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大侠 第五章

  惜人一张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寻找她,正好来得及看见他们离开,更没有遗漏惜生对另一个女伴所表现出的保护欲,和他看她的表情有多么温柔,一股怒气自他烧灼的体内升起。惜生怎么可以有了田芯又和另一个女孩谈情?难道他对田芯不是认真的?难道他把田芯也当成过去那些女朋友一样看待?不!不可以!
  想到单纯无邪的田芯可能受到的伤害,酷厉的气息从他全身蹦发,强烈得让周遭的人都震惊畏惧。
  一口饮尽最后一杯酒,任它狠狠的灼伤他的胃。惜人摇晃着站起身打算买单,旁边一位服务生急忙跑过来扶他,因为惜人惨白的脸色和双颊病态的红晕让人替他担心;惜人轻摆手谢过他的帮忙,放了三张千元大钞上在桌上,脚步不稳的朝门口走去。
  那名服务生迅速抓起桌上的大钞跑到柜台替他买单,再抓着找剩的钱往外跑,终在门口追上停在门边一手支墙的惜人,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惜人关心的问:「先生你还好吗?我看你好象很不舒服,要不要我帮忙?」
  惜人是很不舒服,他头痛!胃更痛!全身乏力。忍着所有的不适,他侧过脸望向身旁出声的人,是那个服务生,那张年轻的脸孔正担心的望着他。惜人心中有一份感动。
  「谢谢你!我没事,只是有点醉。」惜人试着以平稳的声调说道。
  年轻的服务生坚持搀扶他走,惜人不再拒绝,伸手摸索着车钥匙时店门被推开,田芯走了进来,没有看见被门板挡住的惜人。
  出了店门,惜人对服务生真心的道了声谢,摇摇晃晃的走向他停车的地方,这时服务才想到手里的钱,急忙叫他:
  「先生,找你的钱--」
  「给你的。」惜人对他一笑。
  那服务生愣了一下,不是小费太多高兴得愣住;是客人的笑容叫他呆愣了!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的笑容发傻,事后想到他自己都会不好意思。
  田芯站在惜人原先坐的位子前,无法接受这震惊的一幕。
  他不见了!田芯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坐在最角落这一桌的男人是他--顾惜人!刚才自己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看到他出去呀,怎么会不见了?想到两人终于可以单独相处,还费了一番心思骗走惜生和孟薇,他人却不见了!顿时失望和难过全涌上心头,眼眶都红了。
  不过三秒钟,她才猛然想起抓个人问不就知道了,笨!于是她留意了一下,跑到左手边最近的一名服务人员面前问他。
  「妳说的那位男士已经买单走了。」才说完田芯马上垮下脸黯然神伤,他又接续道:「他好象醉了,让我们一个小弟扶着,才走没两分钟,说不定还在门口。」
  他这方急急补充说完,那方田芯早已往外跑,直冲到大门口,正巧撞上扶着顾惜人出去的那个小弟推门进来,就听田芯痛叫一声,弯着身摀住脸;小弟没想到会推门打到人,而且是位小姐,吓得脸色发白拼命的鞠躬说对不起。
  田芯尽管左脸疼得快掉眼泪了,还是强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她害怕的是这么一耽搁,惜人真的走得不见人影怎么办?!这一想她就担心得忘了痛,顾不得身后无数奇异的眼光,拉开门往外冲。
  一冲出店门外,田芯左手还抚着脸颊,两眼随着慌乱的脚步移动而搜巡着……没有!他真的走了!田芯又急又乱的在路边踱步,一次又一次不死心的找寻他高大的身影,仍是一回又一回的失望。终于,强烈的失落感打击着她满心的渴望,只剩下酸楚充塞,她好想哭。
  无助的蹲在路旁,木然看着从店里出来的客人走过身边,打开前面一辆福特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子迅速驶离进入车流中……田芯突然跳了起来,紧张的开始辨认停放在车位上的轿车,一部一部的查看,左边没有换右边;只见她一边看一边摇头,每摇一次头她的脸色就黯淡一分,到了第六部的时候她几乎又要摇头了,却猛然定住!
  一口气憋得太久,差点让自己缺氧的田芯,先大力的呼吸一下,再一次确认面前黑色BMw,车号没错。是惜人的车!真的是惜人的车!田芯兴奋得涨红了脸,心脏狂跳。他的车还在表示他人还没走,但是……人呢?人呢?
  能见到他、想见到他的心好急切,那种思念和渴望是对他已然深种的情意,在此刻盈满她全身,她忍不住轻颤。咬牙按捺住自己又开始着急而狂跳的心,慢慢的巡视周围、还有巷子口,她记得店里那个服务员说他喝醉了。既然不在车内,那该不会醉倒在这附近哪个墙角边,还是小巷口?那会冻坏的。
  田芯边找边想,一方面又纳闷惜人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是心情不好还是工作不顺利?听惜生形容他根本是个工作狂人!冷酷果断不说,更不层应酬陪笑脸,择善固执的秉持他的原则做事;只报导事实,不管背景、不讲人情!他的杂志社成为同业中的佼佼者。
  照惜生的说法,惜人的事业很成功嘛!不过每次她想多问有关惜人的事,惜生总是说他生性冷默,严肃难以亲近,尤其是对女人!田芯总是不相信这一点。有时候她觉得惜生是故意那么说的,而且老是扯开话题找其它事来让她分心,好象不喜欢她知道惜人太多。
  怎么想到那些去?田芯敲了自己脑袋一下,一回过神来就听到两声短促咳嗽在右手边方向传出,她急忙往右边看去,瞧见一个黑影正倚着转角的墙沿。田芯突然心跳加快、脸庞发热,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她知道是他!是顾惜人!她拔腿向黑影跑去--
  惜人已经吐光了肚子里的东西,才好不容易停止,觉得自己大概也死掉一半了;事实上这一天下来根本没什么东西入腹,除了酒。
  吐完后,惜人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无力移动身体半分,仍然维持一手支墙、一手抱肚弯身的姿势;不必想象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就连当年也没这么惨吧?!他不由得苦笑,惹来一阵轻咳,在深夜里显得凄怆。
  「顾……你……惜人,惜人……喂,看着我!」田芯抓着惜人的手臂对他喊,终于让他的脸转向她,霎时田芯一张俏脸全红了;因为惜人那张俊朗坚毅的脸离她好近、好近,近到她能清楚的感觉他充满酒气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
  现在,田芯不只是脸红而已,她根本就是醉了!醉得只是痴看着他而忘记了说话。
  惜人先是迷糊的看着眼前那张火红的小脸,然后摇头,「我真的醉了,竟然看到田芯正站在我面前!」
  惜人的话破除了魔咒,田芯猛然醒来。一想到自己的举动完全像个花痴,真是丢脸死了!正考虑要不要趁他开口取笑之前先撞昏自己,他却摇晃着撑直身躯移动脚步,田芯急忙扶着他免得他把自己摔成脑震荡。
  「小心……小心点,为什么喝那么多洒呢?看看你,醉得连站着都会晃。酒喝多了伤身体你不会不知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喂……小心……惜人我扶住你了…站好,对对别动……惜人--?」
  田芯担心的望着靠墙而站的惜人脸上的潮红逐渐的褪去,变得苍白起来了,黝黑的双眸盛满了叫人心酸不忍的痛楚和无奈。
  惜人握紧拳头,哑着嗓子仰天低语:「我又看见她了!为什么?为什么连酒醉都不能忘掉她的脸?天啊!她看起来那么真实,真实得好象她就陪在我身旁,抚着我的脸对我说话--」
  「惜人?惜人?」田芯辛苦的扶住惜人高大的身躯,一手拍着他的脸不停地叫他,不晓得他是不是醉得太厉害了,神智不清、胡言乱语的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已经很晚了,她得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再耗下去两人都别想回家睡觉。
  惜人低头注视田芯,眼神虽透着迷惘但嘴上仍问了:「田芯?真的是田芯?是妳吗?」
  田芯明显的松了口气,高兴得直点头,「是我,你总算清醒了,太好了!我真担心你醉得不醒人事,回不了家;因为你刚刚看着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又皱眉又摇头的,脸色也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你都不知道你那个样子让我好担心。」
  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大串,惜人听了半天,脑袋只接受了一件事,田芯真的在这儿!就在他身畔!他的眼眸燃起了光彩,深深凝视着轻松带笑的田芯,内心深处剧烈的情感冲击着他衰败疲累的身体,忍着隐隐抽痛的太阳穴和胃部强烈的不适,他急于寻求解答:
  「我看到妳跟他们一起走了,怎么--」
  田芯只听到前面半句就挑高了眉儿插话进去:
  「你看到我了?那你一定他看见惜生和孟薇啰!不过他们两个都没看见坐在角落的你,只有我;他们两个很相衬吧?!金童玉女一对,我看了都羡慕。」
  「妳在说什么?什么羡慕?相衬?不是妳吗?妳又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明明看见--」惜人揉揉太阳穴,分不清楚是因为酒醉还是因为田芯的话而头疼了。大概是酒精的关系让他的大脑变得迟钝了,对田芯说的话老是听不太懂,忍不住皱眉。
  「看见我和他们一起走的对不对?这个你说过了啊!别皱眉嘛,好好……我不是说了因为我看到你一个人在那儿喝酒,所以骗他们说我很累,想回家休息,让他们两人单独的继续玩乐。我这是在帮他们制造机会耶!他们两个应该感谢我的。惜人?你怎么还是皱着眉头?!我已经说完了,还不清楚吗?算了算了,一定是酒醉还没退所以有点笨!真是的,没事喝那么多酒来虐待自己,笨!」
  虽然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田芯的解释,惜人仍然为她心动不已!因为她的天真、她的直率、她的迷糊……她--真的很可爱!
  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生气的脸庞、饱满红润的小嘴,她的一切都美得自然,深深的吸引他。想这样一直看着她、摸着她,不要移开、不要放手!想她永远伴着自己、拥着自己,不要离开、不要松手!
  他根本就爱上她了!--无庸置疑,
  他就是就爱上她了!--无法否认。
  他已经深爱着她了!--无法自拔。
  这一刻,他竟然能够坦然的面对事实:他爱她!
  田芯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她的心跳声大得连五十公尺外的槟榔摊的老板都听得到了!可怜的是她全身动弹不得,就连眼睛都像沾了强力胶似的黏着他的黑眸,任凭他的手指像火苗一样在她脸上燃烧起来--火种呢?正是那双黑眸!
  惜人炙热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田芯脸上舍不得移开;他的手同样眷恋指下的美好而迟迟不忍抽离,尤其她的俏脸因他轻柔的摩娑而发烫,红得像颗苹果令人垂涎。惜人原本略微苍白的脸色因为激情染上颜色,低头哑着嗓音开口:
  「为什么回头找我?为什么留下陪我?」
  田芯一时反应不过来,小嘴微张的仰望着他--用她那对澄净无邪的大眼睛。惜人缓缓降下脸贴近田芯唇边,嘶哑的出声阻止她开口。
  「别说!我不想知道。」现在他只想吻她。
  旋即,他霸气的占据她的唇,像惩罚她这些日子带给他的折磨和痛苦而激烈的索求报偿。田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一双眼睛瞪得好大好大,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头似的没有反应。
  她的僵硬立刻被惜人感觉到了,心底掠过一丝懊恼和怜惜。他左手揽住伊人纤细的腰往怀里带,右手然捧着她的脸,姆指轻柔的摩娑着她的粉颊,让两人的唇瓣有了小小的空隙好容纳一句「对不起」。
  田芯知道自己的耳朵没问题,惜人那句几乎是碰到她的唇所说的三个字她听得很清楚,是「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她哪知道啊!她只知道当那三个字进入耳朵还来不及传到脑部,惜人滚烫的双唇便又密密的封住了她的,从那一秒钟之后她的大脑就完全丧失功能了。
  当惜人再度吻上田芯的红唇,是那么的温柔、深情,温柔得让田芯整个人都化成了水一般柔软;深情得让田芯整颗心都醉了,宛如身在天堂。而惜人更被这一吻震动得双眼发热、刺痛,田芯生涩稚嫩的反应中却倾注了她全部的感情,让他感动得想流泪。
  妳真的是属于我的吗?天使!惜人的心底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同自己,也问天。没有答案能给他,只有眼前迷醉的红颜和怀里柔软的娇驱告诉他,现在的她是我的!于是,就像是突然觉悟自己只能短暂拥有她一样,他害怕、不舍、又疲乏的将脸埋进田芯颈项里,感受她温热甜美的每一次脉动,都深深敲进他孤寂的心中。深夜里冷风牵曳的黑发纠缠--是他和她的发!正如她已进入他的生命里无法分割!这份认知竟抹去了惜人的不安。
  「喂,顾……呃……惜人?我--你……你还好吧?」田芯被惜人枕在颈侧呼出的热气醺醒了。酒气颇浓重啊!
  惜人无声的笑了,两手仍环着田芯纤细的腰,故意对她泛红的玉颈轻吹口气,闷着声音应她:「头有点晕,让我歇一下就好了。」他可感觉到田芯的身体一阵轻颤,皮肤发烫,猜她一定连脖子都红了。
  田芯自己都怀疑她的体温可能有四十度了吧?!因为她现在是口干舌燥、脑筋昏沉、心跳急遽再加上呼吸困难……
  「哦--那……你就……就、呃……再靠一会儿,你再靠一会儿……」
  「田芯,谢谢妳!」她这么一说反而令惜人感到惭愧和心疼,自责自己竟然利用她的善良单纯;怜爱的、舍不得的,惜人吻了她粉嫩的颈子一下才抬起头来,迎视田芯那红通通的俏脸和她那双深情泛滥的美眸,也看到了里面流露的关心,他更加感到柔情万千充塞在心头。
  田芯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谢谢,只是担心的望着他,「你……你不再靠一下吗?头还晕不晕?」
  惜人酒已醒了大半了,剩下的间歇性头痛和胃痛现在也几乎被他遗忘掉。田芯那毫不掩饰的真心关怀和纯挚的情感让他好温暖,心意也更加坚定了。
  离开冷硬的墙面,惜人站直身体,顿时发现到田芯的娇小,圈在臂弯中的她还不到他的下巴。惜人瞧着她如此娇小,却有那么坚强的毅力努力支撑着自己庞大的身躯,瞧得他黑眸都柔和了。「我已经不觉得头晕了,妳不用担心;时间很晚了,我送妳回去。」
  田芯先是听他说头不晕而放心不少,又听他说要送她回家,忍不住怀疑,「我看你才需要人送,还是我送你回家好了,免得让你把我们两个人的命都给送掉。」
  惜人搭着田芯细小的肩轻笑,「我的男性自尊受到伤害了。」走到车子旁边,他不由稳住身体停下脚步侧脸看她。
  「你要我开车啊?我不会耶!我们坐出租车好了。」田芯抬头看着惜人,吶吶地说。
  「有我在妳不用操心那些。」惜人宠爱的注视她娇俏生动的脸庞。
  不用操心?田芯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的看着惜人从口袋掏出钥匙。「你不会真的打算自己开车吧?!我想、认为……不,我确定我们还是坐出租车比较好!你……喂,顾……呃,……先生--」
  「惜人!」
  田芯一愣,小嘴微微张开,「啊--?」
  惜人望着她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低头攫取她的唇,品尝它的甜蜜柔软。直到两人的肺开始抗让氧气不足才放开她,手指在她火红的脸颊和微肿的朱唇来回爱抚着,沙哑的再次叮咛:「惜人!我叫惜人,不叫喂、也不叫先生,知道吗?」
  田芯两眼迷蒙的随口应了声,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惜人说的话没有,像个游魂似的坐进车内,连惜人坐上驾驶座都没能清醒过来,真是可怜!
  惜人发动车子,打上方向灯驶离停车处,身边的田芯才猛然惊醒,左瞧右看的,嘴里嘟嘟嚷嚷个不停:
  「男人就是死爱面子,刚才明明连走路都要人扶着,还硬要自己开车;人家是担心你,怕你酒醉开车好危险!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维护你的男性自尊?!真是的,生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部分不清楚。我得一路保持警戒才行,不然两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多冤枉啊!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真可怜!体贴的送女朋友回家,不但没有获得一句贴心话反而遭到埋怨一大堆,唉--」惜人一脸失望,幽怨的瞅了田芯一眼,果然看到田芯充满关切和抱歉的望着自己;他暗自一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一副受到伤害的难过样。
  田芯真的觉得惜人的脸色变白了,而且样子看起来很沮丧,暗骂自己刚才说得太过分伤了他的心,没注意惜人话中的称谓。她紧张的扯动惜人的衣袖急急辩解,希望补救自己所造成的伤害。
  「惜人你误会了,我没有埋怨你啊!我没……我根本不是说你,真的!惜人,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说那个……那个……客人?!对,那个客人!是那个把车子停在你前面的那个啊,有没有?他喝得好醉,让他朋友搀扶上车还吵着要自己开的那个,记不记得?你大概忘了啦,那时候你还不太舒服没注意那么多。告诉你哦,我好高兴你送我回家,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坐出租车很危险的,对不对?惜人---」
  惜人非常努力的压下想笑的冲动,抬手揉揉太阳穴才看向身旁满脸期待和害怕的田芯,温柔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抱歉,是我误会了,妳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田芯明显的松了口气,急急摇头。
  当然不会啰,好不容易才编出这么一个高难度的谎言蒙混过去,她哪敢自己扯自己后腿?白痴啊!
  惜人非常聪明的装傻接受田芯的说词,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他可以享受着心爱的她不时投注过来的『关爱』眼神,心虚又紧张的笑容,那可是他最好的止痛药啊!
  可怜的田芯就这么一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外加随时保持笑容,让这个喝醉酒又死不承认的大男人『体贴』的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发现有部车子一直跟踪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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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后田芯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经过几次的险象环生,总算两人都能安然无恙存活着,但是她全身上下的细胞少说也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惜人按着胃部搓揉着,脑袋昏沉的他显得精神很差。待车子停了有一分钟之久才转头对右侧的田芯开口,声音有明显的不舍:
  「到了,……好象太快了。」他是指这么快就得和她分开,真舍不得。
  田芯直点头,「对啊!你是开得太快了点。」她是指他酒醉开快车可真是危险!
  两人对看了一会儿,彼此都没说话,这种怪异的沉默气氛让田芯觉得很不自在。她吞了两口口水,试着令干燥的喉咙发出声音:「惜……惜人,我……我上去啰!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惜人没动,只是望着她,表情有点奇怪。
  田芯慢吞吞的打开车门,移动屁股,又像只蜗牛似的慢慢爬出车外;请他进来坐一下、喝杯水、吃个水果啦什么的,要不然请他陪自己上去也行啊,笨!说啊,怕什么?!快、快……
  田芯在那儿磨磨蹭赠个半天只走了五步路,转个身都还可能撞到车子前头的大灯呢!可不是,只见她这么一咬牙下定决心再用力转过身来,跟着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啊!」
  「小心!」惜人及时拉住往后倒的田芯,以免她摔得四脚朝天。她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心疼的看着她摀住俏挺的鼻垂下脸吸气,他惨白了脸担忧的问:「撞疼了吗?我看看,田芯……抬起头让我看看。」
  田芯一边抬头一边摇晃脑袋,「还……还好啦!不怎么痛。」才怪!痛死了,差点流鼻血!
  小心翼翼的拨开她白皙的小手,托起她的下巴,惜人心怜她俏鼻通红、眼眶含泪的忍痛模样,忍不住就落下无数羽毛般的轻吻,好轻……好柔……
  「对不起,撞伤了妳。」
  田芯无力的攀扶着惜人的手臂,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包围着自己,强烈得令她晕眩。他的呼吸、他的低语,混着浓郁的酒气不断自她鼻端侵入,害她不饮也醉了。
  「妳怎么突然又转头呢?有什么事吗?」
  惜人的话好不容易才钻进田芯的大脑让她稍微的振作一下,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你陪我上去坐一下,喝杯水、吃个水果,可以吗?」
  惜人真的愣了一下才听懂她的意思以及她话里的紧张,她是多么特殊的女孩啊!惜人尽管身体很不舒服仍忍不住为她的纯真而笑。「我正要陪妳一起上去,没想到妳和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想的是相同的一件事,太好了。」
  田芯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明显,要含蓄一点、衿持一点,可是……她就是表现得既不含蓄也不衿持!如果不是还要分心照拂惜人,她肯定像背上长了翅膀的花仙子,而楼梯成了万紫千红,她会这么飞舞的,从一楼舞到三楼去,中途还给二楼住户的铁门一个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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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这下子总算有了收获,非得好好捞它一笔不可!」穿著黑夹克的男人望着上楼去的两人低语,脸上的疲倦被唾手可得的大笔金钱扫光了,狡诈的眼光移到手中的相机,露出他满口黄牙。一个念头从他脑中悄悄冒出来,他兴奋得呵口气,搓着裤腰袋,几乎看见了成堆的钞票等着他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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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芯一连换了三支钥匙才打开门,嫣红的小脸上大眼晶亮的回头朝惜人招呼。
  「就是这间了,进来坐吧!」她先进去开了灯,一回头却发现惜人没进来,急忙又走到门边,「惜人,你怎么还站在那儿不进来?放心啦,孟薇还没回来,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别担心。」
  我的天!真要担心的话也正因为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才危险啊!这小妮子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还好惜人并不是为了那点才不进屋,只是想看着她进屋然后自己就回家休息,因为他真的不太舒服,身体开始冒冷汗了。恋恋不舍的望着娇美可人的她。
  「我不进去了,妳也累了一天要早点休息,明天是假日不用上班,可以睡饱一点。我--我想打电话给妳,可以给我号码吗?」他柔声地道。
  虽然失望他即将离开,但是他的要求却又让田芯一颗心雀跃不已,急急点头跑进屋里抓笔在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再跑出来交给他。「真的不进来坐一下吗?」他的脸色好象又更白了,她有点担心。
  惜人轻轻摇头,接过便条纸放进口袋刚要开口,胃部猛地翻绞痛得他倒吸一口气弯下身。
  田芯一慌赶忙冲上前去,「惜人,你怎么了?来,先进来坐下来休息一下,小心……小心……」扶他坐到沙发靠躺好,她一颗心仍高吊着急问:「惜人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痛?还是……肚子痛?」
  惜人皱着眉闭着眼,苍白的脸上连嘴唇都失去血色,双手压在胃部忍耐强烈的痛楚。田芯焦虑的声音穿进耳里,他试着出声安抚她:
  「我……只是胃……痛……没什么,妳别……担、心……」
  只是?没什么?别担心?他这个样子还叫她别担心?!田芯真是又急又气。
  「胃痛?糟糕!我没有胃药,我现在出去买,等会儿我马上回来。」田芯火烧屁股似的就要往外冲,却被惜人拉住手,她回头迎上他幽深忍痛的黑眸。
  「这么晚了妳到哪买?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好了。」
  田芯看看表,十二点十七分,药局都打烊了;现在怎么办?没有药,店又打烊了,而惜人--「惜人,你有没有好一点?我……我先倒杯温水给你喝,对!温水。乙说完她又急急跑走了。
  他若不是正受着病痛折磨肯定会笑出来,田芯的表情举动真是可爱得令他无法不心动啊!
  不到半分钟田芯就回来了,当然还小心的捧着一杯水;跪在惜人身前地板上,将水送至他嘴边,「喝点温水。」
  惜人深情的注视她忧心忡忡的脸庞,以口就杯喝了两口之后便摇头,「谢谢。」
  田芯并没有放心,放下杯子俯身向前碰触他汗湿的额头,随即从茶几上抓过两张面纸为他轻轻擦拭,大眼睛充满关心的搜巡他的脸,频频问他:
  「好些了吗?惜人,有没有好点?还很痛吗?」
  惜人一脸倦容半闭起眼睛低声回答她「好多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好象快睡着了。
  田芯看他已呈半睡眠状态,再望一眼手表,犹豫了三秒钟终于下定决心,推推昏睡的惜人。
  「惜人、惜人别在这儿睡着,会感冒的,起来,我扶你到床上睡。」说着她奋力支起惜人高大的身躯朝她的房间走去,平时只要十秒钟可以到的距离竟然耗了两分钟;好不容易把他摆平到床上,她已经累得气喘如牛。
  还好因为她喜欢睡宽大舒适的床所以买了双人床,可是平日对她来说的大床被惜人这一占据怎么变得缩小了许多?田芯抹了一把汗才要轻身,床上的人却翻身挣扎着要起来,她又转回他身边阻止:「惜人,你干嘛起来?快躺下来睡没关系呀!你要什么我拿给你,你别起来。」
  惜人不是很清醒,一对黑眸蒙眬的微睁着望向田芯,咕哝了两句,一边扯着他的外套和领口,田芯这才明白赶忙动手帮他脱掉风衣;刚刚忙着把他搬上床忘了他仍穿著外套,难怪他会不舒服。
  又是一阵辛苦过后,他终于好好躺下休息。田芯拉过被子替他盖好,发现他额前垂落的发丝都叫虚汗给浸湿了,冲动的伸手为他拂开,露出他宽阔的天庭、斜飞的剑眉。尽管他正闭着眼睛昏睡着,田芯的心依然不听话的狂跳起来,爱恋的眼光紧紧依附在她手指轻滑过的五官,从他蹙拢的眉、凹陷的眸、挺宜的鼻到他紧抿的唇,跟着她的手指就停留在他的唇上,轻轻划着它优美的唇形,脑海中浮起他吻着自己的感觉,无论是震骇、陶醉,每一幕都清晰得让她再度脸红。而且它美好得令她回味、渴望,没想到他的吻是那么的甜蜜,彷佛是世间最美丽的一件事!
  突然,床上的惜人又动了,吓得田芯飞快的收回手,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惜人翻个身探头到外缘来,田芯一看,迅速无比的把她化妆台边的垃圾筒拖过来塞到他脸下方,她实在佩服自己的反应如此敏捷,要不然她的香闺不就惨了?!
  惜人干恶了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有一点酸水罢了,反倒是出了一身汗,还难受的拉了拉身上的立领羊毛衫才全身乏力的躺回床上,田芯跑进浴室待了一分钟再出来,手上多了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站在床边犹豫着、挣扎着有大半天了,田芯终于壮士断腕坐上床沿,拉下被单,抓住他的羊毛衫的下襬往上一翻……呼吸暂停,然后……还好里面穿著汗衫!她费劲的脱去它,回头扭着毛巾,又一愣:「他全身又是酒味又是汗水的,脱了上衣不脱内衣那不是白搭?」
  如果只是擦个脸需要脱衣服吗?她想他这么难受,又一直冒虚汗,衣服大概湿黏的,才想帮他擦拭一下,现在可又面临第二个难关了,脱内衣!
  脱?不脱?田芯几乎要求天帮忙了。又是一番犹豫、挣扎,再做三个深呼吸后,她三两下就剥除掉那件白色汗衫,动作俐落快速的让人拍手叫好。而田芯,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她竟然闭着眼睛就剥掉了惜人上身最后一件衣物!
  好吧!已经脱光了上衣;接下来呢?总不能再闭着眼睛替他擦拭吧?!田芯脑袋瓜子是这么想没错,但要她『看』男人的裸体这可是头一遭,虽然只裸了半身。
  「哎哟,怎么这么没用呢?就算现实里没见过,电视剧、电影里总看了不少吧!男人的身体还不都一个样,有什么好害羞的?」自言自语了半天,只见她先扭过头去才睁开眼,拧干毛巾回过头面对惜人时又慌得闭上眼,脸蛋已经像火烧般直蔓延到脖子底下去。才刚骂自己没用,也才说服自己不用害羞要光明正大的面对他的,怎么一转身又全乱了呢?可叹惜人,先是拿酒虐待自己折腾个半死,昏睡过去了都还不能好好休息,还要被剥光了衣服受冻……如果田芯再这么干耗下去,他肯定先是风寒再转为肺病;然后很可能就一命鸣呼!
  田芯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于是就见她又长又密的睫毛眨动着缓缓往上掀开,定在惜人脸上不敢动,手上的毛巾胡乱的在他身上抹了几把;就被她像烫手山芋一样的丢开,闪电似的抓过被单盖住那一片害她心脏狂跳的赤裸胸膛。然后,她喘了好大好大的一口气。
  料理完他,现在轮到自己了。田芯再流连他的脸一会儿才起身前去梳洗。
  另一边,在家里的田芯呢?她怎么处理两人的独处呢?
  「这是我家耶!我的房间耶!我干嘛像个小偷似的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防谁啊?!」田芯一路嘟嚷着走回床边,瞅着床上翻过身背对自己的惜人暴露在外的裸背,她吞下一口口水低声安慰自己,「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反正他昏睡不醒被我看光了也不晓得呀!」可惜语气不太肯定,说服力太薄弱反害自己脸红罢了。
  真是没用!田芯敲了自己的头一下,顺便也搥搥她可怜的背和快断掉的腰;她累翻了,而唯一的床又被他占据,她睡在哪儿?沙发吗?还是借孟薇的床?不……不……不……万一他睡到一半跌落地板摔断了手脚,还是摔脑袋怎么办?
  「不行,我得待在这儿看着他。」她决定了。
  就着床缘,田芯委屈的趴着睡,没三分钟又睁开眼瞧一下床上的人。真是累啊!看得她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好想睡在自己那张又大又软又舒服的床上……反正床很大,分一边给我睡也不过分嘛!她想,于是使力推挤沉睡的惜人。
  「惜人,睡过去一点好不好?拜托,移一下,再过去点……嗯,好了,谢谢你,晚安。」在她的努力之下,终于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几乎是立刻的,她闭着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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