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吻,久久不能结束,彷佛一直要吻到地老天荒似……
醉酒的史考特没兴趣看他们表演肉麻,转身离开再去找其他的乐子了。
池珈珈原本在舞池里玩得浑然忘我,但一回过神来,却看见了这几乎要让她吓掉下巴的一幕──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醉酒眼花看错了,待她确认亲眼所见为事实,当下推开紧黏她不放的金发老外气冲冲奔过来。
「表哥!你们在做什么啊?!」池珈珈晃着八分醉的身子,苦着脸嘟囔。「你是不是喝太多了?我在这里啦!你有没有搞错──」
「珈珈,妳喝醉了。」杨哲颐放开平萍以镇定语气对她说道:「我们走吧!史考特也醉得乱七八糟了,再不送他回饭店,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
池珈珈没有得到想要的解答,一双醉眸不怀好意地瞪着平萍。「哼,我表哥一定是喝多了,妳可别自作多情,凭妳啊……我表哥再怎么眼睛脱窗也轮不到妳!」她以警告的口吻对平萍道。
「……」平萍并未作任何回应,池珈珈轻蔑鄙夷的眼神和语气,已深深创伤她的自尊──
在他们金字塔顶端的「上流人」眼中,自己真的那么卑微低下?她甚至不配得到杨哲颐一个吻?
平萍一个字也没吭,却把委屈和沮丧都呈现脸上。
杨哲颐清楚看见她所受的侮辱,慨然出声道:「珈珈!谁准妳这样说话?没礼貌!」
「本来就是嘛!我要跟她把话说清楚啊,『免得』有人自不量力……」
「妳还说!太不象话了!」杨哲颐板起脸孔训斥池珈珈,随即转过脸向平萍,改换温文的语气。
「平萍,等一下送完珈珈和客人回饭店休息后,我们再一起回莺歌。」
「啊?表哥你要回去喔?都这么晚了,你干脆到我那边睡嘛。」池珈珈一想到让他们两个单独在车里就头皮发麻──绝对不能给那野女人任何的机会!
「不了,平萍跟我一早都要工作,谁像妳整天吃饱闲闲的?」
杨哲颐付清帐单,把差不多烂醉的史考特扛在肩上。
「走吧走吧,很晚了,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池珈珈看他心意已决,没有商量的余地,情急之下把目标转向平萍。「妳自己叫车回去好不好?我表哥喝酒不能开车啦!我觉得他还是到我那边过一夜再走比较安全。」
「我……」平萍为难地看着杨哲颐,池珈珈的蛮横令她无力招架。
「叫什么车啊?」杨哲颐淡然而坚定,眼眸望住平萍。「别管她,妳先上车。这么晚妳一个女孩子搭陌生人的车,我怎么能放心?」
眼神交换的剎那,平萍的胸口一热,像是巧克力遇火融化,一阵甜甜暖暖的感觉流动在胸臆……
他不像是呼咙她的,他的态度那么真,他的眼神那么深沉──平萍觉得脚底轻飘飘,似是飘浮在云端,分不清到底是喝下肚的酒精让她醉?还是他不经意流露的情意让她醉了?
开车从市区回到公司,微醺又疲累的平萍路程中已靠在椅背上沉睡。
「平萍,平萍……到了,快醒醒,我们下车了。」
他把车停在公司门口,原想叫醒平萍目送她进到宿舍去,然后再回家。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她却像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
「平萍,妳醒一下,到公司啦!醒来回房间睡啊……」
「唔……」平萍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ㄟ,妳醒醒!不能一直睡车上吧?」杨哲颐再次轻拍她的脸颊唤道:「起来一下好不好啊!很晚了,我也很想睡耶!」
无奈,平萍仍然沉睡不起。杨哲颐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把她抱进宿舍里。
好不容易将她放妥在单人床上,杨哲颐为她盖好薄被,离开前还为她点了香精灯让她睡更甜……
「唔……色狼!放开我!你做什么?!」她小脸微皱,似乎做了恶梦。
「怎么啦?别哭啊──」
杨哲颐已经走到门边,听到哭声又折回来,焦急地握住她的手。
「别怕,这里是公司宿舍──哪里有色狼?乖,好好睡觉喔。」
杨哲颐柔声轻哄,温柔轻拍她隔着被子的身躯。「妳喝那么多调酒,那后劲很强的,怪不得醉到不省人事……还好有我在,不然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危险──」
再一次,杨哲颐凝望她红扑扑的脸蛋,微微嘟起的菱唇像在跟谁呕气,那模样真可爱啊!
他发现自己喜欢她生气嘟起嘴唇的样子,第一次在公司里遇见她,如果说到她不爱听的或她不赞同的,最先的反应便是嘟起嘴唇;之后,只要她一嘟起唇,他就知道她有点不开心,或者不同意他的看法……
他痴痴望着她的唇,想到在夜店里深深的长吻,她的唇真的好甜、好软、好叫人回味无穷啊!
突然间,他好想再试一次,好想再尝一次那红润润、像果冻般可口诱人的嘴唇美好滋味……
阒黑深夜,小小空间里弥漫玫瑰香气,混着她芳甜气息,还有他不能遏止的渴望──
颤抖地伸出手,缓缓地向她的脸庞移动,他渴望再轻轻爱抚她的唇瓣,触到凉凉的唇,再缓缓地往下……抚过她宛如象牙磁白的颈、细柔如凝脂的胸脯──
「我好害怕!」她像是受到惊吓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紧抱着他轻泣不止。「不要留下我一个──求求你……我不敢一个人……」
杨哲颐动也不敢动,顺势任她抱着,揉贴着自己的胸膛。
她的身体像一团火球,唰地点燃他本就难以抑止的奔腾欲念……
爱欲的火劈哩啪啦地狂烧了起来,平萍本能地发出梦呓的低吟,更是在火堆里加添汽油,要彻底把他烧到尸骨不存。
当窜动的渴求不能被控制,他只能顺着感觉去做,纵然,此时的他知道自己头脑仍很清楚,只是理性的部分已完全醉死了──
颤抖地除去她的外衣,纵使他明白,也深深知道不该这么做,然而在她害怕地缩进他怀抱的此刻,感受她身体如此温热、如此地柔软、如此性感地诱人犯罪……
他怎能管得了自己?她的芳香与娇软彻底迷惑了他的神魂哪!
梦里的平萍仍嘤嘤低泣,像是可怜、受了惊吓的小女孩,窝进他的怀里不肯离开。
终于,他按捺不住了,俯首覆上她柔软的唇,细细吸吮……她的唇很冰凉,脸颊却是热烘烘的,她的气味多么地清甜,令他忍不住一吻再吻,像是小熊吃到最纯最甜的蜂蜜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意犹未尽……
在他狂烈的热吻中,平萍整个人飘了起来,一口气攀到云端,再缓缓上升……
她某个部分是醒的,但她没有挣扎,完全放任地陷溺在他撩起的情欲里,任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箝制她、探索她──
她默默沉醉着,没有挣扎,更没有任何要逃跑的打算,她放开感官去感受他的热、他的绷紧、他的喘息……
最后,他终于温柔而仔细地抚摸她身上每一处,直到她恍惚、沦陷……
彷佛身在焚烧的火场里,他们融化了再融化,化成一滩水,再化成一缕烟,然后,直直往下坠,坠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崖谷底。
天将亮未亮,窗外明灭的、稀疏的灯火,分不清是霓虹还是星光?
平萍在他厚实的胸怀里醒过来,思绪晃晃悠悠……
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她没选择地只能紧贴他硕实伟岸的身体,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胸膛,坚实的触感提醒了她──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作梦……
对于昨晚发生的种种,她每一个过程都很清楚,只是在发生的当时她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啊!原来,跟喜欢的人彼此结合,感觉竟是如此美妙呵!
想到那些惊心动魄的缠绵悱恻,平萍的心仍然止不住的悸动……
身体是最诚实的,平萍没办法骗自己不沉醉在那样美好的滋味──
可是,他们之间说好了只是一场戏而已,现在莫名其妙地脱轨演出,接下来该怎么收尾?
哎……如何是好啊?平萍靠着他均匀起伏的胸膛叹息复叹息──
你还睡得着啊?不是说好只是演戏而已吗?现在怎么办啊?你说啊……
平萍闭上眼,心里不断问熟睡的他,也问着迷惑的自己。
辗转反复思量、思压不住内心的澎湃激荡,平萍再叹了口气,睁开眼──
赫然对上他也睁开的眼睛,平萍与他对看了两秒。「你干嘛偷看我?」
「呵……现在还需要偷看吗?」他促狭一笑。「该看的早看光了。」
「啊!你──」平萍本能地拉起被子遮掩,却发现被子被压在身下,根本拉不起来,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跟妳说不用遮了。」他伸出臂膀揽住她光滑的肩。「我们本来只打算演普通级,遇到史考特那色狼,情急下只好演出辅导级,后来……」杨哲颐顿了顿。
「ㄟ,我、我怎么会──怎么会演到『那里』去啊?」她羞红脸追问。
「妳喝醉了,我也有点醉,妳又一直抓着我不放,又躲到我怀里哭个不停──所以、于是、后来、结果就点点点……」
「那、那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啊?」平萍懊恼地皱起眉头。「本来说好演假的,现在……唉!」
「假戏成真,不好吗?」杨哲颐深情的眸子望着她,话中有话。「是谁规定演戏一定是假的?变真的不行吗?」
「啊?变真的?」平萍头又昏了!他在说什么啊!怎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然而,他只是微笑以对,侧过身抱住她,紧紧将她锁在怀里,再不说一句话。
他不想说,要她自己去感受,怦怦的心跳与炽热的体温已经为他传达了情意。
私底下,杨哲颐和平萍已「具体实践」成为「货真价实」的亲密爱人。
但是公开场合他们还是壁垒分明的上司、下属;为了让戏更「逼真」,杨哲颐一改过去在办公室里永远黑头黑脸的冷酷。
每天,杨哲颐早上踏进办公室,一定先走到平萍的桌边,递给她一份热腾腾的咖啡和三明治,用一种腻死人的无限柔情眼光望住她。
「趁热吃吧,我吩咐家里的佣人做的。妳老是不吃早餐是不行的,早上工作最重要,一定要吃饱,吃饱了才有精神工作喔。」
「喔。谢谢!」每到了这个时候,平萍总是羞赧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全办公室里的同事总在这时候不约而同停下手边工作,全心专注地看他俩现场「表演」。
「对了,昨天的咖啡会不会太甜?」放下早餐之后他没打算要走,体贴地帮她把咖啡打开搅拌。「我不知道妳吃多甜,就随意加了糖──妳觉得可以吗?」
「喔,还好啦,我无所谓。」
天啊,平萍真想大喊──「让我死了吧」!
他的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哪有人情话绵绵像他这样表情夸张、声音又大?拜托!又不是在国家剧院演舞台剧!
「等下妳进来我办公室一下,有事情跟妳讨论──」杨哲颐可没就此打住,他默默看了她的脸,微蹙俊眉道:「妳怎么啦?脸色不太好?什么事让妳这么烦?老是看妳摆一张苦瓜脸。」
「咳咳……我、我没事,这礼拜要出很多货。」她拼命压抑情绪。
其实她心里正大声地「O.S.」──你嘛好了!没事肉麻当有趣,让公司同事看连续剧似地,糗都糗毙了!还能不苦瓜脸啊?!
「哦?要不要帮忙?事情多的话我可以支援,别把自己累坏了。」他深情款款道:「或是请小芳帮妳打打文件,妳就是喜欢把事情都揽在身上,同事们都可以互相分工帮忙。要出哪些货?我看看……」
他旁若无人地轻声细语,平萍却已听到一旁隐约传来窃笑私语──
终于,她忍不住了──拿出报表稍微遮住自己的脸,平萍板着脸小小声说:「别这样好不好?大家都在看啦……你这样我很不习惯、很尴尬耶!」
「尴尬什么?」他依然维持春风般的微笑。「是就是、有就有──我还怕大家不知道呢!」
「那……那也不必这么敲锣打鼓吧?」平萍瘪着嘴,翻了翻白眼。「太夸张!我不习惯这样,你节制点啦!」
「呵,没办法──我在『赶进度』,就是唯恐天下不知。」他坏坏一笑。
什么啊?这种事还有赶进度的唷?这男人该不是脑袋坏了啊!
平萍辩不过他,讪讪然放下文件,自己埋头打起电脑,懒得再理他了。
「噢,对了!史帝夫诺先生要来了,得开始准备他要看的东西!」
「我知道。」平萍木然的点点头。「我已经通知几个工厂做样品了,应该来得及。」
「有客人来访,妳也该打点一下。」杨哲颐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以疼宠的语气道:「下午工作告个段落,『我们』早点下班,带妳去买几件新衣服,顺便可以好好去吃大餐。」
「买衣服?吃大餐?」平萍从电脑萤幕中抬起头,讶异地问,「为什么?衣服我可以自己去买啊,不要麻烦了。」平萍连忙推辞。
「妳买?不行!」杨哲颐摇了摇手,认真道:「我来帮妳挑,妳需要更有品味和质感的衣服。至于大餐嘛,这次史考特下了很大的单,算起来是妳的功劳,当然该请妳吃大餐。好了,总之妳记得赶快把工作结束,『我们』一起下班。」
话说完,他意味深浓地回头对她一笑,然后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于是,办公室里再度响起一阵阵窸窣耳语窃笑……
唉,这下他们之间的暧昧恐怕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他的「目的」毫无疑问达成了。
「喂!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坐住旁边的小芳惊讶结巴问道:「怎么、怎么一点儿征兆都、都看不出来啊?」
「什么勾搭?讲这么难听。」平萍瞟她一眼,平静叙述道:「天雷勾动地火,哪需要征兆?」
「啊!真的喔?你们、你跟小王子他……你们已经……」
小芳以发现外星人的眼光上下把她打量个没完,突来的超强震撼把她震得差不多要口吐白沫!
「对啦对啦!事情就是妳想说的那样!不要再问了。」平萍直率坦白一切。
「呜……不会吧?!」小芳夸张以双手掩面表示哀痛。「妳、妳竟然不知不觉,迅雷不及掩耳把我们的『小王子』给吃了?讨厌啦!他是我的梦中情人,是我的偶像耶!妳怎么可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他『挟去配』了啦!呜……」
「唉,挟都挟了,配也配了──事实就是这样。」平萍拍拍她,胜利地露齿一笑。
「哦!原来妳都是这样默不作声,惦惦呷三碗公半。」小芳气恼地拍桌子。「厚,都被妳善良的外表骗了啦!」
哀号半天,小芳突然间想起什么似地,正色问她。「阿──妳现在跟小王子在一起,那、那个小郭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平萍耸耸肩。「他又不是我男友,犯不着向他交代吧?」
「可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妳啊!」小芳忿忿不平。「妳、妳该不是神经大条到不知道他喜欢妳吧?哎,这下他要心碎而死了。」
「妳别为他白操心了。他从来就没有正式向我表白过,说不定一切只是大家误解了,我们只是在工作上合作得很好,彼此也很谈得来,如此而已。」
「是吗?那天聚餐他都把话讲那么白了!」小芳一径为小郭说话。「他如果知道妳跟小王子在一起,一定呕死了啦!」
「哟?妳收了他多少好处啊?这么帮他?」平萍抖睨着她,深意道:「妳喜欢就手脚快一点,要不然哪天又被别人『挟去配』了,妳又只有拼命捶心肝的份了。」
「喂!妳在胡说什么啦!」小芳瞬间烧红了脸颊。「我、我、我对他又没意思。」
「呵……才怪!」平萍摇摇头,以完全洞悉了解的语气劝她。「告诉妳喔,喜欢的男人啊,要像抢百货公司的换季打折货一样,看准了下手,稍一犹豫马上就被别人抢走啦!」
「喔。难怪……原来妳早就相好了。」小芳茫茫然点头,不知真懂还是假懂。
「我──唉呀,我不算啦。」平萍摇头否认。
她或许喜欢杨哲颐,但现实上她是没资格「相中」他的,只是因缘巧合下,碰上一场她怎么也想不到的荒谬剧情,竟然就活生生在她人生上演了。
她没有剧本可以看,端看男主角想要演什么,兴之所至地演,才会演到限制级去──唉,平萍想着又觉得不踏实了,往后的路完全看不清楚,深怕自己不够好,演砸了这出戏。
万一砸了,会伤到最敬重的董事长的心,为了让董事长了无牵挂,平萍告诉自己无论如何绝不能失败,只要能演出成功,就算赔上自己的心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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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借你的爱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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