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凡和许燕蓉的婚礼,就如他们计划中得盛大。
喜筵是采欧式自动餐式,客人可随兴跳舞、聊天,气氛相当欢乐。
一对新人周旋于宾客之间,登对的外型教人欣羡,他们确实是非常称头的一对。
纵使芳姨还对这件婚事有所不满,此刻也堆起满脸笑容,招呼满屋子的亲戚好友。
曼云在贺家待了十年,这些人均属旧识,她也帮着芳姨招呼,而邵齐则耐心地随侍在侧。
分离两个礼拜后的再次相见,她和邵齐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除了不自在的客套寒暄外,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多作交谈。
而来到这里以后,他的态度立即大变,他总是相当自然地轻揽着她的腰,体贴地替她张罗一切,不时温柔地对她微笑。
他成功地制造了一种假象,他们是对恩爱逾常的夫妻,教人羡慕。
她难道只能在这种时候得到他虚伪的温柔,如果真是如此,她自嘲地想,或许她更应该认命地把握这短暂的“温柔”。
毕竟他现在就在她身边,她能看得到他,碰得着他——
此刻,他们依偎着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静静享受这亲密的片刻。
“你今晚的表现相当好,能教一直想将你和贺梦凡牵扯一起的人自动闭上嘴。”他评论道。
曼云悠悠地回答:“你占了绝大的功劳,你的表现让别人以为,我们是对恩爱的夫妻。”
他迟疑地一笑“这并不难做到。”
他的意思是,敷衍作戏并不困难?或者是要爱上她并不难?她真希望她能有开口问他的勇气。
略一犹豫,就丧失了机会,有人打断他们“我这新郎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曼云?”
贺梦凡站在他们身边。
邵齐抢在曼云回答前开口:“或许你该问问我。”
梦凡眉锋一挑“看不出来你的占有欲这么强,连几分钟的时间也不肯放开她。”
“能够的话,我希望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他眼中满载柔情地对她微笑。
虽然明知他只是在做给梦凡着,但他那眼神、笑容仍教她怦然心动。
邵齐又扮出一个勉强的无奈表情,转向梦凡:“看在你今天是新郎倌的份上,我只好通融了,不过,可不能让我等太久。”
他离开舞池,坐在靠墙边的座椅上休息,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时时刻刻追随着曼云的身影。
“你能不能陪我一下?”一个稚嫩而无力的童音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面对着贺小仙那张闷闷不乐,又有些迟疑的小脸。
“当然可以,我正想找个人陪我说话,你愿不愿意坐在我腿上?”他鼓励地伸出双手。
她乖乖地让邵齐将她抱坐在大腿上,两只小脚规律地前后晃动。
“你好像不太开心,想不想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摇头。
他看向她刚才所在的小孩集团:“怎么不继续跟那些小朋友玩,反而跑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呢?”
“你不老啊!”她被逗笑了, 但笑容很短暂,又嘟起小嘴:“我就是不要跟他们在一起,才跑来陪你的。”
“怎么了?和小朋友吵架了?”
“刚刚小芬告诉我白雪公主和坏后母的故事,阿志又叫我以后要特别小心,不然我的新妈妈也会害死我。”她大大的眼 睛盈满着泪水。
邵齐赶紧安抚她“那只是故事,像我们小仙这么可爱的小孩,谁会不喜欢你呢。”
她固执地摇头“许阿姨不喜欢我。”
“谁说的?”
“我才不骗人呢,她从来就不会像曼云阿姨那样会抱我,陪我说话、陪我玩。”
“许阿姨才认识你不久,小仙应该有点风度地给她时间嘛。”他哄道。
“然后她就会像曼云阿姨一样地疼我?”她半信半疑地看着邵齐。
“对。”他点头。
“如果不会呢?”她担忧地追问。
“那么你可以来找我。”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啊。”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郑重其事地交在她的小手里:“上面有我的名字、住址和电话,只要你不把它丢掉,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
“我会好好保存的。”小仙开心地笑了。
邵齐逗她:“姨丈帮了你大忙,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啊?”
她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索了一会“你讨不讨厌小孩子亲你?”
“当然不讨厌。”
“许阿姨就不喜欢。”她控诉般地说:“上回爸爸要我亲她一下,她就说,她最讨厌小孩子粘答答的口水沾在脸上。”
看来许燕蓉绝不是个爱小孩的人,他开始敏感地替小仙 担心。
他安抚地一笑“那是她没品味,如果你肯多亲我两下,我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
“那——我要亲你一百下,让你永远睡不着!”
“我完了——”
他们这一大一小笑闹成一团。
曼云机械化地随着梦凡舞动,但她的注意力一直无法控制地游移向邵齐。
看到他和小仙相处得如此和谐、愉快,她不禁温柔地微笑。
邵齐或许永远不会是个忠实的好丈夫,但他绝对会成为一个疼爱孩子的好爸爸。
如果他们能有个孩子——或许能改善他们之间这种紧绷、不自然的气氛——
曼云开始在脑中勾绘出一张,有着邵齐的眼睛,有她的嘴巴——融合了他们两个人所有优点,有如天使般迷人的婴儿脸孔——
只可惜,如果他们再不改善他们的婚姻关系,想要孩子的希望永远也达不成。
当他们离开婚宴,只剩下两人独处时,邵齐又变回原来的冷淡、客气。
他尽责地将她送到家门口,道了声晚安,便毫不迟疑地开车绝尘而去。
曼云望着他的车影,强忍住想大声将他唤回的冲动。
分居是她自已造成的,是她坚持不肯再跟他生活在一起。如今他彻底地尊重她的意愿,为何心中那般惆怅、失落的沉重感却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不放?
她孤独地度过了失眠的夜晚。
她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终于睡着,隔天,她在近午时分才头晕脑胀地醒来,刚漱洗完,便听到门铃声。
曼云瞬间心跳加快,她很少有访客的,门外的会是邵齐吗?
她略微慌乱地理理头发,赶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并不是他。
“是你,嘉宏。”曼云费力地控制住失望的表情,但井不成功。
“你在等人?”方嘉宏随她在沙发上落座,略微抱歉地询问。
“没有,只是——我以为是邵齐。”
“他不在?”他眼里有着释然。
曼云发现他似乎非常高兴他不在,她略微迟疑地说“你应该到公司去找他的。”
他摇头“我不是来找他的。”
曼云沉吟地问道:“正巧路过?还是专程来找我的?”
“专程来看你。”
她立即明白他的来意“想和我谈邵齐和你妻子之间的事?”
“是的。”
她摇头:“你知道吗? 实在不想谈这件事。”
他眼神锐利地逼视他:“你真能够容忍一个不忠于自已的 丈夫?”
她不能,所以她如此痛苦。
“我们分居了。”她不想隐瞒他。
“真遗憾。”他分明心口不一,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为他们惋惜的神情。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遗憾,你如果不在一边幸灾乐祸就属可贵的了。”她指出事实。
他笑了“我发现你的个性和你外表给人的感觉,并不相符合。”
她是有一副娇弱的外貌,但在必要时,她可以变得比谁都坚强。
“我知道你恨他。”
“对,我恨他,而且我有充足的理由,不是吗?”
“你想过该怎么做吗?你可不可能成全他们?”她专注地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邵齐敢像个男子汉般,当面要求我放开倩萍,我会成全他们的。”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邵齐是真的爱倩萍,或只是将她当作和我竞争的筹码。”
他话中的指控教人吃惊:“你是说,邵齐只是为了让你难看而接近倩萍?”
“我和邵齐从小就在竞争,而且我们都拗得不肯认输。”
“不会的,不会的。”她忍不住替他辩护,他或许会放任他的感情,但他应该不会如此工于心计的,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我可是从小就认识他。”他眼中竟然流露出对她的怜悯。
那使她愤怒,她反击“邵齐一再声明他和你妻子之间的关系早已结束,或许这是真的。”
“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在指控是倩萍纠缠邵齐下放!”他的眼神变冷、变硬。
曼云自知她的话说得太过火了,略微缓和一下口气“我道歉,我的心好乱。”
他很有风度地接受她的歉意,反而体贴地安慰道“我该体谅你的,毕竟我知道这件事好几年了,而你才刚发现,需要时间调适。”
她知道,对于这件事,她永远也调适不来。
“你过得很糟吗?”他端详她有些憔悴的脸蛋。
她自嘲“不多想的话还过得去,可惜我有太多空闲的时间胡思乱想。”
他建议“或许你需要一份工作。藉以填补你空虚的日子。”
她也曾经想过:“我已有这种打算。”
他沉吟地开口:“或许你愿意来旭日帮我忙?”
曼云审慎地打量他,怀疑地问“我能相信你的动机是无私的吗?”
他不怒反笑:“你是个有智慧的女人,不过太多心了点。”
“我有充足的理由,不是吗?”她不放松地等着他回答。
“我之所以提这个建议,只是希望能让你日子好过点,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因为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他坦然地迎视她刺探的眼神。
他的诚恳教曼云不得不为自己的多心而郝然:“其实我以前并不是那么多心的。”
“我相信。”他宽容地一笑。
她回以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至于工作,你刚刚的建议还有效吗?”
“竭诚欢迎。”
“我明天开始上班。”
“我等你来。”
曼云期待明天的重新出发,她迫不及待地想藉着忙碌的工作,赶走盘据她心田的人影,那教她又爱又恨的邵齐。
工作只能使曼云的生活步调变得紧凑些,并不能让她忘’了邵齐,即使累了一天,午夜梦回时,他的身影仍旧会不时地侵扰她。
工作变成她唯一的精神寄托,虽然她的内心还是同样的孤单、寂寞,至少她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
她进旭日已半个月,方嘉宏和她成为可以互诉心事的好友。
这些日子,她的生活中只有工作和他。
除了公事上的接触以外,他也常私下地约她,看电影、听音乐会、逛街,就像一般普通朋友相偕出游一样。
方嘉宏是令人愉快的同伴,只除了在谈到邵齐时会变得阴沉,那教曼云害怕,现在他们之间建立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要提起邵齐。
“总经理,那批有瑕疵的货品我已经监督装车运回去了,赔偿的问题对方也已经同意了。”曼云面对着坐在大型办公桌后的方嘉宏。
他眼中有着明显的赞赏:“你的办事效率无人能及。”
“你太过奖。”
他摇头“这是事实,邵齐不知道他自己错过了什么,而我,我对你有相见恨晚之感。”
他看她的眼神变得非常不一样。
他的样子,他的话让曼云不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去做事了。” “我吓到你了?”
她默而不语。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但刚才说的是肺腑之言。”
她轻叹口气,不得不表明态度,她又把他当兄长、当朋友,没有半丝不该有的感情,他的表态已严重困扰了她即使他并非故意。
“嘉宏,我感谢你给我的帮助及友谊,但我不想将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弄得更复杂。”
“邵齐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不是为了他,而是我的道德良知不允许我违背婚姻的誓 约。”
“可是神圣的誓约却对邵齐和倩萍毫无约束力,我们似乎太迂腐了点。”他嘲讽道。
她反驳:“不是我们迂腐,而是他们太放任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吗?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愈来愈能谅解他们无法克制感情的原因了。”他眼里有明显的爱意。
她猛摇头“不要这样,不要再让事情更复杂,可以吗?”
他温柔地望着她“知道吗,你正在要求一件我做不到的事,你是个无法教人忽略的女人。”
“不要这样!我们不能就像现在这样,做彼此的好朋友吗?”她祈求地看着他。
他摇头。
“可是——可是我并不爱你啊!”实话虽然伤人,但她不得不说。 “我真的样样都输邵齐?”他的口气变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毕竟是他的妻子。”
他质问“所以你不准自己爱上我?”
不是的,如果她有选择的权利,她宁愿选择去爱他,他至少不会像邵齐那样,带给她如此深的痛苦,但她就是爱他,她的心已不听指挥。
他又追问“如果你在邵齐之前认识我,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
她明白答案是否定的,但她不愿意再伤他:“或许吧。”
他脸上有着对邵齐极度的嫌恶:“他真的不配得到你,跟他有感情牵扯的不仅是我妻子,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换一个从未间断,他只把女人当玩具当可资利用的东西。”
他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疼痛的伤口。
他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离开他,不要再继续为他浪费你的青春!”
“我——”
正当曼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有人出声解救了她,但当她看清来人,一颗心不觉跃至喉头,她慌乱地挣开嘉宏箝刺她双肩的大手。
“我打扰你们了?”邵齐站在被推开的门边,嘲谑的外表下酝酿着满腔的怒火。
嘉宏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你是打扰到我们了,我们正在工作。”“你们一向都是这种工作法?”他微眯着眼,冷冷地讥讽。
他话中的暗示教曼云光火:“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我不是你,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婚姻的行为。”
“或许你不会,但显然有人想试图改变。”他直视着方嘉宏。
他冷冷地迎视他“你出去,我不会在这里忍受你的诬蔑。”
他点头:“我也不想留在这,我只是来带我妻子离开。”
曼云抗拒“我哪里也不跟你去,我现在正在工作中。”
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其中有股不容人违抗的强硬:“如果你不想闹笑话就跟我走。”
他们相对峙了半晌,曼云认输了。
她转向嘉宏“抱歉,我下午必须请假。”随即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他们两上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一进门,曼云积压在胸中的怒火全爆发了。
愤怒使她变得尖苛“你卑鄙的威胁又一次得逞了,你霸道习惯了是不是?只准你自己和宋倩萍纠缠不清,却不准我跟嘉宏接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接近嘉宏?不只工作上,我知道你们私交也不错,为了报复我?”
她气极:”你不值得我那么做!我只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像个怨妇般死守着这个空屋子,我需要变化,我需要工作,更需要朋友!”
他斩钉截铁地命令:“你和谁都可以做朋友,但是嘉宏例外。” “你凭什么限制我,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凌厉地反击:“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无耻,嘉宏是个正人君子。”
“他以前是,现在就相当让人存疑。”他的口气没有一丝嘲讽,有的只是就事论事的评论,及一丝难以觉察的无奈及悲哀。
“为什么?”她真想看穿他的内心思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情如手足的兄弟?”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他理直气壮地迎视她。
看来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她疲累地摇头“你走吧,我想要安静。”
“答应我别再去旭日上班,更别接近嘉宏。”他要求。
“不可能,我要这份工作,我也要交嘉宏这个朋友。”她固执地拒绝。
他们相对峙着,他缓缓地说“我这么要求你并无私心,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不想你被卷进这场理不清的纠葛里。”
“你会在乎我?”她悲哀地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在乎。”他的表情相当认真。
不!
她不相信他,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他重重地伤害了,她早已被卷进这感情的漩涡,恐怕再没有脱身的一天。
“我想休息了。”她说这话,暗示着她不想和他继续争执下去,也暗示着她渴望他离开。
他相当识相,转身走向大门“我知道你懂得我话中的意思,聪明如你,会想通的。”
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她想不通的,因为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她沮丧、悲哀、空虚、绝望——
她想大哭一场,或许会让她觉得好过些,但她却流不出眼泪,这就是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吗?
电铃声打扰了她,会是邵齐去而复返?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想见他,她迟疑地开门,是嘉玲,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丝失落感。
“进来坐。”她现在不想与人应对,但基于礼貌她不容许自己怠慢客人,尤其是她一向喜欢的嘉玲。
嘉玲中规中矩地随着她落座沙发,今天的地少了往昔的活力和热情。
“你表哥刚走,你在楼下没遇到他?”她替她倒了杯水。
“我就是看着他走,才进来的,我一直在门口犹豫是否该进来,最后还是来了。”她看曼云的眼里有着一丝歉然。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憋不住话的。”她的语气仍然平静,但她心里已有数。
“是我告诉表哥你在旭日上班,是我告诉他你最近和哥哥走得很近。”她招认。
她的声音里没有怒意,只有无奈和失望:“连你也不相信我和嘉宏,你一点也不气邵齐带给你哥哥的伤害?”
“邵齐没有伤害嘉宏。”她宣称。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纷争,为什么这么说?”曼云不相信地看着她。
“这是事实啊!”嘉玲急急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对这件事知道多少,表哥难道没有跟你解释?”
“我宁愿相信我自己亲眼见到的。”她喃喃地说。
嘉玲气极地翻翻白眼“我早该知道表哥一向最不喜欢低声下气地向人解释,而你,恕我直言,你的固执会毁了你们的婚姻。”
曼云没有反驳,但她眼里写满不以为然的神情。
嘉玲叹了口长气:“看来我不多事是不行的了,你愿意让我将事情的始末说给你听吗?”
曼云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嘉玲斟酌地开口:“其实.该为这件事道歉的人——应该是嘉宏,而始作甬者当然是宋倩萍。”
她愤愤地加上最后一句。
曼云满眼疑惑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又接着说:“邵齐因为自小父母双亡,不得不依赖我们方家,但他强烈的自尊并不允许,从高中起地就靠着自己半工半读,一直到完成大学的学业,毕业后.他当然不肯进旭日,而坚持靠自己的能力来创造他的未来。”
她的表情满是无奈:“那时候表哥进入一家小公司跑业务,不幸的和他的同事宋倩萍认识了,更不幸的是昏了头和她谈起恋爱。”
曼云心中满是疑问,邵齐认识宋倩萍在嘉宏之前?而且他们曾经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急切想知道,强捺住自已不打断嘉玲。
“问题是始于有一天,邵齐将宋倩萍带回来跟我们家的人见面,那时候她显得相当震惊,她没想到邵齐是在如此富裕的家庭里长大,她不懂邵齐为何偏要苦哈哈地做个小业务员,而不肯待在旭日帮忙。”
“她认为他的坚持不是有骨气,而是愚蠢;他们的观念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又再加上邵齐一心一意想开创自己的事业,没有大多的时间陪她——事情就在邵齐无法掌握下发生了。”
曼云屏息以待,两手紧抓着椅扶手,紧得关节发白而不自知。
“不知道她是真的爱上了嘉宏,或只是有计划地想追求富贵,反正,她就是不知怎么的和嘉宏在一起,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移情别恋地嫁给了嘉宏。”
天啊!
曼云震惊不已,她把一切都想错了,邵齐竟然曾经遭受这种伤害,自己的爱人为了金钱琵琶别抱,而且对方竟是自己视如手足的表哥。
“起初,我和妈都不能接受,倒是邵齐大方地给予他们祝福,虽然我知道他那时候其实是相当痛苦的,毕竟他曾爱过宋倩萍。”
她不配!她不配得到哪齐的爱!
但他确实曾爱过她,或许他现在仍然爱她,这事实刺痛她的心。
“嘉宏为何这么狠心对待他!”她眼中难掩一丝责难。
嘉玲无奈地耸肩:“或许哥哥真的太爱宋倩萍了,爱得不顾和邵齐之间的手足之情,而且邵齐并没有任何责怪嘉宏的意思,他说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曼云心中尚有疑云“邵齐真如他所宣称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表哥一向是个心口如一的人。”嘉玲斩钉截铁地说。
曼云低哑地说:“可是我知道,宋倩萍和邵齐之间到现在都还有牵扯。” “邵齐不会这么做的。”她猛摇头。
“你知道吗?在我和邵齐的新婚夜,宋倩萍找上门来大吵大闹了一番。”
“什么?”嘉玲震惊地看着曼云“宋倩萍太过分了,当初是她自己不要邵齐的,现在却一再纠缠他,更差点毁了你们的婚姻。”
“邵齐完全无辜吗?”她希望嘉玲的答案是肯定的,否则她将永远活在痛苦中。
“我可以人头保证,邵齐的强烈自尊不允许他吃回头草,更何况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嘉宏的事,即便——即便是嘉宏先对不起他。”
曼云心中的冰封渐渐在融化,渐渐苏醒的生命力,正一滴一点地渗入她的体内.希望之火在她心头燃起——
嘉玲又说“如果他们婚后能幸福或许邵齐的苦难就能因时光的冲淡而结束。可是偏偏——”
“他们婚后并不幸福?”
嘉玲叹气:“或许不是他故意的,但嘉宏一直相当介意嫂子和表哥往日的一段情,他变得多心、沉默,常常有意无意地刺探她或讽刺她,而倩萍呢?物质上是满足了,可是精神上却空虚了,加上表哥不稳定的情绪——哎!他们不是冷战就是争吵。”
因为宋倩萍觉得生活空虚,所以企图寻回她曾经因追求财富而轻言放弃的恋情,或许邵齐自头至尾都是无辜的,她真心希望。
嘉玲极力为邵齐辩护“邵齐以前跟我们家相当亲近,却因为嫂子和哥哥而疏远了我们,有一阵子他几乎都不肯再回去了,我和妈都在想,现在他结婚啦,这一切都该结束了,谁知道——谁知道这件事却祸及了你们的婚姻。
“表嫂,我今天之所以这么鸡婆地介入你们的家务事,无非是不希望你们步上嘉宏和倩萍的后尘,而且我实在看不下去哥哥再这么毫无理由地仇视邵齐,我相信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而你,是否也想以此报复邵齐?”
她最后一句话中的指责意味相当明显,但曼云却毫不介意,难怪邵齐和她都有这种怀疑,换作任何人都同样地会有这种想法。
但她不是,她只是想让工作、让友谊填补她空虚的心灵。
她毫不畏缩地直视进嘉玲的眼里:“我没有,你相信吗?”
“我相信。”她沉吟了两秒,满脸愁容地继续:“但我信不过嘉宏。”
“他不像是那么工于心计的小人。”
嘉玲满脸阴郁“他以前确实不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相当温和、开朗,现在,他变得沉默、阴沉,有时候我真想猛力地摇他,将他摇醒,将他摇回成以前那个我最爱、最尊敬的大哥。”
曼云温柔地看着嘉玲“今天我好像重新认识了你,在我初浅的印象里,你似乎无忧无虑,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她微微一笑“那只是因为我生性乐观。并不代表我只知道玩乐,啥事也不懂,我将这一切是非全看在眼里,我是个最客观的旁观者。”
“表嫂。”嘉玲眼里有着真切的祈求“你要相信我刚才说的一切,我爱邵齐,但更爱我自己的亲哥哥,我没有道理偏袒邵齐而编不实的谎话骗你啊。”
她相信她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相信。
以前是她太傻了,让嫉妒和怒气蒙蔽了心智,邵齐根本不像是那种卑鄙无耻,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人。
想想他们结婚前那段欢乐、平和的日子,他是那么努力地付出,而她——差点将这一切全搞砸。
知错能改,她要挽回.她要挽回她差点失去的一切。
或许,他已经没有爱能给她,但只要能守在他身边,默默地着着他,她便满足了,失去他的日子太痛苦,她已无力承受。
嘉玲误解了她的沉默,急切地说“表嫂,我说得句句实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她安抚地一笑,强调地保证“我完完全全地相信,如果不是你,我以后恐怕就得为我现在的固执而付出凄惨代价。”
“太好了,你相信就好,没有白费我一番唇舌。”她满脸安慰。
“嘉玲,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好。”
“麻烦你拨通电话到邵齐公司,告诉他我出事了。”
嘉玲一双骨碌碌的大眼一转会意地笑道:“没问题,看我的。”
她拨通电话,表情促狭语气逼真地完成了任务“他话还没听完就急急甩上电话了,现在八成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来。”
曼云温柔地一笑,笑容中有着期待“谢谢你了。”
“以后再好好谢我,我这个人最识相了,任务圆满达成也该走人了。”
她送嘉玲到门口:“提醒我下次好好请你一顿。”
“忘不了的。”嘉玲顽皮地一笑“祝你成功了!”
曼云也笑“但愿。”
她送走了嘉玲,脚步轻快地到楼下花店买了两大束玫瑰,带回到家里,将空了已久的花瓶重新插满了娇艳欲滴的花朵,花香很快地弥漫了屋子。
她看了看手表,很快地淋了浴,换上他婚前送她的一项礼物,一件纯白,既浪漫又性感的薄纱睡衣。
然后,她坐在床缘等他,心中阴霾已除,除了兴奋,更强烈的情绪便是紧张,她一向太内敛,太常压抑自己的情绪,待会,她将有大胆,空前的突破。
她有些坐立不安,她会成功吗?
她知道一定得成功,即使她将抛下她的自尊及面子。
她听到客厅木门被粗鲁地推开,他紧张地唤着她的名字。
他的这些举动鼓励了她,他毕竟是关心她的。
他找到了她,劈头就问“你怎么了?嘉玲她——”
“我受伤了。”
他伸手想碰她,却又怕遭她拒绝而缩回手,上下不断地打量她,着急地问“快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
“智慧。”她的声音轻柔。
他担忧的眼神变了,变得警觉、怀疑。
他的不信任是她咎由自取,她后悔地说“受了伤的智慧使我盲目、固执地看不请外表下的事实,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你和嘉宏、倩萍之间的纠葛,我衷心地为我曾对你所作的指责及评断道歉。”
他看她的眼神莫测高深,教曼云差点软弱地想逃避,但她强迫自己鼓起勇气,以满眼的诚挚迎视他。
“是嘉玲帮的忙。”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点头“你能原谅我吗?”
“其实严格说来也不是你的错,谁教我不值得你信任。”他交抱双臂,耸耸肩。
“听你的口气,似乎心里还有气?”她低声地问,祈求地看着他。
他无法抗拒她的低姿态,和缓地说:“我真的不气你,只是很无奈;我们的婚姻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原希望婚后再来培养感情,谁知道新婚之夜就出了纰漏,失去了彼此了解的机会,只换来不断的争执及冷战。”
是的,她为那些失去欢乐的日子遗憾,如果他们两个不是都这么的自尊心强,这么的性子刚烈,如果他们能早点像现在这般沟通,就可以少了太多的摩擦,就不会白白浪费这一段日子。
他轻叹“你常说我喜欢主宰一切。没错,那就是我,我一向对自己信心十足,包括对我们这桩并非因爱而结合的婚姻,但这些日子,你让我开始对它产生怀疑,让我开始犹豫是否该改正它。”
他是在暗示,他对他们的婚姻充满了无力感?对它感到绝望?他将结束它?
不!
她无法承受这个,她要挽回,不顾一切地挽回,即使将抛弃她的自尊。
她靠近他,满脸忧郁“你后悔娶了我?”
他略微沉吟:“是你表现得十分后悔嫁给我。”
“我承认错了。”她又逼进一步。
他后退,回避她,淡淡地说“以后呢?如果哪天又有个风吹草动,你会毫不怀疑地相信我吗?我们不会再来一次冷战、一次争吵?”
“如果你也能学着适时对我坦白,彼此沟通,我们就将永远不必再经历这次的事。”
他回身看着她,他心中的疑虑正因她诚挚的神情而渐渐消散。
她主动碰触他,握住他的手臂“你曾要求我给我们的婚姻重新开始的机会,当时我愚蠢固执地拒绝了,如果我现在开口对你做同样的要求,你忍心拒绝我吗?”
即使他想,他的心也不听指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她透明睡衣下隐约可见的美丽胴体。
他略微沙哑地开口:“我不能,我能感觉到你的诚意有多大,甚至不惜牺牲‘色相’试图诱惑我。”
她羞红了脸“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附和。
她娇羞的模样教他动心但他不愿表现得大过急躁,这次必须由她主动。
他微微一笑:“你睡衣换好了,就好好上床睡个午觉,下午下了班我会将行李带回来,我回公司了。”
她不能前功尽弃,她要尽一切方法留住他:“邵齐,你能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他点头“你说。”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的被动教她无奈“你——你曾说过一个家庭少了孩子,就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家。”
“是啊,我说过,那又如何?”
“我——”她鼓起全部勇气,挑逗地直视他:“我想要孩子,你能效劳吗?”
他促狭地一笑“如果我拒绝,你会强迫我吗?”
“不会。”曼云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欲走:“那就算了。”
“我会。”
他果然上当了,轻柔地拉回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的唇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
他的吻是激情、迫人的,但曼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同样迫切地渴望他。
当这个吻结束,他们两个均气息粗重,他们的眼中都闪着欲望的火花。 “我希望它是你真心想要的,而不是出于歉疚使然。”他的声音因克制情欲而沙哑。
他那专注的眼神使她为之晕眩,他那脆弱的犹豫使她为之感动。
“嗯?”他又将她拉近了些。
他的脸就在她眼前,如此接近;他呼吸的热气就吹在她脸上,如此迷惑;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她是如此、如此地心甘情愿?
“我要你。”她颤抖地轻诉,半倚在他身上,完全无法动弹,就像是中了他的魔咒似的,只能凝视着他,期待他进一步的行动。
“好久了——”
他轻吟一声,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热情,带着她双双坠入无边的喜悦——
曼云激情的回应,将她一直不敢诉之言语的爱意,藉着行动毫无保留地迸射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接受,他对她有欲望而没有爱的事实,但在这一刻,她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占有他。
她乐观地希望有一天,他能完完全全地忘了宋倩萍,而爱上她——
她知道他们之间仍有无法解释的障碍存在,但他们之间那股强烈的吸引力却逐日滋长。
事后,他疲惫地睡着了,曼云满足地看着他那张显得比平时年轻、温柔的睡脸,心中满是浓浓的柔情。
她爱他,深深地爱他,但她却不敢开口告诉他。
如果她说了,他会深感困扰吗?
他会因为无法回报她而逃避吗?
或者,他会强迫自己假装爱她,而让自己陷入于虚伪的痛苦中?
不要,她不会开口表明爱意,因为她不要这些假设成真,不要带给他困扰。
她会默默地爱他,照他想要的方式和他生活在一起。
电铃声突兀响起。
曼云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邵齐,赶紧悄悄地下床,套上睡袍赶去开门。
她希望来人只是收水费、报费之类的,可千万不要是嘉玲急着想折回了解事情的结果,她喜欢嘉玲也感谢她,但现在她渴望与邵齐独处。
结束,来的不是收取任何费用的,也不是嘉玲,而是她现在不想面对的嘉宏。
“我不放心你,要不是刚才被一件生意绊住,我早就来看你了。”
她庆幸他没早来。 “你没事吧?”他看着她一身不算整齐的装束。
曼云也不愿意穿这样面对他,但她现在不想拘泥于这小事上,她心中有计划在酝酿,她编了藉口“我刚刚在休息,头有点疼。”
“你是当然会头疼,邵齐太过分了,你还能继续容忍他吗?”
她摇头:“我刚刚跟他把事情说开了。”
他难掩一丝幸灾乐祸及狡猾的神情“离开他吧。你知道我会水远做你后盾,你可以放心地依靠我。”
“我可以?”
他急切地点头。
“那么你什么时候可以和宋倩萍办妥离婚手续?”她密切地注视他。
他的脸色明显地变了。
她嘲弄的看着他默而不答的脸:“你不打算跟她离婚?只是要我乖乖地做你的情妇,或者成为你报复邵齐的工具?”
他眼里曾乍现一抹奸计被识破后的慌乱,但他强自掩饰下去:“你听邵齐编了什么谎话?”
“你可以用实际行动粉碎他的谎话,离婚然后娶我反正你一直不在乎她的,不是吗?你甚至可以做个顺水人情,撮合他们一对老情人再续前缘。”
他的伪装彻底地崩溃,暴跳如雷“他休想,我永远不会放开倩萍,他永远休想得到她!”
“你相当在乎宋倩萍的,对不对?而且你根本并没爱上我,对不对?”
“我——”
“你之所以接近我,只是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为你强加在邵齐身上的罪过而复仇,要邵齐为他莫须有的罪名而付出代价。”她揭穿他的阴谋。
他仍然想做垂死的挣扎:“你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想到你还是被他骗了,我不知道这件事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样的解释,但无论如何,那绝对不是事实。”
他没有对我解释什么他相当聪明,知道如果我不肯看清事实的话他就是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如果不是从客观的第三者口中知道事实,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他。”
她眼中有着难掩的责怪和轻视:“再加上你一直有计划地在我面前,夸大地的‘罪行’,一直加油添醋地替他制造‘风流事迹’,一直处心积虑地加深我们夫妻间的误会。”
他明白自己已全盘皆输“是嘉玲?”
她没有否认“你不要怪她,她只是个诚实的好女孩,她只是不想你再继续错下去。”
“我错了?我错了吗?”他有些失控地高声大笑。 “你错了,你比谁都清楚。”曼云无畏地注视他:“邵齐并没有伤害过你,是你,是你先对不起他的。”
他摇头,声音低哑、疲惫:“你们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他一直是我心头的阴影,从小,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在竞争,我们两个有同样强烈的自尊心,都不准自己低头认输。”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没错,我们是互有所长,时有输赢,但每次我都是费尽所有心力濒临将自己逼到极限,才勉勉强强地赢了他,而他呢?他总是谈笑用兵,轻轻松松就能胜过我!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但他同时是我心中最大的劲敌。”
这是种怎么样复杂的情绪啊,曼云并不能完全了解他的心境,但她至少已经开始试着体谅他的所作所为。
“当我从他手中得到了倩萍,我以为我终于胜过了他,而且是我最迫切取得的大胜利,我是真心地爱倩萍——可是婚后不久,我就发现我错了——”
他心中的痛苦清楚地写在脸上:“我忘不了他们曾经相恋过,我开始怀疑她嫁给我的动机——果然,我还是输了,即使邵齐不要她,她仍然来找他,仍然试图回到他身边——”
“你错了。”邵齐突兀地开口。
曼云和嘉宏的眼光双双移向倚在房门口的他,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但显然的,他将他们两个大部分的对话都听进耳里去了。
“嘉宏,你本来已经赢得了倩萍,是你的多心将她推向我的。”
他满脸怀疑地看着邵齐。
他继续“你们婚后不久,她曾来找过我,向我诉苦你对她态度的改变,当她决定嫁你,她就决心要当你的好妻子,是你一再地多心、冷淡让她无所适从。”
“我劝过她,她也打算努力地打破你筑起的心防,但显然并不成功,最后,她终于放弃了,空虚又寂莫的心灵促使她企图从我这里得到慰藉。”
他看邵齐的眼神变了,虽然还有些许的怀疑,但同时也升起了希望。
“嘉宏,你知道我从来不撒谎的。”
他点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状似轻描淡写地问“你怪我吗?”
邵齐肯定地摇头。
“我走了。”
他走向门,临走前回头看着曼云“我当初接近你确实动机不纯,但我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你,纯友谊的。”
她点头,他如果不是被嫉妒及压抑已久的心结所蒙蔽,她也会喜欢他的。
“嘉宏。”邵齐唤住他:“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是像你所以为的总是能轻易胜过你。”
他的声音充满感情:“从小你一直就是我努力学习,追随进步,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你一直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大哥。”
他对邵齐曾有过的恨意怒气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你让我汗颜,我甚至不敢开口求你原谅。”
邵齐拍着他的臂膀“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快去找倩萍。”
“嗯。”
送走了嘉宏,曼云不禁骄傲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对他的爱意又加了几分:你真宽宏大量,毕竟你曾经爱过宋倩萍。”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随即,他一把搂近她“你也不差啊,竭尽所能的替我辩护,而你爱的不是我,而是贺梦凡啊。”
这回,曼云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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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停止的歌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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