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能相守 第三章

  十一年前
  陆家大宅
  “滚开,别靠近我!我没空陪你玩小女孩的恋爱游戏!”  
  龚慎梦匆匆的放开她,一脸警告地看著陆映哑,后者正瞠红了眼嘟高了嘴,满脸委  屈的看著他。  
  “谁……谁要跟你玩恋爱游戏?本小姐才不屑!”陆映哑猛跳脚,完全一副被宠坏  了的富家女样,看得龚慎梦想打她一顿屁股。  
  “那最好,我也没空理你。”龚慎梦傲慢地扣好衬衫打算离开。  
  “等一下!”陆映哑也和他一样傲慢,再次阻挡的去路。他越说不许惹他,她越想  招惹他,看他能拿她怎么办。  
  “你又想干什么?”眯起一双锐利的眼睛,龚慎梦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他还有事  情要忙,无暇理会陆家这个任性的大小姐。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她不假思索地命令,?得不得了。  
  “无聊。”他不客气地推开她,拿起树下的背包就想走。  
  “等一下、等一下嘛!”她索性拉著他的背包让他拖著走,死赖著他。  
  “你再不放手,看我怎么修理你?”他出声恐吓,口气相当不耐烦。  
  “干嘛这么小气?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虽然他的态度很不友善,陆映哑还是  越挫越勇,发誓非驯服他不可。  
  “要我的名字做什么?”龚慎梦斜睨著她。  
  “呃……”一时间她也答不上来,刚刚才说绝不会缠著他,再缠下去可就出糗了。  
  “我得回去交差。”挤了半天,她终于想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交差?”  
  “那可不。”她匆忙的接话,以免露出破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的游戏,我总  得想办法打发过去,不然我的面子会很难看。”说是这么说,其实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  知道他到底是谁。  
  “你的面子关我什么事?”龚慎梦挟紧背包又要闪过去,懒得理会她这个娇娇女。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死赖著你,让你无法做事!”她干脆耍赖,从他匆匆忙忙  的态度来看,他可能还要上别处打工。  
  龚慎梦不耐烦的看著她,很想不理她就算了。但她该死的猜对了,他还得上便利商  店值班,没空陪她瞎耗。  
  “只要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不会缠著我?”他挑高眉毛不怎么确定地问,他敢  打赌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嗯、嗯。”她兴奋的点点头,一颗心也跳啊跳。  
  “龚慎梦,这就是我的名字。”他随意撂下话,再次警告她。“我已经告诉你我的  名字,以后不准再缠著我。”临走前他不放心的威胁,就怕她食言。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因为她不但一直缠著他,还一路跟到底。只要他在她家  当临时工的一天,她的身影就没离开过,俨然是个小监工。  
  “不是说好不准再缠著我吗?”龚慎梦重重的放下课本,怒斥著离他不到一公尺远  的陆映哑,极想宰了她下锅。  
  “我……我来代替我爹地监工啊!”她说得理所当然,一张脸却红得像关公,心虚  得要命。  
  “谁知道你们这些工人会不会趁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懒,我不帮忙看紧点怎么行?  ”她又补充一句,说得龚慎梦的嘴都歪起来。  
  “那你应该去跟工头说,别一天到晚跟著我。”他看她的样子好像她是个白痴。“  我能替你服务的范围只有帮你盖好这座小小温室,其余的不在我的能力之内。”好好的  一个午休就这样泡汤了,他不生气才有鬼。  
  “谁要求你做额外的服务了?”陆映哑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很好奇你都在干嘛  ……”她越说头越低,脸也越红,她打扰到别人休息是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她真的很无  聊。  
  龚慎梦眯起眼看著她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你没有朋友对不对?”他一眼拆穿她的西洋镜,陆映哑的头猛然为了起来。  
  “谁说的!”她激烈的反应。“谁说我没有朋友?上次你也看到了,我的朋友有一  大堆,还有同学……”  
  “但那些人都不是真心跟你交往,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他再揭穿她的心事  ,直接给她难堪。  
  他说得对,她所交往的对象,无论是把她当公主供著的男性朋友或是班上的女同学  ,背后都只有一个目的──借著她捞到一点好处。身?独生女的她是陆氏企业唯一的继  承人,坐拥上几十亿的财富,不攀她攀谁?  
  但她也不是傻瓜,她虽寂寞但还不至于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但她真的渴望一个朋友  ,特别是像他这样的朋友。  
  “无话可说了吧?”  
  龚慎梦看著她,她也鼓起勇气回望著他,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彷  彿也很了解寂寞的滋味。  
  陆映哑尴尬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他的话。  
  “过来坐下吧,我不习惯有人站在一旁监视我。”他耸耸肩,默默清了一个位子给  她坐下,让她好感动。  
  她毫不迟疑地坐下,著迷似的打量他的侧脸,再次?他的俊帅感到不可思议。  
  “你在看什么书?”陆映哑虽十分好奇,却又不敢直接翻他的书。经过这几天的跟  踪游戏,她发现龚慎梦是一个防卫心很强的男人,绝不许别人私下动他的东西。  
  “教科书。”他扬了扬手中的书本回答她。“再过不到一年就要联考了,能多看一  点就多看一点。”淡淡的说词好似联考不算什么,但陆映哑知道,事实不如表面。  
  在接近他之前,她曾设法打听有关他的消息,陆陆续续得到一些可靠的资讯。据说  他家很穷,虽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个酒鬼父亲,母亲早在他两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他是  他父亲一手扶养长大的。由于他很早就失去母亲,父亲又很爱喝酒,为了供应他父亲喝  酒和本身的学费,他不得不四处打工,哪边有零工他就往哪边跑,全年无休。  
  她钦佩不已的看著他手中的教科书,开始反省自己的人生究竟在干嘛?他这么忙碌  ,却还把握每一分钟时间用功读书,不像她什么都不干只懂得约会、打扮自己。  
  她越想越羞愧,越觉得自己该打屁股,她很想帮他,但他看起来非常骄傲,一定不  肯接受她的资助,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帮他又不至于伤害他的自尊心?  
  陆映哑烦恼不已,她身边的人却突然站起来,冷不防地吓了她一跳。  
  “午休时间到,我要去工作了。”龚慎梦合上课本宣布,看也不看她一眼。  
  “我警告你别再跟著我,工地很危险,我不希望闹出人命。”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的工就打不成了。  
  陆映哑二话不说跟著站起,一声不响地注视著他。她决定了!既然她无法在经济上  赞助他,只好用另一种方式帮他。她决定尽可能的帮他做事,包括锯那些厚重的木头。  
  她默默的跟在龚慎梦的背后,决心不理他那杀人似的眼光,只管跟。  
  龚慎梦没办法,只好不理她,只求她不要给他惹事就好。  
  午后的工作很快的开始,原本还在休息的工人都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只有龚慎梦的  屁股后还跟了个小跟班,一路追随他到工地现场。  
  忍耐,别理她就好!  
  龚慎梦告诉自己,扛起搁在地上的木条便往机器上摆。他切动开关,试著集中注意  力专心于工作,好不容易才切断一根木条接著要切第二根时,发现木条尾端竟多了个小  人影,木条还自动飘了起来。  
  “你干什么?!”龚慎梦忍不住大叫,吓了陆映哑一大跳。原本就已经很重的木条  在龚慎梦突来的怒吼声下倏地幻化成巨大的压力,一溜烟的崩溃。  
  “哎哟!”陆映哑支持不住,砰一声地倒下来,手中的木条飞了出去,差点打到她  自己。  
  完了!  
  她捧住头默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木条并未如她预料中砸下来,而是打在  龚慎梦结实的背上。  
  她?起头看著她的救命恩人,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刚才若不是他用整个身体护著  她,老早挂彩了。  
  “对……对不起!”她面带恐惧的注视一脸寒霜的龚慎梦,觉得离大死之日不远矣  。  
  “你到底该死的以为自己在干嘛?”他气得猛捶地上,连拉她一把的欲望都没有。  她的身体异常的柔软,又带著淡淡的芳香,很能挑动少男跃动的心,而他竟也该死的被  撩拨了,至今还控制不了心跳。  
  “我……我只是想帮你忙而已。”她委屈不已的哭啼,气得龚慎梦连声诅咒。  
  “不必了。”他兀自起身,脸色铁青的瞪著她。“你能帮我的只有离我远一点,我  惹不起你这个大小姐。”在说这话的同时,他试著别过脸不看她可怜兮兮的脸。陆映哑  长得很美是个不争的事实,很难忽视也很难忘记,尤其他们才刚有过亲密的接触。  
  “可是我不要你离开。”她急得语无伦次,害怕再也见不到他。“我只想靠近你、  接近你!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希望能一直和你当朋友,直到永远、永远!”  
  直到永远、永远!  
  当日急切的誓言犹在耳际,年轻的容?却已随著人事的流转覆上冰霜,再也不复当  时的幸福。  
  陆映哑看著龚慎梦,知道他也在想同样的事,当时他们正年轻,以为彼此可以天长  地久,未料日后竟会形同陌路,甚至憎恨对方。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苦笑,几乎被这突来的惊喜击倒。“我知道你是一个  不肯轻易妥协的人,但是我没料到你的怨恨居然会这么深。”深到非毁了陆家不可。  
  “我的确恨你父亲,也恨你。”他不否认,俊邪的脸上写满残忍。“或许对于你这  个大小姐来说,我们之间的一切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对我而言,却得付出惨  痛代价,这算盘怎么拨也不划算。”龚慎梦自嘲,往日的痛楚历历在目,忘也忘不了。  
  “而且你说对了,我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势必付出代价。父债  子还,既然你父亲已经死了,他所欠我的一切理所当然应该由你来还。”他说得必然,  陆映哑却是听得错愕,一点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父亲除了曾命人毒打他一顿之外,还做过什么?她不懂。?  
  何龚慎梦只要一提起她父亲就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  
  “你不该责怪爹地,他也是为我好。”她试著辩解,?她父亲说话。“那时我们都  还年轻,他当然不希望我和你一起私奔。也许当时他的手段是激烈了点,但是他的出发  点是好的,你不也因为在他的刺激之下才有今日的局面──”  
  “我可不认为我今日的局面与你父亲有何关系,陆映哑小姐。”龚慎梦冷冷的截断  她的话,阻止她再废话下去。  
  “你父亲是个卑鄙的人,我今日的所作所?,不过是将当初他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  还给他罢了!你若还算聪明的话,就乖乖的跟我合作,或许还有拯救陆氏的机会。”冷  绝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截掉她的希望。  
  “如果我不肯乖乖合作的话呢?你就要毁掉陆氏?”她双手紧握,不相信他真的这  么绝。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等待这天许久。“陆氏现在等于是俎上肉随我  宰割,而你……也随我宰割。”轻佻的语气提醒她谁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差点气坏她。  
  “不一定,龚先生,或者说Alex萧。”陆映哑的口气也冲得很,不肯轻易服输。“  别忘了我手上还有百份之三十的股份,我还没输。”幸好她还未将股票过户给他,尚有  筹码可谈。  
  “听起来很了不起,但能支持多久?”龚慎梦笑笑,口气和她一样嘲讽。“你需要  现金周转以填补你父亲亏空的公款,不卖掉股票根本周转不过来,除非你愿意将公司拱  手让人,你若不介意陆氏改名的话,尽管将股票卖给你的死对头,我相信你父亲若是地  下有知的话,一定也会举高手赞成你的举动,搞不好还会托梦告诉你:你做得很好,一  点也没让他丢脸。”  
  该死的男人!  
  陆映哑怒瞪著龚慎梦,瞬间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他手上掌握的资讯比她想象的还  多,都怪自己像笨蛋一样,一个劲儿的相信他就是幕后的好心人,不仅提供他一切必备  资料,还透过电子邮件对他传送心事,现在纰漏可出大了吧?  
  她在心中大骂自己混帐,怪自己太容易相信陌生人,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她比谁都清  楚,他正命中要害。她父亲唯一的遗言正是“保住公司,别让它易主”。为了达成她父  亲的心愿,她会付出一切,即使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就算我把股票卖给你,陆氏还是一样会易主,结果还是一样。”过了一会儿她终  于闷闷地说道,极不甘心。  
  “不一定。”龚慎梦语出惊人。“我可以考虑继续保留陆氏的名称,甚至延用公司  的人才。  
  ”  
  换句话说陆氏将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不过主人悄悄换了而已。  
  原则上陆映哑不会相信有这么好的事,他的恨意太明显,不可能如此仁慈。  
  她深吸一口气,相信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将付出什么代价,身体?”她直问,懒得和他绕圈子。  
  “不,没这么简单。”龚慎梦倒也干脆,直接开出条件。  
  “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还要你的后半辈子。”  
  “后半辈子?”陆映哑愣住了,他可是在说……婚姻?  
  “你是在跟我求婚?”这太离谱了。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陆小姐。”龚慎梦不悦地矮化她的身份,不打算给她好日子  过。“我们谈的是有关一个妓女的身价,和她往后即将面对的恩客。”  
  妓女、恩客?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借此侮辱她吗?  
  “我无意出卖我自己,也无意出卖婚姻。”她昂起头来迎视他的脸,从他俊美的脸  上找到一抹激烈的红晕。  
  “你无意出卖婚姻?”陆映哑严厉的说词,竟意外惹来龚慎梦强烈的反应。  
  “少说谎了,小哑!”不知不觉中他又喊出旧日的匿称,重重地痛捶了彼此。“别  以为我不知道你结过婚,你早已经出卖了婚姻,也出卖过你自己……该死!”  
  他克制不了的捉住陆映哑猛摇,然后又狠狠地甩下她,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是  他心中另一个痛,正当他性命垂危之时,她竟马上投入别人的怀抱,等他回过头找她的  时候,她又去了法国享乐,完全忘记他的存在。  
  陆映哑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她确实曾结过婚,而且只维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几乎没有人记得她结过婚的事,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揉揉被捏疼的手臂,陆映哑觉得自己脆弱的心也在同一时间被捏疼了。每个人都有  不愿面对的往事,对她,除了龚慎梦之外就属那段婚姻最教她害怕,也最不愿意提起。  
  “与你无关。”她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不准自己在他面前失态。  
  “我有没有结过婚不干你的事,你无权过问。”陆映哑装出一张冷然的脸,想办法  不著痕?  
  的过关。  
  龚慎梦果然没注意到她的紧张,只注意到她高傲的表情,并决心挫挫她。  
  “你错了,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我之所以回来的原因就是为了你,所以你别想逃  ,我不会允许。”曾经,他们不得已都做了爱情的逃兵,这次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为什么执意要我?”陆映哑不解的反问,是痛苦也是好奇。  
  “为什么不让我们忘了往事,各过各的生活?”她好不容易才在法国找到平静的生  活,结果又被他弄乱了。  
  “因为我高兴,因为我见不得人好,因为我想折磨你的灵魂,伤害你到体无完肤,  这些理由够充足了吧?”龚慎梦快速的接话,不给她疗伤的时间。  
  “很充足,但我绝不会答应你的条件。”不可否认,她被重击了,但她不会服输。  
  “很好,你就等著陆氏被分解吧!”他笑得冷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我还没将手上的股票过户给你,你动不了陆氏。”她死鸭子  嘴硬,认?一切还有救。  
  “大话别说得太早。”龚慎梦的袖子里另藏乾坤,而且不介意拿出来用。“你手上  握有的股份不过占总股票的百份之三十,邱念祖手上握有百份之二十三,两人加起来不  过百份之五十三,那么……剩下的百份之四十七哪里去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些小额股票分散在各个散户的手里,莫  非……“不错,我从好几年前就著手收购陆氏的股票,几年下来也收得差不多了,大概  有……百分之四十了吧!  
  百份之四十!  
  这个数字让陆映哑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气,现在就算她不把股票卖给他,龚慎梦也  会是陆氏的新主子。  
  “我会想办法把股票买回来!”她厚著脸皮硬撑,不愿当场闹笑话,更不愿轻易妥  协。  
  “随便你。”他没有意见。“不是我就是邱念祖,看你喜欢选哪一个。”他坏坏地  提醒她,两边的路都不好走,要她慎选。  
  “但是别说我没提醒你,选择我,陆氏还能保留全尸,选择邱念祖,你父亲一手创  立的根基即将毁在你手上,你好自?之。”  
  这倒是真的,邱念祖信誓旦旦要彻底铲除陆家的势力,她若是倒了,公司很多员工  也得跟著倒,而他们都?陆氏效忠好多年了。  
  “我会想办法。”她仍是老话一句,表情既倔强也迷惘,看得龚慎梦频挑眉。  
  “祝好运,我等著你来求我。”他嘲弄地送客,相信她必定找得到回家的路。  
  陆映哑斜看了他一眼,表情倔强得跟落地窗外的大树一样,不想输给十一年前她深  爱过的男人。  
  龚慎梦眯起眼睛看著她的背影,开始倒数计时,他相信要不了多久,陆映哑便会来  求他。  
  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向来都是。  
  ???求人的滋味从来就不是好受的,短短的几个月内,陆映哑有过无数次被拒绝  的经验。  
  她一点也不意外会被银行拒绝,她手上的股票价值不高,能抵押的财?也都抵押出  去了,别说是积欠公司的十亿,现在连生活费都成了问题,更别提买回公司股票的钱。  
  陆映哑明白她是被逼到绝路了,龚慎梦成功地捉住了她的弱点,充分的掌握住她,  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  
  站在老家的门口,陆映哑克制不了的发抖。该不该伸手去按门铃呢?她无限□徨。  按了代表输,不按公司即将垮台,任何一个选择都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局面之中。  
  “叮□!”  
  几经犹豫之下,她还是按了电铃。如果出卖灵魂能换得陆氏的安全,那么她愿意出  卖自己,她已经任性太久,该是为陆氏付出所有的时候。  
  “我想见龚先生。”她对警卫说出自己的意图,请求会见龚慎梦。  
  他会怎么看她呢?一定是无情的嘲笑吧!正如他所说,他是一个容易记恨的人,更  何况她曾经伤他那么深。  
  “龚先生请你进来。”过了一会儿,警卫即有所回应,打开电锁让她进去。  
  她是伤了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她嘲弄他、侮辱他,明知他的自尊心比谁都强,明  知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出身,却依然不顾他陡然放大的瞳孔和受伤的表情,无情的将他  驱离她的生活。  
  可是,他哪里会知道,驱逐了他之后,她也同样飘泊,同样找不到方向啊!  
  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洋娃娃,陆映哑再度走进她曾熟悉的地方。这次,她已无心观  赏,亦没有空哀悼她失去的一切。  
  “你还是来了。”龚慎梦倚著窗台,身体微倾,眼睛斜眺著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样  子。  
  “这一切不是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又何必多问?”她忍不住尖酸,他的表情笃定  ,笑容平稳得可恨。  
  “我就是喜欢问,犯法吗?”他笑得淡然,眼神却写满了警告。“而且,需要我提  醒你,现在你踩在谁的土地上,你的宝贝公司又要靠谁来维持?”  
  也就是说她最好放聪明一点,惹火了他,他很可能将他的股份当场卖掉。  
  “你……真的会遵守你的诺言,不将公司分解掉,并且继续任用公司的旧员工?”  虽不甘心,她还是尽责的问。  
  就她刚刚才探听到的消息指出,龚慎梦最擅长的就是合并和分解。通常,他会先买  进一家公司进行整顿,等到整理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将它像切蛋糕一样,一块一块的卖  出去,从中赚取优渥的利润。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他看著她,身体还是一样靠在窗台上,衬著阳光分外耀  眼。  
  “我的表现?”她愣了一下,一脸莫名地回望他。  
  “那当然。”他笑得邪恶。“你不晓得一个人演出的好坏与否,最能影响一个人的  身价吗?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不断地扫在她身上,让她有种被彻底扒光的感觉。  
  “这话什么意思?”纵使她再怎么努力忽略他话中的侮辱之意,她的脾气还是被挑  起了。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意思。”他允诺,还是不起身,只是用比黑豹还邪恶的眼神勾  引她,让她失落在短暂的迷雾中。  
  “过来。”他低声的命令道。  
  陆映哑还来不及从迷雾里脱出,旋即发现自己掉入更深的山岚内,随著他魅惑的眼  神移动脚步,转进他的势力范围,掉入他强力的臂弯之中。  
  “好久没抱你了,你想过我吗?”他?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将她的脸?高,打开强  健的大腿,将她桎梏在他双腿之中逗著她玩。  
  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岂止想过他,根本每一分钟都是他!他充满了她整个  思绪,整整十一个年头。  
  “不说话了,嗯?”他偏过头,压下脸贴近她的呼吸,顺著她的耳根说话。  
  “我记得以前你很爱找我说话的……没想到现在都变了……”灼热的气息不断地送  入她的耳中,带她回到往昔。  
  那时他也是贴在她的胸口,对著她的耳根说话,天南地北什么都聊。  
  “不过,变了也好……”龚慎梦淡淡的一笑,咬起她的耳垂,勾起她更狂浪的记忆  。  
  “变了,我才不会痛苦……”他轻啮她的下唇,逼迫她打开嘴巴。“变了,我才能  更自在些……”  
  她不懂他话中的内容,因为他说得太含糊,很难听清楚。但她记得他的味道,记得  吻她的方式,那是一种融合温柔与狂野的强烈对比,每每教她欣喜若狂,舒畅得掉下泪  来。  
  她从没忘记他,无论是他的体温或是他的灵魂。他就像烙印,烙在她的身上,也烙  在她的心灵深处,永远无法褪散。  
  “吻我。”他探入她的喉咙深处喃喃自语。“该死的吻我……”  
  陆映哑照做,她没有办法说不。他的动作太霸道,搂住她的力道太强,不是软弱的  她可以挣脱的。但这些都不是理由,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知道,她爱他一如往昔,如同十  一年前每一个激情的夜。  
  他回吻她,疯狂而猛烈,捉住他的衬衫领子寻求支撑,在他强烈的索吻下放开禁闭  已久的心扉,随著他起伏盘旋。  
  龚慎梦也迷失了,恨人的滋味太苦,因恨得爱的感觉又太甜美,鲜美得令人无法放  开,只想独饮这杯酸甜的苦酒,冲淡胃里沸腾的感觉。  
  但这不是爱,从来就不是!  
  紧掐住陆映哑的双手,龚慎梦几乎折断她的手臂,狠狠的吻她。  
  她不爱他,这是她亲口说的,他没忘记也不可能忘,尤其在一切即将得手之际。  
  “很怀念吧,小哑?”他放开她,看著她迷□的眼神?起她的下巴说话,大拇指戏  弄似的饶著她的下唇画圈圈,表情邪魅极了。  
  “以前你就是个贪婪的小鬼,只要我给的一切你都收,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一点  改进也没有。”他嘲弄地摇摇头,突然推开她,推得她一阵措手不及。  
  “你──”她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凶悍的手腕在半空中遭到拦劫,差点被折成  两半。  
  “再试一次,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龚慎梦不慌不忙的甩下陆映哑的  手臂,直接用眼神威胁她。  
  她一步,不服输的瞪著他,却又无可奈何。  
  “可敬的谦卑。”他进一步嘲讽。“看来区区几亿的负债当真吓掉你的胆子,把你  的大小姐脾气磨光。”  
  凉凉的调侃提醒陆映哑陆家今日的落败,也迫使她不得不静下心思考公司未来的前  途。  
  她没有权利任性,她差点忘了这件事,公司还靠她呢。  
  “我不是来听你侮辱的。”她双手握拳,红著眼眶气愤道。“我是来问你,那天说  的话还算不算数?”尽管已经快哭出来,她还是尽可能的坚强。  
  “你是说结婚的事?”他直接点出。  
  她点点头,不希望他答应又希望他遵守诺言,心情复杂莫名。  
  “当然算数,你忘了这是我此行的目的。”也可以说是他人生最终目标。  
  一时间,陆映哑说不出话来,想问又不敢问的踌躇,最后还是把话问出口。  
  “其实你不一定要和我结婚。如果你只是要折磨我,你可以选择拥有我一段时间,  我相信一定有许多女人等著和你结婚──”  
  “说够了没有,陆映哑小姐,能不能容我多说一句?”他柔声地截断她的独白,丢  下另一枚炸弹。“的确有许多女人等著和我结婚,而她们也会一一出现在你面前,所以  你等著瞧吧。”  
  不信的屈辱马上在她的脸上轰炸开来,泛起层层红晕。  
  “我说过要慢慢折磨你,看著你痛苦,我不是在说假的。”龚慎梦笑开,乐于见到  她愤怒的表情。  
  他要看她痛苦,用最令人意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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