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吻 第二章

  亚历……
  轻唤著那个名,他葬爱人在满园玫瑰中。
  亚历……
  轻唤著那个名,然而玫瑰却枯萎了。
  他的爱受神所诅咒,他的灵魂囚禁于永恒的黑阎中。
  你最适合红色玫瑰。
  我将为你编织玫瑰……永远……永远……
  “天杀的,这扇门怎么就是打不开。”
  窗外的风吹来,吹落了房内角落一幅以白布遮盖的画像。
  杰的目光往那处望,画中有两张灿烂的笑容。
  向夜神借来的黑眸,比绿宝石璀璨的碧瞳。
  这幅百年的画,系著遥久以前那份爱,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无论传说如何曲扭,他们从未变过,从未变过。
  他的眸,红著。“我始终相信,亚历会回来。”那血色像是眼泪,骇人而孤寂。
  “如果他早巳忘了你。”
  “我会让他再度记起。”他深信亚历的爱,可以至死不渝。
  “屁啦,死了一百年,什么都乾乾净净了,哪里还会记得你!”打不开门的奇拉维疯子似地乱叫。;坦扇门是不是你动了手脚,为什么我打不开?我警告你快点把门打开,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他站了起来,扬起下颚,冶傲而尊贵地睥睨眼前人类。“这一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分,试图猜测我来自何方的人,没有一个存在于世界上。”
  “你想干嘛?”奇拉维瞪大了眼。“哥,你离那个死家伙远一点,别站那么近!”
  “或许我可以吸乾你们的血,然后再把你们两个丢到森林深处的沼泽里。”他走进杰的身旁,看著杰了无惧意的脸,缓缓地,露出他森白獠牙。
  “我的妈啊!妈啊,见鬼了真的是吸血鬼,妈啊!”奇拉维死拉著门锁,乱叫著。
  他的牙贴近杰的咽喉,但,杰却动也没动。
  他愣子一下,感觉不太对劲,又抬起头来。“你不怕我吸你的血?”
  “被吸血鬼咬一次,以后将没有病痛;咬第二次,就被化为同类。”杰说著:“你第一次咬我,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那次你没吸乾我的血,这次也不会。”
  他退开一步,什么也没说,接著往奇拉维走去。“还是先挑你好了,你的皮肤比较嫩,咬起来滋味甜美多了。”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屁啦,我十五了,皮很硬!你他妈的别靠近我,不然我打断你的牙!”奇拉维吓得脸色苍白。
  “哦——打断我的牙,这事还没人做过,或许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他冰冶的手抚上奇拉维的脖子,细皮嫩肉的滑腻感,简直和当年的小杰米有得拼。
  当他的獠牙贴近奇拉维的颈项,他感觉奇拉维呼吸都凝住了。
  接著,他大笑退开。
  “开玩笑的啦,别这么认真。”他轻轻拍拍奇拉维的脸颊。
  那年席拉有了亚历的孩子,所以他让她存活,他们是亚历的子孙,他没那么狠心伤害亚历留下来的孩子。
  奇拉维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抱著自己的脖子,跌坐在地上,不停喘著,发出嘶嘶的呼吸声。
  “呃……”他有此一被吓到了。“怎……怎么回事……”
  “奇拉维有严重气喘。”杰立即走向前,抱起弟弟。
  “气喘?那是什么?”
  “一种病,处理不好会死的病。”
  “天呐,我不是故意的。”他立即开启了门。“早知道就别跟他玩,现在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杰抱著弟弟走出门去,但走了几步接著回过头来。
  “怎……怎么……”他可紧张了。
  “忘了告诉你,森林里的沼泽,前些年已经填平了。”杰冷静地道。
  “啊!我晓得这里,我看过急诊室的春天。”护士送走了奇拉维,他盯著个刚出车祸送进病房的义大利男人。
  “浪费,真是浪费。”
  血流得满地都是,由急诊室外头洒进诊疗室中。扫地的阿婆拿著拖把清洁,大屁股边拖边扭,血融进了水桶里。
  他摇头。“浪费,实在浪费。”
  为弟弟办好手续的杰走了过来。“你还好吧!”
  鲜红的血液,是吸血鬼的主人,吸血鬼只是奴隶,受鲜血奴役。
  “还好。”他双眼发直。
  “如果无法克制,我不介意脖子借你咬两口。”
  “不用,我只是有些饥渴。但喝太多血会让我反胃。”
  “反胃?”吸血鬼喝血会反胃?这事杰可第一次听过。
  “你最喜欢吃什么?”他盯著那个哀哀叫,被护士送走的义大利人。
  “巧克力蛋糕。”
  “巧克力蛋糕?”他有些不相信地回过头来。
  “就是巧克力蛋糕。”杰还是那副表情。
  “好吧,那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每天三餐都吃巧克力蛋糕,除了蛋糕外不能碰别的食物,连续三年刁;换口味,那你会怎样?”
  “一见巧克力蛋糕就想吐。”
  “我的情形就是这样。更何况我比较倒楣,已经连续一百多年没换过口味。”他尝试解释。“你应该懂吧,我所说的。”
  杰微微地笑了。
  “对了,你弟弟的情况如何?”他有些内疚。
  “你该去看看他!”
  医院的日光灯光照得他的脸益发惨白,他点点头,扬起步伐随杰而去,转身之际,长廊上众人目光完全投注他身上。
  他早巳习惯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他绝美魅力在人类眼中,所向披靡,只要会蹦会跳的,一律抗拒不了。
  杰也不例外。
  然而他意外的是,当年一闪而逝的光景,杰记了起来。十年间,杰没将他忘记,他更没料到他的门外,每天都会换上当日盛开的玫瑰花。
  “那个玫瑰花圈,是谁教你编的?”他问。
  “大概是上辈子学的。”杰说。
  奇拉维的病房外,杰停下脚步。“你进去吧。太多人对奇拉维不好。”杰打算留在外头。
  “你对我,还真放得下心,我可是吸血鬼。”他轻绽优雅微笑,迷得杰站不住脚。
  “我相信你的人格。”
  “吸血鬼不是人。”他这副身躯早在百年前死去,现下胸腔内,是一颗腐烂而无法再次搏动的心脏。
  “我相信你。”杰说。
  于是他打开病房门,进了里头,并关上门。
  奇拉维苍白著面容双眼紧闭,陷入熟睡当中。
  他来到奇拉维身旁,凝视这个属于亚历的孩子。“如果晓得你有病,我就不会吓你。”
  他苦恼地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吸血鬼是上帝放逐的灵魂,是隶属黑暗的怪物。
  然而上地却赋予他,可以杀人,也可救人的能力。
  他记得十年前古堡里举行的那场舞会,有个妇人哭得淅沥哗啦,她十四岁的孩子名叫杰米,被检查出患有血癌。
  后来他遇著了小杰米,因为喜欢小杰米,所以把小杰米骗上床。他离去时送了个大礼,咬了小杰米一口。现在,他看著奇拉维,心里也兴起同样念头。
  同一个人,绝对不可以咬上两次。那时,上帝告诫他。
  第一口,我赋予你救赎他肉体的力量;第二口,他将随你坠落黑暗。
  而他大概也是全世界硕果仅存,有良知的吸血鬼,行奇迹似地,咬一个人,救一个人。
  如果你不再为恶,或许我会考虑,把他还给你。
  上帝那个死老头,还这么说过。
  奇拉维熟睡著,苍白的病容,如夜色漆黑的发,他抚著,亚历的发色也这般乌黑,不过亚历的头发更加柔软,如棉花一样,轻轻地,会卷绕吸附住他的平指。
  拉起奇拉维的手臂,他将唇缓缓凑近。
  撩牙露出,尖锐的齿陷入奇拉维白哲的手腕处。
  血,溢了出来,来不及被他吮去的,顺著腕,滴到地—亡。
  奇拉维颤抖了一下,睁开双目看著他,视线有些模糊,无法聚焦。
  奇拉维的血,是甜的,温热滑腻滚落他的喉,燃烧起他冰冷空寂的灵魂。
  “好痛”奇拉维开始挣扎。“好痛”
  他的灵魂被奇拉维的血蛊惑了,这甜腻不同于人类,有著奇异香醇。
  “哥哥……”奇拉维大喊:“哥哥……哥哥救我……”
  门外的杰闯进来,发觉血味弥漫。
  他的利齿不肯离开奇拉维的血管,疯了似的,不断将血饮落。
  “安卓,够了,你会害死他!”杰奋力将他拉开。
  奇拉维拼命地往床角躲,嘴里头又开始礼貌性问候。“我X你全家,你他妈的给我记住,我诅咒你吸了我的血后,拉肚子拉到脱肛,最后肠穿肚烂全身烂光光。”
  他愣了愣,半晌光景才回过神来。
  “安卓,怎么回事?”杰问。
  他的头有些晕,诡异的快感弥漫每条神经。他试图站稳自己的脚,但却软了下去,瘫倒在杰的怀里。
  “你……”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奇拉维,十分确定奇拉维的血不同于人类。
  “你什么你,你要是有月旦子再过来,我就叫护士拉你去抽血,把你的血抽光光变成木乃伊乾,送去大英博物馆展览。”奇拉维拔起点滴,丢向他。
  “安卓,你不太对劲。”杰感觉到了。
  “杰米,把你弟弟的裤子脱下来。”他一定得正实自己的猜想是正确。
  “妈的你这个死变态,居然想拉我跟我哥搞三P。”奇拉维又把枕头丢向他。
  “安卓?”杰不明白。
  “我不会对他怎样。但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杰扶他靠在床边,走向前去压住弟弟,将弟弟的裤子扒了下来。
  “哥哥!”
  “我的天啊!”他盯著那白嫩的小屁股,简直就快晕了。
  杰拉维的臀部有个黑色记号,那是与恶魔订下契约的标志,灵魂奉献给恶魔的象徵。这么一个记号只要刻下,就永远无法磨灭,就连死后转世,也不会退去。
  “哥哥,你干嘛啊!”奇拉维挣扎著。
  “够了吗?”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捣著额头,困难地往房间外头走去。
  那一年,席拉说:我爱著亚历,无论他到哪里,我都会尾随而去。我将灵魂卖给恶魔,换来永生永世与他在一起,我相信总有一天,亚历会受我感动,而爱上我。
  他的魅力,迷惑得了世间万物,却对女巫无所用处。
  女巫的血液,是吸血鬼的天敌。
  她们的血,会令他发狂。
  他遇料自己再过几分钟,将无法控制自己,失去一切意识,让欲望凌驾意识之上,主宰自己所有举动。
  “护士小姐!”他抓住个路过的白衣天使。
  “怎么了,先生?”
  “我要洗胃……”他吃错东西。
  护士瞥了眼他嘴角与胸口衣服上沾染的血渍,而后冷静地道:“先生,这边是小儿科,内科在医院的另外一边,你走错看诊方向了。”
  那一年,席拉说:无论亚历到哪里,我始终、始终都会陪伴他身边。
  他走出医院,在街上游荡,风吹来,冷得令街旁行人哆嗦,他身上燥热无法停止,女巫的血液,在他腐朽的黑血中滚腾著。
  夜,浓郁深沉,他踩著颠簸步伐,不知该往哪里去。
  马路上,汽车鸣笛呼啸而过,他突地震了一下,车子前头的大灯过于刺眼,只能存在黑暗的他,紧闭双眼。
  再睁开,视线模糊了,百年前的城镇景象忽地重现他眼前。
  马车、矮房、朴实居民,拉负重物的骡子,拖著刚挤好的牛奶罐,由他面前而过。
  “安卓王子早安。”催著骡子前进的农夫向他打著招呼。
  黑夜与清晨的光景交融著,清冶的街与热闹喧腾的小市集重叠一起。
  “王子殿下,这是刚刚出炉的面包,您试试吧!”
  穿著围裙的少女端著热腾腾的面包到他眼前,他手伸出去,少女、马车、农村景象,却在瞬间消失了。
  而后他发觉自己身处古堡之中,百年前那座古堡。
  耳边传来哭泣声,他听著,觉得声音好熟悉。眼前景物一幕幕地转,溅满了血的古堡里,四处都是尸首,没有活口,一个都没。
  呜咽声持续著,不断刺著他耳膜,他来到自己房间里,看见有人站在亚历与他的那幅画前,声音,从那人喉际传了出来。
  突然,那个人转身了,他看见了他的脸,看见于百年前的景象。
  金发的少年,碧绿的眼,优雅脸庞,有著连神也妒忌的容颜。他手持长剑满身鲜血,泪水纵横交错满布。
  “亚历……亚历你在哪里……”少年伤心欲绝著。
  在画前哭泣的他,是那一年,疯狂杀戮众人的他。
  “亚历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喃喃念著。
  “亚历……你回答我啊……”那年的他,笔直走来,穿过他的身体,他一震,往后倒去。
  “小心。”后头,有人接住了他。
  声音,是亚历的。
  他猛然回头。眼底纳进,某人身影。亚历的发色,如夜般漆黑,是夜神给予的颜色,像云一样柔软,让他一碰触,便不想缩回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他的眼眶湿著,伸手,紧紧地抱住那个人。
  “亚历,我等了你好久。”他紧紧抱著,不再松手。
  “我不是亚历。”为追他而奔出医院的杰,皱深眉头。
  他的言语与拥抱,像长满了刺的玫瑰,扎进了杰的心。
  我不是……不是亚历……
  “我不是亚历。”杰说著,推开了他。
  “不是?”猛地被推开,他难以接受地重望那人面容;
  黑发、灰眸,交杂重叠。亚历的容貌,杰的面孔,他再也分辨不清,这些事物的真假虚幻。
  我要随他而去,你就留著,享受神给予你的永生不朽吧!
  耳际,传来席拉的声音,他转过身去,见著了席拉。
  席拉举著匕首,人自己腹内,城堡内回荡著婴孩的哭声,使尽吃奶力气,怎么也不肯停歇。
  他掩起了耳。
  当年的他,掩起了耳。
  “安卓,你怎么了?”杰发觉他神情恍惚。
  他回过神来,眼神涣散著。“没事,我没事。他寻著婴孩的声音,走到了马路上。
  急驶中的汽车一个粤车,喇叭猛按,差点撞上了他。“妈的,不想活了吗?”
  “安卓!”杰立刻将他拉回街边。“还说没事,没事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杰看见的,是他眼神中的无助。
  亚历的孩子,长大了。他听见孩子们间著他:“安卓,为什么你都不会老?”
  他怔愣著,无法回答。
  “我本来就是这样。”许久许久,他才想得出这一句。
  景物一幕幕迅速而过,后来,在他们迎娶新娘的那天,他离开了。
  “安卓,为什么走?”孩子们问著。
  “是奇拉维的血让你变成这样?”杰的声音忽然穿透他耳膜。
  他痛得,退开了几步。
  “不要再问我了。”那痛,让他喊出了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亚历回到我身边,我只要这样而已。”黑暗,疯狂袭来,他的灵魂落人最深最冶的地狱之中:水远起不了身。
  “安卓。”杰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他的眼,是红的。泪水,滚落。那异于人类的液体,摇毒红光,是血的颜色,鲜艳的红色。
  “我不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亚历,但又不是亚历。”他早该想到,杰编的玫瑰花圈,和亚历同个模样。他会喜欢上杰,就是因为,杰是亚历的转世。
  然而,杰没有亚历的记忆,他们之间曾经有的过去没了,亚历忘记了他,完完全全忘记他了。
  杰想说自己不是亚历,但他的神情,让自己无法开口。
  “天就要亮,我该走了。”他又走到了马路上。
  没有红绿灯的路口,迎面一辆车驶来,灯闪著,喇叭大响。
  “安卓!”杰喊著。
  车,就快撞上他。
  他伸出手,止住那台车,随手一翻,巨大声响在夜里回荡,那车被抛进路旁店家之中。
  随后来的第二辆车,为了躲避他,回转向右,冲上人行道,撞上了杰。
  杰让车身碰倒,整个人弹了出去,而后坠在马路上。
  像具人偶,反作用力让杰软棉棉地,又弹了一下,然后,静止不动。
  他神智不清,不明白怎么了,只是落著泪,静静望著杰。
  第一辆车里跑出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尖叫不休。忽尔,车起火爆炸,轰隆隆的声响,像极了雷声。
  女人在街上哭喊著,血糊了妆,她狼狈不堪。“救护车、叫救护车,流这么多血,我要死了。”她哭著:“噢“神啊,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满刺耳尖叫,往女人移动了一步,那是瞬间的事,喀啦一声,颈骨碎了,女人的头颅垂了下来,圆睁著眼,半开的口,再也发不了任何声音。
  他松开手,女人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动也不动……
  他转身,要离去,却发现杰的身旁,站了个穿黑斗篷的人。
  “我从医院跟著你出来的……”黑斗篷盖著全身,唯一露出的半张脸,不属于世间的苍白,露齿,鬼魅而阴森地笑著。“这个人,就剩一丝气息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带走他。”
  那是,死神。
  他走了过来,冶漠、面无表情地,抬起杰的手。
  在黑衣男子的注视下,他露出撩牙,狠狠地,将齿陷入杰的手腕处。
  “你……”死神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血,溢了出来,他啜饮著,双手,紧紧抓牢住杰。
  杰的指尖传来颤抖,而后剧烈蔓延,但即便杰再如何痛苦难受,他都没有放开。
  血,吸尽了。
  他的唇如蔷薇艳红,邪魅而妖异。
  杰失去挣扎的力道,体温逐渐失去,冶了。
  他松开杰的手,任其掉落在地。
  “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男子说:“因为你,这世间从此多了一个不被允许的存在。”
  他摇晃著,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百年前的景象不停重复。
  那一年的他,哭著大喊……
  亚历……你在哪里……
  亚历……
  “亚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一而再、再而三地,他告诉自己。
  “这下他想死也死不成,你把他也变成吸血鬼了。’’死神转身离去,身后背著的镰刀,发著冶冶光芒。“早知道就不该跟出来,凑什么热闹啊我!”喝了女巫血的吸血鬼,就像嗑了药的人类,无法控制自己,像个疯子。
  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响,他茫然地走著。
  亚历……
  亚历……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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