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端的是可恨!明明是自己不要的东西还霸着不给别人!你以为你到底是谁?可以如此作践他人?”
女子充满怒气阴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齐清远不以为意,讥讽的笑了起来。
“那你又比我好多少?喜欢人家被拒绝也值得你这么骄傲?哼!什么时候我们齐家的大小姐竟然廉价到这种地步了?”
“你!”
齐媛拍案而起,一杯茶水就朝他头上泼去,齐清远一闪身避过。
“姐姐,别说不过别人就动手动脚的,一个妇道人家,像什么样子?”
“我像什么样子?总比你成天粘花惹草弄大人家的肚子的好!”
齐媛气极反笑,齐清远摇着羽扇,轻轻笑道。
“姐姐此言差矣,好色仍是男人天性,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齐家传宗接代还得靠我,相反的姐姐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还是乖乖在家好好相夫教子的好,免得落人口舌。”齐清远转着手着的扇子,眼里满是嘲讽。
现在市井间传说太师的儿媳妇,名门齐家大小姐对自己的丈夫怀有二心,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哼!做出这种事真是丢尽了齐家的脸,不知羞耻。
齐媛冷笑起来,慢慢坐下,冷下脸来,“我不和你多说废话!现在爹死了,齐家是你在做主,我这次回来是要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我不会再到这个家来了。”
“你什么意思?”危险的眯起眼睛,齐清远敛起笑容。
“就是从现在起,你休想再打着太师府的名号出去行骗,我要和你断绝关系!”一字一句的说着,齐媛面上露出恶毒的笑意。
齐清远一愣,眼睛里射出冷光,“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倒是很看得开啊。”
“随你怎么说。”
想到自己二八年华就因为政治婚姻嫁给了太师府那个庸庸碌碌的少爷,连做为女人的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来不及实现就已经远嫁他乡,接着心上人也离开了齐家,即使回到齐家也无法得见,每天面对着庸俗不堪的丈夫一家人,心下忧愁,常叹息自己的际遇。熬了这许多年,心想也许此生就这么过去了,但却在无意间得知那人的下落,也知道了他还未婚娶的消息,一颗心是再难平静下来。恰好这个时候父亲去世了,齐家对她的束缚力已经没有了,她终于自由了,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至于齐家失去太师府的撑腰会怎样,就不在齐媛思考的范围内的,她现在对这个让她不幸了这么长时间的齐家充满怨恨,特别是对那个让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罪魁祸首齐清远更是恨之入骨。
我为这个齐家牺牲的已经够多了,没道理现在爹死了,我还得继续为你们卖命。
齐媛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在她身后讥讽的弟弟,转身就往外走。
“为了一个一点也不爱你的男人,你还真是豁出去了,不过,可惜啊可惜……”
摇头晃脑的摇着扇子,齐清远浅笑着,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恶意。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即使你舍弃一切去跟着那个男人,人家也是不会要你的,因为啊,你也知道的,师兄他只喜欢男人的……”
“齐清远!”
再也听不下去的齐媛转头喝止齐清远,气的手脚发颤,齐清远轻笑着:“其实姐姐你好歹也是名门齐家的大小姐,当朝太师的儿媳妇,年轻美貌,天下有的是男人供你驱使,又何必偏要去讨好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呢?哈哈,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说着哈哈大笑的齐清远,目中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的。
任何女人都忍耐不了这种侮辱,何况又是齐媛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当场尖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齐清远!不要以为石磊喜欢你就这么骄傲!过了这许多年,你是新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你以为他还对你死心塌地吗?哼!奉劝你一句,别做梦了你!”
“哦?是吗?那既然这样,姐姐你不也是旧人了?师兄他忙着宠新人去了,又怎么会理会你?”
“齐清远!”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而且女人最重的就是贞洁,姐姐你以残花败柳之身带着万贯金银去投奔石磊,只怕他也是不要的……”
话还未说完,突见寒光一闪,却是齐媛手腕一翻,匕首已当胸刺来,齐清远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匆忙之下闪避不及,被匕首划过手臂,当下大惊。
“你疯了你!为了个路上随便找就有的男人……”
齐媛眼都不眨一下,寒着脸又是刷刷几剑刺来,齐清远狼狈不堪的滚倒,险险避过,汗出重衣,又惊又怒。他虽然习过几年武,但本来就没有好好学,又荒废已久,此时齐媛豁出拼命一般,他竟毫无还手之力。
之前他已经有所察觉齐媛要与他会起争执,因而怕仆人们听见会闲话,故意吩咐下人不得靠近此处,却没想到齐媛恼羞成怒,竟要与自己博命,此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不由得心下叫苦。
“你快给我住手!你是想杀你的亲弟弟吗?来人啊!来人啊!”
齐媛目光闪烁,竟似闪动的火焰,她咬着牙嘶声道:“如果不是你,石磊他……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你这个扫把星,爹娘生你来做什么……对了,要是你死了,石磊他就会回来我身边了……”
“你说什么疯话?师兄他不喜欢你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
齐清远破口大骂,齐媛更是大怒,不再说话,刷刷又是几剑下来。
身形闪动,齐清远躲的狼狈,顷刻间,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女子力气小准头不定,但手持凶器还是有很大杀伤力的,齐清远一躲再躲,感觉背碰到了硬硬的扶手,原来是退到小厅外的围栏处,已经退无可退,眼看齐媛红了眼一般杀将过来,齐清远一个闪身,捉住她的手腕,两人当下争执起来,齐清远死死的抓住齐媛的手,齐媛挣扎不过,急怒之下一口咬在齐清远的手上,齐清远吃痛一个巴掌甩将下去,齐媛却是铁了心,死不松口,齐清远痛入心扉,急怒之下双手用力推搡齐媛,齐媛脚上踢来,两人仿佛困兽一般嘶咬着,你来我往,汗出如雨,谁也不放过谁,仇人一般互相撕打着。
两人角力了大约一刻,齐清远忽觉手上一松,心下一喜,却见齐媛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来,身子不自然的倒向半空,齐清远目瞪口呆发现,原来齐媛在自己蛮力下身子已经被推出围栏了。
齐媛大叫起来,伸出手想抓住齐清远,齐清远瞧着她在险境下还充满怨恨的眸子,心念一动,收回伸到一半的手任齐媛缓缓掉出围栏外。
大睁着双眼,齐媛不敢相信的看着齐清远,眸中浮现惊惧,嘶声大喊:“齐清远!”
余音环绕着庭院深深的齐家,久久不散。
恍惚中听见仆人们吃惊的喊着“小姐坠楼了”的声音,齐清远愣住了……
***
花落谁怜?只道莫言。
看着齐媛那死不瞑目大睁着的双眼,鲜血淅沥的脸庞,充满怨恨的表情,齐清远满头大汗的醒过来。抬头一看已经是亥时,抚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齐媛,齐家的大小姐,当朝太师的儿媳妇,自己的姐姐,到死都喜欢着石磊的女人。
也是第一个被自己杀死的女人!
当年自己错手杀死了她以后,并没有多少愧疚感,毕竟他们从小就不亲近,除了有血缘关系以外什么都不是。草草的一手遮天的买通齐媛的侍女为自己证明齐媛是自己失足摔死后,又下手悄悄把那个怀里揣着2000两银子想回乡下的女孩解决了,无风无浪的过了一段日子。但他虽可以解决人的问题,却阻止不了齐家走向衰退。就在发生了各种变故,齐家已经变的一贫如洗的时候,一个连自己都记不清长相的女人找上门来了,还声称自己曾许了誓言要娶她为妻,齐清远头疼不已,想打发了她走,谁知女人却赖定了他,死活不肯离开。齐清远被烦的不得了的当口,刘管家向他进了一个谗言,于是2人狼狈为奸,由齐清远出面对女子花言巧语一番,再让刘管家把人弄昏了卖到红袖坊去。拿到平日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却珍贵不已的200两银子,齐清远安心了。可是不到两天,红袖坊却把人给他送回来了。刘管家吓的大门紧闭,齐清远思考了一晚,回想起女子来自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已经被赶出师门,不会再有人来寻她。于是齐清远下了决心,到客栈把女子接了回来,当晚就和刘管家两人合力把女子推落后院的枯井。
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当刘管家检查女子的行李时发现包袱里的婴儿用品和给齐清远的一封信,信上详细说记载他们是何时相遇,又是何时分离,为了纪念爹娘的这段感情,孩子平安的生下的话就叫做念恩……
刘管家吓坏了,连滚带爬的来向齐清远报告,他愣住了。在齐家还未落魄之前,齐清远有3个妻子,也为他生了2个儿子1个女儿,也许是天性凉薄的关系,他和这些儿女都不亲,大儿子3岁的时候掉到河里淹死了,二儿子跟着他那个没有廉耻的娘跟男人跑了,最小的女儿也被他的原配一起带出家了……
他愣愣的想了好半天,把女子用来写信的巾帕和她送自己的定情信物——一支粗糙的金钗留下了,直到今年年初,家里再没有什么东西可当了,刘管家在他的授意下把那支金钗拿出去当了少些银子……就这样引来了金刀门的许亭……然后他又在突发奇想之下把石磊给叫来了……
想到这里,齐清远笑了起来,感觉好象气也顺了很多。
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齐媛,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得知石磊的下落?如果找不到石磊,又有谁会来救自己?
只可惜那石头果真是个石头,自己不过是因为需要他来救急,所以对他好一些,他就感激的什么似的,哼,果然是天生的贱民。
不就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吗?只要他好好哄上几句,那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石头不就什么都会为自己做了么?
又何必浪费心思。
正胡思乱想间,忽闻耳边风声乍响,寒光暴起,齐清远一惊,不及躲避,肩膀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
骇然自坎裂肩膀的刀上望过去,对上的却是许亭仿佛燃烧起来一般的眸子,心下一慌。
身后一股劲风向许亭袭去,直指他握刀的手臂,如再不收手,手臂就难保全。
许亭眼都不眨一下,居然狠了心把刀往下砍,拼了自己的手被砍断了也要把齐清远毙于刀下。
齐清远心里大叫我命休矣,忽然觉肩膀上一轻,一道黑影落在他和许亭中间,只听闻“喀嚓”一声,来人和许亭一起撞飞到墙角,有温暖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
眨了眨眼睛,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石磊挡在他身前的身体。
许亭苍白着脸,目光呆滞的瞧着石磊的手,齐清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石磊的手臂看起来怪异突兀,不比常人的那样,好象短了一些似的……目光再往下……地上躺着一段好象小臂一般的东西……
身体摇晃了起来,齐清远眼前金星乱冒,肩膀疼的身体不断颤抖。在这一刻,他深刻的感觉到,原来,死,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
石磊静静的瞧着许亭呆滞的目光,叹息着,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的疼痛,从怀里掏出两样物事抛给许亭。
“许公子,你所要的……我已经给你找来了……”
定睛一看,那两样物事竟是素琴的金钗和巾帕,许亭颤抖了起来。这一来,也就供认了齐清远杀害素琴一事,许亭提起刀杀将过来。
石磊跨出一步,挡在齐清远身前,一言不发的当场跪了下来。
许亭眸中出现狂色,笑声狠厉:“好!好!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以为你凭你的一只断臂,就能偿的了我师姐的命吗?”
石磊叹息着,只觉得血流的越来越多,身体开始不支起来,知自己已再难顶住,苦笑着道:“石某不敢以区区之身妄想补偿令师姐什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所以你要杀我师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师兄!”
齐清远惊叫起来,石磊没有理会他,抬起头定定的瞧着许亭。
“但师弟对我有恩在先,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石磊。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杀他的话,石某愿替!”
说着这话的时候,石磊觉得长期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一下子变轻松了。是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为情所苦着,这个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丢不开,丝丝绵绵的缠绕着羁绊着,人生在世,本就要有情有义,可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情义,于是,无法喘息。
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齐清远都是不不可或缺的存在,对他的感情也不只是爱慕那样单纯,但还是很想简单的保持着自己的心情,不想忘记也不能忘记,毕竟,豁出全部去爱的那段岁月,已经是最真实的自己了。
所以,不回头!也许,这样,对自己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让开!”许亭冷冷的声音道。
坚定摇着头。
于是许亭冷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
当刀带着风声劈落的时候,石磊闭上了眼睛,他甚至感觉到刀锋擦过脸颊的刺痛感,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你死,我死!”
然后他呆呆的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的青年的脸庞,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山河丘陵的眉宇……
他俯下身,在间不容发的时刻里,抱着莫言的身体硬是转了半圈,于是,许亭的刀还是落下了,砍在了他的背上,飞溅出艳丽而刺目的花朵。
齐清远惊呼了起来,莫言愣住了,一把捂住那不断冒血的背,一声不吭的,紧紧的按着。
“傻瓜……”
石磊笑了,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挣开,他还来不及说话,刀光再次夹着风声落了下来。于是那手拥紧了他,抬起他的脸颊,重重的吻了上来。
那个亲吻里带着苦涩的血腥味和淡淡阳光的味道,狂热而激烈,仿佛要把人撕裂了一般……
想想……自己这辈子,好象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吻过……
被紧紧的按在怀中,激烈的吻和不断的流血渐渐模糊了石磊的意识,他再也挣扎不动,柔顺的恍惚着。
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倒了下来,石磊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慢慢飘走……算了……这样也好……有莫言陪着……黄泉路上……也是不寂寞的……
“喂!喂!你们到底要吻到什么时候啊?”
韦令宜咂着嘴叨叨着,哇咧!这次的救援行动,还真没枉费他的一番努力,他只是算好了时间出现来把许亭打昏就有这么热情的免费表演给他看,真是太划算了。平常想看还得去偷窥,弄个不好还被人家打成猪头呢。想来想去,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学习也可以观摩一下嘛。但是他瞧啊瞧,都瞧了一刻钟了,这二人好象不用换气似的,嘴唇还一直贴合着,不断动来动去,偶然还可以看到唇间银丝拉过……当真煽情之极。但是主角之一好象不行了,他怕他再不出声提醒他们,石磊真的要挂掉了。
看看两人同时呆滞望着他的眼神,韦令宜手连点了石磊几个止血的穴道,嘴上没停,“我知道自己一直很有人缘,但你们也不用看到我就这么感动吧?连话都不会说了……哎哟!”
话还没说完莫言那个死小孩一把掐上他的脸,痛的他雪雪呼气。
“我们还没死?”
莫言听他叫痛,和石磊疑惑的互相对看。
“废话!死了我干嘛还替你们疗伤?我吃饱了撑着我?”
“原来我们真的没死!哈哈!我们没死!”
终于反应过来的莫言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抱着石磊摇摆,吓得韦令宜急忙阻止。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力一点,石兄弟现在是受了重伤,你想要他的命啊?”
“哦,我忘了,石头,你没事吧……”
“师兄!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就在此时,在这里的另一个主角,齐清远终于也缓过神来,一把扑到石磊身边关切的询问。莫言眉一挑就待发作,石磊苍白着脸点头。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马上请大夫来!”
齐清远说着慌忙站起来就要出门去找大夫,韦令宜淡淡接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找好大夫备着了,现在马上带石兄弟过去就好。”
齐清远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看韦令宜又看看石磊。莫言哼了一声,二话不说的抱着石磊就站起来,韦令宜也抱了被他制住穴道的许亭就要出门。
身形摇晃,石磊失血过多,只觉头晕目眩,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闪过,档在门前,冷声道:“放下我师兄!”
“你神经病啊?你说放下就放下?那石头还不被你害死啊?”
莫言嘴上说着恶毒的话语,轻蔑的看了一齐清远,打算绕过他,哪知他们往哪儿齐清远就往哪儿,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怀中的人。
“放下我师兄!”
我呸啊!
莫言大怒,就想一脚踹过去。韦令宜急忙拉住他,转头问齐清远:“请问齐老爷,我们现在要救去石兄弟的命,你为何不让我们出门?”
齐清远执拗的摇着头:“把我师兄放下!我会给他请大夫!”
“齐老爷莫是忘了,齐家现在分文无有,你哪里有钱给石兄弟看病啊?”韦令宜语调中多是鄙夷。
齐清远一愣,心下慌张,听到韦令宜要带走石磊,当即心乱如麻,下意识的道。
“师兄有给我银两……”
“恕我直言,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钱来行善了。”
说到“行善”二字韦令宜加重了语气,十足的不屑。
齐清远愣住,韦令宜接着补充,“你之所以想留下石兄弟,不过是想他再帮你挡着小许罢了。哼!但是石兄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说实话,他的伤即使是养好了,能不能再练武都还不一定。你还拉着他做什么?要当真把他留下,只怕到时候还会拖累齐老爷你。”
转头看了齐清远呆愣的神情一眼,韦令宜不耐的说:“至于小许,我想他已经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了,石兄弟也为了你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小许现在气怒攻心,但毕竟是个明理的人,我们会说服他不再来找你的麻烦。齐老爷你可以好好的待在你的齐府了。下半辈子多积点德,免得被厉鬼拖去。”
说罢朝莫言打个眼色,莫言早不待他吩咐就往外冲了,却只走了一步就再次被齐清远拉住,不由大怒。
“你这家伙忒是难缠!耽误了这许多时间,要是石头有个三长两短,你死十次都不够!还不给我放手!”
因为顾及到石磊的感觉,所以对齐清远始终不敢太过刁难,屡次让步。但这次为了这家伙,差点就连命都没了,莫言现在却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飞起一脚就向齐清远踢去,齐清远却也不避,只是眼神呆滞的拉着石磊的手。
“师兄,你不会和他们走对不对?”
石磊自刚才起意识就一直若有若无的,听到齐清远问他,只得强撑起涣散的精神,勉强笑了一笑,“师弟……师兄我……以后……恐怕不能再……帮你了……”
石磊心下明白,自己的右手,是真的残废了,这次有韦令宜来帮忙,实在是难得之至。能保住这条命已经很幸运了。对齐清远的感情,在为他死了那一刻,也已经终结了。当年他对他的恩情,终于有了一个交代,所以,他现在不欠他什么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交给小清自己去处理了……
“不!我不要!”齐清远大叫起来,双目涣散,紧紧抓住石磊的手,用力的几乎掐出手印来,“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不会让我孤独寂寞!不会留我一个人的!”
石磊愣住了,他的确说过这话,在那段无暇的山中岁月……当时的自己,真的以为可以和齐清远永远在一起的……
怎料,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由苦笑了起来。
“师弟……我们都是大人了……不再是……年少无知的孩子……那段日子……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我不信!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明明喜欢我!又怎能抛下我不管?”
齐清远不敢置信的大叫了起来,也不管肩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用力的摇晃着石磊的手臂,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好象眼泪一样落到了地上,他吃吃笑了起来。
“我知道哦,师兄。我一直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是全心全意的对不对?”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石磊彻底的愣住了,他原本就不甚清明的思绪一团混乱。
齐清远粘着血液的手拉起他,那血腥的味道让他昏眩。
“师兄,其实我也一直喜欢着你,长久以来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对我表白。这次你回来后,我仔细的想过了,以前是我太不懂得珍惜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让你对我说的誓言成为事实,我要努力补偿你这些年来的委屈。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你说好吗?”
呆呆的看着齐清远在眼前放大的脸孔,因为失血而使石磊的眼睛开始模糊了,但是他却异常清楚的看到,说着喜欢这两个字的齐清远脸上的那沾染了血色的表情,是属于商人的市侩和算计。
那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喜欢才说出的话语,也不是后悔着什么而想忏悔的告白,只是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竭尽全力想要抓住什么的眼神,没有真心,没有诚意,也没有……什么爱情。
石磊的身子迅速冷了下来,紧抱着他的莫言发现了,无言的抱紧了他,这次不再迟疑,转身几个大跨步就闪过齐清远走了出去。
“师兄!师兄!师兄!”
齐清远凄厉的呼喝着追了上来,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石磊闭了下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再睁开的时候只剩平静,“齐老爷……您请回吧……”
齐清远愣愣的瞧着他,颤抖起来,“你……要留下我一个人……?”
心下一痛,石磊叹了口气,一时间纷纷扰扰,百转千回,终是点了点头。
“你真的……?真的这么想……?你说话呀!你说呀!”
“你不敢说话?你怕你说了会留下来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我啊,你怎么不看我?还是你不敢看我?哈哈哈!你这个懦夫!”
齐清远厉声呼喝着,挥舞着手臂,清秀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神色。
“你会后悔!我告诉你!你离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咆哮着,愤怒着,如此的说着,手却慢慢的松开了。
闭上眼睛,有咸涩的液体滑过眼角。
一切,都会过去。
自己对自己这么说着。
还是小孩的自己恋上了和自己一样青涩的那个人,他们的不成熟,注定了这段爱情,必定会无疾而终。
如果当时,他们不是这么年轻……
如果当时,他们不是这么无知……
如果当时,他们没有逃避,没有互相伤害,没有交错而行……
如果……
但是,已经没有如果了,因为结局,只会有一种,而你,选择了没有我介入的世界。
所以,别了,别了。
那个在冰冻的河中喘息挣扎着初次为另一个少年心动的男孩……
那段纯真而美丽的山中岁月……
真的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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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风(下)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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