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秋老虎发威的季节里,街头上的行人,疾速在这窒热难耐的空气中行走,楼层里空调所释放出来的热气,也让壅塞的街道宛如一具火盆,随处可见滚烫的柏油路上,浮现海市蜃楼的幻影。
邵轩因为刚从大陆回台,所以不太清楚台北的气候竟是如此燥热,一时间无法适应台湾气候的他,已经够难受的了,如今身旁又多了一个马志城,在耳边不停交代琐事,更是令他感到头痛极了。
“邵轩,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到底有没有记下来?”马志城因为看见邵轩频频揉太阳穴的举动,不禁担心刚才所叮嘱的事情,邵轩听进了多少?
邵轩一双眸子透过灰色墨镜,丢给小马一记不屑的白眼,“拜托,你从我回国到现在一直交代着同一件事,我能不记住吗?”
“记住就好。”马志城随即撤嘴一笑,“你呀,就是因为在大陆待久了,所以不知道‘连氏’在台湾,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才刚回国就有这么好的机会算你幸运,很多人想尽办法,却连管理员一职都一位难求呢!”
“是吗?那我可还真要多谢你的提拔。”邵轩皮笑肉不笑的道。
“别客气,好同学嘛!”马志城贼笑的拍拍邵轩的肩膀,靠近他说:“只要今天晚上别忘了请我吃一顿就好了。”
邵轩但笑不答,双脚继续在这热死人不偿命的街头上行走。
两人站在距离捷运站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之外,眼前一栋栋由强化玻璃所建造而成的商业大楼,立刻映人邵轩眼帘。
强烈的太阳加上强化玻璃的反光,让邵轩即使透过墨镜仍必须眯起双眼。
看着眼前两排高耸建筑,整齐的矗立在街道两旁,想不到才离开台湾短短四年时间,台北的发展密度已经如此饱和,难怪许多大企业不得不纷纷投向大陆市场。
“喏,看见那栋最高、最壮观的大楼没有?那就是我们今后打拼的‘连氏商业大楼’了。”
马志城指着对街的其中一栋给邵轩着,脸上净是得意的表情。
“记住,待会儿你只要拿出平常的专业知识说几句话,包准连董立刻把你给签下来,往后你就可以跟我一样,整天等着飞黄腾达了。”
“是喔。”邵轩淡淡的撤了撇嘴。老实说,他并没有因为小马的话而沾沾自喜,反而对即将进驻连氏企业的法律顾问一职,产生一种压迫感。
若是可以,他倒宁可待在一间小小的事务所,做一般诉讼的工作,还比较新鲜有趣。
待他们跨过一条马路,一来到连氏企业大楼外缘时,从大楼里窜出的冷气,立刻为他们解去大半的暑气,两人始终紧锁的眉头,这时才稍稍舒展开来。
邵轩缓缓摘下墨镜,一双凌厉的眼神仔细环视这栋号称规模最壮观的商业建筑,光是人口处两旁阔气的摆设,就足以凸显出连氏在台湾的地位,他甚至已经可以想像整栋大楼内部富丽堂皇的景象了。
“如何?够气派吧?”马志城自豪地步在高级的大理石地板上,“你现在应该可以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以进人‘连氏集团’为目标了吧?”
“是很华丽没错。”不可否认的,邵轩确实被连氏如此大手笔的建筑投资给震慑住。
“走吧,直通连董办公室的电梯就在里面。”
邵轩沉默不语的跟上小马的步伐,往大楼内部走去。当他绕过人口处的服务台后一个自然采光的天井设计,立刻吸引他抬头仰望那遥不可及的蓝天。
天井下正在举办流行服饰展的小型广场,播放着令人心旷神信的水晶音乐。
想不到在这栋充满商机的大楼里,竟然也会有模特儿在这里走秀?
如此出乎意料的表演节目,让他不禁好奇连建国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怎会突发奇想的让商业与时尚结合在一块?
“很奇怪吧!‘连氏企业’常常把这广场租借给需要空间展示的公司,尤其是这间模特儿公司,可说是‘连氏’合作多年的对象了。”马志城解释着。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明年春夏流行什么,以免每次都被你老妹笑我落伍了。”
邵轩没有异议,任由小马拉着她往广场中央走去。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置身在一群媒体记者以及时尚名流之中,共同欣赏起伸展台上的模特儿。
只不过邵轩的兴致只维持不到一分钟,便露出不耐的表情。
看着一旁的镁光灯闪烁不停,对走秀一点都没兴趣的他,完全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把底片,浪费在一堆布料拼凑而成的衣服上面,要是拿来拍一些生活写真,岂不是更有价值?他不解地纳闷着。
低头看着腕上的表,邵轩不禁蹙眉催促小马几声,“喂,时间不早了,别忘了我们与连董十点有约。”
看得正投人的马志城,此时正目不转晴的,把焦点放在身材曼妙的模特儿身上,不愿离开的对着身后的邵轩挥了挥手。
“好啦,再给我几分钟,反正待会儿我们只要搭专属电梯,直达连董的办公室,不需花费太多时间的。”
邵轩撤了撇嘴,既然小马这急性子都说没关系了,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干脆让小马一次看个够。
他无趣的左顾右盼了一下,就在他想要寻张椅子坐下来时,身边的观众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记者们手上的镁光灯,在此时也纷纷大肆闪烁起来,就连一旁的观众也不禁发出议论的喧哗声。
如此突然的变化,让他这个对时尚没兴趣的人,都不禁好奇的望向伸展台,想看看设计师到底是设计出什么惊人之作,怎会惹来如此大的讨论?
邵轩引颈探了探,只看见台上为了凸显效果,将干冰喷洒在伸展自上整个舞台几乎被被迷雾给覆盖住。
就在这时,干冰弥漫的伸展台,缓缓出现了有着一双修长双腿的模特儿,随即呈现观众眼前的,即是今天服装展的压轴主题。
记者一见到台上的模特儿缓缓步出,大伙也纷纷上前争取好的角度。
就在干冰褪散之后,模特儿身上一套性感的削肩短裙,立刻吸引全场注目。
邵轩看着模特儿称纤合度的身材,彻底表露出衣服的曲线设计,白皙无瑕的肌肤也凸显出这套衣服的高贵质感加上裙摆边刻意加长的设计,自然形成一个荷叶般的流线。
性感中不失典雅的新颖设计,让在场所有观众不禁频频点头称好,就连邵轩这个不懂欣赏服饰的人,都不禁对设计师的灵感啧啧称奇。
正当他将目光缓缓上移,好奇这位模特儿是否有着和这套衣服一样野艳的妆扮时,模特儿那张有如天使般的纯净容颜,令他当场呆了住。
他万万想不到,化妆师竟会利用一张素颜,来展现这套性感衣服的味道,而这手法竟还一点也不令人觉得突兀,反而有种更强烈的吸引力,让人更渴望拥有这套衣服。
尤其是在冶艳的外表下,她的双眸自然流露出一股傲然的气质,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邵轩不自觉的将目光,紧紧盯在那张清秀与艳丽相结合的容颜,心中也涌现一股被注意的期待。
此时台上的模特儿步伐熟练的三步一定足,五步一旋身、再旋身,就在她等待镁光灯捕捉自己最优美的角度同时,模特儿似乎也感受到一道强烈目光从左前方投射而来。
她自然的移动角度与那目光四日对视,随即又冷冷的别开脸去,每一个肢体动作是那么的自然。
邵轩没想到台上的她会感受到他的期待,所以当她投来淡漠的目光,当场令他怀愣了住,然而就在他想投以微笑表示和善之际,她已经不屑的别开脸,转身走到后自去了。
这时一旁的马志城喃喃地开口说话了。“原来是她。”
邵轩蹙眉看着小马诡异的表情,再看向已经换上另一批模特儿走秀的伸展自,“她?她是谁?”
“等一下,隔墙有耳,我们先离开这里,等等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件惊人的内幕。”
邵轩狐疑的看着马志城神秘兮兮模样,让他不禁对那名模特儿产生好奇。
马志城在走出观众群后,才带着神秘的表情,小声的说:“她呀,其实是一个充满话题的女人也是一个相当神秘、甚至可说是危险的女人呢!”
“喔?此话怎说?”邵轩仍是不解为何她会与这几个名词摆在一块。
马志城摊了摊手,无奈的说:“唉,要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不敢相信连董竟会是这种男人。”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马志城再一次将邵轩拉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小小声的说:
“其实我是目睹那女人与连董走在一起的画面。
我记得他们当时的动作相当暧昧,尤其是那女人像是宠幸中的情妇一样,脸上净是狐媚的笑容。
你可别看她刚才在台上一到冷酷的模样,人家只要一到连董身边,马上就变成另一个模样了,两种表情的落差,绝对会让你叹为观止。”
他随即耸了耸肩,“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人家的私事,就算连董有十几个情妇,我们也管不着。”
邵轩闻言,一双浓眉皱了起来,“她……会是情妇?”他话一脱口,立刻否绝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女人。”
“谁说不可能,漂亮的女人本来就是要让人包养的,不然你以为她们的置装费是从哪赚来的啊?”
马志城来到电梯前面,懒懒的对着身后的邵轩说。
“总归一句话,全台湾的女人就唯独刚才那女人千万别招惹因为这女人可是浑身带刺,普通男子通常还没来得及认识她,就已经被她的利利弄得一身伤了。”
邵轩仍是对她感到相当好奇,如果诚如小马所言,她真是个虚荣浮华的女人,为何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如冰般的寒意,一点也没有拜金的味道?
“我可先说好,这件事请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尤其是在公司里头人多口来,要是这话被传了出去,这钱多事少的工作可是会不保的。”
“嗯,我知道了。”
“好了,别管她了,办正事要紧。”马志城随手按了电梯钮,“上楼去罗。”
邵轩没再多说什么,跟着马志城的步伐跨进了电梯,两扇厚重的电梯门在关闭之前,他满脑子仍填满了方才那张艳美的容颜。
那么出众的女子,竟然是别人的情妇?真是可惜了……
* * *
“连董,这是我上次跟您提到的人才,他前天才刚从大陆回到台湾,今儿个我就带他来见您了。”
马志城一进人董事长的办公室,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圆滑地向连董介绍身边的邵轩。
邵轩一如往常地保持微笑,微微的向连董点头示礼,“您好,敝姓邵。”
坐在高级皮椅上的连建国,手里握着烟斗,背背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神态轻松地打量着眼前年轻有为的青年。
“嗯,不错,长得是一表人才,看得出将来必定是成就非凡。”连建国对自己的眼光向来十分自信,眼前男子拥有一股独特的气势,他深信这名青年将来对公司一定有很大的帮助,“来,坐,别客气。”
马志城见连董流露出满意的表情后,暗地里吁了口气。拉着邵轩来到一旁的沙发,大方的坐了下来。
连建国起身,跟着来到沙发前面,选了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前不久听马律师提到你在大陆研读投资法律不知你对大陆投资有多少法律方面的概念?”
连建国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今日约见的主题,多少也是想测试这名青年,对大陆法律的认知究竟有几分。
早作好准备的邵轩,轻松自若地从容回答:
“是的,对于您的问题,表面上自海两地的基本法律结构不是问题,唯独在各自表述与立场上,有很大的差异,其实大陆那边的法律与官司问题并不难处理,只碍于目前台湾拥有大陆律师执照的人相当稀少,所以才会导致台商在对岸发展时,常常受限于法律问题而烦恼。”
连建国闻言,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前不久就是为了一桩在大陆的商业诉讼案,搞的我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我从台湾派过去的律师一个都不能用,害我平白损失了一大笔诉讼费用。”
没一会儿他又抬头苦笑地说:“就不知道邵律师是否愿意与连氏企业合作,成为连氏法律顾问的一员,为我处理大陆方面诸如此类的繁琐问题?”
邵轩看了一旁笑脸盈盈的小马一眼,随即内敛的笑说:“其实马律师昨天已经跟我说了有关公司目前的问题所在,能与台湾知名企业合作是我的荣幸,只要连董不嫌弃晚辈才疏学浅,我想,合作应该不是问题。”
连建国一听到对方爽快的答案,马上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太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先暂时这么敲定了。”他回头看了着窗外,然后又笑着说:“你先坐一下,我叫秘书拿合作契约过来让你看一下,详细细节我们再慢慢讨论。”
“好的。”
连建国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分机呼唤门外的秘书。
这时马志城则是以肘顶了顶邵轩的臂膀,小小声地调侃说:“你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才见面不到十分钟,就深得连董的信任。”
邵轩只是微笑,对于小马的调侃不以为意,毕竟台商前往大陆发展的最大问题,往往就在于两岸在法律上无法达到一个共识,所以才会状况连连无法摆平。
而台商每次都只能靠海基、海协会从中调解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所以在这时能够熟读大陆法律的律师,自然就成为台湾投资客的上宾了。
“奇怪,怎么外头连一个人都没有?真是的,连杯水也没端进来。”连建国蹙眉的放下话机,回头对着两位律师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们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马志城马上起身回答:“没关系,您慢慢忙,不急。”
马志城一张盈盈笑脸在目送连董离开办公室后,马上用力的坐四沙发上,眼红的推了邵轩一下。
“想不到你才到大陆没几年,就变得这么抢手早知道当初一毕业,我也该跟你一块去大陆研读法律,说不定我现在一回国,马上就晋级成为陆委会的成员之一了。”
邵轩哼笑的睇了小马一眼,“拜托,你能把台湾法律系念到毕业,就已经很神奇了,还想到大陆去深造?得了吧!”
“吱,你少瞧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认真去念罢了,要不然几年前我早就考上司法官了。”马志城自信满满的说着。
邵轩对于小马这种自夸的行为,但笑不语,毕竟他与志城相识多年,从学生时代开始,志城无论是在追求学妹或是上台表演,就从来不曾失手过,也难怪他会如此自负,对此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就在他们两人等待之际,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猛然推开,尖锐的声音随即传进办公室里头。
“搞什么,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人都死去哪了!”连盈盈不满的对着外头咒骂几句,一回头正好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大男人,让她当场讶异的停住步伐一双细长的凤眼也开始打量着对方。
马志城一见到连氏企业最刁钻的连大千金,立刻站起身子,鞠躬哈腰地笑说:“连小姐,您早啊。”
“喔,是你啊!”连盈盈一双挑剔的眼神,冷冷的睨了这位充满谄媚笑容的男人一眼,“我记得你你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对吧?”
马志城露出讶异状,“哎呀,连小姐真是好记性,竟然连我这个小律师都记得,这可真是我马志城的荣幸呀。”
连盈盈对于这种巴结态度的男人,向来最不屑一顾,所以她随即又瞟向了坐在沙发上一派斯文的男人。
看着从她一进门就始终不为所动的男子,很少有员工见到她出现,还能轻松的坐在椅子上而不起身行礼,自然是让她兴起三分兴趣。
“你呢?你又是谁?怎么我从没见过你?”
马志城回头看了邵轩没作反应,连忙替大小姐解释道:“这位是我介绍进来的新律师,也是即将成为连氏企业的法律顾问。”
“我又没问你,多嘴。”连盈盈不领情地睇了马志城一眼。
马志城因为被大小姐泼了一盆冷水,令他当场变得尴尬、僵硬。
邵轩则是对于眼前这位连小姐的高傲态度略有微辞,不过他倒也明白识时务的道理不至于像马志城那样狗腿、谄媚、献媚,只起身给子一个简单的微笑。
“我是马律师的朋友,即将开始替连氏工作的法律顾问,请多指教。”
“唷,原来也是个律师呀,”连盈盈风眼眯成细长,故作娇态的上前走了几步,“我叫连盈盈,是这间企业所有人的千金,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邵轩一听见“连盈盈”三个字,马上想起昨天小马确实曾经提过这个名字,由于他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十分模糊,所以也只能敷衍性的淡然一笑。
“初次见面,幸会。”
连盈盈见状,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你难道就只会说这几句话吗?”她失望的摇了摇头,“我劝你最好多学学你身边这个马屁精,嘴巴甜一点,这样升迁的机会才有可能轮到你头上,否则光凭‘实力’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在这个社会上闯出一番名堂的。”
“多谢连小姐的建议,不过在我看来,做人除了要靠逢迎谄媚来迎合上头之外,我想……脚踏实地才是做人更重要的处事原则,不是吗?”邵轩半挑剑眉,反驳意味十分浓厚的说道。
连盈盈闻言,忍不住扬起了两道细长的月眉“你倒是挺有骨气的。”
“我只是坚持自我的本分罢了,与骨气无关。”
他从容不迫地回答着。
连盈盈因为他那沉稳内敛的应对态度,而扬起欣赏的笑容。
一直以来,公司里的员工待她永远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态度,她怎么也想不到连氏企业里,竟然会有像他这样气宇非凡的员工存在?
“很少有男人被我所欣赏,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看过这么多男人里头,最有个性的一个。”连盈盈上前几步,在敛褪了先前冷傲的态度之后,她妩媚地看着他,“想不想做我的男朋友呀?”
一旁的马志城听了是当场傻眼结舌,他紧张的着着邵轩接下来的反应。
“我——”邵轩原本想要拒绝她,却在办公室的门忽地被推开,而被迫打断下文。
只见站在门口的连建国那原是开心的表情,因为连盈盈的出现当场褪去大半。
“盈盈?你怎会在这里?”连建国十分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到这里做什么?”
“奇怪了,我为什么不能来?”连盈盈一见到父亲,马上转身走到父亲专属的办公座位前面,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把玩着,“话说回来,爸怎么把客人丢在办公室,一个人离开?该不会是跑去看那个狐狸精走台步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连建国气的走到女儿面前指向门口,恼怒的命令,“你快点离开这里,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别来打扰我工作!”
“干嘛?心虚啦?”连盈盈一点也不畏惧父亲的威严,反倒悠然自若的走到一旁的玻璃窗前,冷眼瞄向天井广场下的伸展自,“我刚刚才在楼下瞧见那狐狸精的身影,一上楼就没看见你在办公室里,这么巧的事,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唷。”
连建国被气的额际青筋浮动,却又对女儿的任性无可奈何。为了不让女儿频频把焦点放在那位模特儿身上,他试着转移活题。
“你到公司到底有什么事?”
“喔,对了,”连盈盈一想起正事,马上嘟起一张小嘴,姿态略低的撒娇说:“人家零用钱用完了,想来跟你拿点钱去买衣服。”
“用完了?”连建国不解的皱起眉头,“我上个星期不是才给你一万块,怎么又用完了?”
连盈盈最讨厌父亲问她这个问题,偏偏每当她低声下气的向父亲伸手时,总是免不了面对这个问题,这不免让她觉得有些不耐烦。
“拜托,那一万块能买什么?连香奈儿发包都买不起。”
“那你的金卡呢?”
“爆啦。”她无谓地说。
连建国又是一阵错愕,“三张卡全爆了?”
连盈盈翻了翻白眼,不由地提高音量,“你好罗嗦喔,到底给不给嘛!”
连建国嘴巴是抿了又抿,纵然他有一肚子话要训,但面对女儿这种目无尊长的态度,却也不得不全部吞下肚里去,最后只好强迫自己走到位置前面,取出西装里的皮夹。
在拿出几张仟元大钞之前,他仍是不忘叮咛几句,“节制点,别像个女暴发户一样乱挥霍。”
“知道啦!”连盈盈开心的等待着父亲的钞票眼角余光还不时瞄向那位律师若无其事的表情,想不到这男人在面对这种尴尬的场合,竟还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她的嘴角更是扬起了戏弄之意,“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邵轩回头看了连盈盈,淡淡地回答:“敝姓邵,单名一个轩字。”
“邵轩……”连盈盈在嘴边咀嚼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喏,拿去吧。”连建国赶紧将钱递给女儿,恨不得女儿赶快离开,“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快点离开这里,我跟邵律师还有公事要谈,别打扰我与员工的上班时间。”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办公,也不会跟妈说你跟那只狐狸精幽会的事。”连盈盈得意的将钞票丢进皮包里头后,不待父亲愤怒反应,便向那轩挥手道别,“邵轩,我们后会有期罗,拜!”
邵轩看着连盈盈像是一阵狂傲的旋风似的,把原本平静和谐的气氛刮的一团乱,心里除了好奇连氏家族复杂的关系之外,更好奇连盈盈口中的狐狸精,究竟与连建国是何种关系。
连建国在女儿离开之后,马上露出狼狈的笑脸,随手收搭了桌上的文件“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连董客气了,家家本来就有本难念的经嘛!我跟邵轩可以谅解的。”马志城连忙接着说话,借以缓和尴尬的气氛。
连建国只是苦笑的援了摇头,让员工见到这番笑话,他也只能自认家教失败了。
邵轩则是沉默没有搭腔,逞自在一旁沉思刚才所看到的画面。
此时他的思绪不由得早已飘向窗户外的广场,不知那名模特儿,是否也拥有和连建国一样苦恼的问题?
回想起她那一双冷冽的眼神,仿佛有冰山围绕在她身边一样,只能从她那孤寂的眼神之中,窥到一丝孤傲的气息。
他十分好奇,那女人到底与连建国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情妇,为何连建国不敢承认?而她那一双清澈的双眸,又为何没有任何市侩的神情,反倒多了股淡淡的忧愁?
种种疑惑,在他脑海里盘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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