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思比你深 第一章

  小豪站在转角的阴凉处,仰首望着前方那栋在他眼中仿似皇宫大殿般华丽的  屋宇,年仅八岁的他,幼小的心灵被一团沉沉的忧愁情绪所充塞。  
  如果他能找回母亲,或许....爸爸就不会再喝那些臭死人的酒,他也不会再怨声吆  喝,咒?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把他和弟弟吓得只能缩在墙角边骇怕的哭泣;如果他  能找回母亲,或许,爸爸就会变回从前的模样,脸上常常着亲切的笑容,总爱将他和弟  弟拋得半天高,直到他们发出半惊半喜的尖叫……但,他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回  离家已久的母亲!  
  在他的记忆中,妈妈已经离开他们好久好久,久得他几乎已经要麻木而认命了,甚  至也不再因思念母亲而落泪。但就在上个星期,他意外的在放学途中见到她坐上一辆计  程车;小豪立刻毫不犹豫的冲至另一辆车子前头,不顾自己生命安全的拦下了车,掏出  了原该缴交的劳作费用,勉强付了车资,才跟踪母亲来到这里。  
  只可惜,他并不确知她究竟住在那一间漂亮的大房子里。他常常在这里徘徊、流连  ,却再也没遇见过母亲。  
  小豪动了动僵硬发麻的变腿,失望的正想转身离开,一扇精致的雕花铁门却在此时  忽然被拉开。小豪原本紧绷的小脸顿时?之一亮,希望的光芒照亮了那原该充满欢笑的  严肃小脸,眼前的不正是耶朝思暮想的母亲吗?  
  她美丽的脸庞挂着一如往昔的温柔笑意』』他忍不住暗自更正』』至少,在爸爸出  车祸之前,她总是在脸上挂着这样温柔的微笑。但紧接着,小豪发亮的双眸又在转瞬间  变得黯淡无光。他压抑住冲向母亲怀抱的强烈欲望,他嫉妒,却又无比好奇的将眼光凝  望在母亲身旁的小女孩身上。  
  她是谁?  
  那绑着马尾、双颊红通通,笑起来露出两个深深小酒涡的女孩究竟是谁?  
  小豪双胖眨也不眨的直视着她;小女孩是他曾看过的女生当中最漂亮、最可爱的一  个,但他却努力的要自己生她的气,因?,他小小的心灵已被强烈的嫉妒所占满。  
  原本,母亲牵着的应该是他或弟弟的手,母亲脸上的笑容应该是?他们兄弟所绽放  的;但此刻,这小女孩却得到了应属于他们的幸福和快乐。骇怕母亲被抢走的恐惧使小  豪执意要讨厌这个小女孩,即使』』她看起来是那?的漂亮,那?的像是童话故事中的  白雪公主一样。  
  她们渐行渐近,小豪出于本能的反应,隐匿于墙角,偷看着小女孩在母亲的牵扶下  ,一蹦一跳的朝他走来,她头上的马尾也随之愉悦的晃动着。小女孩昂首,以充满信任  的眼神看着原该属于他的母亲,娇滴滴的嗓音如银铃般飘过他的耳际。  
  『妈咪,明天小朋友要来家里,他们想来看看我漂亮的新妈咪。』  
  『当然好。妈咪会准备很多很多的点心,好招待妳的小朋友们。』  
  伴随着小女孩充满喜悦的欢呼,心里压抑已久的泪水有如决堤般泛满双颊。他瘦小  的身躯紧缩在墙边,任强烈的哀伤湮没自己。  
  深沉的绝望令牠的泪愈涌愈汹,莫名的自责伴随着绝望而生,几乎要撕碎他那幼小  、稚嫩的心灵。  
  他终于明白,母亲是不可能回来了。是因?他的不乖?他常常瞒着母亲到河边玩水  ,常常不听母亲的劝和同学打架……因?他不乖,所以妈妈不要他了?那小女孩是那?  甜蜜、可爱,所以,母亲宁愿要她而不要他!  
  即将彻底失去母亲的事实,令小豪忍不住嚎陶大哭了起来,同时在牠的心灵深处也  因而划上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痕。  
  ***  
  矮小而凌乱的屋子挤满了人,纷纷的议论声制造了更多的混乱,刚大哭过一场而显  得神情恍憾的小豪对这一切视而未见,茫然的穿过人群朝屋里走去。  
  父亲呢?又喝醉了吗?或者是闯了祸,否则家里?什?挤满了人?  
  「孩子,别去!」住在隔壁的王叔叔拉住他,阻止他走进父亲的房间。小豪引领而  望,发现父亲房里依然挤满了人,而他根本看不见父亲。  
  心里望了一眼独自坐在屋角吸吮着大拇指的弟弟,年仅二岁的他,此时此刻却变得  不可思议的安静。  
  小豪傻傻的间:「?什??」  
  王叔叔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息,执意将他阻挡在门外。  
  『其实,让这孩子进去也好,好歹』』见见他爸爸最后一面。』对门的张妈妈也是  叹声连连。  
  王叔叔死命的摇头,始终不愿让小豪进去。『还是别让他看见那幕惨状的好!  
  他才几岁大,何苦让那恐怖、凄惨的印象永远留在他的记忆中。』  
  软心肠的王妈妈忍不住轻拭眼角。『小豪的爸爸也实在太想不开了,人活在世上不  就是那?一回事,凡事何须强求;既然手受了伤,不能再作画,可以改行做别的苏:只  要想得开,总有转圜的余地,何苦弄得这种下场!』  
  「可不是!』张妈妈接口,满眼同情的看着小豪。『两个儿子还这?小,他这?一  上吊,自己是求得解脱了,怎?没想过留下他们兄弟俩该怎?办?哎!就这样丢下两个  没妈的孩子,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他们充满悲戚的话语,字字句句均穿透小豪混沌、无知的脑际,一股不确定的恐惧  紧紧攫住他的心,使他的嗓音几不可闻。『爸爸怎?了?』  
  没有人愿意回答他,他所得到的只是摇头与叹息。  
  杂货店的杨妈妈也凑了过来,肥胖的双臂搂了搂神智有些呆滞的小豪,哀叹道:『  可怜哦!这两个孩子可怎?办才好?据我所知,小豪的爸爸早已没有亲人了,小豪的妈  又……』  
  『别提那女人!』张妈妈一脸的嫌恶和轻视。『从没见过那?现实、爱慕虚荣的女  人。丈夫一出事,立刻毫不顾念夫妻之情,调头就走,狠心丢下这两个正需要母亲照顾  的儿子。像她那种女人可得当心,刮风下雨天最好避着点,小心天打雷劈!」  
  『可不是!』杨妈妈也跟着大肆谩笃。『我听说,她真的姘上一个有钱人呢!  
  上回我见她坐着一辆进口轿车回来,还有专任司机,派头不小!』  
  『她还有脸回来?』张妈妈不屑的冷嗤:『回来干嘛?耀武扬威?还是要让咱们瞧  瞧她拋夫弃子所求得的富贵?』  
  杨妈妈迫不及待的接口。『回来强迫小豪的爸爸签字离婚啊,不先求得自由身,她  凭什?绑住那个有钱的冤大头!』  
  『真看不出来小豪的妈会是那种女人。』王妈妈倒是比较客观。『或许,我们外人  并不了解他们夫妻之间的真实情况。你们也知道,自从小豪的爸爸出事后,他整个人完  全变了样;而且凭良心说,小豪的妈自从搬来这里以后,一直和我们相处得很好,她一  直挺和善、挺会料理家事的,他老公还常常人前人后夸赞牠是个贤妻良母呢!』  
  『王大太,妳太单纯啦!』杨妈妈不以?然的反驳。『像她那种女人,外表漂漂亮  亮、温温柔柔,是标准吃不了苦的典型,那种女人着重享受,一发起狠来比谁都绝,拋  夫叶子这种事我们哪个做得出来!』  
  王叔叔以男人的立场插进话。『一个男人遇到生命中的大挫折,最需要的就是自己  的妻子在一旁安慰、支持,做精神上的支柱,他太太选在这种时候背弃他,哎!这等于  是雪上加霜,真的太惨了。』  
  『可不是!』杨妈妈忙着附和。『眼前这场家破人亡的悲剧,不等于是她一手造成  的吗?』  
  张妈妈义愤填膺的谩?。『像她那种朝三暮四、贪图享受的女人真是人不要脸了!  把我们女人的面子全踩在脚底下,我倒要等着看,看她那种女人所得到的恶报!』  
  小豪麻木的聆听邻居们对母亲的羞辱和谩?;有一度,他想开口替母亲反驳,但脑  海中适时浮现母亲对那小女孩关怀备至的画面阻止了他。  
  他们说得没错,母亲有了乖巧、可爱的新女儿,就不会再要调皮、捣蛋的他以及爱  哭的弟弟,她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两个孩子没有妈妈又死了爸爸,也没有亲  人能够照顾他们,怎?办才好!』好心的王妈妈无奈的轻叹,看了身旁的王叔叔一眼。  『老公吶!如果我们有能力,我实在不介意照顾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只可惜,我们孩子多,?了照顾孩子我又不能出去工作,只靠妳的收入要养活这?  一大家子,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妈妈心直口快的接口。『年头不好,家家有不难念的经。而且,收养孩子可不比  收留野猫野狗,这可是要背负一辈子的责任;孩子大了,如果成器还值得安慰,如果孩  子不学好呢?你们说,这不就是吃力不讨好吗?』  
  杨妈妈也赞成的猛点头。『可不是!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见得管得好,更何况是别人  生的孩子。』  
  王叔叔紧蹙着眉,沉沉的说道:『如果真的这样,只好将这两个孩子送到孤儿院去  了。』  
  『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出小豪的妈啊!』王妈妈建议;她认?,孩子跟在自己  母亲的身边绝对比待在冰冷、晦暗的孤儿院强。  
  但,她的提议立即被较愤世嫉俗的张妈妈否决掉。『算了吧!像她那种不守幅道的  女人,孩子跟着她未必比较好;再说,她怎?肯带着两个拖油瓶,让这两个昱赘妨碍她  追求荣华富贵呢?』  
  弟弟突然发出了哭声,唤醒了处在茫然和现实交替中的小豪。他走到年幼的拒弟身  旁,用着冰凉的心手轻拍着他。  
  『乖,小强,别哭了……』他的心随着弟弟点点滴滴的泪水而紧绷抽痛,他竹想痛  快的哭泣,以发泄出心中所有的恐惧和忧伤;但他的泪却似乎在明知已失去思亲时而流  尽了,他的嗓音彷佛来自远方般的空洞。『爸爸已经死了,妈妈也不要我们了……』  
  这可悲的事实显然对年幼无知的弟弟毫无意义,他停止哭嚎,以稚嫩的声音临泣:  『哥哥,饿饿……肚子饿饿……』  
  小豪找到了裤袋中仅剩余的一枚铜板,『你乖乖等着,哥哥马上回来。.一王叔叔  拦住了已走到大门口的他。『小豪,你到哪去?』  
  『买面包。』  
  杨妈妈肥胖的手也拉住他,并戏剧性的仰天长叹:『都什?时候了,你还只顾着吃  !』  
  小豪坚决的睁开她的手,穿过围在屋外观看的人墙,朝巷口的杂货店走去,口  
  中兀自叨念着:『我要买面包,我不要弟弟饿肚子,我不要弟弟流眼泪……』  
  在他的小脸上,出现了超乎年龄的成熟和严肃;在他那依然脆弱幼小的心灵里,他  一再强迫自己要坚强。因?,他们已经没有了爸爸和妈妈,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了弟弟,他必须坚强。从今以后,照顾弟弟就是他的责任。  
  小豪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被迫疾速成长,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早已飘然逝去。  
  ***  
  月冷风清,他孤独的伫立于街头;隐约中,他彷佛又看见一个刚遭母亲拋弃的心男  孩,瑟缩在墙角,伤心欲绝的哭泣……徐绍亭眨眨双眼,他想眨去那存留在记忆中十八  年的痛苦记忆』』  
  十八年前的今天,他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天知道他?什?要旧地重游,?什?要硬生生揭开深埋在心底已久的伤痕,而且是  那依然血泪斑斑的伤痕?  
  终究,他来了,在这冷清微寒的夜里,在此凭吊、追思那一点也不美丽的过往!前  方的花园洋房对他来说,已不再是当年他眼中如皇宫大殿般的豪华及遥不可及。虽然,  他现在所拥有的只是一间二十坪不到的心公寓,但他却相当满足于那虽小却充满挚情的  家;至少,那是他凭劳力、而非出卖自己所挣得的家。  
  他凝目注视着那整排造型独特的华丽屋宇及明灭不定的灯火,忍不住暗暗猜想,她  是否仍然住在这里?  
  他并不想再见她!事实上,是根本不屑于再见到她;在她拋弃牠的同时,她就已经  断绝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牵系。至少,他是这?一再告诉自己的。但,在他心底某个角落  里,他从来没有真正忘却过她;但他却宁顶相信,那是源于抹灭不去的恨意和怒火。  
  她幸福吗?他常忍不住怀疑,她的心究竟是什?做的?在夜深人静之时,她是否曾  因拋夫叶子而内疚得辗转不眠?在她享尽荣华富贵之际,是否曾想过那两个无依无靠的  幼子身落何处?  
  冷风吹乱他的发丝,却拂不开他那郁闷难纾的复杂心绪。  
  深吸口气,他强迫自己转身阔步离去,且强迫自己让往事随风飘逝不再回顾。  
  但,『洒脱』偏偏不是他的本性!  
  徐绍亭藏在裤袋中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他怎?样也无法挥去心底那股困扰自  己良久的惆怅和落寞,直到黑暗、恬静的小公园里传来的一阵骚动,才分散了他的注意  力……***  
  『小姐,很晚了,一个人走在这?暗的地方怕不怕啊!』小孙猛抽一口烟,故意将  口中的烟雾喷向女孩,让自己的声音右流露明显的邪气和威胁。  
  舒妤紧紧抱着手中的书,好抑制自己不断发抖的双手。她目不斜视,假装镇定的继  续往前走,只祈祷她那虚软无力的双腿别选在此时背叛她而瘫痪倒地。事实上,她吓坏  了,吓得地想尖声嘶叫,但又骇怕自己的尖叫反而会促使这两个家伙失去理智的对她下  毒手。  
  另一个男人则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一双漆黑、如豆的小眼睛不正经的在她身上  打量,嘴角那抹邪气的笑意让舒抒忍不住的颤抖。  
  『怕什??』别人的恐惧一向能令他感到自豪和快慰,黑仔满意的盯着眼前这个漂  亮的女孩,开始后悔这只是个只能点到?止的游戏。『不怕,有我和小孙陪者妳。』  
  小孙以几近崇拜的眼神看着黑仔;他可真是个天生的下流胚,瞧他把调戏良家妇女  的角色扮演得多?传神!小孙再瞧瞧自己,他只希望自己的演技不要大过逊色。  
  他们表演得愈逼真,这漂亮的女孩愈骇怕,这桩任务就会更臻于完美;小孙只要一  想到可因此而得到的好处,一抹渴切的贪婪便立刻闪现于他那双如金鱼眼般微凸的眼中  。  
  『你们想干嘛?』话一出口,舒妤立刻后悔,这实在是个笨问题,他们的意图根本  是昭然若揭。但除此之外,她又能怎?间,难道要问先生贵姓吗?  
  『没干嘛!』黑仔一脸讪笑的打量她;这女孩确实令人垂涎,难怪小孙那骄傲的朋  友肯?她如此大费周章。反正他也没有任何损失,相反的,这是件相当轻松而且令人愉  快的好差事,既可调戏漂亮的女孩,叉有酬劳可拿,何乐而不??  
  小孙卖力的想要扮演好采花贼的角色;他夸张的挤眉弄眼,竭力想让自己显得下流  而淫邪。『我们只是想邀妳这位漂亮的小姐一起玩玩!』  
  忿怒逐渐取代了无边的恐惧;舒好一向柔和的双眼,此刻盈满了熊熊的怒火;  
  虽然她依旧感到骇怕与无助,但她绝不愿让这种情绪主宰了自己的心智,因?哭泣  求饶极可能只会提高他们某种变态约满足。  
  『你们没权利因自己一时的喜好而侵犯他人。』她勉强自紧缩的喉咙中挤出话来,  只希望自己的声音能显得正常且威严。『想想你们自己的家人,相信你们也不会希望自  己的母亲或姊妹遭受别人无礼的打扰。』  
  『我们只是诚心想跟你交个朋友。』黑仔相当欣赏这女孩的勇气。  
  小孙的眼中却出现了一抹仓皇,他开始觉得没趣了,因?女孩眼中的鄙夷令他感到  汗?而且惊慌;他不自主的瞄向黑暗的树丛后,只希望『他』能赶快出现,好结束这场  『英雄救美』的游戏。  
  『请你们让开!』舒好闪过他们俩的包围,提起虚软无力的双腿继续往前走。  
  这女孩的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教人不忍任意侵犯。小孙实在很想就这?让她离开  ,但他不能;他必须坚持到最后,否则即将到手的酬劳便会不翼而飞。想到这里,他几  个大步便追上女孩,并冲动的抓住她纤细的手,阻止她的去路。  
  『别怕嘛!我们不会伤害妳的。』他一副安抚的口吻,这和他该扮演的角色完全不  符。小孙再度频频眺望阴影幢幢的黑暗处,『他一到底躲在哪里?难不成还要选择一个  良辰吉时他才肯登场?!  
  『放开我!』舒好死命的挣扎,极力想甩开手臂上那双湿淫冷冷的手。  
  『别叫,别叫……没事的……』女孩的尖叫声令小孙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万一引来  了其它人,那可怎?才好!这任务可得到的酬劳虽然诱人,但一点也不值得?此而吃上  官司。  
  一个奇异的念头突然袭上舒妤的心中,那男人脸上的邪气已完全不见,相反的,他  那双闪烁不安的眼神和箝制住她、似乎也在微微发抖的手,教舒妤忍不住怀疑,他似乎  同她一般紧张骇怕?  
  『放开我,台湾是个有法治的地方。』小孙奇异的反应给了舒妤些许的力量,她强  作镇定的以正义的眼神逼视他。『如果你敢伤害我,法律会要你付出应得的代价,难道  你想在黑暗的监牢里度过妳的后半辈子吗?』  
  小孙如被烫着般突兀的放开女孩的手;她的威胁在他想象力丰富的脑海中绘制成了  一幅极端恐怖的画面。  
  黑仔咬牙低咒,难怪他有『孬种孙』的封号,他从来没见过像小孙这样懦弱、胆小  的男人。  
  他逼近女孩,凶暴的瞪着她,冰冷的威胁道:『妳最好给我闭嘴,否则我会让妳永  远开不了口!』  
  舒妤心跳如擂鼓,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绝不像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好打发。强  烈的恐惧几乎要湮没她,她凭着最后的勇气,紧握手中厚重的书,决定伺机而动;她绝  不甘心束手待毙,不战而降,让自己毫无反抗的任人宰割。  
  『别想!』黑仔洞悉了她的意图,率先抢下她手里的书,毫不温柔的握住她柔软而  纤弱的双手。  
  『放开我……』舒妤强力挥动双手,却起不了丝毫作用,于是她本能的扬腿攻击他  的弱点……黑仔万般疼痛的低咒,气鼓鼓的瞪向小孙,几乎要失去控制的脱口  
  而出。『那家伙到底在搞什?鬼!』  
  『我不知道……』小孙无措的看着他。这时侯,他不再在乎那笔酬劳了,只想在远  未惹出麻烦之前拖着黑仔离开;但突然,他终于看见一个人影朝他们走来。小孙释然的  吁了口气,向黑仔低语道:『来了!』  
  『救命……』舒妤也瞥见了人影,心中徒然升起一抹希望。但令她觉得奇怪的是,  这两个歹徒似乎比她还高兴见到来人,即使在黑暗中,她仍能明显的察觉出他们的喜悦  。  
  方才被她几句话而吓得退缩的男人,这时又改变了态度,再度露出邪恶的讪笑逼近  她。  
  『小姐,别那?别扭嘛!我们兄弟俩将会带给妳想象不到的快乐哦!』小孙努力的  想扮演好登徒子的角色,希望能取悦他的『雇主』。  
  舒妤抒对着渐行渐近的男人疾呼:『先生,请你帮我……』  
  小孙暗暗好笑的想,会的,他当然会帮她;事实上,这一切全是『他』一手导出来  的。但当那男人站定在他眼前,小孙的笑容却霎时的打住。情况显然出了差错,这男人  他完全没见过,他脸上那抹超乎寻常的平静,蕴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使他吓得忍不住  悚悚发颤。  
  黑仔以?事情全在计画之中,因?他根本没见过付钱请他扮演坏蛋的家伙。他肆无  忌惮的出言挑衅:『小子,你想干嘛?不关你的事,最好快滚,或者,你也妄想分一杯  羹?』  
  『我报了警,你们有兴趣留下来和警察打交道吗?』徐绍亭炯炯有神的双眸毫不退  缩的迎视着他;他只希望他们能识相的离开,因?他并不想动手,否则依他目前起伏不  定的心绪,一旦动起手来,极可能因毫无克制力而打伤人。  
  『黑仔……』小孙拼命的向黑仔使眼色,这男人的威胁差点令他吓破胆,他死命想  拖着黑仔离开。『我们走!』  
  黑仔不耐烦的瞪了懦弱的小孙一眼,这家伙真是孬种到了极点,计画中,他们必须  和这小子比昼几招,而且还必须假装惨败,好凸显这小子的『英勇』。  
  黑仔放开女孩,通向那英挺帅气的男人;他实在无法理解,凭他这?好的条件的男  人,何需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追求女孩?  
  『你这嚣张的小子,大概是没长好眼睛,竟也敢管我黑仔的闲事。』他恶狠狠的瞪  着那张英俊的脸孔,故作蠢蠢欲动的摩拳擦掌状。『你有种!这会儿就算你想走也走不  了了,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我就不是我娘生的!』  
  黑仔出拳挥向他,谨慎的只敢使出五分力,他可不希望一时失手打伤他的『金主』  ,而因此拿不到酬劳。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只觉眼前这男人一闪  ,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才一瞬间,他挥拳的手已被对方紧扭到自己的身后;冷不  防这男人又一踢,黑仔的双膝一麻,『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一连串三字经无法抑制的自黑仔的嘴里迸出,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全散了,那彻骨  的疼痛教他差点就掉出眼泪。他默默诅咒所有他想得到的脏话,如果早知道得忍受这?  强烈的痛苦,他会要求双倍的酬劳。  
  该死的家伙!大家说好点到?止的,他这种打法分明是将他看成杀父仇人似的!  
  『误会,老兄,这完全是误会!』一旁的小孙早吓得手足失措,一双抖得厉害的双  腿频频后退,随时准备自这场混乱中抽身。  
  徐绍亭放开像待宰的猪只般哀嚎的黑仔,然后看着他们俩跌跌撞撞的相偕离脱离险  境后的舒妤只觉得全身虚软,几乎要撑不住自己,她瘫坐在路灯下的铁椅里,心有余悸  的深吸口气。  
  徐绍亭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拍拍灰尘后将之递到她手上,凝视着昏黄的灯光下那  张略显苍白却清丽不凡、甜美的容?。  
  『妳还好吧?』  
  她强挤出一丝微笑。『现在,我有一种不真实的飘忽感,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  在我的身上。』她摇头苦笑,仍不忘对他说:『谢谢你!』  
  『以后晚上尽量避免一个人出门,妳长得太不安全了。」他好心的叮咛,以友善的  眼神看着她,舒奸也尽量克制心底因他的赞蠢美而引发的那股异样的感觉;许多人都说  她天生丽质、甜美可人,但被这?出色的男人赞美还是第一次,所以她感觉特别兴奋。  
  『我从小到大一直住在这里,从没碰过这种事。』她以一只充满好奇的眼眸上下打  量他。『你学过中国功夫?』  
  他摇头。『那只是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术。』  
  是吗?舒妤认?是他太过谦虚;他方才露的身手迅如闪电,而且干脆利落,并且蕴  满力道,简直可媲美利用剪接技巧所创造出来的明星英雄;再不然,就是那两个登徒子  实在大逊啦!  
  『你报警了吗?』舒妤环视依然寂静无人的四周,顽皮的绽开一抹促狭的微笑。『  我觉得我们好象在演戏哦!总是危险过去、打闹结束之后,才见警察登场;  
  这时候,他们不是该来了吗?』  
  『报警是唬他们的!』她那双深具灵性的秋波,和那一对漂亮的小酒涡吸引住他的  目光,她俏皮的玩笑也逗笑了他。『就一个刚被骚扰、饱受惊吓的女孩而言,妳『正常  』得教人讶异。』  
  『是吗?』她似乎分不清楚他是褒是贬,不怎?确定的问:『我应该有什?反应?  』  
  『妳应该浑身颤抖、哭哭啼啼,余悸犹存的挤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而不是像妳现  在这样,还兴致高昂地跟我开玩笑。』他说话时的眼中不断闪动着笑意。  
  『其实,我刚才真的吓坏了。』舒抒略?羞赧的坦承。『我觉得我的双腿好象不是  自己的了,如果不坐下来,我恐怕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想来也奇怪,经他这?一提,才发觉自己真的太快就忘却了方才的危险和惊吓,但  舒妤又很快地找到了答案,只因?她的注意力已经在瞬间转移到眼前这位英俊的男人的  身上。  
  英俊的男人多半会令女孩缺乏安全感,但这个男人除了外表可媲美亚兰德伦的英俊  潇洒之外,他身上还蕴藏着一份内敛的气质和力量。给予舒妤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甚至让他忘记了骇怕。  
  『我叫舒妤,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  
  『我叫徐绍亭。』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美的一双大眼睛,它明朗而且充满活力;  
  他更相信这是一双充满魔力的明眸,没有一个男人能躲得过它的吸引力而忍心拒绝  她或对她说『不』,于是他从口袋中掏出名片递给她。  
  舒妤接过名片,马上用着兴奋与羡慕的口吻说道:『杂志社,那是我相当向往的工  作。』  
  『是吗?』他拥有杂志社的一小部分股权。社长是他一位朋友的父亲,多年经商致  富,不但有能力而且有心要创办一份优良刊物回馈社会;而资金不足却拥有这方面长才  的徐绍亭便成?他首要招揽的大将及合伙人。  
  『我大学刚毕业不久,正想找工作,但我父母总劝我缓一缓脚步,他们希望我』』  多一享受人生。』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舒妤并不是一个极具事业心的女强人,她只想拥有一个自己喜爱的工作,藉以充实  自己的生活:只可惜,宠爱她的双亲却舍不得她?了他们所谓的那点『微薄』  
  的薪资而累坏自己。  
  享受人生?她这种年纪的女孩就急着享受人生?明显可知,她有一对将她当珍珠宝  贝捧在手心上的父母。他虽然也拥有爱他的养父母,但贫困的家境使他从小就学会了自  食其力。比较起来,这女孩是个幸运儿!  
  『妳想,妳的腿已经恢复力气了吗?』他礼貌的征询。  
  舒妤立刻站了起来,深恐自己令他感到不耐烦了。『谢谢你的援助,我想我该走了  !」  
  『我送妳回家吧!』他轻声提议。  
  舒妤没有拒绝,只是满怀感激的点头,她满心希望能延长这场美丽的邂逅。  
  ***  
  『该死的!你在说什?!』黑仔揉着酸疼的臂膀,暴躁的犹如一头受伤的大熊。  
  『不是他,根本不是他」  
  『快把我该得的钱给我,我再也不想跟你这呆子多相处一秒钟!』黑仔不耐烦的瞪  着小孙,口中不断的抱怨。『你朋友到底什?时候才会把钱送过来?我还得陪你在这里  吹多久的冷风?他妈的!他那种力道分明是用来打共匪的!我的手搞不好已经被他折断  了,他要有点良心就该多给我点钱,否则那点酬劳还不够我去看医生呢!』  
  小孙无助的低吼。『你还想多要点钱?搞不好我们连一毛钱都拿不到了!』  
  『你总算说对了一件事。』  
  小系和黑仔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李其明正懊恼的瞪着他们。  
  『这不是我的错啊!』小孙一脸无辜的辩白。  
  『他是谁?替我们送钱来的?』黑仔迫不及待想拿到钱,好结束今晚这份『艰巨』  的工作。  
  『他是付钱的人:『小孙悻悻然的补上一句。『原本会付钱给我们的人。』  
  黑仔有些摸不着头绪。『那刚才打我的人又是谁?』  
  『谁知道!』小孙无辜的摊摊手。  
  黑仔冲动的给了小孙一拳。『你他妈的!在搞什?鬼!别告诉我自白挨了打,而且  一毛钱也拿不到!』  
  小孙吃力的躲过他按着而来的拳头,不平的大叫。『你们全把错推到我身上,我又  能怪谁?我怎?知道半路会杀出这?一个多管闲事的程咬金!』  
  黑仔转向那堪称英俊体面的男人。『不管怎?说,我们该负责的部分都完成了,你  没道理不付钱。』  
  『我付钱请你们,无非是想来个『英雄救美』,好让我赢得美人心,结果呢?  
  』李其明几乎是自齿缝间挤出话来。『舒妤现在很可能已经满怀感激的投向另一个  男人的怀抱了,你们还妄想我当冤大头付钱给你们吗?!』  
  『这我可不管!」一想到这顿打可能会白挨了,黑仔就只想拆了小孙的全身骨头;  他戒胁道:『「孬种孙」,这差事是你找上我的,我要是少掌一毛钱,你也不会好过的  !」  
  小孙急得冷汗涔涔,勉强推出一脸讨好的可怜相。『其明,我们真的尽力了,要不  是跑得快,搞不好我们俩还会因?帮你而吃上官司呢!怪只能怪我们的运气太差,半路  杀出个程咬金,对不对?』  
  李其明只是斜视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小孙只好继续唱着独脚戏。『你老子这?有  钱,你答应付给我们的酬劳对你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嘛!何必对我们食言呢?  
  不然,这样吧!大不了我们明天晚上再来一回……』  
  『闭嘴!你这个笨蛋,你真想下半辈子窝在牢里烂死吗?我可不想!』黑仔发誓,  以后他会离这个『孬种孙』远远的,最好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  
  李其明终于知道除了运气差之外,他真正的错误在哪里。『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找你  做这件事,你根本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小孙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他们两个瞪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轻视,彷佛他真是个  废物、白痴似的。但在心里,他也同样看不起他们两个,尤其是总是一副一高高在上、  意气风发的李其明,以这种手段追求女孩子,可见他也高尚不到哪去;要不是他命好,  有一个当医生的爸爸,他凭什?神气活现的总以?自己高人一等?  
  依他看,李其明根本配不上那个漂亮而且有气质的女孩,只希望她别傻得落入他的  陷阱中。  
  李其明自钱包中掏出两张仟元大钞,去向小孙,完全一副施舍的口吻道:『就这?  多,随便你们爱要不要!事实上,你们根本不值得我浪费一分一毫。』  
  他拂袖而去,一心想赶往舒家,看看事情可否还有补救之处。  
  ***  
  当那一整排花园洋房重新映入眼帘,徐绍亭的脚步不禁略?踌躇。徐绍亭没想到自  己会这?快又来到这里,事实上,他刚刚才发誓要永远将这不属于他的地方和苦涩的过  往一起拋弃,而且不再回顾。  
  『我就住在前头!』舒妤似乎察觉了地的迟疑,所以投给他一个略带疑问的微笑。  
  事实上,他并不怎?意外。这女孩有着和她的身家背景极?相衬的外表.她的衣饰  `气质,及修长白皙的手指石……这些在在显示出,她是个不需?前途`?生活操劳,而  且随时有人服侍得好好的千金小姐,地的世界和他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而她这与生具来的幸福,却也是他母亲不惜拋夫弃子所追寻的梦想……助人的快乐  逐渐自他心中消失,倒不是说他后悔救了这女孩,只是……徐绍亭已经理不清自己紊乱  的思绪。他并不痛恨有钱人,但舒妤和拋弃他的母亲住得如此之近的事实,却奇异的困  扰着他。  
  『到了,这是我家。』  
  他们并肩站在一扇雕花精致的铁门前,舒妤微仰着头,用着灿若星辰的双胖凝视着  他,并柔柔的?他绽开笑容……舒妤甜甜的一笑,脸上的酒涡立刻呈现;奇异的是,那  对酒涡一映入徐绍亭的眼帘之后,脑中立刻一片空白,紧接着却又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  影像,恰巧和舒妤的倩影重叠在他的脑海里:他确定那是抢走他母亲、占据了原属于他  的欢乐与幸福的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我走了!』他突兀的转身,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她。  
  『等一下!』舒妤追了土来,急切的想留住他。『请进去坐一会儿,我想我爸妈会  希望当面向你致意。今晚如果不是你,我不晓得会有什?下场……』  
  他专注的凝视着她,努力让自己相信天底下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绝对不是十  八年前抢走他母亲的那个小女孩;但他却相当确定一件事,他和舒妤是两个完全不同层  次、不同世界的人,虽然他并不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但他却真的不想进入一个不属于  他的世界,此刻的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段困扰自己的小插曲。  
  『我并不是?了求得回报才帮妳,我该走了!』他过于严肃的拋下话,一转身使阔  步离去。  
  舒妤目送着他挺拔的背影直至消失,满腔的疑惑和遗憾久久盘桓在她的心头,是她  大过敏感吗?或是他人客气、不习惯接受别人的谢意?可是他的情绪似乎是在剎那间才  变得深沉,才令人难以捉摸的。  
  舒妤不自觉的紧握手中的名片,只希望他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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