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好奇的问。
“我是你的夫君。”他毫不羞愧的欺骗她。
不会吧!她怎么这么倒霉?沐舞衣愕然地微微张开小嘴。
单纯的小脸反应出她内心的想法,让啸冷月忍不住笑出来。好个有趣的小姑娘。
可惜——她是他仇人的女儿。要不然他真的会娶她为妻。
“你不满意?”他挑眉瞅着她娇艳的脸蛋。
“怎么会呢?”她笑着打哈哈。该死!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因为你有张坦白的脸蛋。”看穿她心中的疑问,他毫不客气的取笑道。
沐舞衣吓得捂住双颊,想隐藏自己的心思,眼珠子转个不停,说不出的灵活慧黠,让他知道她绝不是个安分的千金小姐。
“过一阵子,咱们挑个黄道吉日重新拜堂。”啸冷月噬血的瞳眸盯紧那娇嫩的猎物。她永远也别想拜堂成亲!他要毁了她的名节,狠狠地羞辱他们父女!
“这……一点都不急。”反正她也不想嫁人,能拖多久能拖多久,她才好找机会逃婚去。
“不知该如何称呼?”站在人家的地盘上,总弄清楚对方的来历。
“你不知道吗?”真好笑,新娘子居然不知道自己夫婿的名字?
沐舞衣不好意思的笑笑。总不能老实说她压根不知未来夫婿的底细吧!
她自玉龙山艺成返家,连板凳都还没坐热,爹爹就告诉她有一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而且马上就拜堂成亲。
不有说,她当然是誓死反对!
可恨奸诈的爹居然把她锁在房里,还在她的饭菜里下了十香软筋散,让她无法逃婚,昏昏沉沉的上花轿。
可能是心虚吧!自从她被关在闺房里,爹爹甚少来探视她,自然也没有跟她提过有关未来夫君的事情。
天底下大概没有比她列倒霉的新娘了!被自己的父亲押着上花轿,半路还遇上山贼打劫、抢亲……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而她的夫婿虽然长得很英俊,可是却是个大冰块。
如果和他同床共枕,她一定会被冻得直打哆嗦睡不着……
“我爹有提过,可是我没有听仔细……你可可不可以再说一次?”她笑得好虚假。
“我叫啸冷月,是冷月堡的堡主,你以后就是冷月堡的堡主夫人。”
冷月堡?!一听就知道是个冷冰冰的地方。
唉!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地方。最可怜的是她,跟一个大冰块住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被冻死……
“怎么,不喜欢?”看她一脸不甘愿,好象嫁给他多委屈似的……真是不知好歹!想嫁给他的名门闺秀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她还有何不满意?
“怎么会呢!”她诌媚的笑丰。该死!他的眼睛干嘛那么利?
“把你身上的嫁衣换下来。”他揽着她的细肩向房里走去,“我叫人替你做一件新的嫁衫。”
他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嫁衣。裙摆只到膝下,裤管上绣着奇异的图案,胸襟前缀满用缎带做的花朵。不过这衣裳在她身上显得俏丽可人,将她娇艳的的气质完全烘托出来。
“不行!”一听到他要重做嫁衫,沐舞衣挥舞着拳头抗议,“我们沐人堂的姑娘出阁,一定要穿这种样式的嫁衫。这是传统,不可以更改!”
啸冷月好奇的挑眉。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事。“那你把嫁衫脱下来,我叫丫头帮你重新整理过。”也好,他也不用那么费事。
“我先谢谢你了。”看来他还挺好相处的嘛!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冰冰。
她再偷看他英挺的侧脸,发现他真的很帅…心蓦然跳得飞快,双颊染上羞赧的红晕,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爹呀!你为女儿找的对象好像还真不错呢…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啸冷月的身子蓦然一僵,步伐也停了下来,讶异的望向沐舞衣羞红低垂的小脸。
“你…”不是不太愿意嫁给我吗?为何那么快又改变主意了?
这小女子的心思也太难捉摸了吧!
“因为我发觉你这人其实也挺好的,所以嫁给你也不赖。”聪明的她察觉他语气中的疑问,自动为解答,握着他的玉手牵得更紧了,就怕被他甩掉。
看着她依赖灿烂的笑靥,啸冷月发觉自己实在狠不下心来伤害她。他的心好象已经向她倒下去了…
不!他绝不能心软。一切还是按照计划进行。
“啸堡主,你怎么了?”李煜关心的问道,示意婢女再为他送上一只酒杯。
“没什么。”接过婢女送上的酒杯,啸冷月故作无事,一心想抛开脑海中令人心痛的回忆。
可是——那是他唯一的美好回忆,如何能抛掷到脑后?
每当午夜梦回,他总是一遍又一遍温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这是他执意报仇的代价。只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竟赔上他一生的幸福……
“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李煜试探道。
“只是想起一些陈年往事罢了!”啸冷月苦涩一笑。
“唉!人的记忆真的很奇怪,总是记得一些不好的回忆,而不去记那美好的事物。”所以啸冷月才会做下错事,让织艳恨他入骨。“要等错过后才来后悔,一切就太迟了。”
“王爷似乎心有所感。”
“该是你心有所感吧!”李煜意有所指。“否则怎会为往事伤神?”
武威王爷说的不错!若非他执意报血海深仇,今日又怎会落到形单影孤、寂寥度日的窘境……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只是……这武威王爷似乎意有所指。为何呢?
见啸冷月沉着一张脸,连话也不回,李煜不以为然地径自倒酒、喝酒。
“只要是人,多少都会有痛苦的往事,本王亦是如此。幸而本王现在有红颜知已相伴,过去的痛楚也已不甚记得了。”
“该是织艳姑娘幸运,遇上王爷这怜香惜玉的雅人。”
李煜爽朗大笑。“想不到啸堡主才刚到京城,就把京城里的流言耳语听全了。”
“英雄美人一向受人注目。”
呵,只怕他的幸运会是啸冷月的痛楚。
“可惜啸堡主今日来晚了,错过织艳冠绝天下的凌波舞姿。”李煜狡猾的眼神有一丝遗憾。
遗憾啸冷月来迟了一步。
“只要在下留下京城,总有机会欣赏到。”
“说得也是。”李煜为啸冷月斟上一杯醇酒,“待儿会织艳出来,本王再介绍你们认识。”
啸冷月笑笑,喝了一口酒。“不知王爷约在下相见是为何事?”
“为了江南官盐的经营权。这不是你之前派人和本王接触的本意吗?”李煜高深莫测的笑着。
他故意放出朝廷要将官盐交予民间经营的消息,就是为了引啸冷月主动上门。
“原来王爷已经看穿在下的动向了。”啸冷月警觉的眯起双眸。李煜如此精明,必须对他多加留意。
本以为武威王爷李煜只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呼风唤雨,想不到他的确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这两年来,冷月堡的营生已大不如前。”这可是织艳多年来努力的结果,她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冷月堡弄垮。“而江南官盐的经营权可令冷月堡再展雄风,还可以把冷月堡的势力拓展到江南一带,正可谓一举两得。”李煜了然的眼睨着啸冷月。
“王爷对冷月堡的一切可真是了解呀!”只怕是不怀好意吧!啸冷月暗暗提高警觉。
“本王只想分一杯羹罢了!”
“王爷只管开出条件。”
“爽快!”果然是商人本色,深谙经商之道。“本王只要东北矿场的一半利润。”
“王爷未免太贪心了!”啸冷月沉吟不语,左星已经忍不住为主子打抱不平。
“堡主若觉得条件过苛,可以不和本王合作。”
东北矿场的利润占冷月堡所有利润的一半以上,若再分出一半给武威王爷,只怕会削弱冷月堡的实力……
“可否容在下考虑考虑?”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
“这么好的条件还需要考虑吗?”
一阵呢哝软语插入啸冷月和李煜之间,轻盈俪影如翩翩彩蝶飞奔入李煜怀中,毫不在乎旁人的眼神径自坐在李煜的大腿上,俏丽容颜埋入他胸襟不停磨蹭。
“艳儿,你总算出来了!”轻捏怀中女子秀鼻,李煜表现出一副色中饿鬼的形象。
“嗯,不来了……”挥开李煜不安分的魔抓,女子娇嗔道:“老是喜欢欺负人家。”
“就是喜欢你才会欺负你呀!”打是情,骂是爱嘛!
“你坏死了……”
软玉温香在抱,李煜一脸志得意满。“来,本王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是哪位英雄人物得到王爷的青睐呢?”
女子抬头看向啸冷月三人,左星、应魂立时发出惊恐的抽气声。
“衣衣!”啸冷月惊讶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瞪着王爷怀中的女子。
他……是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他愿意永远沉醉的这美梦里。
他朝思暮想的娇艳人儿呀!终于又出现在他眼前……是老天爷垂怜他的一片痴情吗?
“衣衣?”女子挑起秀眉,一脸好奇的问道:“谁是衣衣呀?”
“啸堡主,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李煜狡黠的眼神望向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啸冷月。看来织艳的出现给他很大的冲击。“她叫织艳,是风月幽楼的当家花魁,也是本王的红颜知已。”好戏总算上场了!“织艳,眼前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冷月堡堡主啸冷月。”李煜故意搂紧怀里的织艳,一脸准备看好戏的戏谑神情。
啸冷月扶在桌上的拳头紧握成拳,恨不得打掉李煜脸上那碍眼的笑。
“原是名震江北的冷月堡堡主!”织艳红艳的唇瓣有着若有似无的嘲弄。“可是……也不该一见面就乱给妾身改名呀!”软若无骨的娇躯倒进李煜怀中,菱辰抗议的噘起。
“物有相近,人有相似。啸堡主认错人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李煜轻啄她细腻的脸蛋,安抚的朝她眨眨眼,暖昧的在她耳畔呢喃,“艳儿,本王在难以相信世上有另一个如你一般的绝艳美人儿……”
织艳咯咯娇笑,揽紧李煜瘦削的腰身。“王爷,你已经独占了艳儿一人,该知足了。”
“是呀!”他附和着。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本王拥有知心红颜如你,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也足以令啸冷月红了眼。
两人一搭一唱,激得啸冷月五内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就是衣衣呀!
为何她不肯和他相认?又为何会成为王爷的女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问题在他心里反复不停,却理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左星、应魂眼神担忧,注意着啸冷月的反应,就怕主子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美梦在顷刻之间成恶梦——
他从来不愿相信她已身故,固执的相信他们有重逢的一天。
如今见面了,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女人……这叫他情何以堪!
而她……甚至连看他一眼也嫌费事。
衣衣,你真的如此恨我吗?啸冷月一脸伤痛。
“月过中天,王爷还要谈冷冰冰的生意经吗?”织艳噘着嘴撒娇道:“难道……就不怕织艳空闺寂寞?”她旁若无人的和李煜打情骂俏,故意刺激着啸冷月。
“当然不了。”李煜也很配合她的游戏,“本王怎么舍得冷落你这个美人儿!”他在她颊边偷了个香,毫不费力地抱起织艳轻盈的身子。“啸堡主,你就慢慢的考虑吧!本王要和美人儿温存去了。”反正不管啸冷月做何决定,都注定要输光一切。
李煜仰头大笑,头也不回的走出雅房,他的待从也快速退去,只留下铁青着脸的啸冷月和他两名待卫。
啸冷月一把捏碎手中的酒杯,恨不得自己捏的是李煜的脖子。破碎的瓷片剌入他的手心,鲜红的血一滴接着一滴。
手心传来的痛楚,远远比不过他心中的痛苦。
他最爱的女人,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他还期待什么?
期待衣衣重回他的怀抱吗?这怎么可能!在他毁了沐人堂。亲手杀了沐人鹤的那一刻他和衣衣就注定了情缘两断,只有仇恨。
“主子,你流血了!”左星闻到血腥味,低头一看,见主子手掌上肆意流着的鲜血,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没事。”啸冷月挥挥手,不想让忠心的属下察觉他此刻的不堪。身体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此刻心灵上的痛楚。“应魂,你去调查清楚有关织艳的一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以放过。”
他要弄清楚衣衣为何会沦落到青楼。
应魂颔首,人随即消失不见。
“左星,你陪我回春华楼。”他要好好想清楚,他和衣衣究竟要如何是好…
“主子,你还是忘了沐姑娘吧!她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若为此惹怒王爷—”只怕会影响冷月堡得到江南官盐的经营权。反正已经是残花败柳、不干不净的女人了,又何必念念不忘?
“左星,你曾经真正爱过一个人吗?”啸冷月不答反问。
“没有。”左星摇头,很肯定的回答。
如果爱上一个女人,就是像主子这样,老做一些疯狂的事,他宁愿永远也不会和女人这种麻烦的生物扯上关系。
“那么你永远也无法明白我的心情。”他的悔恨在失去她之后日益加深,而在他知道自己误会了沐人鹤后,他的心,也跟着死去。
他不能原谅自己因一心报仇的执着,而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为何他一开始不多花点时间查证?为何听不进衣衣为沐人堂所做辩解?
如今他的生命已是一片阴霾,因为他曾拥有的幸福、温暖的笑靥被他亲手扼杀了…
走出厢房,啸冷月的脚步一步重过一步,总觉得自己的脚好像绑了千斤,重得他快抬不起来了。
他知道,他的心已经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他一生最爱、也最愧疚的人。
“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已经不配到主子眷恋—”
不死心的左星一心想劝醒主要,怎知主子身形一转,缠丝锁喉手便用力锁住了他的咽喉。左星涨红了脸,双手双脚不停在半空中挥舞,拼命想吸进一口气。
“再让我听到你用那两个字称呼她,我会毫不犹豫地捏断你的喉管,让你永远无法再吸上一口气!”
啸冷月冷冷地警告完,才将左星甩到地上,大步离去。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惨了她呀,他有何资格批判她?他只求衣衣能宽恕他的罪行,让他用后半生弥补他所犯下的错误。
只是…可能吗?
他的衣衣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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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情曲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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