话或伤心目光,一点也敲不响她平静的心湖。
手机声响,她接起,是另一名追求者,电脑工程师,李炎威。
“我在丽晶饭店用餐。”没有平仄起伏的答复。
“那么巧!我就在附近。”李炎威却报以惊喜,“你……你还要去哪?我送你!”他激动的声音之大,不用贴着手机也听得很清楚。
“可以送我回家吗?”楚倩虚无的声音问。
“好、太好了!”他简直狂喜的语无伦次,“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将折叠式的手机阖上,楚倩思绪有半秒的空洞。
她有很多的追求者,他们遵守她的游戏规则,填满她每一日作息,她的假日永远不乏节目,她的桌上永远不缺鲜花,她应该为自己能玩弄这么多男人于股掌而额手称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这么的平静,平静的让她泛起冷意。
啪啪啪,掌声打断她的余思,她回头,看到了命运最愚蠢的玩笑。
“嗨。”隐雷轻佻调侃的对她吹了声口哨,“了不起,我真不知是该称赞那家伙有风度,还是夸耀你太冷血。”
“你可以为自己的无聊去撞墙。”楚倩拿起皮包,推椅离去。
隐雷却紧跟在后,“嘿,楚小姐,你还欠我一杯咖啡。”
“我刚刚喝过了。”楚倩冷冷回答他,径自加快脚步。想必他是听到她和司徒伟杰的对话,而知道她的名字。
“可是我还没呀。”隐雷亦步亦趋,“而且,你说过下次见面,楚小姐,”他强硬的拦住她去路,意味深远的盯住她,“你欠我一顿饭。”
“我也说过这个月都没空。”楚倩瞪着他。
“经过刚刚那幕,我相信。”他挖苦的眼神让她厌恶,“不过,既然你甩人如喝白开水,爽个约应该就像家常便饭吧,你还是有时间履行约定。”
“你说的对极了。”楚倩快意地点点头,“所以我决定爽你的约,再见。”绕过他,侍者为她开门,她快步跨出。
“再见?”隐雷提高音量,自顾自的大放厥词,“第一次见面是喝咖啡,下次见面是一顿饭,那么下下次见面是否床上见呢?楚小姐。”
“你!”楚倩回头皱眉,他却对她痞痞一笑。
“我说过不会强迫女人的,不过你不妨试用看看,我敢拍胸脯,包君满意。”他微笑,口气却充斥嘲弄讥讽,“我可不像你那些男朋友,放心,我心脏坚强,那儿,保证也像铁一般坚强。”
她愤怒的视线像是要射穿他,但她拿他没辙,咬咬唇,她暗骂无赖,不再理会他,伸手拦了辆计程车,隐雷却拉住她的手。
“想逃了?”隐雷两泓深邃眼眸像是在戏弄她的窘迫,“你不是已经要男朋友来接你了吗?才刚刚说你爽约就像家常便饭,马上又要放人鸽子了吗?”
“那又如何?”楚倩甩开他,“关你什么事!”
“你把男人当什么?”挥走计程车,隐雷不认同的目光审视着她。
“你又把女人当什么?”楚倩反击。
“至少在今天之前,我都还很尊重你,楚小姐。”紧盯着她,他声音冷冽轻蔑,“直到现在,我才了解什么叫人必须先自重,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小姐,你不值得我尊重。”
隐雷和他在宴会上钓到的女人就坐在邻桌用餐,楚倩和司徒伟杰的对话,他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应该这么说,从楚倩踏进餐厅起,他全副注意力就摆在她身上,她在机场凭空消失,隐雷对她依旧充满兴趣,他对她抱着很大的奢想,他以为她会是朵东方冷梅……但他很失望,隐雷从没见过这么绝情冷漠的女人。
他花心风流但绝不下流,即使游戏人间,但对感情,隐雷还是很慎重。和女人在一起,性可以当作一场健康的休闲活动,但是绝不轻易玩弄感情,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然而,楚倩对情感傲慢与践踏的态度却惹火了他。
“被一个随便搭讪陌生人的人指责我不值得被尊重?”楚倩冷笑,平静心海掀起波涛汹涌,“哈哈,这是我所听过最有趣的笑话。”
他凭什么指责她!楚倩愤怒不已,又不是她叫那些男人送上门为她伤心,她从没给过任何承诺,是男人蠢,是陷入爱河的人盲目,与她何干!
“那只能说我眼光差透了,毕竟像我这么差劲的男人才够资格配的上你这么差劲的女人。”隐雷轻浮地笑,伸手一勾,揽住她纤腰,“既然你的情感这么廉价,陪我吃顿饭喝杯咖啡应该也不算什么。”
他把她当什么了!楚倩扬手,意欲掴他,却被他握住手腕,隐雷冷厉的口吻像要撕裂她,“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对你客气,记住了,楚倩。”
她忿忿不平的瞪着他,呼吸错乱,而隐雷却闲适自得,他看她的表情和那日在机场截然不同,他让她知道城市中的肉食性狩猎动物的残酷本性。
半晌,她撇开视线,冷哼,“别自以为是正义使者,我并不欠你什么。”
“我清楚,你刚才也说过同样的话。”隐雷松开她的手,却依旧挖苦她,“看来你很熟练嘛,常常说,对吧?”
楚倩没回嘴,在他面前,她再逞强也不过是暴露女性脆弱的本质。
事实上,隐雷也很矛盾,如果她是个烂女人,他何必理她,就当自己看走眼就算了,如她所言,她就算玩男人的感情,她也不欠他什么。
隐雷耙梳头发,一想起她面无表情地伤人,胸口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他挥去莫名焦躁的情绪,低声咒骂,“真是,关我屁事!”他漠然对她撇下一句,“算我无聊多话,随便你想怎样。”他旋步回饭店。
他一走,楚倩的心却重重的沉了下去,闭上眼,她无力的攀住石柱支撑自己。
原来,她已经变成一个差劲的女人……
手机声音再次响得她不得安宁,这次又会是谁?是哪个男人邀约宵夜?
“楚倩,真抱歉,我这边可能走不开了,你可以再等我一小时吗?”是李炎威焦急歉疚的声音。
“谢谢你,不过算了,我可以搭计程车。”楚倩黯然的说。
“楚倩,真对不起。还是你在丽晶喝杯咖啡,算我请你,我尽量早点去接你……”
“拜拜,晚安。”她打断他,结束通讯。
她已经变成一个差劲的女人了吗?
握着手机,楚倩觉得自己好虚弱,她怎么会这么冷,台北正值春季,她怎么会觉得好像快下雪了呢?
她茫然地晃在街头,她抬头,只见霓虹光闪烁,红绿灯摇摆。
刷的一声,一辆机车从后方划过她身侧,将她皮包一扯,楚倩还来不及意识她被抢了,就踉跄摔倒在马路上,她象牙米色斜裁圆裙裂了一道,沥青颗粒磨破她的大腿及手臂。
接近午夜的台北很冷漠,没有人扶起她。
这一摔,让她恍惚的精神全清醒了。
楚倩忍着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她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一拐一拐的走回大楼,她倚着廊柱深呼吸,好像这样能为她寻回一点安全感。
将手机重开机,她松口气,幸好,还能用。既然没钱搭计程车,也只能选择让人来载她,她按至手机电话簿,才猛然想起,除了公司和亦仙娅的电话,她从不输入任何人的电话,包括男人。
因为从来就只有他们找她,她未曾主动。
楚倩有点慌,她再按至通讯纪录,却因为刚刚那一摔而使纪录全无,她不能回拨,最后她拨通亦仙娅家里的电话,但没人接,她又试手机——“您拨的电话目前收不到讯号,请……”哗一声,她的手机断电。
楚倩瞪着手机,她的手机,她最后的希望,她被遗弃了。
她——被——遗——弃——了,空气里回荡着嘲讽,压在她心口,于是她的心再度下沉,压住她的胃,她撑着自己干呕起来,手机从她手上滑落,摔的四分五裂。
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倒是脸色惨白无血色。
楚倩双臂交握环着胸前,颤巍巍的,她开始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对大腿和手臂淌出的鲜血也浑然无所觉。
她很冷,世界像是破了一个洞,而她如果不往前走,她就要掉到那永无止境的深洞中。
她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头,她走过一个点着闪亮橱窗的店面到另一个寂然幽暗大门紧锁的商家,然后,天飘起雨。
楚倩扯出一抹虚无的笑。原来……她不只被遗弃,她还被上天谴责……
台北街头,春雨纷纷,楚倩神情怔忡,仰头看着黑茫茫的天空,雨越下越大,大雨将她淋得惨兮兮,将她淋得冷冰冰,她却不躲。
有种时空错置的绝望击垮她,她记得这样的雨,她记得这样的夜,她被遗弃了,就在这样的雨,这样的夜。
雨一直下,楚倩觉得自己再也走不下去了,眼皮轻轻掩上,她膝盖一软往下倒,一双大掌却突然从身后揪住她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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