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街的冤家 第三章

  有人请吃饭是件教人很乐的事,可当自己仍陷在替人作嫁的进退两难窘况之中,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挽着情郎,在你面前一副小鸟依人的幸福样时,于奷奷实在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里的菜不合于小姐口味吗?我看你吃得很少。”卓朝渊温文的说。
  一直紧捱着卓朝渊的于夜欣一听,这才抬眼看向好友,“奷奷,别客气啦,这里的收费虽然高了一滴滴,但东西很可口,我和朝渊来过好几次。为了感谢你鼓励我直接将朝渊遗失的皮包送还他,我们才有缘交往,今天我们可是特地请你的,你别怕让我们破费,尽量多吃点。”
  于奷奷简直哭笑不得。
  天啊!真亏她说得出这种话,明明就是她自个儿对卓朝渊的相片一见锺情,自个儿跑去找他的,还这么含蓄的“牵拖”到她这儿?
  “是啊,若不是于小姐,我和夜欣也不可能认识。”卓朝渊依旧笑得温和。
  “哪里,是你和夜欣有缘。”这么说也算中肯,只不过这一派书生样的卓朝渊未免也太好骗,夜欣随便说说,他也照单全信?
  于夜欣娇笑的猛点头,两眼含情脉脉地勾向心上人,如果她和卓朝渊无缘,他们的感情也不可能日益精进,有空便牵手相偕谈天、散步、看星星。
  瞧夜欣这模样,敢情完全忘记她这个大电灯泡了?“对不起,我可以跟你借一下夜欣,让她陪我上化妆间吧?”
  “当然。”卓朝渊不介意的颔首。
  于夜欣可有话说了,“这么大一个人,你……”
  “你陪我去,帮我拿包包比较方便。”不让眼里只有情郎的好友反驳,于奷奷拉起她就往另一端走去。
  “喂,你什么时候连上个厕所也要人陪?存心打扰我和朝渊谈情说爱啊?”
  “于大小姐啊,我看你当真是把另一件重要的事忘得一乾二净啦?”将好友拉往无人的走道,于奷奷小声的说。
  “重要的事?有什么事会比我和心仪的人有所进展还重要?”
  天啊!果然如她所料。“既然你的恋情已经顺利开始,而且也跟你父母说了你和项尔彦个性不合,那我应该可以跟他坦白,我不是你这个于大小姐吧?”
  “他?”于夜欣想了下,终于恍然顿悟。“你是指项尔彦?”
  “要不还有谁?可以了吧?”
  “怎么可以!你要是说了,万一项尔彦来找我搅局,那我和朝渊怎么办?”
  “可是这样瞒着很累,若是哪天不小心,我还是可能说漏嘴的。”她们这两个“于大小姐”,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嘛!
  “你是说──除了相亲那一天,你和项尔彦还见过面?”
  “你以为我愿意?”于奷奷无力的回望好友,“每次不凑巧碰到他就像上一次战场似的,很耗心神耶!”
  无辜被骂、被吓整夜,今天还被迫请病假使得这个月的全勤奖金泡汤,她到底是走了哪条霉运了?不过还好白天在他卧房醒来时没看见他,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是要跟他道谢他逼她睡觉,还是跟他讨回他乱说鬼话吓她的帐?
  “项尔彦真的那么难对付?”于夜欣很少见好友如此苦恼的表情。
  “你要不要自己去见见他?”天晓得,光是要迎对那双深邃迫人的俊眸,她就得使上全身气力。
  “我才不要,现在除了朝渊,哪个男人我都没兴趣见。”
  “我就知道。”于奷奷很无奈的垮下双肩。
  她就是因为够了解夜欣,所以才没说出项尔彦就住在她住处对楼的事,要不然只怕夜欣会因为怕被她拉到项尔彦面前说出实情,不敢再上她那儿!
  “奷奷,别这样啦,人家我很感谢你帮我的忙ㄟ。”于夜欣撒娇的摇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好友,“下次如果你再倒楣的碰上项尔彦,把他当隐形人不就得了!好啦,不提杀风景的项尔彦,包包我帮你拿着,你去化妆间,我先回去陪朝渊哦。”
  看着好友像没事人一样转身就往心上人方向走,于奷奷嘴边只能挂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苦笑。
  将项尔彦当隐形人?
  拜托!有谁能把那浑身透着慑人魄力的人当隐形人啊?
  ※     ※     ※
  晨光轻柔,于奷奷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大楼。
  关上漆红的大门,对面大楼几乎同时响起的关门声,让她反射性的抬眼……
  这一望,她整个人怔住。
  不会吧?怎么会巧得这么离谱的又碰上这个一点也不透明的“隐形人”?
  呃,是她看错吗?怎么他好像一直朝她这里走来?
  糟糕!她的脚为何像沾了胶水一样动不了……
  “昨晚还有壁灯掉下来吗?”站在她跟前,项尔彦很满意没在她俏脸上瞧见如同昨日的疲惫,看来她睡得还不错。
  壁灯?于奷奷稳不住莫名乱跳的心跳呆看着他,努力回转脑中思路,好半晌才大概弄懂他的意思。
  “我昨天睡得很好。”她老实回答。
  也许是昨晚的睡意特别沉,也或许是知道那些鬼话是他诓骗的,心里的疙瘩消退后,她昨晚没有再失眠了。不过这个人问话怎么这样拐着弯问?害她还得用力想那么久,真是!
  “睡得很好也没必要选在人家百货公司都还没开,就要去逛街吧?”瞧她一身外出装扮,莫非是昨天昏倒没玩成,今天不死心要加倍玩回来?
  “你才要去逛街,我是要去上班。”昨天已经请一天假,今天可不能再耽搁,好险,脚终于可以动了。
  “我妈说你们于家的事业转到日本经营,你到哪儿上班?”项尔彦一个跨步便跟上她。他以为她是在台湾度假,没想到居然也要上班?
  于奷奷暗声叫糟,脚步慢了下来。“工作……哪里都有啊,别把我当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有钱的是夜欣家,他们家为了栽培妹妹妃妃的音乐天分,送她到英国求学,因此家里实在没剩什么钱,她才没本钱像夜欣说的那样,等逍遥够再工作,她可是大学一毕业就进目前这家公司,已经待快满两年了呢!
  “哦?”他不禁将视线投向她柔美中轮廓鲜明,颇有个性的侧脸。
  他记得……妈在劝他和于家千金相亲时曾说──人家对方可是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大小姐,娇滴任性总是难免,你可依着人家一点……
  根本没亲口同意相这场亲的他,自是没必要依她于大小姐,可这“娇滴任性”,他怎么看于奷奷都不像。
  她看来是娇小柔弱,但绝不是那种温室花朵的娇滴;她是老和他敌对,但也不是教人厌恶的撒赖任性,反倒是让他总忍不住想生气的不驯倔强。
  是妈哪里说错了,还是这小女人还没表现出她的娇滴任性?
  于奷奷才感觉他“哦”得令人心惊,撇过头,就见他带着打探眸光睇望她。
  为什么那样看她,她有说错话吗?
  心慌之余,她不自在的往旁边挪移。“为什么跟着我?”
  项尔彦冷眉顿凝,“你非得一早就惹我生气吗?”
  “我哪有?”
  “看清楚,我要开我的车到公司,谁跟着你!”
  她愕然望着他冷指的那辆,就在她身旁的白色轿车。
  惨了,她又误会他了!
  “你没说嘛。”她自知理亏的说得小声。她又不是故意的。
  “你有问吗?”老天!他真想敲她的小脑袋,随便诬赖他还嗔怪他?
  她弯细秀眉不觉像小麻花似的绞起。这个人的口气为什么老是这么冲?她本来还打算跟他道歉的,可是现在,有点不想说。
  “不对在先的人还好意思在心里犯嘀咕。”项尔彦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食指,轻敲她小脑袋一下。瞧她微噘的小嘴和蕴着嗔意的水灵大眼,根本就藏不住偷咕哝他的心思。
  “你──”于奷奷一时不知该讶异,他看穿她的心思,还是惊愕他竟然敲她的头。
  “没错,不对的是你。”他滑溜的接她的话尾,打开车门催促,“上车。”
  “你干么跟我讲你要上车?”她本能的反问。
  老天!她实在是……“小笨蛋!”
  美眸被骂得愣然瞪住,“为什么?!”
  “因为你不够聪明!驾驶座在这边吗?我是要你上车,迷糊蛋!”
  厚,过分!小笨蛋不够,他又骂她迷糊蛋?!
  “你才是臭鸡蛋、王八蛋!”她不甘示弱的回他两个“蛋”,“是你突然开车门喊上车,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该死!在车门外开门不喊上车喊什么?你就不能机伶点?”项尔彦俯近她微鼓的腮帮子吼,比他小了起码五、六岁的她居然敢骂他?
  “你──”她实在想不出犀利的辞儿回敬他,只能瞅着他就算蕴着愠意,依然如同黑曜石般的瞳眸,泄气的娇嚷,“为什么我们得一大早站在这里吵嘴呀?”
  她还要上一整天的班耶!精力都在这里用光,接下来怎么熬?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带气却轻柔的将她揽入车内,他粗鲁的甩上车门。
  就是!为什么他非得一大早就跟她在街边吵嚷?
  可恶!能在一大早惹他情绪失控的,就只有她!
  于奷奷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想到,人已坐在车里,接着还没从震耳的甩门声中冷静下来,就瞧见他坐入驾驶座,发动引擎。
  “喂……”她才“喂”一声,他气魄十足的冷问声便抛来。
  “你的公司在哪儿?”
  “咦?”
  “天啊!你还‘咦’,我是问……”
  “在SOGO百货附近啦!”这回换她急急打断他不耐的话。她只是惊讶他竟然让她搭便车而已,这样他也要不高兴?
  轻呼口气,她提不起劲的倚向椅背。她是该拒绝让他载的,可是她实在没力气再跟他争,谁教他不早点说明他的意思,非要她耗费心的跟他“交战”才高兴:帮帮忙,他不累她会累好吗?
  唉!明天她晚一点出门好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他必须一早就气死好几百个脑细胞,跟这个小女人针锋相对?更莫名其妙的是,他怎么会叫她上车?
  真是的!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他明天最好晚点出门……
  ※     ※     ※
  原本清凉的天气,在项尔彦车子抵达于奷奷的公司时,突然毫无预警的下起豆大雨滴。
  “哎呀,怎么下雨了?”望着窗外一下就下得劈哩啪啦的雨势,于奷奷不禁皱起眉头,她没有带伞。
  “后座有伞。”项尔彦将车子停在路边,探手取过黑伞给她。
  “不用,我用跑的,一下下就到公司了。”她没接过伞,迳自伸手开门。
  他一把反拉上教她打开的车门,“这种雨势半下就够你淋得像落汤鸡!你是怎么搞的?有雨伞拿你还嫌?”
  “你的手……”雨声哗啦作响,不知为何,她却好像听得见自己跳岔的心跳声。
  “在你腰上。”他答得顺口,收紧大手直带她往前走。
  雨这么大,就算他尽量将她揽近身旁,不快进入屋檐下,她还是会被喷湿的。
  他在说什么呀?就是因为他的手在她腰上她才别扭啊!她是要他放手,怎么他反而更紧的搂着她?
  “奷奷。”
  一声高亢的唤喊随着一道人墙突然靠近,项尔彦不得不停下脚步。
  “振铨?”于奷奷微讶的喊,“你不是到大陆出差?”
  “昨天回来的……”发现她竟挨在一个高大挺拔、五官醒目出众的大帅哥身边,伍振铨暗惊,试探的问:“奷奷,这位是──”
  “住在我对面大楼的住户。”
  对面大楼的住户?项尔彦不自觉的敛起双眸。她介绍得还真客气详实,意思也就是说,他对她而言是个疏远得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人?
  于奷奷突然觉得腰上的手彷佛紧了紧,转过头,看见他那冷硬俊脸的同时,她有预感,她又说错话了。
  可是,她有说错什么吗?
  “那个……这位是小我一届的学弟伍振铨,现在和我任职同一家公司。”她礼貌的替他作引介。
  “学弟?这年头流行学弟直接喊学姊名字吗?”项尔彦锐眼直视着她。
  他压根就没兴趣知道这个斯文小夥子是谁,他不满的是,她是在宣告她和这小子的关系,比跟他这个“对面大楼的住户”亲近得多吗?
  “我才小学姊一岁,喊名字感觉比较没距离。”伍振铨帮着解释,心里却猜不透,这名顶多大他几岁,可是眼神、气势无一不迫人的男子在不高兴什么?
  而且……他只是奷奷的邻居不是吗?怎么他的大手竟可以一直占有的揽着,他连小手也没牵过的奷奷?
  项尔彦没有答腔,跨开步伐揽着于纤纤就走,说不上理由的就是不想和这个姓伍的小子说话!
  “等一下,你不用送了,我撑振铨的伞……呀──”双脚忽地腾空离地,惊得她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你在看哪里?洼地有积水。”放下她,项尔彦继续搂着她往略高的地方走。
  伍振铨的伞有比他的大吗?他为什么要让她去撑他的伞,让那小子像这样揽着她的腰!
  于奷奷回头瞥见那滩不小的积水了。可是这个人怎么还是老样子,总是不将话说清楚,害她又被吓一跳。
  跟在后头的伍振铨忍不住佩服项尔彦的俐落身手。刚才他正要警告奷奷时,没想到这人一个提手,就将她往上提起,巧妙掠过会弄湿她鞋子的水滩。
  要是换作他,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单手支起奷奷?
  “赶快进去,我还要赶回公司。”带她到骑楼,项尔彦马上掉头走,今早有重要会报要听,耽搁不得。
  “项……”于奷奷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单音,他撑伞的挺拔身影已渐没入急促的大雨中。
  瞥见他右肩湿涤一大片,她心头一阵轻震。她身上没湿,可他却……
  “那个人到底是谁?”伍振铨边收起伞边问,实在很好奇那个就算和他擦肩而过,也能让人感受他慑人气魄的男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呀,一个霸道、爱生气、爱乱骂人的人。”于奷奷边望着项尔彦逐渐变小的背影边说,唇边有抹很浅的笑意,转身进入办公大楼时,她在心底偷加下句:可是,好像是个还不错的人。
  跟着进办公大楼的伍振铨,不禁又回望雨中一眼。
  霸道、爱生气又爱乱骂人的人?换句话说不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的人?
  那──他是不是该叫纤纤离这个让人很有压迫感的邻居远一点?
  ※     ※     ※
  若不是刚好想乘机北上会会许久不见的老友,江文智说什么也不会临时决定接下这桩轿车擦撞纠纷的小案子,匆忙的跑来台北。
  “江律师,幸会幸会,久仰你的大名了。”“钰清”公司总经理──狄国商,热切上前握住他的手。
  “狄总过奖了,在下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江文智谦虚的笑了笑。
  狄国商边请他入座边说:“哪儿的话?江律师在律师界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任何官司,找你准没错,要不我又怎会托朋友无论如何一定要请你替我讨回公道?”
  江文智笑而不答。
  公道?依他看狄国商主要也是想出口怨气──他的高级进口加长型房车,几天前不凑巧被一辆同款的车擦撞到,同样有钱的两路人马各不相让,和解谈不拢,就只好准备上法院喽!
  “这是出事地点和对方车号等资料,江律师可以去查证看看。”
  “狄总放心,只要有一丝证据证明擦撞乃由对方而起,获赔偿的一方,绝对是狄总。”他笑着接下资料。他不是在唱高调,执业多年,他永远站在真理这边伸张正义。
  狄国商信任的点头。就是风闻江文智的年轻才干,他才会不惜花比一般价码还高的律师费请他来。
  “请江律师稍等,我有个急件要交代部属处理。”语毕,他旋即按下内线电话,“蔡秘书,请管理部于奷奷小姐来一下。”
  于奷奷?江文智挑了下眉,这个于奷奷和尔彦抱回家的那位于奷奷……
  “江律师,我这位职员不但人标致,而且办事效率极好,若不是我儿子才念高中,我还真想将她预订下来当儿媳妇呢!江律师还是单身吧?等会儿不妨仔细看看。”
  江文智暗觉好笑,这算不算是委托人对他的“贿赂”?
  “狄总,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一串清脆的声音忽地响起。
  略微瞥眼,江文智看见了一位瓜子脸,五官清丽俏雅,绑着轻便马尾的娉婷女子。嗯,确实是个极为标致的女孩。
  “这是公司和投资顾问公司的合约书,要麻烦你送过去。”
  狄国商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没问题,我马上……狂傲投资顾问公司?”遵命的口气忽然转为惊呼,于奷奷有些傻眼的望着牛皮纸袋上标注的地址──
  “那不是尔彦的公司吗?”
  “江律师认得项尔彦?”听见江文智低喃的狄国商微讶的问。
  于奷奷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他是我多年的好友。”巧呵!做个生意也能兜在一起。江文智颔首。
  于奷奷恍如遇见救兵,也没细想就道:“那能不能请江先生帮忙,将这份合约书交给项尔彦?”
  “为什么?”他满眼兴味,她急切的态度就像手上文件是烫手山芋似的。
  她皱了皱眉,“因为跟他说话,真的很累。”
  眸中的兴味又添几许,他站起身问:“你认识尔彦?”她就是那位“于奷奷”?
  “你该不会跟江律师一样,也是项老板的朋友吧?”狄国商则是一脸的惊讶。如果知道于奷奷跟项尔彦是旧识,这案子他早就直接叫她出马,也不用排了许久的队,才等到和项尔彦合作的机会。
  于奷奷尴尬浅笑,实在说不出──她是被迫认识项尔彦的。
  “反正我也要到狂傲去,就顺道送于小姐一程,贵公司的事还是你们当事人亲自会面比较妥当。狄总,你的案子我会尽快处理完成,我先告辞了。”
  完了!于奷奷直在心底叫苦,为什么去见项尔彦的人,偏偏要是她啊?
  江文智心里可兴奋着呢!如果他身边的美人就是尔彦昨天抱回家的那个本尊,待会儿,就不知道他那位“纯属意外”将人抱回去的好友,会跟人家擦出什么火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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