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 尾声一

  电影《生之彼岸》在那年的影视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军火贩子短暂的一生,在影片里极大程度地揭露了政界和黑社会的黑幕,以及以前一直不为人所提及的儿童的性虐待问题。
  片子的主角克里斯是个非法军火商,他幼时就失去了父母,一个人独自求存,他看上去性格乐观,循规蹈矩,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幼年时妹妹曾被一个组织儿童卖淫的地下组织绑架并杀害,在求救无门的情况下,他决定自己为妹妹报仇。故事一直循着他一步一步追查的线索而展开。
  电影里插入了大量的非现实因素,比如克里斯眼中的那些或麻木不仁,或充满恶意的灵魂,它们或在冰冷寂静的走廊上毫无目地地走来走去,或站在街角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路人。他在病房里和看不见的东西对话,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血迹……但在之后却又揭露出他似乎有严重的精神问题。故事到最后也没有解答,他在他童年时不停出现在他身边的灵异存在,到底是药物作用,还是确有其事。
  他终生都陷入在神经错乱的疯狂当中——他相信自己早已死亡,被留在人间只是因为妹妹的怨恨的关系。可是妹妹的灵魂一直没有出现,他相信是因为那些坏人还没有杀完,于是焦急地,拼命地,继续杀戮……
  但是他却反而是故事里最有人情味儿的角色。他至始至终致力于为妹妹讨回公道。他相信自己已死,却又留恋生之美丽。在狂乱绝望的同时,他却又在享受人生。饰演男主角的托马斯·门迪亚完美地诠释了这个角色。当他饰演的克里斯对着他的手枪专注地微笑和低语时,据杂志的投票显示,他那时的演技和魅力位列当年全美第一。可是他深情相望的对象永远只会是冰冷的器械,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对着一位活者做出那样的表情,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拜倒在他专情温柔的目光下。
  托马斯把克里斯疯狂中的温暖性格,绝望中对生的渴望,和相信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而露出的淡漠饰演得淋漓尽致。在故事的最后,他去复仇前与情人做了种种约定,他们相约去徒步旅行,相约回来后他要好好学做饭,重新装修房子,陪她去她的家乡……都显示出他最后对于重新生活的渴望。可是于此同时,我们又可以看到,从故事的开始,他就属于死亡。这造成了这个故事不可挽回的悲剧性。
  在他最后死去时,镜头有长达四十秒停留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瞳孔慢慢放大,进入死亡的地界……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那里有对死的恐惧和绝望,还有完成使命的解脱与轻松,有真心的欣慰,也有将死的不甘,又或者他真的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女来迎接他……这一幕只使用了极少的电脑特技,主要依靠的是演员的演技。——没有人能把这高难度的一刻诠释得像托马斯这样好。当许多人哭着走出影院时,可以确定这部片子取得了最大的成效,而这些效果中一个最大的助力,就是托马斯·门迪亚。
  他也凭借这部片子获得了今年的影帝称号,这也许是他演员生涯的顶峰,但更有可能将只是一个辉煌的开始……
  托马斯合上手里的杂志,把它放到一边,杂志的封面是他的照片,拿着一把史密斯·韦森的左轮手枪,温柔专注的眼神看着那把枪,只看着那把枪……他抬起头,目的地已经到了。
  他下了车,司机径自把车开走,步行一点的话,就会到那已经看到那栋房子,破旧的射击场……他露出微笑,阳光洒在那栋破旧的红色小楼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露出温柔的微笑,轻声道,“马克,我回来了。”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那里有他最爱的人在等着他。
  阳光温柔地洒在有些凌乱的客厅里,仿佛油画一样明媚美丽的颜色。而最让他着迷的,是坐在房间里的那个人。
  马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保养他的枪,金属的制口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头发留长了,披散在肩膀上。他抬起头,迷人的蓝眼睛看到了刚刚进来的托马斯。他扬起手,猛地把手中的枪丢出去,“给你!靠,这把枪从我给你开始,全部都是我在保养!”他怒气冲冲地说。
  托马斯抬手接过他的攻击,笑道,“嘿,别这么大火气,伤到我的西部美人儿了怎么办。”
  马克冷哼一声,继续做他的工作,不理会他。托马斯温柔地看着他,他看上去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淋淋的,身上罩着一个大T恤,现在正悠闲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做他最爱的工作,冷气让整个房间都成为清凉的地界,和外面要命的炎热截然相反。
  ——一年前的那件事足足让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个月,虽然那之间托马斯和他相约一起去过些平淡的生活,但伤还没好他便改变了主意。也许像托马斯热爱他的电影事业一样,那家伙就是如此喜欢和枪打交道吧。
  而对于托马斯来说,上天把他还给他,对他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再也没有其它奢求了。那天送到医院后,马克在加护病房呆了一个星期才脱离危险期,托马斯是第一个获准见他的人。在确定那个人还活着,还有呼吸的那一刻,他很丢脸的泣不成声。他紧紧拉着他的手,被狂喜的感觉折磨的无所适从,只能不停地重复,“太好了,你没有走……你留下了……”
  那个人睁开蓝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轻轻开口。“她没有带我走……她说……”他轻柔地笑了,“这个世界有人希望你留下,哥哥……”
  那刻托马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流下泪水最多的时候了吧。快乐的感觉温暖着全身,让他感动不已。
  “能活着,真好啊。”马克轻轻闭上眼睛,他的笑容柔和而充满幸福。“又可以继续赚钱和收集枪支,你欠我的那些帐也能收回来了……”
  不久之后兰茜来看马克,托马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冷漠中带着羞赧的神情。
  “这次杀人不收费吗?”马克问。
  “这是为朋友做的,”她不好意思地拉拉棕色的长发,“杰克托家被杀的人我会负责,你如果愿意可以继续做你的工作……实际上杰克托家的地盘立刻被纽约的其它两大势力并吞了,你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危险。”
  马克柔和地笑笑,温柔地道,“我答应托马斯,去做些平静的工作,有一家兵工厂去请我做枪支设计呢……”
  ——当然当然,一切说的好听!结果到了最后,马克一恢复行动行力立刻去搞他的枪火贩卖,还一脸抱歉地告诉他他想他是个天生的军火贩子,看到那一大堆枪和存折的进帐就心情愉快,而且他讨厌天天去上班的生活方式,目前还不想换工作。枪支设计完全可以业余时间来做!
  更无耻的是那个女人,明明说好了是为朋友做的工作,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改变了主意,说是什么违背了她不做没钱工作的原则,强迫马克继续为她免费供用军火就当成付报酬,不过当时马克痛心疾首的表情真让他怀疑,对那家伙来说到底是命比较重要,还是钱更重要。
  “中午想吃什么菜?”托马斯笑眯眯地问。
  “法国菜。”对面的家伙答应的干净利落,这电话铃响了起来,他顺着沙发爬过去接电话。托马有些着迷地看着他,他散落的金色发丝下露出白皙的颈项,纤细柔韧的腰身,紧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他走过去,靠近他的耳边,暧昧地低语,“我倒是比较想吃你。”
  金发的男人理也没理他,面无表情地道,“去做饭。”然后拿过电话,不再理会他。
  托马斯挫败地叹了口气,兰茜纤细灵巧的身影从楼上跳下来,向托马斯道,“嗨,我们的奥斯卡影帝大驾光临呢,”她露出一副雀跃的表情,但是并非因为帅哥的驾到,“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讨论吃什么,我要吃中国菜!”她开心地说。
  马克做了一个那也无所谓的表情,继续煲他的电话粥,托马斯转头看她,“稀客啊,杀手小姐,今儿怎么想到到这里来?”
  兰茜摆摆手,“哎呀,我前几天发现得换个老公了——”
  托马斯见怪不怪地撇撇嘴,一边的马克尤自抱着电话喋喋不休,听起来似乎是他在布拉格认识的一个军火商,两人聊的颇为投契。“是啊是啊,我们身为军火商也一定要洞悉时代的潮流才行……将来的子弹头估计都会改成铜制的了,环保嘛,这是大趋势……啊,前阵子居然有人要跟我买那种可以插在弹匣里的MP3,我可是军火商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唉,生意不好做——”
  托马斯眯起眼睛,远远看着他。阳光照在他的金发上,上面的水珠顺着发尖划下,透出晶莹剔透的色彩,眼睛在这样的阳光下是个透明的浅蓝色玻璃珠,修长矫健的四肢像猫一样慵懒地蜷缩在沙发上,优雅而诱人……
  他痛苦地别开头去,向兰茜沉痛道,“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他问。
  兰茜正用牙齿咬开一盒冰淇淋的纸盖,睁大一双浅棕色的眼睛道,“不拿钱白干活吗?”
  托马斯摇摇头,双拳紧握,沉声道,“是装君子!”
  也许是惩罚他曾经在那么好的机会下拒绝了马克的提议,非要做一回柳下惠,打马克回来以后,就像记忆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跟他提过那件事……是的,毫无疑问,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和马克做过!
  他相信如果当初马克做出那个提议时他直接把他推倒,那么他们现在的关系绝对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他在这么多漫长的夜晚,就绝不用忍受那样的折磨,他可以……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艰苦奋战,继续努力了。
  兰茜同情地看着他,马克的国际长途在继续。“说起来前几天有人找我买了把枪,说是拿回去当情趣用品……”
  托马斯竖起耳边,马克继续道,“史密斯·威森M647猎用左轮,不过那个的口径是4.32MM口径的,是S&M最小口径的手枪了,虽然枪管长度有304.8MM,可是那种口径怎么能……可能有人真的觉得那种危险的感觉很有快感吧……我有说安全性能啊,不过我觉得做的时候会把保险打开吧,什么枪开了保险还说什么安全性能……话是这么说啦,不过如果真要‘那么用’的话,至少也得有炮的口径吧——”
  托马斯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兰茜看着一眼他苍白的脸色,提醒道,“20毫米以上的就算炮了,有点基本常识好不好。”
  托马斯擦干净茶几上的咖啡啧,不服气道,“谁会有那种常识!”
  “不过,”兰茜不怀好意的再次提醒,“如果马克真的愿意和你做的话……他也许会喜欢那种做爱方式。”
  托马斯脸色发青地看着她,后者则一脸无辜地看回去。
  马克终于聊完了他的国际长途,放下电话,讶异地看着托马斯,“你还没去做饭啊?”
  我也就是个佣人兼保姆……托马斯认命地站起身,走进厨房,远远听到马克在和兰茜说话。“几点钟的班机?”马克问。
  “下午三点,”兰茜说,“搭不上就要在这里过夜了,我才不要。”
  托马斯回过头,笑道,“那就在这里过一夜嘛,可以把马克的那张大床让给你……”然后我们去挤小床,这样说不定有什么机会……
  兰茜难得露出一个惊吓的表情,吐吐舌头,“睡他那张床?我神经还正常呢!”
  托马斯想起那个很久以来被他忽略的问题,向兰茜道,“那张床下面有什么吗,我记得马克说他要对全纽约人的生命负责……”
  兰茜夸张地做惊恐状,“他是要对全美国人,不,全世界人的生命负责——”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快乐地接通手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这样充满活力。
  托马斯耸耸肩,做回他的本份工作,实际上他早也猜到马克的床里面放着什么危险的武器,不过还好,体积应该也不是很大。
  直到晚上的时候,他又想起这个问题,“马克,”他问,“你床里到底放了些什么?”
  马克正在看他的军火杂志,心不在焉地道,“哦,一些帐本,以前的老照片,还有欠条什么的……”
  托马斯笑起来,“原来是你的家底啊,可是你不是说……”
  马克继续接下下面的话,“一个小型核弹头……”
  “等一下!”托马斯打断他的话,“你的床底下……有核弹?”他颤声问。
  马克点点头,“那东西只有弹头的话很小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密码一般不会引爆,不过比较麻烦的是其它一些……有些比较危险的细菌武器,一箱神经性毒气,还有……”
  托马斯听得浑身僵硬,“你是说……这些天我全都是睡在这种东西上面……”
  “别担心,亲爱的,那些东西密封的都还不错,只要不发生什么太大的撞击,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太大的撞击’是什么意思?‘基本’不会有问题又是什么意思?这……这难道就是当初米歇尔没有攻击你房子的理由?”托马斯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心存敬畏地看了一下那张床,觉得身下的床板格外让人心惊胆战起来。也许这张双人床可以轻易毁了整个美国啊!
  话又说回来,自己似乎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就是睡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军火库上!随时可能引爆,他想,他没有被虐倾向,可是……
  “……你今晚去别的房间睡吗?”马克问,看着脸色发青的托马斯。
  “不。”对面的人快速回答。
  ——是的,他一直,甘之如饴。他看着那人在灯光下迷离的金发,他现在在他的身边,而且他坚信,也将出现在他的未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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