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取预言星 第一章

  宋真宗景德二年,汴京城
  贴了喜字的大红灯笼挂满将军府的每个角落,前来向邵通将军道贺其小女儿出阁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喜宴席间,人人一面品尝着美酒佳肴,一面说说笑笑。
  他们说将军的小女儿邵如星是如何的伶俐可爱,如何在澶渊战役前夕,在大宋皇帝面前口出吉祥语,博得万岁爷的欢心;他们又说市井小民郝无敌何其幸运,竟然在全京城的百姓都不看好的劣势之下,擂台比武打败了契丹人,意外解除朝廷受契丹来使耶律鹰要胁输银的危机,同时替他自己赢得邵如星的青睐,娶回一个美娇娘。
  喜宴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邵盈月面带微笑,聆听周遭聊着她的小妹与郝无敌的种种,但即使她身处喧哗之处,也安静得犹如独自停泊于平静无波的湖中央的小船一般。
  小妹和无敌该在洞房内恩爱着了,邵盈月心想,既然已经感受过婚礼的喜气,送新郎新娘人了房,她就不必继续待在这喧闹的宴席,她只想尽快回到自己幽静的住处月之阁。
  "公主,等一等我……别跑得这般急!"
  "盈月姐姐!啊——我总算见到难得一见的人啦!我可以叫你……盈月姊姊么?"
  正当邵盈月起身要从大厅的偏门离开时,不料,却被窜到她身边的主仆两人绊住。
  "我是十一公主赵甄。今儿个是代替父皇前来恭喜如星姐姐成婚啦!"
  邵盈月错愕地感受公主迳自拉起她的手摇晃,哇啦哇啦讲了一堆话……
  除了寇准大人,公主也来观礼了?!说真格的,邵盈月着实不知道有多少身分地位高的人,因着爹爹的面子而齐聚到妹妹的婚礼上,但那不是她介意的事,现下,她只想摆脱嘈杂,回月之阁休息。
  赵甄不介意邵盈月抽回手,她仍然喜孜孜的注视对方,好奇的看着头戴沉香颜色,在花纹绫纱底下的邵盈月是如何的貌美似神仙。
  "我在宫中时,曾经看过武阳哥哥和如星姐姐几次呢!可盈月姐姐从来没去宫里……这该是我俩第一次见面吧?你怎地都不说话?你好端端的,为何总是罩着面纱?"
  邵盈月依旧没回答。
  这就引起公主身边的婢女不满了。"喂!公主问你话,回答呀!"
  "小麻雀,不得没礼貌!盈月姐姐不爱回答就不回答啰!"
  邵盈月听到公主轻斥婢女,不由得对公主产生了好感。她正困扰着该如何回应公主的问话,幸好,父亲及时前来帮她。
  "公主,真是对不住,我这大女儿从小习惯安静,不适应这种光亮且吵闹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头戴绫纱以遮蔽光线,若不是她妹妹今天要成婚,她也不会来此,尚请公主多多包涵……咦?武阳……武阳人呢?唉!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我不是叫他留在这里招呼公主的嘛!"
  "武阳哥哥……他也在这?我能看到他吗?"。
  "当然能,他八成是带着侍卫在巡逻.我去让人找他过来。"
  "太好啦!我好久没看到武阳哥哥了。"
  邵盈月在公主的注意力转移之际,悄悄的离开宴席,往月之阁前去。
  ***
  二月仲春,夜晚冰凉。
  当将军府的主人同众宾客在前院厅堂欢庆的当口,后院的灶房里,一群做饭做菜的仆婢也已经忙翻了天。
  "四宝.快端出去!"
  "香酥乳鸽好了没?"
  "烧酒不够啦!快让人送去大厅……"
  人声、锅碗碰撞声与灶里的火一样旺盛,而就在大伙忙得头晕转向之际,那捆在灶房外角落,正等着下人抬去宴席上的一大锅香喷喷的热汤旁边,伫立着一条男人身影。
  "笑吧、闹吧!嘿嘿嘿……寇准你这这老不死的、皇帝的女儿、邵通、邵武阳、郝无敌……很快你们全部的人就会死在我'加料'的汤里了!"穿着邵府仆役模样的男人阴沉沉的低笑,同时趁人没注意时,俐落地将手中的药包全倒人汤里,再用锅勺胡乱搅拌一番。
  陡地,男人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谁?!"他急忙回头,看见?一名头戴面纱,手提茶壶,一身雪白的纤纤女子正站在离他不远处。
  邵盈月同男人一样讶异着对方的出现,她放下手中物,两手摸向挂在腰际的囊袋,拿出纸笔和一小旺墨汁写下,"你是谁??阿福伯呢?他应该在这里做汤的……他该不会又偷跑去喝酒了吧?我给他带来一壶茶。"
  原来是个哑巴,发现这白衣女子并未看到他刚才的举动,还比手画脚拿纸条给他看,男人这才稍微松懈,他打量女子的穿着,揣测她应该不是仆婢;可她认识灶房的仆役,那就不该是前来将军府的宾客,而是住在这里的亲戚?!
  "可惜小姐来晚一步,叔叔他因高兴三小姐成婚,多喝了点酒,目前有点醉意,现下他正躺在床上起不来呢!我是……啊!?我忘记讲了,我是阿福怕的侄子,特来代替他弄汤的。这壶茶待会儿我会送去给叔叔醒酒的。"他笑说着,也好奇于女子身处黑暗之中,竟然有办法不将字写得歪七扭八。
  "这汤很香吧?我正要拿到喜宴上去。"男人瞥见女子移近汤锅,赶紧微弯下腰,假装愉快的嗅闻一下。
  但此时他心中想的却是那个叫阿福的人真够倒楣,才刚做好汤,想到角落偷喝几口酒,却偏偏遇上他,被他打到昏迷……
  现下他只差一步,男人暗自窃笑,心忖,等热汤端到喜宴上,不久,就将会有一大堆人被毒死在邵通的家里!
  "阿福伯的侄子?我知道的阿福伯从来都是一个人,没听他谈过有什么亲戚?听你的口音,像是从北方边关来的?"
  突然看到那白衣女子写下几行字,登时令那男人的心头一惊。
  他定下心神,沉着出声,"小姐好听力啊!我是从边关来的,是叔叔远房再远房的亲戚,从小在北方边关长大,也在那里做生意,所以很少有机会和叔叔碰面。而因为最近生意难做,才会想到来投靠叔叔……叔叔没告诉小姐?"
  扯谎的男人确是来自北方关外,却不是一般做生意的平民百姓,而是当今年轻辽主耶律隆绪的爱将,执掌十万御帐亲军的西鹰郡王——耶律鹰。
  凭借头脑灵活与勇猛善战,耶律鹰拿到今日的权势。他活了二十六年,还没遇过什么大失败,可偏偏这趟中原之行却是倒楣透顶,非但没完成替大王向宋朝廷索取钱财的任务,还在汴京城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面前栽了跟头一一他派出的勇士竟然在比武擂台上,输给邵武阳的士兵!
  一想到连那没体力、没身材的郝无敌也能打赢他的人,耶律鹰说什么就是憋不下这口鸟气,两手空空的带他的人回到辽国。
  于是,他从众手下里挑出一名与他身形相近的人,要他穿上他的衣服,和其他人继续往北走,以骗过邵武阳的监视;而他自己则带着贴身侍卫札勒述变装潜回汴京,混人邵府。
  这次他出师不利,就是邵武阳从中作梗。所以他才会在邵  府办喜事的当天,打算回送他一个大礼。
  耶律鹰心想,要不到宋皇帝的钱,就杀掉宋朝的人才作为补偿。邵武阳、邵通和寇准一死,再加上杨家将日渐凋零,宋朝的国势就犹如四脚桌子少了三只脚一般,还有生路吗?
  他是阿福伯的侄子吗?邵盈月紧轻蹙眉,不知怎地,她心中老觉得怪怪的,在这府里,常炖汤给她喝的阿福伯可是少数几个她愿意接近的老仆,照理讲,阿福伯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可她却不知阿伯何时有个来投靠他的侄子?
  她睁大眼想瞧清楚对方的模样,可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即使是拿掉面纱,她的眼睛也如同让云雾挡住般,幽幽暗暗、蒙蒙珑珑的,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因为儿时的一场意外,她几乎与失明没有两样。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爱讲话,习惯以笔代口;更教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她视不能见、不再言语后,她竟逐渐拥有预知的异能,这神秘的能力总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似看见却又不是真的看见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有什么……要发生了吗?!
  邵盈月的头开始隐隐泛疼,总是这样的,当她的脑袋里要"看到"事物时,她就犯头疼!
  圣上能在澶渊战胜时,是如此;她预知小妹能遇上无敌时,也是如此。
  她在看什么?他应该妆扮得很好,不会被她看出端倪……耶律鹰提醒自己要镇定,他可没空陪闲杂人,他只想赶快办完事,与在府外把风的札勒述一块离开。"小姐若没别的事情,我要端汤到大厅啦!"他朝邵盈月丢出一句,随即回到汤锅旁。
  就在耶律鹰和邵盈月擦肩而过的当儿,她的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比武擂台、棕色长发,契丹人!!邵盈月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棕发的契丹男人伪装成仆役,在汤里下毒?!
  耶律鹰瞥见她忽地变了脸色,颤抖的拿不稳纸笔,"小姐身体不舒服吗?"他稳住心思接近她,却见她像是遇上恶人般,吓得连连往后退。
  "喀!"落在石砖地上的笔纸发出闷响。
  "小姐,你怎么了?"耶律鹰本能的警戒,走向闪躲他的邵盈月。
  邵盈月张口结舌,心知他不是阿福怕的侄子,他是辽国使者耶律鹰!
  预知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大事,令邵盈月很想朝邻近正忙碌着的仆婢喊叫求救,可她发不出声音呵!但她不能让耶律鹰毒死爹娘、小妹和弟弟……脑里唯一的念头驱使她推开耶律鹰,她两手向前方伸长,蹒跚的往前行,似要努力抓住跟前暗蒙蒙的影像。
  耶律鹰惊觉到她避开他,还靠近汤锅!他瞪大两眼,见她完全不怕烫到手,竟然想一把推倒热汤?!
  "该死的!”他失声低吼,冲向她想制止,却晚了一步。"你做什么把汤推倒?"耶律鹰抓住身长还不到他肩膀的娇小女人,气得想揍人。
  两条胳膊被箝制,邵盈月痛得想叫却叫不出声,她慌乱的挥舞双手,捶打着那抓住她的男人。
  耶律鹰一个不小心,被突然挥到他脸上的小手扯去黏贴的胡子,"妈的!"他咒骂一声,抬臂改扣住她的手腕。
  在双方一阵抓扭之际,遮住邵盈月面容的绫纱亦随之滑落。
  就着月光,耶律鹰瞧见了一对直视他的明亮黑眸,那眉心之间有个小小的、淡红的月牙胎记;小巧直挺的鼻子、水润唇瓣则恰到好处的生在未施脂粉的容颜上。虽然她的气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却十足是个美人胚子。
  耶律鹰吃惊的瞪视着眼前的佳人,不仅因她的容貌、她的口不能言,更为着她那盈盈生波的眸子在他几乎贴上她的鼻息,才迟钝的退缩,"你是哑巴,还看不见吗”?。
  他朝她的眼睛挥手,见她没反应,才做出结论,可她没理会他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打翻汤?”他箝紧她。
  "啊-一汤洒啦!"
  "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抓着大小姐?无礼的下人……还不快放开大小姐!"
  流了一地的热汤很快便引起经过的仆婢们的嚷嚷,耶律鹰目睹愈来愈多人拢聚,他心中暗呼不妙,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该放开这个坏他好事的女人时,邵府巡逻的卫士亦闻声赶来。  
  耶律鹰没想到给这女人一搅和,竟惹来这么多人,这下子他更不敢轻易放开他手中这让人尊称为"大小姐"的人物。
  "干什么?吵吵闹闹的!"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耶律鹰听见围观的人群里窜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时,他不禁心底叫苦。
  循着灶房闹声来到的是邵武阳。他一眼就瞥见一地的汤汁。"这是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汤是阿福伯的侄子负责端出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汤洒了,他还抓住大小姐不放!"
  在周遭嘈嚷间,邵武阳惊见一个仆役竟然胆敢抓住他的姊姊?"阿福伯的侄子?你好大胆子,还不快放开她!"
  他不是阿福伯的侄子,他是耶律鹰,他在汤里下毒要害死大家……邵盈月张大嘴巴想警告大家,但却喊不出声,在耶律鹰的箝制下,她只能奋力用肢体比画着,希望弟弟能懂她的意思。
  邵武阳不懂邵盈月为何老是指着地上的汤,难道,她想对他讲什么?"喂-一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放、开、她!"他怒视放肆的耶律鹰,一面揣测姐姐的意思。
  "汪!”
  就在众人闹烘烘的当际,一只仆人养的看家犬竟然闻香而来,摇着尾巴舔起地上的汤汁。
  "畜生!讨罚吗?"仆人赶紧挥开嘴馋的狗儿,他们手忙脚乱的提来水桶正要清洗地面时,却惊见方才偷吃几口汤汁的狗儿竟已躺在地上抽搐,"呜呜呜"的哀叫着,还口吐黑血!
  所有的人全被这场意外骇了一跳!
  "汤……有毒?!"邵武阳脸色大变。"你……"他直视那名男子,了解他姊姊刚才是想提醒他。
  在场的人正七唤八舌讨论之际,一名老态龙钟的仆役气喘吁吁且身形摇晃的挤开人群。
  "阿福伯?"
  "你侄子闯大祸啦!你快叫他放开大小姐。"
  从昏沉中醒转奔来的阿福靠着旁人的搀扶才能站稳答话.?"他……他不是我的侄子,我不认识他,"他看向邵武阳,"二少爷,是他把我打昏的,这……发生什么事啦?"
  阿福弄不明白他不过是想偷个闲,贪杯几口,就莫名被人敲昏,再醒来时,却看到地上多了一条死狗,而邵家的大小姐竟然还被人抓住!这是怎么回事?
  邵武阳不理会四周的喧哗,一双眼睛只盯着对方穿的仆人衣帽,再仔细审视他那黏歪的胡子底下微扬的嘴角,忽地,他心头一股子凉麻,有所领悟似的低吼出声,"你……耶律鹰!"
  耶律鹰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也不再装了。"哈!被你认出本郡王啦?邵武阳,你不笨嘛!”他抬手扯掉软帽,胡子,可另一手抓住邵盈月的力道丝毫没放松。
  他是辽国的西鹰郡王耶律鹰!众仆役与卫士们皆忍不住瞪向那生着一对浓眉、丹凤眼,露出一头棕色长发的巍峨男子。
  "你混入将军府,在汤里下毒……你想杀死这里所有的人?"?邵武阳沉声问,同时自责监视辽人不力,竟让耶律鹰潜回京城,还溜进他家!
  倘若这锅汤没洒,倘若汤不是进了狗儿的口中,而是进了宴席上所有人的嘴里——他不敢想象那会是多么恐怖画面!
  "哼!没错。"耶律鹰扣着手中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打翻我的汤,现下你、邵通、寇准、你们皇帝的女儿……全都会变成死人。"
  "放开她!”邵武阳拔剑相峙,对挟持姐姐的蛮人有所警戒。
  "刷——"众卫士见邵武阳拔剑,也纷纷跟着亮出兵刃。
  "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她。"耶律鹰冷笑道,从腰带里抽出预藏的短刀,架在人质的脖子上。
  "不准你伤害我姐姐,放开她!"邵武阳低吼,才向前一步,就看见抵在姐姐脖子上的利刃已轻刮过皮肤,甚至渗出血来,这令他立刻停下动作。
  "哈!这个哑巴又眼瞎的女人是你的亲姐姐吗?"耶律鹰兴致高昂的瞥了一眼丽人,"既然知道我会伤害她,你们还不快点滚开!"他紧紧抓住她,知道自己可以利用人质脱困。
  卫士们不让蛮子突围,却被邵武阳阻止。"大人……"他们不解的望向主子。
  "你们退下,让他走。"邵武阳命令下属,无论如何,他不能拿姐姐的性命开玩笑。
  "大小姐……”
  在家仆和卫士们焦急的注目之下,盈月被耶律鹰推着走。
  她的眼前仍旧和平常一样,看不清任何事物;可她的心跳得仓皇急促,她能闻到挟持她的男人身上有着沙尘、草原的独特气?味,感觉到她颈子上流过热热的血液……这前所未有的体验令她十分恐慌!
  邵武阳比邵盈月还恐惧,可他没有恐惧的权利,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该如何从强敌手中救回姐姐?!当他看见家仆们慌慌张张的想跑去向老爷、夫人通报时,立刻出声制止。"你们统统安静的待在原地,谁都不许惊扰到大厅上的宾客。"
  他一面指挥卫士守好各自该负责的岗位,一面带了几名与他亲近的侍卫,紧跟着耶律鹰。
  行经回廊,踏过石阶……
  直到耶律鹰扯着邵盈月跨出后院侧边的小门,邵武阳才忍不住急问:"耶律鹰,站住!你想怎样?"
  "你的人手这么多,我能对你们怎样?当然是走人罗!”耶律鹰拿邵盈月当挡箭牌,对着众多敌人嘲讽。
  忽地,他腾出一只手,食指与拇指抵在唇上吹出响声。
  在邵府之外,等候多时的札勒述应哨声从黑暗中牵马奔来。当他目睹邵武阳和他的卫士,不禁吓了一跳。
  "郡王?"他困惑的望向抓着一名女子的主子。
  "上马,我们离开这里。"耶律鹰没有多作解释,迳自抱起邵盈月跨上马背。
  "耶律鹰!”邵武阳咆哮道,提剑指向马上的耶律鹰。"你立刻放开我姐姐!”
  邵盈月能感受架在她颈上的刀子只稍微使力,就令她的弟弟退缩了。接着,她听到背后的男人朗声大笑。
  "你这么紧张你的姐姐,我怎么能放她?我还要靠她保我平安出关呢!邵武阳,我要借你姐姐一用。你听好,叫你的人不要跟着我,也别想对我出手,我没事,你姊妹也会设事,否则-……哼!”
  "嘶嘶嘶——"黑色骏马在耶律鹰的鞭策下,仰蹄嘶鸣。
  邵武阳制止卫士追人,脸色铁青的怒瞪耶律鹰扬长而去。
  "大人?"卫士们望着握紧拳头的邵武阳,等候他的指令。
  邵武阳则是心神混乱,他用力吸几口冷空气以冷却脑子,才对跟他最久的亲信下令,"快带一些人跟上蛮子,小心别被他发现,等他落脚休息再回来报告,到时再听我的命令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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