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帅府成了三大贵族的地狱,黑旗军中多是杀人不眨眼的硬汉,拿了刀切西瓜一样斩贵族老爷的首。
白显林在砍头前大喊:“英亢,你听着,你是古斯的贵族,我等才是你的根基,今日你自铲根基,他日奴隶反天,你也坐不了古斯的天下——”
小秋听得一清二楚,白显林并未说错,英亢的最强支持就是帝国贵族,若去了他们,即使将来他转而支持废奴,这天下也不是他坐得稳的了。
他为了我么……
英亢听了直皱眉,嘱咐军士将他们封嘴:“别把声响传到内院。”可不能让小鹤儿听到。
“为何不想让我听到?”
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英亢一惊,后窗竟站着他的小乖。
他什么时候来的,都听了去么?
小秋越窗进屋,直直看着英亢,再问:“为何不让我知道你做了这些?”
“你别乱猜疑,我、我并不是为你做这些的。”英亢竟是有些紧张,微微扭过脸去。“我全是为了古斯。”
“那你为何偏偏是我离开再屯兵边境,为何现在才对他们动手,又为何偏偏不让我知道你做这些?”小秋一步步走近。
这个又臭又硬又别扭的男人是他的不可一世的英亢么,脸都红了呢……
“不是,我,英亢确实是为了古斯,只不过……小贺让我快些做了决定罢。”
“你把你的根基都铲了,以后怎么办?”
“既是坏的了,即算是我的根基也得毁去。”
“又为何不早早说与我听呢?”小秋来到他跟前,紧紧看着他的眼睛。
小乖的脸就紧贴着,连浓密的睫毛有几根都数得出来,英亢一阵口干:“你听我说——”
还没说呢,外面闯进了冒失鬼。
“英帅,那个贺小奴不见了!”人未到声先到,待郎将秀正奔进来时,却见以为失踪的人正和英亢紧紧贴着,那神情暧昧非常。“啊,哎呀,秀正这就走——”
小秋急急退后,英亢却上前一步牵住他左手,紧紧攥在手心。
于是一庭踏进来看到的是更暧昧的情形,屋中俩人紧紧拉着手,小贺满脸通红。
“一庭哥……”小秋喃喃地,这怎么交代呢。
一庭见了却是笑了,然后看向英亢:“小亢,一庭回来了。”
英亢显是激动,紧抿住唇,握住小秋的手轻轻发颤。
“一庭错了,”一庭单膝跪下,“还是小看了小亢。”
英亢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一庭是他最信任最亲的兄弟,他离去,然后小秋又离去,如今小秋在他身边,一庭也回来了。
秀正扯起一庭:“你知道错了不就得了,英帅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咱们先走啦!”他使眼色,让一庭别破坏那两人的好事。
一庭立起来,轻轻说:“小亢永远都是一庭的兄长。”再看看小秋,笑了笑。
两人走出去,那可恶的秀正用着大家都听见的声音贴在一庭耳边说:“我偷偷告诉一庭哦,这回英帅他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啦!”
屋内小秋听了,一窒,望向英亢。
真的么?
“不是这样!”英亢捧起他的脸,“你听我说,英亢不是那样的人,英亢是为了古斯这般决定的。”
“真的不关你的事,别听秀正胡说,别觉得英亢为你放弃许多。”
“自你走后,英亢也拿过流西的书来参研,可到今时都弄不懂人人平等那些,你说得对,英亢确实没受过你受的苦,英亢从小便以为奴隶不是同我们一般的。”
英亢把手按在小秋轻轻发颤的肩膀。
“我那时还同你说,英亢再爱小贺,也不能变为奴隶。”
小秋把脸微微转过去,又被英亢转回来。
“可我想了又想,一直地想,我想,这世上的什么主奴什么人猪狗马,若能让英亢再和小贺像从前一般,若能让小贺高高兴兴回到英亢身边,英亢、英亢……”他垂下头又抬起,看着一生至爱,说出一生最艰难的话,“英亢做猪做狗做奴隶做什么也都甘愿,只要同你在一起。”
他要同他一起做奴隶?
小秋闭上眼,睫毛像砰砰跳的心一样,拼命翼动,他要同他一起做奴隶!
泪水哗地淌出来,却好似根本没察觉,便是英亢将他轻揽过去,他也怔怔,随他。
“如今黑旗队只去抵挡大顺,贵族多已溃灭……但要英亢立刻去废奴,我还不能,以后,只要这对古斯好,我会去做,你给我时间,行么……”
小秋的手慢慢伸出揪住英亢的衣服。
“我不想你知道我做了那些,我不要你觉得欠了我,再像上次那般来回报我!我做这些事也都是该做的,不是为求你谅解做的。你自幼被欺辱强逼,必定不喜旁人再迫你约束你,你现下想怎么做便还怎么做,即算立时离开——也行。”
上次脱衣回报真是吓着他了,看他一脸心不甘情不愿、手里明明揽着人家,嘴里却说着立时离开也行,眼睛都说了实话呢,生怕小人儿就此走了。
看那人拙拙地杵在那里,竟是一付可怜样,小秋心里涨得满满的,又酸又涩又甜蜜。便是这老奸巨猾的英郎以退为进也罢,甜言蜜语也罢,他也都不管。
左手慢慢环上英亢的腰,再紧紧搂住,抬起头:“我现时不是回报你呢,我想你亲我。”
圆圆大大的双眸,粉嫩的唇。
英亢咽口口水,阔嘴啄上去,舌头探进去。两人抱得不能再紧,细细地亲吻,便要把对方的唇舌完完全全品尝,把过去少了的都补回来。
小乖的嘴还是那么甜。
那人的嘴还是那么大。
舌头相戏,没大一会,都兴奋起来。
这两人呢,都是禁欲六七年了,好好的汉子,哪个禁得起这样的干涸。
英亢一把将小秋放到案上,鼻子抵着鼻子,都是砰砰砰的心跳,喘不停的气息。
再亲吻。
英亢描摹他的唇,站在他的两腿中间,他和他,下面都鼓鼓的烫烫的硬硬的了。
怎么办?
“好不好?”
“嗯。”
小秋的“嗯”刚出口,人已经被抱了腾空,大手探进了衣袍下摆,哪还是脱,便也不知他怎么用劲,小人儿的下体光溜溜现了出来。
“啊!”
热铁早硬生生挤了进去,这么多年没回家,想到疼了,这时候还能顾忌那么多么。
背脊被抵在墙上,只有一只左臂用得着劲,两只腿还套着裤脚,鞋袜都还齐整,却是那处被塞得满满,拼命抓着英亢的肩膀,啊——
顶得无边无尽,快被顶出屋顶了呢。
啊——好坏,好坏啊,还是那么坏啊!
欺负人家一只手!
攻的那方擒着腰肢,正是爽,小乖,宝贝,心肝……便又把人转了个个儿,从后面再来。
直到两人都发了一通,你看我,我看你,一个穿着白鹤军袍,一个披着黑旗战衣。却是两体合一。都噗哧笑出来。
“出血了?”
“嗯。”
“还爽么?”
“嗯。”
英亢掰开小人儿紧咬的唇:“怎么现在都改不掉啊,小孩儿才这么着的。”夹着这大孩子,英亢越过后窗,沿那条小道直接奔到后院,把两个人都抛进温浴池里。
细细舔舐最私密的出血的创口,小秋被那舌头搅得两条长腿在水里起舞。恨恨又媚媚的眼神杀过去,那人索性拿了大家伙直接进来。
节奏便还是多年前那么熟悉,沉醉,沉醉。
英亢扶住瘫软的身体,右臂一直没用,隐隐地,要比左臂细了一小圈。
“都是我不好。”喃喃地。
“什么?”头靠在宽肩膀上,正舒服呢。
“我练了套内功,可以接脉,帮你试试。”
小秋懒懒地:“还有那种内功哦。”
“这世上什么没有啊!”他可是练了七年,走火入魔三次。
掌按在右肩,掌力轻吐,真是暖洋洋怪舒服的,背靠在英亢身上,根本没瞧见状似轻松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好受么?”
“好受。你这功夫教我不行么?”小秋回头,却惊得说不出话,英亢脸色青白,显是脱力了。
笑笑:“不打紧,歇会儿就好。”
小秋狠咬他一口,都是你!可又觉得心疼:“其实我也惯了,这么耗神,这内功必定霸道,别练了。”
都练了七年了,哪能不练下去。英亢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有小乖疼练这功算什么事情!
两人回了卧房,都累了,抱着睡了会,醒了又做了几回。
小秋第一次用嘴给英亢做,把个英亢迷得不知天上地下。
搂着彼此,果然是睡得香。
可小秋醒过来时,突然就是一阵心悸。是真的么?都是真的事情?
那人愿意同他一起做奴隶,那人……
下处仍是酸疼,腰肢更是酸软,头是枕着他的胳臂,手也是搂住他的虎腰。
可就是心悸。
小秋好怕啊,虽然七年了。好不容易来的平静突然又没了,他的世界里又全是这个人。那种全心去爱却被伤得体无完肤的经历,任是坚强如贺秋,也断断不想有第二次。
可他又完完全全明白那人是真的,真的爱他、疼他。
小秋偷偷起身,穿了英亢的内袍,即算英亢瘦了许多,衣服穿在小秋身上仍是肥大。不过都是那人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再套上外袍,穿好靴子。平时穿衣都还有人帮忙,这回一个人穿,总觉穿得不齐整。
面向墙壁睡着的英亢,眼睁着,拳头捏得死紧死紧。
他自己说的,小贺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他不能拦着,他没那个资格。昨日昨夜,已经够了。
听到那人脚步声起,心都碎了。
小贺你不能原谅英郎么。
不想脚步声却是向床边来的,小乖贴过来,好久好久,没说话,没动。半晌有滴泪落在英亢脸上。
再忍不住,翻身就抱了小人儿:“你哭什么呢?乖啊!”
小秋趴在英亢身上殷殷哭起来。
“你走了,英亢还会一直等你,小贺会不会一直不回来?”
肩上的头拼命摇着。
我、我只是怕,我只是想离开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秋摇着头。
“那英亢让秀正和一庭陪你,英亢在这里等你好么?”
小秋狠狠咬英亢的脖子,抬起头:“我要那把匕首,那是我的匕首。”
英亢喜翻了心,立即从榻上枕下拿出定情匕首。
“这是小贺回到古斯后,第一次没跟我说那种伤人的狠话呢!”
小秋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出门。
“小贺!”
小秋回头,看英亢赤着上身,展了双臂。
“过来,让我再抱一下。”
两人抱着。
小秋拿着匕首柄戳戳英亢的腰眼,轻轻道:“我只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做回那个全心全意爱着英亢的我。”
***
秀正听说要跟小秋南下本是老大不情愿,可见一庭竟也一道上路,顿时喜笑颜开。
小秋也不禁感叹,有时世间事就是这么古怪。当日一庭处处替郎将着想,事事帮他筹谋,那人倒是满不在乎,在外风流快活;如今一庭是冷冷淡淡,有一句没一句不愿搭理他,他反倒着紧起来,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一步不离。
三人在路上,秀正找着一庭说话,一庭和小秋说话,小秋却心神恍惚。
从大都出来,恍恍然好像做了一场美梦,整颗心又甜蜜又慌张。那人重又回到心里,抹不去放不下,本是好事情,却偏偏害怕失了原来的淡然和平静。也半点不敢想过往,当时心里便只有他一个,如今却还有白鹤军,还有废奴联盟。
一庭他们也不劝说慰藉,只让他一个人思虑明白。
他们快马赶了几天才赶上了后撤的白鹤军,谨慎起见,秀正先前稍稍改过装,南军本来认识他的就不多,这时也没在意他。
离越见了小秋,一条大汉竟哭得孩子似的,离雁、离霜也红了眼睛。听他们一说,原来南军主力在流西黄金炮下受了挫,竟没一点点的反击就仓惶南逃,连路还掳了不少奴隶财物,令得北方百姓怨声载道。小秋暗叹,这本就在预料之中。
“只我们还在江北苦等,先前辛苦攻下的城池全都没了……”最小的离霜带了哭音。
“不过,也有古怪的事,南军南逃后那些城池大多是由黑旗军接管,原先驻守的贵族官员好似都没回来。”离雁说。
“都死了!”一旁的秀正可熬不住不说话。离家几个奇怪地看向他,再看小秋。
小秋瞪秀正一眼,沉吟下还是决定和盘托出,离家军是他最嫡系的部属。于是他将英亢处死三大贵族和承诺黑旗军只驻守边陲的事情说了一遍,离雁几个听得直发愣,天下竟有这等好事?他们多少也领教了英亢的手段,明白这黑旗挥师南下,南军根本不是对手。这时节偏偏处置了自己人,还把主要兵力放到边关。太也不可思议。几个人都是机灵过人的,瞬时便想到英亢与贺将……毕竟年轻也不知避讳,立刻脸色暧昧、互相打起眼色来。
小秋见他们这般也不由发窘,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惹得一旁秀正哈哈大笑,一把将脸上的假胡须、粘膜揭了:“郎将我早烦腻这劳什子了,我进来就看你们三个小子顺眼,嘿,果然不是蠢货,哈哈哈——我们亲近亲近!”说着竟将离雁三个人拉到身边去,“跟你们说白了,黑旗和白鹤能打起来么……”
小秋怕起误会:“这是黑旗双鹰的郎将秀正。”
离雁他们本就最敬佩英雄,见把易容物去除的秀正一脸豪气,又显是个爽朗直率的人,顿起好感,没几下竟然好成一堆了,“郎将”长“郎将”短,把小秋和一庭都放了脑后。
一庭轻笑:“其实秀正带兵多年,魅力无穷呢!”
小秋看一庭眼里柔光四溢,默默望着笑呵呵的秀正,心里也替郎将高兴,好日子不远了。
当下,也没再耽搁,小秋和奚、郎二人带领白鹤军南下申州与雅枫会合。
到了申州,小秋也不愿见南军的任何人,直接回到府邸。
雅枫看到秀正,欢呼一声跑过去就是一脚:“你个臭小子也来了!”
“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啊!”秀正牛眼一瞪。
“本公主知道,你是死皮赖脸求着奚一庭把你带来的,嘿嘿,不跟着英亢了?”
小秋便将事情原委告诉雅枫,还没说完呢,秀正就不停给她使眼色,雅枫便贼贼地睨着小秋,令得小秋脸都红起来,这明明说的是正事啊!
好不容易事情说完了,雅枫拍拍小秋,笑眯眯:“还是贺小秋功劳最大,就英亢那个死东西竟也能给扳回来。哈哈哈哈,我说呢,你们要打仗一庭怎么不拦着,奚一庭果然是你最精明,你跟雅枫说你早看出来是不是?”
一庭但笑不语。
一帮人竟都欺负小秋,唉。
小秋气乎乎进内间去探明玉,一见之下差点没认出来,短短几月,完全变了模样。身上肉长匀实了不说,肤色也格外晶莹润白,掀开面纱,连脸上疤痕都淡了不少。简直是脱胎换骨。
“你?”小秋惊讶不已。
明玉看看他,脸上竟有一丝笑意,虽然一闪而没,可也将小秋看呆了。
晚间,除了明玉没出席,一众人坐了两大桌,热闹非凡。
突然,桓福从外宅跌跌撞撞跑进来:“贺将,右烈带了好多人冲进来,兄弟们抵挡不住!”
小秋霍地站起,先令离越进去保护明玉,离越刚听令离开,已听得右烈标志性的大笑,他一踏进来,身后跟着的一众黑衣人立时就散在大厅四围。
一庭让小秋注意右烈带来的几个陌生面孔:“都是几十年前就名震辉亚的剑客,也不知右烈从哪里网罗来。”
右烈眼皮倒是掀开不少,对着小秋:“这么热闹,怎么也不叫上老右!”
“右兄不请自到也是一样。”
“嘿嘿——”右烈怪笑几声,“明人不说暗话,老子今天来是要把贺将带回联盟,贺秋你叛离联盟,私通敌军,还有何话说?”
离雁他们听了大怒,纷纷叱骂:“狗血喷人,拿出证据来!”。
右烈一指没改装的秀正:“还要证据么,老右我记性好得很,这不就是英亢座下郎将秀正?他都成了贺将的座上客,还有什么话可说。”
小秋抿唇,他虽对右烈欺辱明玉一事耿耿于怀,可这南蛮在其他事上都还清明,算是南方联盟中唯一让小秋觉得可以信任的人了,怎么突然变了脸。
秀正正要辩驳,给一庭拦住。
“右兄,这事另有隐情,可愿听贺秋说明?”小秋还想一试。
“隐情?不就是英亢同你的隐情么,老子不愿污了耳朵,你便跟我走罢,你们这些人还打不过老子!”右烈站在门口冷冷说道。
这时,雅枫走到右烈跟前,左右上下看了他半天,噗地笑出来:“右蛮子,就凭你这德行也想坐古斯的天下?”
右烈闻言,颈上青筋一暴,却没说话。
大家心中都是惊凛,知道雅枫说得不差。现时哪有什么联盟,联盟里富商巨绅都听右烈,剩下就是白鹤军和雅枫的家将部属。右烈这时除去小秋他们,南方不就是他囊中之物。而得南方,下一步就是再得整个古斯。
“右兄你真想执掌联盟,何必这般,贺秋心中只有废奴没有争权之心,但若右兄硬逼,可也休怪贺秋不客气。”
右烈哼了一声:“你成了英亢的娇客,还以为白鹤军的奴隶会听你的?”挥挥手,周围黑衣人纷纷上前,眼看恶战即来。
小秋脸色一白,怪不得这蛮子有恃无恐。之前他曾设想种种情形,却总没把右烈当作对手,如今反倒最信任的打上门来。
这时厅外传来喊杀声,离家军士跟右烈的人打得正凶,看来一场恶战难免了。
雅枫、秀正还不知右烈厉害,小秋和一庭却是知道,当日他无声无息潜入宅内,武功可说登峰造极,一人便可挡住秀正、一庭两人,而他所带黑衣人中单就一庭认得出的高手就有四五个,己方能抵敌的连离雁、离霜、离影在内才不过三个半(小秋算半个),胜算极小。
右烈呵呵笑:“小贺,还是别打了,你们打不过。”他刚说着脸却看向大厅连着内宅的门,小秋他们也向门内看,隐隐传来离越的声音。
明玉怎么了,小秋大急。
门被推开,蒙着面纱的身着白衣的明玉竟然走进来,离越在后面一脸无奈:“我拦不住他。”
他走路仍是有些跛,可也走得比先前快些了,小秋刚想上前,被一庭拉住。
明玉走到厅中,便停住不动,正对着右烈。
右烈站在那里,竟是呆住了,连身边黑衣人提醒他都没觉察。
“右、烈……”
话语不连贯,声音也略有嘶哑,可仍是说不出好听,小秋惊讶,竟是明玉在说话,大概多年没说话,很是生疏。
他在叫那蛮子!
右烈顿时激动向前:“小奴真是你!小奴,右烈找你——”
“别、别、过来。”明玉往后退了两步。
南蛮子闻言竟立刻听话地停住:“咋了?”
四周的人都被这场景弄糊涂了,右烈好似把他来干什么都忘了。
明玉颤着双唇,好一会儿慢慢地吃力地吐出:“你、答、应、我……说、你……听……”后面却吃力地再难说下去,小秋一阵难过,他当年三年没说话,恢复了半年才完全好,明玉却是八年没说过话。
“你别急,你别急,右烈知道你说啥,右烈答应过小奴,小奴说什么右烈都会帮他完成心愿。”
明玉抿住唇,微微点头,然后伸手指着贺秋:“他、救、我、你、不、不要、伤……”
小秋一阵心酸,原来这从来不说话的人儿什么都摆在心里,可今日事关天下,右烈再欢喜你也不会放过我呢,而贺秋又岂能让你为我乞怜:“明玉,别求他!”
明玉定定地,不说话,头却微微垂下,紧紧咬着下唇,身形微微发颤。虽看不到脸容,却知他并没信心右烈会答应他。
右烈耷拉的眼皮今时全掀开来,转头看着小秋:“你从明老贼手里救出他?”
“是。”
右烈默默站了会,传令外面人停手,并命厅内所有黑衣人出去。
黑衣人似乎并不情愿,右烈又厉声喝了一句:“出去!”他们这才转身而出。
小秋也嘱桓福出去让府内人停手。
右烈突然单膝向小秋跪下:“老右谢过贺将,既是你救了小奴,右烈一生谢你都来不及,绝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这转变太突然,难道就是明玉一句话么?
小秋等都说不出话,看向明玉。
右烈站起:“小奴,还有什么话要跟老右交代?”
两颗泪从面纱里滑落,滴在地上,明玉摇头。
“那,跟右烈回去吧!右烈一定好好疼惜小奴。”右烈又试着上前,明玉却后退。
“怎么小奴不再喜欢我,喜欢救你的小白脸了?”右烈握拳,下巴支支贺秋。
小秋气得大骂:“你个蛮子……”刚有点好感又全没了。
明玉抿住嘴,泪掉得更急,摇头。
右烈居然马上龇着大白牙大笑:“好,那小奴还是喜欢老右,哈哈,啊哈哈!”
喜欢你,你美得你,这别说小秋,厅里没个人信。秀正也是见过明玉丰姿,大喊:“你个黑蛮子,你撒泡尿瞧瞧你的尊容,你还——”却被一庭掩住了嘴。
明玉也好似没听到厅上的话,举起手,慢慢将头上纱帽摘了。
一张绝世的脸容,爬着红色丑陋的疤痕。
明玉眼睛红着,却没了泪水,面对右烈,甚至头还稍稍抬了些,手却放到背后,微微发颤。
小秋心里一痛,他这时知道,明玉真对这丑蛮子有情。
右烈看了,牙关一咬,脸上却没异色,转头对小秋说:“是明老贼干的?你怎么不早说,他娘的还让他自尽,该分个一千多块拿去喂狗。”
然后突然就掠到明玉跟前,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抱到怀里,那张阔嘴竟然一口亲在佳人的丑陋疤痕上,还笑道:“我说啥事呢,这样好知道么,先前太好看,害得老子总觉得配不上你,总怕别人打你歪主意,这样好,哭什么啊,挺好看!老子觉得比以前还好看。”
除了小秋其实并没人看过明玉的脸,众人初见惨事也都慨叹。
秀正突然说:“秀正刚才说错话,想不到你这右蛮子这么像个人,你的小奴确实比先前还好看!”
右烈大笑:“好,郎秀正,右烈算有你这个朋友。”
他又低头对明玉说:“小奴,跟右烈回家吧!”
明玉却只是摇头。
“借我个房间吧,老子要好好劝劝我家小奴。”右烈对小秋说。“老子可不想让你们看好戏!”
小秋也没说话,带着抱着明玉的右烈进了厅外左转的密室,右烈看了颇感满意。
等右烈闭了门,小秋返回去就拉一庭,出厅往右转,进了另一间房间的秘道,原来在这个秘道里可以看到右烈所在的房间。
一庭不欲看他人隐私,要小秋跟他离开,小秋怎都不愿。这明玉是他心头肉,一样的身世,便如他自己一般,绝不容旁人欺负半分,即使右烈也是。一庭没磨得没法,只好答应一同做这不光明的偷窥之事。
秘道墙壁下方有几处孔道可以看到隔壁的情形,连对方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对方却极难发现。也不知这宅第上一任主人是谁,将秘道做得极其隐蔽,当日明昔和就想借此监视小秋,还是明氏被灭,明家安插的下人吐露这个秘密。
小秋从下方孔道看去,只能看到右烈和明玉的腿部。
右烈正说:“当日老右答应小奴带你离开大都,却做不到,到了南方,派了不知多少人去明家,偏偏没你的消息,又不敢明着索要让明老贼起疑心。结果还是那个小白脸救出你。老子没用,害你吃苦。”
“我、本来、不想活……你、来明、家问起我,我、在内……我、想你、你会、救、我要活……”
然后一阵怪异声音,小秋知晓那是亲嘴接吻,听得右烈喃喃地说:“那次,那次你在里面么,右烈就去跟明老贼说了那次,他们说你死了。要是老子冲进去,要是老子冲进去,小奴便……”这蛮子竟带了哭音。
明玉身体刚恢复,体力并不好,一会儿便被亲得喘不匀。
“老子不是人,我是没法,不是故意丢下你。老子没用,小奴以后你说什么老右听什么,右烈一定娶你做老婆,你便跟老右回去好吧,你还是欢喜老右是不是?”
可能明玉还是摇头,那蛮子赌咒发誓:“右烈真的没男人也没女人,右烈没有老婆,就等着小奴!”
“我、我……”明玉带了哭音。
“慢慢说,别急,慢慢说,乖宝贝。”
“那些、那些、农庄里、我、脏死了、不好、坏了!”
“胡说八道!”
小秋看右烈矮下身形,用手托住明玉臀部,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那你上次偷偷来瞧右烈,又跑了也是怕右烈嫌你?”
“你、认、不出、我……真的、丑、脏……”
听得一声脆响,那个无赖蛮子扇自己耳光:“老子不是人,我想是你,可……打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你、别……我好、脏……他们……”
右烈又亲了一下明玉:“来,让右烈看看到底脏不脏。”他竟把手伸到明玉袍内去扯亵裤!
小秋大怒,这蛮子怎么还欺辱人,明玉此时哪受得刺激,站起来就要冲出去。一庭在另一孔道也看到,却拉住他:“少安毋躁!”
小秋拼命忍下气,再看时,明玉下体竟都露出来,而右烈直接拿出自己的家伙想插入幽穴,小秋只觉得怒火烧头,还想站起,被一庭点了穴道。
“这是以毒攻毒。”一庭振振有辞为右烈辩护。
明玉殷殷哭着躲避,却被右烈哄住:“小奴可要心疼右烈这小兄弟,右烈欢喜小奴,这小兄弟更是只认你这处小洞,见了旁的只是软着不搭理人,可见了这处,瞧,硬得什么似的,心疼他一下,嗯?”
明玉本就没什么劲道,任着右烈长驱直入,连哭声都给右烈的大嘴掩了去。
小秋闭上眼,这个蛮子,你看我不整死你!明玉要被百般疼惜才行,那是你这么蛮干!
啪啪的声响中,还听到右烈说着:“干净得什么似的,我那小兄弟早看遍了,脏个鬼,小奴胡说啊……”
“以后便只有这小兄弟进去了,小奴可要好好宽待他。”
“小奴怎么样,舒爽么?”
“以往小奴可最喜欢老右操你了。乖,别哭,你还得给老右操一辈子,哭什么,嗯?老右喜欢得紧,右烈想死你了,想死你了,右烈什么都没有,只要小奴。”
……
一庭将被点了穴道的小秋抱住秘道。
秀正伸长了脖子,问他们干吗去了。小秋被解了穴道,仍是愤恨,却不说话。
再等了半个时辰,右烈才抱明玉出来,看他一脸志得意满的模样,小秋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不过,明玉却把头窝在右烈的怀里,手环着他的粗脖子,耳朵到颈脖一段全羞得绯红。
小秋怔怔的,说不出话。
以毒攻毒么?
明玉喜欢右烈?
右烈走到小秋面前,把明玉放下来:“他有话同你说。”
明玉没戴面纱,盈盈跪下。小秋要扶起他,却被右烈按住:“让他跪吧,没你便没他了。”
“你、苦,明奴也苦,那英、亢、真、爱、你,送素玉、丸给你,还给、我,明奴……”他回头看看右烈,“还想一试,不然、也是、没意思,你、你别错过那个人。”说完拜了三拜。
小秋跪下去,抱着明玉,泪流不止。
嗯,我不会错过,我不会错过他。
右烈抱起明玉:“明玉是传玉取的名字,他叫明奴,现在是我右烈的人,叫右奴。”
雅枫呸道:“难听死了,明玉不好听么?”
右烈竟是讪讪的。
“唉,明珠暗投啊,右烈,你虽对本公主不敬,可你还算有种有义气,你好好待这小奴。”
右烈笑笑,抱紧明玉,往外走,到门边才对小秋说:“英亢送小奴素玉丸,右烈感激。不过,贺将小心,老右不对付你还有别人。”说完大踏步离去,那些黑衣人和守在外面的部属也一同离去。
一场祸事,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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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鹤记(下)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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