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寿命有限的人间帝王,竟有资格随意处置神明的封号? 高兴上尊号就上尊号,高兴把祂降级就降级,简直比玉皇大帝还要伟大。
「有为者亦若是」,怪不得有野心的男人拼了命也想当皇帝过过瘾,实在是连神明都要甘拜下风呢!
这且不论,游泰山少不了的是一双好脚力。
一踏上「步云桥」,横跨深涧之上,但见飞瀑四溅,云气弥漫,飘飘然如临仙境,当会觉得不虚此行。
清清更是感到空前的愉悦和满足,新婚燕尔,由丈夫陪着游山玩水,古往今来的新娘子有几个享有这等福分? 不用早起做羹汤,不用在公婆面前做小媳妇状,走起路来照样抬高头,说起话来依旧直来直往,老公都不哼气,谁敢指正、纠正、订正她?
随侍在后的孔大和孙全,可没胆子开罪这位姑奶奶。
「铁哥,铁哥,快来看……」正要过桥的清清,发现桥东有一亭,石柱上有刻字,连忙招呼丈夫,但见铁哥漫步桥上的潇洒身影,不禁好生欣赏,心中的爱意为之激增。
「看什么?」他回头走近她。
她脸微热。
「我发觉你挺好看的呢!」
王之铁失笑。
「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我好看?」
「不是,不是,你看石柱上有刻字。」她指着。
他吟念:「『且依石栏观飞瀑,再渡云桥访爵松』,哦,爵松就是桥北的『五大夫松』。这『五大夫松』的来历你若敢说不知,我打你屁股。」
「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天下最出名的暴君秦始皇所封的五棵松树嘛!」
「是一棵松树,『五大夫』是秦朝的官爵名称。」
「我听过的故事是讲五棵松树,所以叫『五大夫松』。」清清力争道。
「是一棵松树。」王之铁加重语气。
「五棵松树。」她只相信小时候所听过的「童话故事」。
「一棵。」
「五棵。」
两人僵住了。
清清第一个笑出来。
「真是的,我们干么为一个老死人起争执。」
王之铁暗叫惭愧,轻笑道:「没错,过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当然不会有五棵松树等在那儿,清清大失所望。
王之铁反过来安慰道:「或许过去是有五棵松树,只因时隔千百年,被山洪冲走了也说不定。」
「我不在乎啦!铁哥。」她咕哝。
「没想到讲故事的大人都是随便讲讲,欺骗小孩子。我以后绝不会花言巧语欺骗自己的小孩。」
王之铁一乐。
「你打算为我生孩子了吗?」
「你讲到哪里去了?」她微臊,啐道:「生孩子又不是我能作主的事……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下讲这个也不害臊!」
「清清,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生养孩子可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可说?」
「可是我还要你教我更高深的武功。」
「够你一辈子学的,不碍事。」
「好大的口气!」心底却深信他是有骄傲的资格。
王之铁将爱妻圈进双臂里,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把她抱在怀里。
她声如蚊蚋。
「铁哥,被人看到了不好。」心里却涨满喜悦的浪潮,幸福得不得了。
「谁看?」他戏谑的反问,指着前头,「我们到『五松亭』歇歇脚,吃些东西再往上走,过了朝阳洞,可以看到『松海』,重重叠叠的松树所形成的松海非常壮观好看……」
王之铁突然顿住,瞧清楚「五松亭」内早有双双人影,教人霸住了。
「该死的高岛,我要他好看!」他变脸变得好快。
清清吓了一大跳。
发生了什么事?
五松亭。
一对丽人艳若桃李,两位壮士英姿勃发。
夏银秋永远是最美丽的一朵名花,施佛娃不在乎扮演绿叶的角色,老神在在的等着好戏上演。
雷恒一自告奋勇的来保护帮主和夫人回总舵,而他身旁多出—位颐长的美男子,是花如雪的侄儿花少杰,他迷恋夏银秋是众所皆知的事,可惜夏银秋看不上他,使他眉宇间常带忧郁。
王之铁老远看到这对姊妹花就皱起眉头,雷恒一他还喜欢些,花少杰那种忧郁美男子则是他无法理解的类型。
四个人中有三个讨厌鬼,如果他不是帮主多好,可以翻脸不认人,扭头就走。
王之铁面罩寒霜,心里将高岛的祖宗八代全骂了个遍——若没有高岛的通风报信,这四人怎知他们来到泰山,就在必经之路的「五松亭」堵他?
「帮主——」夏银秋拖长尾音,娇媚无限地呼唤着,人也如翩翩彩蝶一般姿态美妙的奔至王之铁面前,行了个万福,柔情无限的说:「帮主,银秋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哦喔,他该有多感动呢? 可是,他那双深色的眼珠子没有暖意,竟像钢铁一般冰冷。 他不高兴看到她? 她心痛地自问着,不,不可能。 于是,她恨恨地看向她的情敌。
清清扬起眉毛,傲然迎向她的目光。 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夏银秋啊! 果然很美,与郭家小妹子不相上下,可惜太知道自己的美了,也就掩藏不住眉宇间散发出的傲慢气息,清清敢打赌她的娇弱无依全是装给男人看的。
其他三人也跟着过来见过帮主和夫人,并延请至「五松亭」歇脚,吃些东西充饥,饮用泉水止渴。
夏银秋心里暗暗着急,因为帮主对她和对一般女眷没两样,谨守分寸,除了最初的一眼,其他时候几乎目不斜视,他只看一个女人——他的妻子郭清清。
哼! 她才不承认郭清清是帮主夫人,容貌不如她,家世不如她,凭什么死皮赖脸的霸住帮主夫人的位子?
夏银秋深深为帮主叫屈,可是,他为什么不看她? 难道他竟是惧内的? 打死她都不相信。 哦,她懂了,因为有雷恒一和花少杰在场,帮主就要像个帮主嘛! 公私分明,真是太教人欣赏了。
她像个花痴似的盯着帮主猛瞧,脑子里想的也多少反映到她脸上,只见她的表情忽喜忽忧忽愁忽怒忽妒,简直比万花筒还精采。
王之铁在与雷恒一畅谈帮内大事时,清清便好奇的注视着夏银秋,觉得她也太大胆放肆了,盯住别人的老公猛瞧,想干么?
施佛娃暗中捏了表姊一把,赢得白眼一记,外加一句低斥:「你想干什么?」
「我才想问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施佛娃硬是把表姊拉出亭外,很想摇醒她满脑子的自以为是。
「我?」夏银秋眨眨眼,哀怨的说:「我在悲怜帮主的不幸,哀悼他掉进一桩不如意的婚姻里,而我,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毕竟以我的身份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原来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啊!」施佛娃把前面那段全当屁话。
「什么意思?」
「你明目张胆的盯着别人的丈夫看,活像饿狼盯住猎物一样。」
「你……你讲话怎么那么难听?」
「你是我表姊,我才好心提醒你,等帮主夫人受不了你看帮主的眼光,站起身质问你的时候,那才更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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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如命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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