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幻情人 第六章

  柏星挺立在站牌旁,放眼望向对面,一层轻雾,笼在山脚,使得山脚下的房舍,看  来一片模糊……那天,也有雾吧?却不是晨雾,向晚的天色下,在车上乍然看到她--  林秋棠,柏星真是大吃一惊!  
  他一向不信鬼魂之说,但在那时候,那种环境下,他是有点怀疑,怀疑他梦中的倩  女,变成了幽魂……因此,他立即问驾车的老李,是否曾看到马路旁斜坡上,有个人影  。  
  老李肯定的答案,使得他决心一探究竟!  
  想不到,梦里纤柔婉约的人儿,竟比不上真实里的她!尤其当她昏倒,他抱住她往  回走时,她清秀白暂的娇靥,宛如水中白莲,不染人间烟火:只是,怀抱温香软玉,使  得他更肯定:她是个实体,是个女人!  
  因为父亲的期许,柏星如愿考上医学系,然而。这不是他的兴趣,再加上家里缺乏  温暖,因此养成他独立、冷漠的个性。  
  直到遇见秋棠后,柏星才发现,人,其实有多重性格,只是因为对象、环境的不同  ,而有不同的表现。  
  听了秋棠的叙述,他好想著看那面镜子,今天。下了课后,拨个电话给他吧!  
  想到此,柏星的嘴角,微微牵动,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公车来了,当柏星一脚  跨上公车时,忽看见山坡转角处,蛮君一面跑,一面拍手。  
  “请等一下,还有人!”柏星向司机说。  
  司机是个中年人,微发胖的脸上,一团和气,他点点头让蛮君上了公车,同司机追  过谢。蛮君便大方的生到柏星座方。  
  这时的公车,没有几个乘客。  
  蛮君娇喘吁吁,说:“差点赶不上!”  
  看一眼蛮君,封柏星突然想起,秋棠跟她是同校。动一下嘴,柏星立刻警觉到不妥  ,硬是将问话吞回肚里,淡然一笑,转望车窗外。  
  窗外景物,飞快的向后倒退著……“这几天,你去哪里玩?”蛮君不喘了,才问。  
  柏星姿势不变,略侧著头,摇一摇。  
  “你都没有出去?”  
  “嗯。”  
  想了想,蛮君没话找话的,又问:“没有邀同学来家里?”  
  “嗯,没有。”  
  简单的回答。他一直都是这样,打从认识他开始,蛮君便习惯他的沉默寡言。后来  才想到,也许是环境的不同吧!  
  “我回屏东奶奶家,也是没有出门。原本就不想去的。”  
  封柏星转头,看她一眼。  
  “这几天,你一定很无聊!”蛮君问。  
  “习惯就好。”  
  蛮君歪一下头,不以为然:“要是我,会问死。”说完,她立刻又解释:“不过,  有时候一个人独处,也很好。”  
  柏星露出雪白的牙齿,淡然一笑,又侧脸望著车窗外。  
  眼看著,就快到站了,蛮君真是一筹莫展,他始终这副德行,心里不禁有点怪胡素  兰,何必要她巴巴的赶著,跟他一道搭车?  
  跟以往无数次一样,蛮君快到站了,跟他道别,他也平板的回应一声:再见!然后  ,各走各的。  
  还以为小别数日,柏星可能有点改变,然而,蛮君失望了。是谁说“近水楼台先得  月!”说这话的人如果还生,蛮君第一个不饶他。  
  怀著失望、落寞的心情,蛮君终于下了公车,转塔其他车子到学校。  
  十点整,胡素兰端了早餐上接敲胡笙玉的房门。  
  ※※※  
  “谁呀!”胡笙玉带著浓浓的睡音问。  
  “大大!还没起床吗?我送早餐末了。”  
  “进来。”  
  胡素兰小心端著托盘,打开房门,走进去。胡笙玉坐在床上打呵欠。她虽然小胡素  兰四岁,但生活优渥,加上保养得宜,两人看来竟差了十岁以上。  
  “大大昨天很晚才睡吗?”  
  “嗯,别叫我太太好不好?”胡笙玉伸伸双臂:“跟你说过,我会下去吃,不必端  上来!”  
  “我知道,我担心你睡过头。又不吃了。”胡素兰脸上露著诏媚的笑:“你对我好  ,我也知道,可是,礼不可废。”  
  胡笙玉一下床,胡素兰立刻为她披上棉质晨袍说:“小心,别著凉了。”  
  “嗯。你这次回去,你婆婆还好吧?”  
  “哎!年纪大了,老毛病多。好在蛮君她大姑妈跟她住得近,照顾得到。”  
  胡笙玉点点头,“早餐端下去。我会下去吃。”说完,她自顾步入盥洗“不在这里  吃吗?”胡素兰的神色。有一抹轻淡的失望。  
  “嗯,吃完我要出去,跟人约好了。”  
  “喔,是。”  
  不一会,胡笙玉下楼,到餐桌旁坐下,胡素兰忙问:“燕窝凉了,要不要热热?”  
  “不必了。”说著,胡笙玉呻一口果汁。  
  胡素兰在一旁忙著,找个适当时机,又开口:“蛮君这孩子,人跟著我回屏东,一  颗心都留在这,直问我:姨爱吃什么,想买回来孝敬你。”  
  胡笙玉“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说你阿姨何等样人,要吃什么还怕没有?我倒担心她买的粗俗东西,不对太太  胃口。”  
  吞下嘴里土司,胡笙玉喝一口果汁,拿起叉子叉了一片蛋,说:“有这份心,我就  很高兴了。”  
  “可不是吗?蛮君还说,她不该去那么多天。”  
  “著著奶奶也是应该的!”  
  “可她心里惦著柏星啊!”  
  “哦!”胡笙玉转头,看一眼胡素兰。  
  胡素兰注意揣测堂妹的表情、反应。见状忙又接口:“她担心没人弄饭给柏星吃。  ”  
  “冰箱不是有现成的菜?”胡笙玉喝完果汁。抓起餐巾,抹抹嘴。  
  “我也是这样说,蛮君却担心柏星吃不来……”  
  “怎么会,他都已经习惯了。”胡笙玉去了餐巾,立起身。  
  胡素兰干笑一声,很快又说:“蛮君还知道柏星爱吃莲雾,特别去贯一篓黑珍珠,  一路上都还好,只是坐车、转车的,就是上山这段路吃力。不过还好。路不远。”  
  “嗯,可真难为了她。”说完,胡笙玉旋即上楼梳妆打扮。  
  胡素兰有心在客厅磨菇。听到楼梯响,她转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胡笙玉化了淡妆的脸庞,著来娇俏又亮丽,身上一套秋香色的“香奈儿”,让  他整个人著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以上。  
  胡素兰知道如果不是特别的约会场令或对象,胡笙玉活陛陛?
  怀著忐忑、壮士断腕的心情,光建终于按下长长的门铃。  
  门铃起码响了二十多分,大门才开,憔悴、消瘦、苍白的秋棠怯怯的采出头,光建  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定下来。  
  “我以为你不在。”  
  “请进,”勉强振作精神,秋棠望望他身后:“美贞没一块来?”  
  光建伸进来的脚,蓦地又缩回:“她说要来?现在?”  
  “没有。”秋棠反身进去:“很乱……”  
  轻轻吐一口气,光建轻阖上门,望一眼紊乱的小客厅,他和秋棠面对面的坐在椅上  。  
  “什么事,困扰你、影响你的情绪?”  
  秋棠淡然一笑。起身去倒开水:“抱歉,只有冷开水。”  
  从她倒水、端水,一直到重新坐下,光建始终深深的看著她。  
  林秋棠让他看得怪不舒服,但心方交瘁的她,已无力再去计较些什么了。  
  “你变多了!”  
  “有吗?”  
  “你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家里一团乱,还有……”  
  “旷课两天而已,哪里变这么多?”秋棠笑了。  
  她这条悻、清瘦的笑容,更引人怜爱,更令人疼惜,光建看得心都疼了。  
  “你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没把你当朋友,怎会让他进来?”  
  “告诉我。什么事困扰你?”光建细长的眼睛,透著光,想望进她的心里。  
  “少胡猜了!”秋棠转开话题:“对了,怎不邀美贞一起来?”  
  “叫她当‘飞利浦’?”  
  “什么意思?”  
  “电灯泡!”  
  秋棠差点失笑,但心念一转便讪讪地说:“在说什么嘛了”  
  “说我心里的话!”光建咄咄的语气,带著压力。  
  秋棠可以感受到自己被迫得说不出任何话。她站起身,故意冲淡气氛,“记得我们  一起买回来的镜子吗?”  
  “唔。”  
  “我不小心,将它摔破了。”  
  “所以你情绪低落?”  
  “嗯。当然。”  
  “我再去找个一模一样的来!”光建立刻兴致勃勃地说。  
  秋棠背过身,脸上无限黯然:“难啦!”  
  “不难!只要你喜欢,我可以跑遍全台湾,甚至到外国去找,如果找不到,我还有  更好的办法……”  
  秋棠笑了,看他那么认真:“为了一面镜子,不值得吧!”  
  “值得,绝对值得!我明大开始去找……”  
  “拜托。你别为了找不相干的镜子,功课被当了,我才过意不去。”  
  一股暖意流过光建心底:原来,她也是关心我的啊!  
  “不然,这样吧!我们画出镜子图样,请人依图打造,这方法不错吧!”  
  缓缓摇头,秋棠轻轻的说:“没有用,因为那很本不是原来的那面。”  
  是的,再造一个新镜子,封柏星就会重新再来,再度出现吗?  
  他,来如幽灵,去如虚幻,只留给他无尽的相思。  
  光建一愣,心中直想:秋棠实在大执拗了!  
  “我可以保证,一定跟原来的那面镜子。一模一样。”  
  淡然一笑,秋棠知道。他不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于是便转开话题:“你今大没  课吗?”  
  “有!你情绪不好,我也无心上课,所以,”光建熠熠有神的看著秋棠:“为了你  ,我跷课了。”  
  “你还是快到学校去吧!少扣我大帽子。什么叫为了我?”秋棠有意放松语调,半  开玩笑的说。  
  “你不信?”  
  “待会,美贞找不到你,她会……”  
  “不要岔开话题!”光建缓然站起身,走向她:“我--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可以  告诉你……”  
  因为上次欧中豪的教训,秋棠忙退了两大步。保持距离。  
  光建没再逼近,他停住脚,深情的看著秋棠:“我一直当美贞是好友,但也只是好  朋友而已。不是男、女的感情,你明白吗?”  
  秋棠吸一口凉气,无言的摇头……“美贞是个爽朗的女孩,她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  友,但,那不是我。”  
  突然,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碰撞著墙壁发出巨响。整层楼都震荡了……秋棠受了一  次又一次的惊吓,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她一手贴放胸口,转眸只见当门而立的-  -美贞。  
  光建显然也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想到,美贞含在这节骨眼上直闯进来。  
  美贞铁青著脸,指著光建和秋棠:“我现在才明白,你们,你们当找是傻瓜、是灯  泡、是……”  
  “不!”秋棠回过神,她冲近美贞:“不是这样!不是--”  
  美员大刺刺一挥手:“不要叫我!”  
  “美--美贞……”  
  “我先前还在怀疑,没想到,你们……伪装得太完美,”美贞咬牙说:“现在,终  于让我看见了吧……好!好极了。”  
  “听我说,美贞……”  
  “你别叫我!”美贞揪茗光建:“我会记住你!”  
  恨声说完,美贞旋即转身、掩脸,飞奔下接。  
  “美贞--”秋棠摇摇欲倒的扶住门框,心中尽是悲伤。  
  光建轻轻走近来,轻轻握著秋棠的手,“她走了!”  
  “不要碰找!”秋棠哽呐的低头斥苦。  
  连日来的一连串打击,使得她那颗敏锐的心,为之四分五裂。  
  光建小心而谨慎的将秋棠,扶回客厅椅十上落座,同时说:“造成了你的困扰,我  很过意不去……”  
  “去追美贞,赶快去追美贞!”  
  “不必,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蹙著眉心,秋棠摇著头,也摇掉一串泪:“你……走吧!我想静静……”  
  “是我的错,让我留下来陪你。”  
  秋棠坚决的一挥手:“不要!你走吧!走吧!”  
  光建悄然退出去,深深望了她一眼,带上大门。他终于走了。  
  ※※※  
  “蛮君!蛮君!丫头--”  
  正在庭院荡秋千的江蛮君,立刻停下来,时身踏向厨房。  
  厨房另有一道出入的门,蛮君不喜欢走大门,她把自己身分看得很清楚。  
  “丫头--”  
  “来啦!妈!什么事?”  
  “大气有点冷,你来喝一碗鸡汤!”  
  “妈,我不饿。”其实,蛮君是担心被主人撞见。  
  “太太出去了,柏星也到学校去,来!我盛好了,吃一碗。”胡素兰叼叼的说著,  她明白女儿心事。  
  “妈--”  
  “太太不是小气的人,再说,你看做了封家媳妇,一碗鸡汤算什么?燕窝你也吃得  !别多说。快吃了它!”  
  拗不过母亲,蛮君只好端起碗,正要喝,客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蛮君一个不小  心烫了嘴。  
  “慢慢喝!别急!我去接电话。”怜惜的看一眼女儿,胡素兰走出厨房。  
  “喂!封公馆。请问找哪一位?”  
  “请问,封柏星回来了没?”电话另一头,传来娇柔、甜美的女声。  
  “没有。你是不是昨天也打来找柏星的那位?”  
  对方似乎畏缩,久久不答话。  
  “喂!喂!”胡素兰大声的问:“你是哪他。要不要留电话、姓名?”  
  “好,我姓林,电话号码是……”  
  “嗯!他回来我告诉他。”  
  胡素兰放下电话,转入厨房,“谁的电话?”蛮君问。  
  “又是昨天那个女的,要找柏星的。”胡素兰粗声气地,“莫名其妙。”  
  “你昨天没告诉柏星吗?不然。她怎又打来了?”  
  胡素兰阴沈的一撇嘴角,蛮君问住了她弱处。她没回答,只哼了一声。  
  “可能是怕星的同学吧!”  
  “谁知道!不过,以前只有男同学打电话来,次数也不多,女同学几乎没有,怎么  最近从哪儿冒出来个女同学?”胡索尔冷冷说:“搞不好,是哪个厚脸皮女孩,想倒追  柏星。”  
  嘴里的肉,差点噎住了,蛮君咳了几声。将肉乖乖吞入食道后才说:“妈!你是在  说我吗?”  
  胡素兰脸一整,立刻接口:“傻丫头!我们是自己人丫!外面的女孩,怎跟你比?  王八!”  
  胡素兰看著蛮君没有信心的样子,更加鼓动的说:“何况,太太也有这个意思!”  
  “太太?”蛮君不信似的睁眼。  
  胡素兰得意的阴笑著:“我知道太太的秘密。只要我好好想个办法。一定可以让你  们俩先订婚。”  
  江蛮君更讶异了,这一刻,她似乎不认识她慈祥、可亲的母亲了:“太太--有什  么秘密?”  
  一转眼,胡素兰吸一口气:“小孩子别多问,也别管这么多。你只要知道,太太很  喜欢你,希望你当她媳妇就好了。”  
  有吗?蛮君拢起眉心,努力回想一下太太对她的种种,但,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感  觉,她也懒得想了,她于是放松心情说:“妈!我到庭院去读书了。”  
  胡素兰点点头,并叮嘱女儿:“蛮君,你别跟柏星提有电话找他的事!”  
  “哦!不会。他一向懒得跟我说话。”说完,蛮君自顾出去。  
  胡素兰手上忙著,心思也没空过,为了女儿,她得好好动动脑筋……※※※  
  这几天,是秋棠人生的黑暗期。  
  欧中豪的真情,感动不了她;何光建的表错情,她可以不拘泥;美贞的误会,她也  可以解释,只要稍假时日,她相信美贞一定会明白的。  
  唯独封柏星,让他揪紧的心,始终无法舒坦开来。  
  一连拨了数通电话,却始终不见对柏星回话。  
  是他看到了欧中豪?听到欧中豪的话?或是……?秋棠实在是不懂呀!  
  但有一件事,她能确定:封柏星。不再回头了!  
  现在,他完全远离了她!  
  人说:镜破,情缘也了!  
  破碎的镜子,早让林秋棠收拾干净,但是,最大的两块镜片,她留了下来,放在角  落立著。  
  她希望能再著一眼他。  
  即使看得到,谁又能保证他出现的,不是支离破碎?想著,秋棠眼角湿润了。  
  记得美贞曾羡慕过她,有那么多男孩子追求她,然而弱水二十,她只取一飘饮。  
  同学们只看到她美丽的外表,又有谁了解她的内心?  
  有一首诗,她记得其中两句: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霞无觅处。  
  而今,她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层涵意。  
  秋棠曾想到山上去,然而,他既已无心,即使见了面,又如何?  
  “铃……”电话铃声。惊醒了她,第一个冲进脑海的意念,是熟悉又遥远的那三个  字--封柏星。  
  秋棠安抚自己的情绪后,才拿起电话。  
  “喂。”  
  “秋棠!你还好吗?”是光建。  
  秋棠纤柔的一颗心,顿时沉入无底深渊。  
  “喂!喂!秋棠!秋--”  
  “我很好。”振起精神,林秋棠说。  
  “你明天有课吧!是上午第一节喔!要不要我去接你?”  
  “何光建,你当我二岁小女生?”林秋棠有意放轻松语调:“该关心的,你不关心  ;不必担心的,你倒在浪费时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没有向美贞解释?”  
  “我……”  
  “她对你是真心的,别让他伤心,赶快向她道歉!”秋棠说!“你昨天没去找她吗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  
  “可是,我担心的是你……”  
  “不必!我过得很好。”  
  “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勉强!”  
  “正确极了!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停顿了很久、很久,光建喑哑的声音反问:“那是说,我……没有机会?”  
  虽然不忍伤害他的自尊,然而。在这节骨眼,秋棠只能快刀斩乱麻:“我们始终是  好朋友,对不对?我很欣赏你的才气,你可以带给朋友快乐。不过……就像你说的,感  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是呀!是呀!呃!哈!哈哈!我一直是个甘草人物,却妄想当主角,嘿!哈!哈  哈!真可笑……”  
  “光建,对美贞而言,你就是主角,你懂吗?快去找美贞道歉……“我懂!我明白  ,但是我不想去!”  
  “你……”秋棠只说一个字,光建“嗒!”一声,挂断了话线。  
  颓然放下话机,秋棠心中一团紊乱。她本身的困扰,还没解决,现在居然又牵扯到  光建、美贞,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都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秋棠瘫坐下来,连日来  的疲惫令她心力交瘁。  
  ※※※  
  一大早,秋棠就乖乖坐在教室,等教授上课。  
  即使情绪低落,情海渺茫,那都是内心的负担,而日子还是得过,三餐还是要吃,  课也一样要上啊!  
  终于,秋棠盼到美贞了。但她前脚才跨进教室,教授后脚就踏进来,秋棠根本没机  会跟她说话。  
  而且,美贞似乎故意挑靠近门边的位置,还冷著一张脸。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教授才刚走,美贞的座位上,却已不见人影。  
  秋棠抱起书,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教室,略一巡视,她看到了美贞的背影,正快快的  走向运动场。  
  秋棠追赶过去并一面叫喊:“美贞!”  
  谁知不叫还好,愈叫,美贞走得愈快。不过,因为秋棠是用跑的,终究还是追上美  贞。  
  美贞停下脚,冷冷的揪著秋棠。  
  “美贞!听我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美贞!何光……”  
  “不要提他!”美贞忽然大吼。  
  几位走在附近的同学听到了。都转头望过来。  
  “你连一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不需要!我那天已经听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可是,如听到的,并非事实……”  
  美贞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这个曾经是她的好朋友--林秋棠,柔弱而单薄,美  丽而哀怨……但,美贞已不再信任她的外表。  
  “美贞!你还记得方露露的事吗?”秋棠接口说:“我向方露露说过:我看不上欧  中豪!”  
  “哦--”美贞用力一点头:“现在,你想告诉我。你很本看不上何光建,是不是  ?”  
  秋棠默认的不发一语。  
  “我明白,你的条件很优异,不过,用不著向我炫耀!”说著,美贞撤下林秋棠,  自顾向前走。  
  唉!怎么愈说愈复杂,秋棠蹙著眉心。很快又追上去。她知道,今天如果不解释清  楚,以后只怕更难了!  
  “美贞!”  
  美贞转过头,厌烦的:“你再追著我不放,我可要骂人了!”  
  “美贞!你听我说,何光建昨大打电话来,我叫他一定要向你道歉……”  
  “不必!”美贞大声吼。依她平常脾气,早就爆发出来,只因秋棠曾是她最好的朋  友,她才忍耐著。但是,她现在憋得难过极了,似乎,有点忍不住了“美--”  
  “不要叫我!今大,我总算认清你,外表哭得柔弱、可怜、怪不得……”  
  美贞忽地一顿。  
  秋棠清明的眸子,带著谅解的望住美贞,美贞别过头去,带著愤怒与无奈地说:“  你到底想怎样?”  
  “只要你心里舒坦,你尽管骂……”  
  “别用这种哀怨的口气跟我说话,以后。我没有你这个朋友!”美贞压抑著,尽量  放低声浪:“你也不必叫我,我不会理你,听清楚了?”  
  秋棠转转盈盈欲滴的眼眸,决定向她说开来:“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忙呢?你也不  理吗?”  
  上下看她一眼,美贞忽地大笑,又一阵,才又板著脸:“你的朋友很多,你可以去  找那些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生,像欧中豪、何光建,还有班上的……”  
  缓然一摇头,秋棠诚恳的说:“能帮我的,只有你。”  
  “嗤!你太接举我,告诉你.我没空!”  
  倒吸一气,秋棠放柔声音,说:“好吧!你不帮忙,我不便勉强,请给我五分钟时  间,说完我想说的,以后在路上,你不跟我打招呼,我都不会怪你……”  
  听她这样讲,美贞略一打量附近,右前方有两个大石块,便一声不吭的领先走过去  ,坐在石头上。  
  秋棠见状,连忙跟上,坐在另一块石上。  
  秋棠调适一下自己。清清喉咙说:“其实,就算你肯帮忙,我想,也是没有用,帮  不上忙。”  
  美贞低眼,只是不以为然的看著腕表……“记得我曾跟你提过,我买的哪而镜子.  出现了一个人影,后来我们和何光建三个人到山上。那个人竟然又出现了一次……”  
  原想不理她,等她废话说完,美贞打算立刻走,但她这些事,竟然吸引著美贞。  
  “后来,我又跑到山上,大白大里,竟然又看到了他--”  
  美贞看了秋棠一眼,等著她继续说下去“我用以为是鬼,或是幽灵,大惊之下。又  加上感冒,竟然昏倒了,醒来时……”秋棠细细的描述著后来发生的细节。  
  美贞听得动容。  
  秋棠纤柔的、哀婉的声调。透著凄凉、无奈,还有。深深的伤怀……“我竟然会爱  上一个才见一次面的人。太不可思议了,可是,我又忘不了他,我……不知该怎办,我  明白,他不会再来,不会再出现了。”  
  望著秋棠温柔似水的清冷眼眸,美贞逐渐的谅解了。  
  “不是说我看不上学校内的同学。而是缘分是很难捉摸的,这些事我无法向任何人  说,你明白吗?但我只能肯定的对你说。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光建不可能,欧中  豪也不可能,其他人更不可能……”  
  美贞仗义热心的个性,又作怪了,她安慰似的说:“你干嘛这么执著?我们校内还  有很多条件不坏的男生啊!”  
  秋棠凄清一笑,低声道:“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勉强。”  
  伊人固执如期,美贞没辄了。只听秋棠又说:“何光建是个很不错的人,个性憨直  ,你千万不要错过了。”  
  美贞俯首不语。  
  “感情,有时候也要靠培养。我的话说完了,你的缘分,看你自己如何把握。我-  -想回去了。”秋棠的情绪,始终是低落的。  
  说完话,秋棠站起来。还没开口,美贞忽然拍头:“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  
  “我……拨了好几天的电话,他一道也没回。”  
  “他不知道吧?也许--”  
  “不可能,而且,接电话的女人,态度不是很友善,我猜是他妈妈……”  
  美贞恍惚的跌入沉思,好半大才说:“你的恋爱经验倒很特别,我真想看看他。”  
  “看谁?”  
  “信封(姓封)。”说完,美贞自顾美了。  
  “我想,我们的情缘结束了吧!镜子都打破了。、“你大消极了!”美贞蓦然立起  身:“走!我陪你上山,去找他。”  
  一怔,秋棠继而摇头:“我的感情,已经受到伤害了,又怎能再弃自尊于不顾了。  ”  
  美贞不以为然:“你说,他曾打也话来,我要来看镜子?”  
  “嗯!”  
  “凭这一点,可见他并非无情的人。”  
  “美贞,只要你和光建误会解开我好……”  
  美贞摇摇头:“我必须去见‘信封’,我想了解,他好好一个人,怎会出现在你买  的镜子内,至于你,必须陪我一块去,因为我不知道他家。”  
  看她又恢复热心的个性.秋棠知道,跟她之开的误会已然冰释。  
  “好!你帮我和他。”秋棠说:“我帮你跟何光建。你不准拒绝!”  
  “他--”撇撇嘴,许美贞双手插腰,恶狠狠的说:“到时候,我一定饶不了他!  ”  
  秋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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