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天空已不再飘雪,地面上的积雪一点一点融退,踏下去不会深陷,而是讨人厌的泥泞。
乌家牧场的院落盖在三座小山围绕的山谷之中,住着四百多人的地方相当的大,好不容易央着乌襄让他四处走走的赵爰,惊叹于其如此广大建筑的典雅与豪放兼备。
他小时候住的赵王宫也大得很,可是雕梁画栋下缺少了一股清幽,不像这里使人放松心性。
陪他在后园里闲逛的乌襄无聊到趴在平滑大石上睡觉,而赵爰则蹲在一株不是很高大的树下,望着天空发呆出神。
乌映砻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现在他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都已经四天了……
唉,想这么多作啥?见到他又如何?总不能问他为什么最近只要想起他,心里就会酸酸痛痛的,想到他对他所做的一切,又有说不出来的满足感?要他承认他常梦到他的眼、他的脸、他的唇、他的一切,这又如何说得出口?
像现在,他明明人就醒着,乌映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又浮现眼前,一双带笑又饱含无可奈何的眸子仿佛真的一般,正温柔地对着他瞧。
多么真实的幻觉,就算发出声音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才这么想,果然幻觉就开始对他说话,记忆里厚实安定的声音不曾改变,的确是常在他梦里出现的声音。
“没想到你发呆的功力真的可以达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程度。”
乌映砻蹲在赵爰眼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啼笑皆非地发现身前人儿的目光还是一片茫然,将视线放在他脸上而没传到脑子里去。
怀里的小东西开始气闷地骚动,他只好拍拍小家伙白皙柔细的脸颊,把他遨游四方的神智唤回来。
为什么连幻觉都喜欢欺负他,没事拍他的脸做……
猛地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觉,而是最真实的存在。
“终于回神啦?”乌映砻抚弄他双颊的柔嫩,确定他离开的这几天都有好好的吃、没饿着,虽是看不出丰腴多少,至少没再瘦下去。
“你……你回……来了?什……什么时候回来的?”赵爰被他吓得心跳差点停止,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才刚回来而已,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听见他关心的话语,他心底又开始不争气地感到温暖、开心,很快点头。“我过得很好,我要……谢你,对我这……”他心里是感激的,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知道。”见他羞涩的模样,乌映砻的心也觉得暖和,不知道当他看见他带回来给他的礼物时,会是怎样的神情。“我带了点东西回来给你。”
“给我?”这些天来他对他的方式已经超出对待一个仆人的范围太多,现在又特地带东西给他,有哪个主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奴隶的?
“嗯,手伸出来,小心接着。”等他伸出一双手,乌映砻小心的从怀中抱出好不容易猎得的银狐交与他。
对上那双可爱美丽至极的狐眼,他轻抚着柔滑冰凉的银色毛皮,毛皮底下是暖暖的身子,赵爰的一双眼睛睁得更大了,大到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看见蕴藏其中的惊讶与喜悦,还有更多的感动。
他的表情让乌映砻万分满意,俊脸跟着笑开,泛起怜惜心疼的微笑。“喜欢吗?”
赵爰看看他,看看怀里的小狐狸,又回到他的脸,很快地点头,不停点着。
“喜欢,很喜欢。”赵爰不自觉地俊目泛起泪光。
即使泪没滴下来,泪眼汪汪的模样也足够让乌映砻心疼了。“喜欢就好,要不要替它取个名字?”乌映砻张手直接拥抱他,一点也不在乎乌襄就在一旁看着。
不晓得乌映砻正抱着自己,赵爰笑开了俊脸,小心翼翼的抱着他送给他的美丽小东西。“要叫它什么名字?”他脸上同时出现疑惑及询问的可爱模样。
很满意他开始有七情六欲的表情,乌映砻在他额上轻吻一记。
早习惯他这些动作的赵爰正处于兴奋之中,忘了抗拒,倒是身后不远的乌襄大声地倒抽了一口气。
他没看错吧?他家的少爷真的在一个男人脸上亲吻!
处在两人世界里,没人注意到那倒抽口气的声音,赵爰摸摸狐毛想了一下。“你想一个字,我也想一个字,然后合在一起就是它的名字,你说好不好?”
乌映砻点点头。“当然好,那我选雪字。”
“咦?”听见他给的字,赵爰吓了一跳。
“怎么了?”
赵爰脸红红的,粉唇轻敌:“我想的字也是雪。”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默契这么好。
乌映砻笑出声。“那就叫它雪雪好了。”很满意他与他有同样的心思。
赵爰开心地点头,原本苍白的脸蛋粉扑扑的,煞是艳丽动人。
“这几天在牧场过得好不好?都做些什么事?”乌映砻轻轻松松把人提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双手连着赵爰手中的银狐一起抱住。
被他自然毫不修饰的亲密动作弄得有些尴尬,赵爰垂下头目不斜视的看着银狐。“没做些什么,都在房里或院子里发呆。”
乌映砻想了一下。“这样好了,明天我们骑马到牧场四处去看看。”
“骑马?”自己怎么说都算是个俘虏吧?乌映砻这么放心让他骑马,不怕他就这么逃了。
“你会骑马吧?”
赵爰马上点头。爱说笑,他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别因为他外表看起来柔弱,就真的当他什么都不会。
像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乌映砻在他身后偷偷笑着,然后看见他抚摸着狐毛上的手,剑眉轻锁,伸手探向他纤细的手腕。“还是先别骑马好了,等你手完全好了再说,明天你跟我坐同一匹马。”他怕他结痂的伤口会因为用力过度又裂了开来。
被他大掌握着的地方热热的好不温暖,赵爰发觉自己竟然莫名地眷恋起这份感觉,及被他宠爱的快乐。
这样是不好的、不对的,问题是他已觉得自己放不开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温柔的对他呢?如此,一切都乱了谱,教他更无所适从。
* * *
尽管已经步入春天,乌映砻在带赵爰出门前还是强硬地在他身上塞了不少件温暖厚实的衬衣外袍,让修长纤细的身躯乍看之下还真是壮了不少。
赵爰自住进乌家牧场之后,都是待在乌映砻住的院落里养病休息,真正见过他的人只有乌襄及一起跟随过来的侍卫,而确实将他容貌看个仔细的就只有乌襄一人。现下乌映砻拉着他走出房门,马上引来一堆惊艳的目光,直猜什么时候牧场里住了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跟少爷走在一起还真是搭配的一对,两个人的气质谁也不输谁,一个斯文纤细,一个秀朗英挺。
只可惜这姑娘气质外貌好虽好,走路举止却像个大男人似的,一头乌发也不梳髻整理一下,就随意用一条长缎系在脑后。
瞧“她”上马的样子,天啊!居然就这么直接横跨上去,姿势说潇洒是够潇洒,问题是一个姑娘家这么做是多么不雅的一件事。
“我做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了吗?”怎么四周的目光活像是他刚刚杀了人一般的向他投射。
乌映砻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脸蛋、细致优雅的五官、修长不显宽大的身形,及袍下露出的纤细足踝,很能理解他那群仆人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们觉得你的动作太粗鲁了。”语毕,他跟在赵爰身后跨上骏马。
“粗鲁?”从来没有人说过他的动作粗鲁。“我的动作真的很粗鲁吗?”从小很少跟人比较过行为举止,他不晓得自己是否真的不够优雅。
“以一个男人来说,不会,可是以一个……”
不用他再多说下去,赵爰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难道就真的长得那么像女人吗?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也满十八了,脸会一直没有变化吗?这世间有哪个女人跟他一样有喉结、有哪个女人说话会这样低沉、有哪个女人长这样高,有……
算了,看他们的目光就知道,他们真的不把他当男人看,他没天真到连对方眼里的意思都看不懂。
“生气了?”乌映砻抬起赵爰的下巴,让他可以清楚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没。”没啥好生气的,容貌是天生的,人家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女人就行了。
乌映砻见他的确是一副淡然毫不在乎的神情。“你又回来了。”
他上句不接下句的回话使得赵爰听了一头雾水。“我又回来了?”他对着乌映砻袭一脸疑惑的问道。
赵爰再度显现情绪的神情令乌映砻微笑。“是对我特别吗?”
“你究竟在说什么?”近来已经够让他困扰了,现在连要好好说个话也不成吗?
“你没发现你自己只有在对我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比较像个人吗?”记得在赵国亡国那天,他也是用着仿佛来自天上的超然神情看着他,轻柔无波的声音还是剑架颈项时所发出的。
赵爰不自觉拧眉。“是这样吗?”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不过面对乌映砻时心情起伏特别激烈他倒是深有感受。
凝视着他不停变化心思的容貌,乌映砻真是愉悦极了,尤其是发觉他对他与对其他人之间的差异时,更有一股自得充满胸口。
只有他一人能拥有完全的他,他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非常喜欢这个想法。
“是这样没错……别再多想了,想这没有意义。”乌映砻要他继续保持原样,不让他有机会多想而改变。
没有意义?是他开的头还好意思说。
赵爰没好气瞪他一眼,拍拍前头柔软的马鬃。
乌映砻大笑,双腿一夹,胯下骏马随即奔驰而去,让没有心理准备的赵爰又跌进他的怀抱里,心里咕哝。
* * *
乌家牧场相当大,主要依照季节变化分成三个区域。像现在较为寒冷的季节里,就在隔着一个林子的湖边放牧。这个地方四季如春,即使在冬天,草木也依然茂盛,白雪不知是吹不进这个谷中还是怎地,甚少有白雪飘飘的景象出现。
赵爰跟乌映砻两人散步在林间,不时可听闻远处的马蹄声。
他们刚刚才从那儿过来,成千的马匹聚集在草原上看起来甚是壮观,尤其当乌映砻胯下的那匹众马之王——奔雷出现在一群马匹前时更是引起一阵骚动。
那时乌映砻立刻带他下马,奔雷随即如飞箭一般冲入马群之中引起万马奔腾,那震撼人心之景犹在他的脑海中。
乌映砻告诉他奔雷在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是群马的领导者,他花了不少力气才将他驯服成为坐骑,每次来这里的时候,他都会放手让它狂奔,使它重回到大地之母的怀抱。
他说话间得意自傲的神采飞扬教赵爰一时失了神,怔怔然瞧着,心跳一次比一次还快。
“你想,把雪雪放下去走走,它会不会跑掉?”
“应该是不会,我看它挺黏你的。”不知是看出他们没有伤害它的心,还是眩于赵爰如天人般的秀美,自从他将那只狐狸交到赵爰手中之后,它就一直乖乖的待在赵爰身边。
昨晚他过去看他有没有睡好的时候,小银狐还护主地起身怒视他,直到确定他的身份后才又缩回赵爰怀里继续休息。
赵爰开心的微笑,将脸埋到舒服的狐毛里摩挲了一下才踏身放开雪雪。
一切正如乌映砻所料,雪雪在快速的绕了林子一圈后,又回到赵爰的脚边摩挲着。
“它好聪明……啊!”话说到一半,他被一双大手腾空带起,停在林间的一块大石上,大石上头平滑舒服,可见经常被人使用。
“你……你……你又……”从那天的亲密行为过后,他就常常这么对待他,把他当成女人或娃娃般的抱在自己怀里。
老实说,他并不讨厌这样被他抱着,甚至有点喜欢,喜欢与他一起分享彼此的体温,可……问题是,他是个男人啊!容貌再如何秀美,他毕竟还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是不对的。
没听清楚他的结巴,乌映砻侧脸看向因为血流加速而呈现一片粉红的脸蛋。“你说什么?”
赵爰略微犹疑地瞧他一眼,还是决定把问题说出口,他不是个喜欢将疑问问在心中的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过是你的仆人而已,不是吗?”
乌映砻眯起眼睛,危险的光芒在里头闪烁,让赵爰有些胆战心惊。
不过他也只是被他的模样吓到而已,并非真正感到恐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一定不会伤害他,还会保护着他。
“你不知道?”他以为他表现得够明白了。
赵爰摇首,他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他没厉害到能猜测出别人的心意。
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乌映砻愉快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原来你很迟钝。”
依他无谓淡然的处世方式,他还以为他一定有颗玲珑剔透的心,可看穿世俗的人心,原来他并非真正的不可捉摸啊!
心里头像是有一块大石落下,乌映砻无法停止的不断逸出笑声。
“有那么好笑吗?”他早就知道自己很迟钝,只要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人都有短处,他的短处并不特别糟糕,至少没糟到可以让人笑成那副德行。
乌映砻亲了他一记。“我不是在笑你,别生气。”
赵爰没说话,向石下的银狐招招手让它跳到自己怀里。
“你难道没有想过在什么时候,人会关心另一个人,会温柔对待他,会喜欢对他做出亲密的动作?”
“想过。”
“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一切的事实都不足以用来佐证他的想法。“我不知道,因为我是你的仇人,还是一个地位卑下的战俘,而且还是个男人,你跟我之间,怎可能……”最后的结论他如何都说不出口,仿佛若是出声否定一切,就永远都不可能有成真的一刻。
“为什么不可能?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的身份,不在乎你是个男人。”
听不到一丝犹疑的嗓音令赵爰心慌。“你怎能如此肯定?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从不怀疑?”这可是世人唾弃的一种感情啊!没有强大的信心跟力量,如何能勇于接受?
从来没有一段完美感情的结局是由两个男人一起达成的!
“很简单,因为我在女人身上无法找到心动,在其他男人身上生不出欲望,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会让我狠不下心,会使我想要好好疼你、照顾你,只有你是我想拥抱的。”在过去那些尝尽所有滋味的时间里,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感情。
第一次见面时的撼动、离开时的心躁、归来时的迫不及待、看不得他的冷淡、爱恋于他的身体、心疼他的纤细、气愤他的自残、欣喜他的快乐、分享他的感情,所有的情绪归因于同一个人身上,想要不懂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这是不可能、不可能的啊!你忘了你跟我都是男人吗?”
“我不在乎这些!”
“可我……”
怀里的银狐突然挣扎落地,戒慎地依靠在大石边,锐利的眼睛瞪视四周。
瞧见它的异状,乌映砻拉着赵爰起身,俊目迅速梭巡林间。他一手将赵爰揽在怀中,一手伸向腰间佩剑。不久,乌映砻发现一双双饥饿的青光,贪婪地盯着大石边的两人一狐。
是闯进谷的狼群!
这里虽隐密,可瞒不了饿狼的鼻子,每一年都有不少马匹牺牲在狼口下,即使狼群已经被他们扑灭不少,可还是有残留下来的活口。
感受到身边人的紧绷,赵爰顺着他的视线在林间梭巡着,很快就发现一步步向他们靠近的狼群。
他知道这种动物的可怕,过去别院的仆人常常在林间遭到狼群攻击而一去不回,而他仅听过狼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乌映砻约略估计了一下狼群的数目,要解决近二十匹的狼对他而言并不是太过困难,只不过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等一下它们扑上来的时候,你尽量躲在我跟大石之间,等奔雷过来的时候见机逃跑。”
身边的赵爰没有回话,以为他是第一次看见这等凶恶的动物吓坏了。乌映砻猛吹一声口哨,尖锐的声音里灌输内力足以震痛听者的耳膜,心里期望奔雷没跑得太远,可以听见这一声叫唤。
哨声发出的同时,狼群受到刺激,开始疯狂前扑。
乌映砻将赵爰带到身后,专心一志,力求一剑就能解决一匹狼。
狼群从他们四周飞扑包围而来,想要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当乌映砻手中的利剑插入其中一匹狼的双眼之间还来不及拔出时,另外两只扑了上来。
乌映砻伸腿踹开其中一只将剑拔回,狼爪从他腿上划过,还来不及出手对付另一只狼,一道咖啡色的弧形影子划下,狠狠直接撞向狼头迸出鲜血。
那是赵爰从地上捡起的一截树枝,粗糙的树皮刺破手心,手腕结痂的地方更是因为过度用力引来一阵剧疼,痛得他唇色发白直冒冷汗。
“别出来,躲到我后面!”乌映砻差点没为他英勇的行为给吓死。
“不要!”赵爰固执地紧抓着树枝,又狠又快地再度挥向另一头狼,被打到的饿狼短时间内完全站不起身,他都是瞄准头部直打。怎么可能让乌映砻一个人孤军奋战,说什么他都不干。
“该死的!”乌映砻快被他的行为给气疯了,一颗心跳得几乎快跳出体外,他火速解决三匹攻过来的狼。
赵爰一心一意保护乌映砻的周围,没发觉他的下唇因为手部疼痛而咬出鲜血,尤其当其中一匹狼乘机咬向乌映砻颈子的一瞬间,他更是奋不顾身的将树枝用力甩出去,又快又准地刺进狼眼中,让手无利器的自己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乌映袭既担心又佩服地将赵爰给拖到身后,右手一个回旋,利剑一挥,那匹狼身首异处,然继续扑过来的无头狼尸,仍在他腹间抓出三道血痕。
看见他受伤,赵爰比谁都难过,立刻弯身捡起两颗大石扔向狼群,准头跟刚刚的树枝一样精准,打得两只狼头破血流。
就在这个时候奔雷冲进林中,两个人默契十足地一个抓起在周围奔窜的银狐,一个揽住对方纤细的腰身跃上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狼群包围。
脱离险境之后的两人并没有因此放下心,尤其是赵爰,立刻掀开乌映砻的衣襟检查伤口。
乌映砻腹间的伤口鲜血淋漓,看不出来伤得多深,可血流了不少。
“你觉得怎样?会不会很痛?”赵爰直接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从领口到衣摆撕成一半围上乌映砻虎腰,将他的伤口扎紧止血。
乌映砻看见自己伤处比想象中来得严重,不过就是在抵抗时血流过多,有点头昏脑胀的,但还不至于致命。“还好,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赵爰想也没想就摇头,试图替他腿上的伤口止血,可惜在马匹奔驰下不好行动,而且手也不听指挥。
“那就好……我先警告你,在我昏过去的时候不准虐待自己。”看见牧场大门,乌映砻松了一口气,视线开始模糊。
赵爰惊疑一声,才想抬头问清是怎么一回事,乌映砻的身子已经如大山般朝他身上压下来,慌得赵爰瞬间忘记两人还在奔驰的马上,放开缰绳抱住乌映砻,两人一起滚落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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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战国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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