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也立时想到:那比她们早来的人,可能没有走!
是以。木兰花立时一拉穆秀珍,低声道:“禁声!”
穆秀珍被木兰花一拉,连忙退了开来,和木兰花一齐,背贴着墙;站在门边,她手中的电筒,自然也早已经熄灭了。
木兰花向门内倾听着,她听不到什么声响。
木兰花自靴简旁抽出了一枝短棍来,那短棍只有一尺长,但是却是可以伸缩伪,木兰花将之拉成了有四五尺长,轻轻地顶着那扇门。
她将那扇门顶了开来,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穆秀珍看到了这等情形,已经一闪身想走进去了!
但是木兰花却一把将她拉住,木兰花将电筒按着了,挂在拉长的金属秤上,慢慢地向门内伸了进去,在黑暗中看来,就像是有一个人,持着电筒,走进了门一样,她的电筒才一伸了进去,便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扑”地一声响。
那一下响声,和打开一瓶汽水时所发出的声音,差不了多少,紧接着,木兰花的手中一震,那只电筒,“砰”地一声,跌在地上,熄灭了!
木兰花也随即听出那“扑”地一声响,是装了灭音器的弓枪所发出来的。但是木兰花人并未走进门去,是万万没有被射中之理的。
那么何以木兰花向地上倒了下去的呢?
穆秀珍几乎已要大声叫了出来了。
但也就在那一刹间,她却看到,倒在走廊的木兰花,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穆秀珍在刹那之间,已经明白了木兰花的意思。
她仍然贴墙而立,一动不动。
四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约莫又过了半分钟,才听得事务所中,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穆秀珍看到一个人握着枪,自事务所中,走了出来。
那人的行动看来十分小心,这时,眼前的光线十分黑暗,穆秀珍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只看到他握着枪,一步一步向前走来。
当他走到倒在地上的木兰花身前之际,他才停了下来,然后,眼前一亮,那是他手中的小电简发出的光芒,向木兰花的险上照去。
也就在那一刹间,木兰花的身子,突然向上坐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右腕,将那人的手用力扬得向上,那人的手指连连勾动,在刹那之间,他手中的灭声手枪,连射出了三梭子弹,但是那三粒子弹,地全射到了对面的墙上。
那时,穆秀珍也不客气了,她踏前一步,双手并在一起,重重地一掌,砍向那人的后脑,那人的身子,立时软了下来。
穆秀珍还不放心,又在他颈际的大动脉旁,补了一拳,肯定他已昏了过去,才插进了那人的两肋,将那人拖开了几步。
木兰花自地上一跃而起,她低声道:“小心,那人可能有同党,我先滚进事务所,你在门口替我接应,要小心一些!”
穆秀珍点着头,木兰花又道:“没有带红外线眼镜来么?快戴上,那么,我们在黑暗中行动,就可以占不少便宜了。”
穆秀珍取出了两副红外线眼镜来,递了一副给木兰花,木兰花一戴上,眼前立时便现出了一片暗红色来,她身形一矮,一个翻滚,就滚到了事务所中。
木兰花在一张桌子后蹲下来,向前看去。
她看到好几个文件柜,都已被打了开来,文件柜中的文件,已乱了一团,有不少还散落在地上,看来明天事务所中的工作人员,要很花些工夫,才能够整理妥当了。木兰花的心中十分疑惑,她和穆秀珍来,目的是为了搜寻文件,但是,居然有人先她们而来,目的为了搜寻律师事务所的文件!
这不是太巧合了么?
这样的巧合,使木兰花想到,另一个更大巧合的可能性:前来搜索的人,和她们的目的是一样,是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委托人究竟是谁。
那么,事情真的十分不简单了!
那事务所十分大,在左首,还有另外两个办公室,门都开着,木兰花观察了二五分钟之后,肯定事务所中没有人,她才站了起来。
她一直起了身子便向在门口等着的穆秀珍招了招手。穆秀珍轻巧地窜了进来,低声道:“兰花姐,我在那人的袋中,搜出了一叠文件,是用律师事务所的信封套着的,你可要看看?”
木兰花挥了挥手道:“不必现在看,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穆秀珍有点不明白。
“是的,我敢说那人身上的文件,一定就是我们想要找的,要不然,事情决不会如此凑巧的,我们打一个电话,通知警方,叫警方将那人带走就可以了。”
穆秀珍走向一具电话,拿起了电话来。
就在穆秀珍拿起电话的一刹间,木兰花突然听到了“卡”地一声,门柄旋动的声音,木兰花忙喝道:“快卧下!”
穆秀珍的身形突然一矮。也就在那时,自左首那间办公室之中,疾冲出一个人来,那人一面冲出来,一面手中的枪,在四下乱射,发出“扑扑”的声响,他的行动十分之快,转眼之间,便冲到了事务所的门口,木兰花端起一把椅子,向他直抛了过去!
那人也不回身,反手向椅子又射了,两枪,他人已夺门而出,木兰花迅速地掩到门口,只见那人负起了昏晕过去那人,自楼上飞奔而下。
木兰花着地滚到了走廊上,但是那人像是知道木兰花会追上来一样,又向上连发了三枪,有一枪的子弹,就在木兰花的头顶上掠过。
那个得木兰花不敢向下追击,只是卧伏在地上。
而那人的行动十分快,转眼之间,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了。穆秀珍也追了出来,道:“怎么了,唉,给他们逃走了么?”
木兰花向穆秀珍一招手,她们也沿着楼梯疾奔而下。
可是她们一直来到大夏的最低层,却还是不曾看到两个人,而这时候,她们已听得大厦的守夜人在呼喝着问道:“什么人?”
木兰花拉了拉穆秀珍,两人一齐缩在楼梯的一边不动,接着,便是“砰”地一声响,一块玻璃被打碎了的声音,和那大厦守夜人的一下惊呼。
从那一下惊呼声中听来,那守夜人显然是被击昏过去了。
木兰花忙低声道:“他们正在夺门而出,我们快追上去,还来得及!”
她们两人在黑暗之中,像猫一样地窜了出去。
但是,她们的行动虽然快,却还是迟了一步,当她们来到外面之际,只看到大夏门口,人影一闪,一辆车子飞驶到了大夏门口,两个人一齐进了车子,那辆汽车一个急转弯,已向前疾驶而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无法追得上了。
穆秀珍顿足道:“还是给他们走脱了!”
木兰花却微笑着,道:“他们走不脱的。”
穆秀珍愕然道:“兰花姐,你那样说,什么意思?”
“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要得到那份文件,现在他们无功而退,已得手的文件,又落到了我们手中,他们怎肯干休?”
“你是说他们会来找我们?”
“那倒未必,因为我们突如其来,他们吃了败仗,糊里糊涂,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败在什么人手中。但这件事发展下去,一定还有热闹可看,我们先回到车中再说。”
她们贴着墙,向前迅速地走着,街道上静到了极点:不但没有行人,连车子也没有,她们来到了车前,进了车子,穆秀珍已急不可待地道:“快看看我们抢到了什么,如果不是我们要我的东西,那么我们还来的及回去,再找一次。木兰花打开了那信封,自信封中抽出一叠文件来,但是她还未曾仔细去看那叠文件,便突然呆了一呆,道:“我们身边有人么?”
穆秀珍吃了一惊,连忙抬头看去,街道上冷清清地。附近只有她们一辆车子,并没有什么人,她吸了一口气,道:“没有人啊!”
木兰花皱起了双眉,道:“可是……我却感到车子好像有些异样的声响,好像……好像有人躲在我们车子的底下,秀珍,下车看看!”
木兰花那样说,穆秀珍实在是不同意的,但是她却习惯尊从木兰花的吩咐,是以她立即打开了车门。也就在她打开车门,人还未及路出去之际,她们车子的车头突然向上升了起来,上升的速度还十分之快,不到几秒钟便升高了两尺!车头突如其来地升高,令得穆秀珍和木兰花两人,都身子向后一仰,在那了刹间,穆秀珍的应变,十分之快,她身子一侧,已向车外滚去。
但是,自车底出来的那人,动作却比她更快?
那人从车底下直窜了出来。他的手中,持着一柄轻型的手提机枪,从打开了的车门中,对准了穆秀珍和木兰花,他的头上,套着一只有黑色的丝袜,以致令他在路灯默淡的光芒下看来,显得十分诡异。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被困在车中,她们的车子,车头又被顶高了两尺,使她们无法立即开动车子急驶而去,她们也不能跳出车子。
一句话、在突然之间,她们两人,陷入了困境之中!
而且,那样尴尬的处境,在木兰花和穆秀珍的冒险生活中,前所未遇的,因为她们此际,连一点反抗的余地没有!
那人沉着声,道:“好了,你们,将那份文件拿过来,愿上帝保佑你们。还未曾看到它的内容,那样才可使我不致于逼得要杀你们!木兰花的处境虽然不利之极,但是她的声音却仍然十分平静。她道:“你出现得太快了,我只来得及将文件自信封中取出来而已。”
“快拿来!”那人呼喝着。
木兰花将那叠文件,又放进了信封中,她将信封向车门外递去,同时,她的手肘,在穆秀珍的身上,轻轻碰了一下,左手向那人指了一指。
穆秀珍立时会意,她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木兰花笑道:“你何必那么紧张;在现在那样的情形下,难道我们还能不给你么?拿去,但是记着,我还可能将它再抢过来的。”
“不会的了,小姐,你不会有机会——”那人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接那信封,他的一只手,仍然握着那柄轻型的手提机枪,那种可以连续发射子弹的轻型机枪,不会比一柄大型军用手枪更大些,一只手是足可以把握的了。木兰花将信封交到了那人的手中,但是就在那人一接过信封之际,木兰花的手臂突然向前一伸,又伸出了半尺!
那使得木兰花可以抓住那人的手腕,而木兰花在一抓住了那人的手之后,立时手臂一缩,用力将那人拉得向近来!
而穆秀珍在得到了木兰花的暗示之后,也已经知道木兰花在将要采取行动,她也有了准备,就在那人身子向前一靠,向前跌来之际,穆秀珍突然一抬腿,“砰”地一声,膝盖正撞在那人的面门上!
那一撞,令得穆秀珍的膝盖觉得好生疼痛,那人被撞在脸上,其痛苦更是可想而知,他立时发出了一下可怕的呻吟来!
而那种空如其来的痛楚,是足以令得一个人的神经,完全麻木,在刹那之间,根本无法有好何行动的,那人的身子向后跌倒之际,穆秀珍一伸手。轻轻地将那封信,自那火的手中,取了过来,她们两人的动作。配合得天及无缝,虽然她们是在和敌人进行生死线的相拼,但是在互相配合这一点上,却是美妙得如同一件艺术品一样!
那人“砰”地跌倒在地,木兰花也已打开了她那边的车门,道:“快下去,那人可能有同党,我们不能被困在车中。”
她们两人一齐跳下车,向前面奔了过去,奔到了对街,立时隐身在墙角的隐暗处,那样,她们便处在极有利的地位了。
她们向前看去,看到她们的车子,是被一个如同“千斤顶”事物顶起的。但那当然不是普通的“千斤顶”,因为普通的千斤预,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将一辆车子的车头顶高的。
那个倒在地下的人,只是因为穆秀珍的那一撞所带来的疼痛,实在太甚,是以他才跌倒在地的,等到木兰花和穆秀珍奔开时,他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站直了身子之后,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可以看到自他的鼻孔之中,还在流着鲜血。
那人四面张望着,像是想选择该从哪一条路逃走,但这时木兰花已出了声,道:“向我们走过来,服从我的命令,因为你在我的射程之内!”
那人陡地一震,他微微抬高着头,那样可以令得他的鼻血流得不致于太快,他向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慢慢走了过来。
“除去你险上的丝袜。”木兰花继续命令着。
那人已到了离木兰花只有三四码处了,他停了一停,拉去了脸上的丝袜。木兰花本来,是想令那人在拉去了丝袜之后,看清他的脸容的。
但是,木兰花发觉她并不能如愿。
因为穆秀珍刚才,膝盖的那一顶,实在太用力了,令得那人的影子,歪在一边,而且,满面是血,根本看不清他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了。木兰花冷笑了一下,道:“朋友,你很聪明,知道附近唯一的一辆车子可能是我们的,所以便伏在车下等我们前来,但是你却疏忽了一点,你竟忽视了我的警告,以为你自己是可以稳占上风了,好了,你是什么人,快说!”
那人仍复抬着头,并不出声。
穆秀珍厉声喝道:“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由于鼻子受了相当严重的损伤,是以他一开口,声音也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显得十分模糊不清。但是不可以听得出他在道:“小姐,你们问我是什么人,但是我想问问,在你们身后的是什么人。”
穆秀珍“哈哈”地笑了起来,道:“你想在我们的面前,玩那样的花样,那不是太可笑了么?你不说,我再给苦头你吃。”
穆秀珍的话才一出口,她的身后,突然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小姐,不是玩花样,我就在你们的身后!”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同时一呆!
她们早知道对方是两个人的,但是一个是早在律师事务所的门外,就被穆秀珍击昏过去的,想不到在这时,那人已醒了过来,而且绕到了她们的身后!
穆秀珍的身形一动,但是身后的声音立时警告道:“别动,你只要动一动,我手中的枪便立时发射,别拿你自己的性命,从事没有希望的赌博!”
木兰花忙道:“秀珍,听他的话。”
穆秀珍双手紧握着拳,道:“兰花姐,他手中可能根本没有武器,我们如果就那样被他吓住了,那不是太不值得了么?”
穆秀珍的话才出口,在她的身后,便传来了“拍拍”几下响脆的声音。
接着便听那人道:“小姐,这是什么声音,你应该认得出来。”
穆秀珍没有再出声,她的确是一听就听了来,那是子弹盒拔出枪膛又插进枪膛的声音,她身后的人,手中的确中有武器的。
这时,在她们面前的那人,又向她们走了过来,在木兰花的手中,夺过了轻型机枪,又伸手在穆秀珍的手中,取过了那只信封。
同时,他还道:“两位小姐,你们的身手如此了得,我想,你们一定是大名鼎鼎的女黑侠了,对不对?”
木兰花笑着道:“在现在那样的情形下,你称我们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讽刺,不是嫌太露骨一些了么?”
那人取出了一条手帕来,抹拭着鼻血,身形向后退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仍然站立着不动,而在她们身后,却传来了一下叹息声,道:“两位,我们不是的敌人,你们将我们当成了敌人,那是一个错误,希望我们不要再误会下去了!木兰花心中疑惑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身后那人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只见受伤的那人迅速地退到了对街的阴暗处,又转过了墙角,看不见了,而在她们的身后,也好久没有声音传来,木兰花突然转过头去,她们的身后也早已没有人了!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秀珍,那文件还是给他们抢回去了!”
穆秀珍愤然道:“我们一不小心,反上了他们的当。”
木兰花蹙着双眉,慢慢地向她们的车子走去,来到了车前,她检查着那“千斤顶”,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掣,“千斤顶”缩了下来,她车子的前轮也着了地。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坐进了车子,木兰花踏下了油门,车子向前驶去,直到此际,她才像是自己问自己地道:“那人说,他和我们不是敌人,这是什么意思?”
“别听他花言巧语,胡说八道!”穆秀珍立即接口。
“可是”木兰花说,“秀珍,你不能否认,他们只是得回了文件,就悄然而去,并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行动!”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哼,他们不怕?”
“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下,怕的应该是我们,在我们身后的人,如果开枪的话,就算附近有警车,他们也可以安全脱身的!”
穆秀珍又呆了好一会,才道:“可是,那人用丝袜盖着头,却和我在云氏大厦中遇到的人一样。他们怎会不是我们的敌人?”
对于穆秀珍的这一个问题,木兰花并回答,看来,她像是正在专心一致地驾车,但是穆秀珍却知道,木兰花是在思索着。
穆秀珍而且知道木兰花是在想什么,木兰花是在想:那些抢走了设计文件,而又偷走了律师事务所文件的究竟是一些什么身份的人!
车子本来是在向回家的途中驶击的。可是突然之间,木兰花却将车子转了一个大弯,又向市区中驶去,穆秀珍忙问道:“兰花姐,你作什么?”
木兰花安静地道:“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什么人?”穆秀珍大惑不解。
“裴隆大律师。”木兰花的声音仍然十分平静,道:“如果那份文件中,说明着他委托人的身份,那么裴隆律师应该十分清楚知道他的委托人是谁,我们去找裴隆律师,作用是和得到那份文件一样的,只不过要多少用些工夫逼他讲出来而已。”
穆秀珍对于那份文件的得而复失,心中本来十分沮丧,但是,这时一听得还可以挽救,她就高兴了起来:道:“你说得是,可是,你知道他住在何处?”
“我知道,我在家中,查他的办事所在地址之际,也顺便查过他的住宅地址,我们这次行动得小心些,如果我们再失败,那就无可挽救了!像刚才那样的失败,在她们来说,也可以算是前所未有的事了,虽然那样说的是木兰花,但是穆秀珍还是红了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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