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
陈婉儿将她拉进屋里,深怕她会再度突然消失似的紧紧抓住她。「我真不敢相信妳会那么做!」
雪雁拉着她并肩而坐。「妳知道了?」
「家--」她及时改口。「是黄先生告诉我的,他找不到妳,很担心……」
「妳看我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雪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妳?甚么要那么做,雪雁?」
「我以?妳知道。」她用着祈求、能得到共鸣的眼神看着婉儿。「妳是我唯一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我以?妳会了解我对这桩婚约的执着。」
「我以?……」
「妳以?我祇是闹着玩的?」雪雁露出一个静谧的微笑。「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不是。」
雪雁脸上的笑容不像是?装的;事实上,她一向是纯真而不会做作的。
「雪雁,妳似乎非常快乐?」
雪雁?着这句问话而更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婉儿,我真的很快乐。」
「他--我是指妳的未婚夫,他能接受妳的执着吗?」
「不,那是一场战争,而且战况十分激烈!」
「雪雁?」婉儿听得一头雾水。
「我努力的想攻占他的心,他却努力的想抗拒我!他当然对我的坚持有异议,而且意见还多如天上的繁星!」
婉儿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雪雁的埋怨丝毫不带一丝怒火,反而充满了愉悦。
「雪雁,这样值得吗?妳一点也不以?苦吗?」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静静的说:「生命,其实就像艰巨难行的路途,它虽充满了坑洞和险弯,妳仍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冲破险阻、克服困难,才能找到生命真正的意义和快乐。婉儿,平静无波的河流是永远也激不起美丽的涟漪!」
雪雁脸上的坚决令婉儿?之震慑;与她同学多年,她从不曾见过如此充满信心与光采的雪雁。
「雪雁,妳变了!」
雪雁将她的话视?一项赞美。「是的!」她脸上又满溢着幸福、恬静的笑容。「爱情会使人更坚强。以前的生活虽让我无忧无意,但却平板得近乎无聊;现在可不同了,在海桐身边,我终于尝到了人生的喜乐。」
「妳真的很爱梁海桐吗?」婉儿仔细玩味着她的眼神。
「愈来愈爱!」雪雁毫不隐瞒的把心里的话告诉婉儿。「我发觉,愈跟他相处,愈能感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像是磁铁般的魅力,而这魅力正紧紧吸引着我。」她轻握了握好友的手。「等到有一天,妳也像我一样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妳就会了解我现在的感觉。」
她了解;但她却无法让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来分享她的心情。陈婉儿一面因雪雁对梁海桐的深情而庆幸,一方面又因自己的私心而内疚。
她羡慕雪雁追求爱情的勇气,也羡慕她执着爱情的傻劲;爱,让雪雁变得坚强,但对陈婉儿而言,爱,却让她更怯弱、忧郁而且痛苦。她不禁纳闷,?了一个残缺不全的爱情,她真的甘心拋弃女人应有的尊严而委曲求全吗?
「雪雁,难道黄家彦对妳的痴心,妳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感动?」
「他对我痴心过吗?」雪雁轻轻的摇头。「家彦对我是很殷勤,不过我总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在爱我……」
「是吗?」真正的实情,陈婉儿是知道的--或许黄家彦并不是真正在爱雪雁,但他却真的爱她所拥有的一切。
「家彦必须接受我的选择,他早晚会明白,我并不适合他。」雪雁极?诚挚的说:「当然,我会衷心祝福他早日找到自己真心相爱的伴侣,妳也一样。」
面对雪雁诚挚的祝福,强烈的愧疚感几乎要淹没了她……
黄家彦根本不配得到雪雁的祝福,她也是!
她很想告诉雪雁,她这段平静、快乐的日子就将要遭到破坏--一场由黄美纱主导,而家彦充当刽子手的阴谋正在酝酿中……
不,她不能说!虽然她千不该、万不该加入伤害雪雁的行列;但?了她心爱的家彦,她祇有选择出卖自己唯一的好友而保持沈默。
* * *
偌大的庭院中,黄美纱悠闲的躺在遮阳伞下,啜饮着冰凉的果汁,而黄家彦则必恭必敬的随侍在一旁。
「事情筹划得如何了?」她纤指一伸,黄家彦毫不敢怠慢的立刻接下她手中精致的玻璃杯。
「比预期中的还要顺利。」他非常清楚黄美纱昕指?何。「一切都遵循姑姑的指示,以高薪自国外挖来约翰·罗勃兹;相信再不久,广告业界将会掀起一场风暴,而梁海桐便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很好!」一抹阴沉沉的冷笑,彻底破坏黄美纱那美艳的脸庞。「我要你彻底打垮梁海桐,叫他永无翻身之日!」
黄家彦极端庆幸自己并非是那个惹恼她的人!女人对仇恨的执着实在相当吓人,且复仇的积极更非男人所能及;他确信,不毁掉梁海桐,他姑姑绝对誓不罢休。
其实梁海桐并没有犯下甚么不可饶恕的罪恶,错祇错在他是梁佑龙的儿子。
「继续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不可以有丝毫懈怠;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不能错过任何可资利用的棋子,你明白了吗?」
「是!」
「我根本无意把事业的触角延伸至广告界,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祇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毁灭梁海桐,让雪雁重回你的怀抱!」她信誓旦旦地说。
雪雁根本就不曾属于过他,婉儿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女人。
「姑姑,雪雁可能会回来吗?」他鼓起勇气开口说:「毕竟,她和梁海桐已经形同夫妻般的生活在一起……」
他的话语随着黄美纱严厉的眼神而渐渐虚弱。
「家彦,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不可以拘泥小节。我知道要你不计前嫌,娶雪雁那个不自爱的丫头?妻,是太委屈了你了;可是你要知道,吃点小亏,你就能换得一个男人这辈子最渴望得到的一切。」
看着侄子一脸的犹豫,黄美纱更加不厌其烦的将她追求名利、富贵的那一套说辞搬出来,并对他动之以情。「家彦,虽然我祇是你的姑姑,但我一直视你如己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娶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与她共创幸福的未来;但男儿理当志在四方,儿女情长祇会坏事,你懂吗?我对你的种种叮咛和要求,无非是希望你能成大器:永远摆脱贫穷的阴影……」
「姑姑,雪雁不顾姑丈的反对,仍决意和梁海桐在一块儿,或许--这样最好!」黄家彦意味深长的说:「姑丈绝不可能会让梁海桐从雪雁身上捞到半点好处,或许,他会考虑取清雪雁的继承权?」
黄美纱激动的说:「我太了解达明了,他一心最疼爱的就是他那宝贝女儿,就我所知,他根本没有取消雪雁继承他庞大家产的打算。而且,你把事情想得也太单纯了,老实告诉你,我所看中的根本不是那丫头能继承达明多少的家产,而是她本身的财富。」
她美丽的瞳眸闪现一抹丑陋的贪婪。「你要知道,你姑丈是靠雪雁母亲娘家的宠大财势而崛起的。雪雁的母亲出自名门望族,是家中的独生女,偏偏又早早就过了世;而雪雁的外公、外婆就祇有她这么一个外孙女,早晚,他们那一大笔的家产都是她的!你知道吗?若再不谈这个,光雪雁母亲在过世前?她所设立的信托基金,就足够让一个男人减少三十年的奋斗了。」
黄家彦随着姑姑的话而瞪大了眼睛,同时眼里也溢满了渴切得到这笔利益的光芒。如果他能藉由雪雁而飞黄腾达,他一定会让婉儿过着犹如皇后般尊贵的生活,以弥补她永远见不得光的悲哀。
「姑姑,妳放心,我不会让妳失望的!」
* * *
梁海桐铁青的脸色,把办公室里低沉的气压搞得更低。
「事情谈得怎么样了?」邵亭宇戒慎恐惧的开口询问。
「大华的那单生意又被『彩绘』抢去了。」他的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阴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怡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的问着;她已由最初的震怒、暴跳如雷,到如今的无可奈何。「这一个多月来,我们所接洽的生意至少被『彩绘』抢去了一半,这是巧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韶德也是一脸愁云惨雾。「不祇一半,而是一大半!幸好我们跟『风姿』签下五年长约,否则,公司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都还是个问题……」
雪雁倒了杯水,边走向海桐,边表达自己的意见:「这个新的广告公司一定拥有相当雄厚的财力和后盾,才可能以压底成本的诱因来招揽客户,而且从他们压低的比例看来,他们似乎志不在赚钱。」
「没错!」梁海桐迟迟没有接下她递过来的水杯,祇是直视着她。「『彩绘』确实志不在赚钱,而是?了打击我才成立的。」
「你说甚么?」阮怡惊跳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林韶德也感到很不可思议。「我们又没有得罪人,谁会?了整垮我们,而不惜投下这么大的心血和资本?」
邵亭宇急急问道:「海桐,你能确定吗?」
梁海桐没有理会大伙的议论纷纷,祇是专心一意的盯着伊雪雁;那种眼光像是早把她看穿似的。「妳知不知道『彩绘』的幕后老板是谁?」
他那冰冷的眼神,逐渐冷却了雪雁所有的知觉,除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之外,就是浓浓的不安。她隐隐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与自己有关,否则海桐绝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黄家彦!」他的黑眸陡地一片萧瑟。
当雪雁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水杯也应声而碎。
「妳该知道这意谓着甚么吧?」梁海桐的嗓音因过度压抑心中的怒火而显得粗嘎。「黄家彦祇是个傀儡,而这只傀儡的操控者无非就是妳那美艳动人的继母黄美纱,以及妳那重情重义的父亲伊达明!」
他极具讥讽的话语,每字每句都有如千斤重石,猛力撞击她的心屝。
伊雪雁痛苦的闭上眼睛,满脑子祇有「?甚么」。他们?甚么要这么做?海桐?他们的恩怨所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吗??甚么非要将他逼上绝路?
阮怡终于恍然大悟。「雪雁,妳爸爸?了逼妳离开海桐,才使出这种手段?」
她紧缩的喉咙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梁海桐以犀利的眼神梭巡她僵硬的小脸。「告诉我,妳完全不知情!」
「我真的不知道……」
邵亭宇冷冷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妳当然不会承认,可是我们却没有理由相信妳的鬼话。当初妳之所以会这么突兀的跑来找海桐,该不是?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吧!」
阮怡立刻以敌对的态度逼近他。「你这是甚么意思?你是不是认?雪雁是来这儿做卧底的?」
看着雪雁愈来愈苍白的睑孔,阮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句问话分明是愈描愈黑!
于是她又以杀人般的眼神瞪向邵亭宇,并义愤填膺的?雪雁辩解--「邵亭宇,你究竟看雪雁哪里不顺眼??甚么每次都找她的碴、跟她作对?雪雁都说了,她完全不知情,你还要她怎么样?她爸和她继母对我们的所做所?,一点都不干她的事,你不要在那无的放矢!」
「我无的放矢?」邵亭宇理直气壮的回击。「至少妳不能否认,从她出现到现在,祇会?海桐添加麻烦,对海桐一点帮助也没有;现在,却连我们都要遭殃了!况且这回若不是因?她,我们公司也不会面临这么大的灾难,难道她一点都不需要?这些事负责吗?」
「这怎么能怪她?她又不是故意的……」阮怡再度试图?雪雁说话,但她的嗓音却愈来愈虚软无力。
「亭宇,沉着点,现在责怪谁都于事无补的。」林韶德以同情的眼神看向雪雁。
无边的指责像潮水般湮没了她;而梁海桐那始终冷漠如冰的眼神,祇有使她愈沉愈深……
* * *
梁海桐再度直闯伊家大宅,这次,他并非来兴师问罪,更不是来哀求讨饶,他祇想解开一直积压在心头的那个谜。
伊达明再度以鄙夷、轻视的眼神迎视他。但稍值得庆幸的是,黄美纱不在场,否则她那张美丽却刻薄得可以的嘴脸,将会很容易就粉碎他揭开谜底的勇气。
「我以?你会信守承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看梁海桐的眼神,彷佛他是一只乞食的癞痢狗。
「我做错了甚么?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对我赶尽杀绝?」
伊达明并没有假装听不懂他所指?何。成立「彩绘」虽非出自他的主意,而是妻子美纱,但他却乐观其成。他丝毫不?此而感到内疚,反而认?这是他们梁家应得的报应!这小小的报应与梁家所带给他的伤害和耻辱相较,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没错,『彩绘』是我所有,而且以打垮你的『创意』?首要目标。」他坦承不讳,甚至带着自得的笑意。「你被逼得毫无招架之力了吗??怎么?你今天是来向我讨饶的吗?」
「我根本不?所动。」即使他燃烧着满腔的怒火,却依然表现出冷静自若的模样。「我祇想知道,?甚么?」
伊达明斜睨着他。「梁海桐,我不欠你任何解释。」
「不,你欠我。」他决心要得到答案。「你在宣判我的死罪之前,至少该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把了甚么错。」
伊达明不禁大吼了起来--「你抢走我的宝贝女儿,这条罪还不够吗?你还需要甚么解释?」
「不,没这么简单!」他一径的摇头,眼里的坚决硬如钢铁。「不仅是因?雪雁的因素,这中间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恨我!而且还是疯狂的恨着我!我不相信我该?雪雁个人执着的行?,背负如此沉重的罪名,甚至,必须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我敢肯定,你是因?我所不知道的『某项原由』而怀恨在心。」
「雪雁不曾告诉你原因吗?」伊达明恶声恶气的刺探。
他坚决的摇头。
「雪雁她竟然想保护你?」他因此而怒焰更炽。「她不愿把丑陋的真相告诉你,是因?怕你受伤害,怕你会因此而?不起头来见人!」
伊达明所透露的点点滴漏,并没有解除他心中的疑惑,祇有更增加他想探知事情真相的渴望度。
「我知道你没这层顾虑,所以我才会来找你问明白原因;而事实上,我想,你会恨不得见我羞愧而死,对吧?既然如此,你何不成全我,痛痛快快的把真相说出来?」
所有新仇旧恨,彷佛一下子全涌至他的胸口。「好!反正我也没有甚么好隐瞒的……」
「不--」雪雁适时奔了进来,狂乱地阻止--「爸,不要说……」
梁海桐一把拉住雪雁,硬声道:「让他说。」
「海桐,求求你,不要再问了,我们走!」她急切的恳求。「他们上一代的恩怨对你我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我祇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告诉我!」他不?所动,以挑战的眼神看着伊达明。
眼见自己疼爱了一辈子的女儿,满心祇向着梁海桐那浑球一面倒,伊达明便疯狂的祇想伤害他。「梁海桐,你拐走了我的女儿,而你爸爸则试图勾引我的妻子,你们父子全是一丘之貉!」
接下来,则是一长串窒人的静默……在这层低气压里,祇隐隐听得见雪雁无助的低泣声。
许久,许久,屋内才传来梁海桐那彷佛来自遥远的外层空间般缥缈虚无的声音。
「你说甚么?」
「枉我把梁佑龙当成是我掏心掏肺的好兄弟,他却暗地里觊觎我妻子的美色,企图勾引美纱;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梁佑龙他却泯灭人性,罔头道义,做出这么污秽不堪的事来。若非美纱深爱着我,毫不受他的诱惑,我岂不成了王八乌龟?」
「不,我爸不是那种人!」许久,梁海桐才自震惊的迷雾中苏醒,而狂猛的烈焰立刻自他心底窜升,使他整个人怒气高涨。「我不准你这么诬蔑他!」
「这是事实!」伊达明的忿怒不下于他,而且还表现出一副很不得能撕碎他的摸样。「梁佑龙事业失败,甚至惨遭意外丧生,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你--」
雪雁赶紧阻挡在两个怒火冲天的大男人之间,她的心早因他们针锋相对的每句话而疼痛不已。「我求求你们停止争吵,不要再继续伤害彼此了……」
「妳自始至终都是知道的,是不是?」梁海桐将矛头转向她。
「我……」
胸臆间翻腾的怒火,使他失控的猛摇雪雁纤细的身躯。「是不是?」
「是、是……」雪雁痛苦的直点头。
他猝然放开她,以冷冽如冰的眼神看着她。「我问过妳,妳?甚么不坦白??甚么不把真相告诉我?难怪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妳总是顿左右而言他……」他的眼神随着吐露的字字句句而更加冷硬。「妳?甚么要苦苦料缠我?到底有何企图?」
她不怪海桐怀疑她的执着;因?她能理解,当他知道真相后,一定会震惊、迷惘得丧失了理智,甚或语无伦次,所以,他的无礼、他的怀疑,她一点也不以?忤。而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宣泄怒火的管道,以及多一点的时间来厘清这一团混乱。
「海桐,我从下曾怀疑过梁伯伯,我也相信他绝不是那种人。」她以温柔的眼神安抚他。
他摇头,避开她朝他伸出的手。「可是他不信!」他发出如受伤的野兽般的怒吼。「他怎么可以把我爸说成是个龌龊、卑鄙的小人,让他连死都下瞑目!」
「我相信我的妻子美纱,她没必要信口雌黄,诬陷梁佑龙。」伊达明以痛心的眼神看着女儿:「而雪汇?了你,却宁愿相信她自己所想相信的。」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他的真感受;他之所以会如此痛恨自己的拜把之交,完全是因?他太迷恋黄美纱了--
「爸,无论你与梁伯伯之间究竟有间恩怨,那都已经过去了,海洞不需要背负这一切的。」雪雁拭去泪水,恳切的直视着父亲。「『创意』是海桐的心血,请你别毁掉它,好吗?」
「不要求他!」梁海桐抢在伊达明开口之前说:「我不需要妳?我求情!」
一阵莫名的恐慌几乎粉碎了雪雁一颗热烈、执着的心。她知道,经过这次事件,海桐一定又会极力地自他身旁将她推开,甚至再度对她筑起心防。
「我祇要你们父女俩彻底自我生命中消失,我就别无所求了……」说完,他便发疯似的夺门而去。
* * *
浓烈的金黄酒液,如何都麻痹不了梁海桐内心的痛苦;令人眼花撩乱的七彩霓虹,也遮掩不过他此刻混乱的心思;震耳砍聋的热门音乐,更迷惑不了他的神志;他祇想学舞台上那嘶声狂吼的摇滚歌手,尽情吶喊出心中所有的烦忧与不快……
一双裸露、白皙的手臂不期然的环住他的颈项,接着,他耳边就传来一个既熟悉又觉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嘻,海桐!」
梁海桐以木然的眼神迎向她;艾蒂的出现,立刻又让他想起以前那个放浪不羁的梁海桐--以前,他是自由而快乐的;以前,他祇着重于感官的享受,不谈责任与束缚,真是快乐得不得了!
直至伊雪雁的出现,他才改变了一切。
甚至使他今天乍见艾蒂,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兴不起半点浪漫之心,总觉得过去那一切似乎已经离他好远好远,甚至远在另一个世纪之外……
突然,一股汹涌的怒火从他的胸臆间再度狂烧而起!伊雪雁?何要来招惹他?明知道他们两家之间的仇怨,她却偏偏要来招惹他!如果她从不曾出现,他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着自由、放纵、无牵无挂、无忧无意的生活。
「怎么啦,才几个月不见,就记不出我来了?」艾蒂娇俏的嘟起小嘴。
「嗨!艾蒂,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妳!」他设法朝她挤出一个公认?最性感、迷人的笑容。同时,他矢志从此刻起,要尽力破除伊雪雁对他所下的迷咒,再度变回原来的自己。「我谁都可能忘,就唯独忘不了妳这个天底下最美丽、性感的小艾蒂。」
说完,他不但没有喜悦的心,反而有想吐的感觉!
是因?喝了太多的酒吗?或者--是他说了连自己都嫌恶心、肉麻的话?以前要他说这些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根本就跟吃饭、喝汤一般轻松自如,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就能长念一大串;而现在,他却如鲠在喉,差点被自己给噎死!
艾蒂转怒?喜,紧挨着他而坐。「还说忘不了我,多久没联络了?自从……」她像是想起了甚么似地问:「咦?那个自称是你的未婚妻的小丫头呢?上回她从你床上把我赶走以后;你们发生了甚么事?她该不会还缠着你吧?」
「我希望她能永远地消失在地球的另一端!」这辈子,他从不曾?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此伤神过,除了她--伊雪雁!
「你把她给甩了?」
要躲避她的人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将她的身影自他心中连根拔除?
「我不想谈她。」他一口喝尽杯中的酒。「谈谈妳吧!最近好不好?」
艾蒂眨眨她那绵密的睫毛。「还不错啦!认识了几个条件尚可的男人……」她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画过他刚毅的下巴。「可惜,都没有一个此得上你。」
他应该?她的赞美而志得意满的,但他没有!
「是吗?」若是以前,他可能会很快的接腔,但如今,他却口吃得不知道自己该说甚 。
「海桐,你变了。」艾蒂多疑的眼神在他那不自然的脸庞上梭巡。
「有吗?」他知道,他有多痛恨她这么说。
她直点头。「你该不是被那个小丫头给缠呆了吧?不然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木讷又无趣的?」艾蒂爱娇的直往他怀里钻,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黏在他身上。「从见面到现在,你连我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更别说会给我一个火辣辣的香吻,这些根本都不像是你的作风;我记忆中的你,可是一个最懂情趣的好男人。」
她才是吧!艾蒂风情万种,非常懂得如何撩拨男人的热情和欲望;他也知道,她将会非常乐意和他重修旧好。
他需要艾蒂。梁海桐告诉自己,今晚,他需要艾蒂来让他忘掉烦恼,更需要艾蒂来让他忘了伊雪雁,他需要好好放纵自己,他需要.....他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需要她,但这些个理由里却没有一个能激起他付诸行动的欲望。
「海桐,我好想你。」她媚眼如丝,美丽的唇角带着挑逗的笑意,连嗓音也嗲得令人骨头发酥。「我想念你的热情……」
哪个男人能忍受这么直接的挑逗?以前的他绝逃不过诱惑的,可是现在,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海桐迟钝的反应并没有打消艾蒂挑逗他的念头,她大半裸露在外的长腿,极有技巧的在他腿边磨蹭,而且更大胆、直接的表白:「今晚陪我好吗?」
当然得说好!可是他张开嘴,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大病,再不然,就是柳下惠阴差阳错的临时附身在他身上,不然他哪里能拥有这种坐怀不乱的定力?
艾蒂以?他的沉默祇是在吊她的胃口,好制造更好的情趣;于是她决定多给他一点甜头吃。
「今晚,我将会让你拥有一个毕生永难忘怀的夜晚,让你再也找不到一丝力气离开我的床……」她故意将温热的气息轻吐在他敏感的耳边,而搁在吧台下的手,则悄悄沿着他结实的大腿往上移.....
他果真是病了!不然,这么激情的挑逗,?何传到他脑里,竟开始出现幻象--他把艾蒂幻想成一只想吸人气的狐狸精……
他再也忍不住地抓住她的手,一把推开她,一反常态的对她低吼:「艾蒂,我不相.....」
「你不想?是我激不起你的欲望?」她将之视?天大的污辱。
「不……」他试着想安抚她。「不是妳的问题,而是我不能……」
「你不能?」她惊呼,像突然发现怪物似的瞪着他看。
「对,我不能!」他挫败得甚至放弃了解释;反正艾蒂会怎么看他,现在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哦,真可怜!」在她眼中,不能「办事」的梁海桐已与废物没有两样。「我真怀疑你还活在这世上干嘛?」
「妳丰沛的同情心,真是令我感激涕零。」他忍不住嘲讽以对。
「失陪了!」她急急转身离去,当他是痳疯病人般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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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偷走你的心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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