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娘子 第七章

  “王爷……”
  婉黛一开门,见是王爷,惶恐的喊了声,手足无措的呆站房门口。“能否同你说上几句话?”这回并未有严肃不已的声调,有的只是客气。
  婉黛还是诚惶诚恐的应了声:“好。”
  “咱们到花园谈谈吧!”马上,婉黛关上房门,尾随王爷来到花园中的小亭子里休息。
  “你不用如此惧怕我。”王爷突然开口。
  婉黛还是无法撤除畏惧之心。
  毕竟,王爷曾要求她离开镇王府,而她也答应,又被韩方追了回来。所以,她无法不惧怕他。
  王爷叹口气,摇了摇头。
  “也许你就快成为本王爷的儿媳妇了,怎能见到本王就手足失措呢?”愕然的婉黛抬起头,楞楞的盯住王爷。
  儿媳妇?是说地吗?真的是吗?不是她听错?
  “你……婉黛是吧?”婉黛点了点头,王爷才又接下去。
  “并非本王爱权贵舍贫穷,而是,方儿自小即和杨大人之女杨帧订下亲事,不可毁之,在方儿末遇见你之前,一切都不变,也许是命该如此,谁教他救起你,并爱上了你……”爱?婉黛苦笑的自问,韩方爱她吗?之前,以为喜儿说的是,韩方是爱她的,可是现在呢?不仅仅杨帧一人,还有……徐昭雪!韩方整日忙着徐昭雪之事,想接她入镇王府,谁知王爷怎么比她还胡涂?误认韩方爱她。
  想阻止王爷继续往下说,王爷挥手要她别打岔。
  “既然方儿爱你是如此坚定,又非你莫娶,唯一能解决的法子,只有娶杨帧还有你。”
  “王爷,您误会了,少爷他……”
  “我没有误会!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而今,唯一折衷法子便是两女共侍一夫,不过,答应你嫁入王府的唯一条件是,帧,必须是元配。”
  泪水夺眶而出。
  婉黛是感激的泪水,并非伤痛。
  她感激王爷能点头答应她嫁入王府,可她也许没这分,因为,她留在镇王府只是想求证,她上辈子真是郡主?真是亏欠他如此多的情?是真的吧!否则,何以她用心爱他的,发觉他已不再爱她了。
  是对她上辈子的惩罚吗?好累呵!真的好累。
  “你……别哭,没啥好哭的呀!我只想让你心里有个谱,早早适应罢了!”
  “是!谢王爷!多谢王爷!”她泪水还是一颗颗直  掉。
  王爷叹口气,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安慰,最后只好  丢下一句:
  “想开一点,元配和妾差别并不大,好好想一想,待方儿回来时,同他说个清楚明白。”
  说完便留下她一人,转身离去。
  *  *  *
  “王爷真这么说?”喜儿一脸羡慕的问。
  “嗯!方才在你来之前,王爷同我在花园里谈的。”
  “真好!”婉黛望着喜儿一脸欣羡,只轻轻叹口气。
  “怎么了?这是好事呀!”喜儿说道:“王爷说的没错,元配和妄也没啥差别。”
  “喜儿,你认为少爷会纳我为妄吗?”
  “一定会。”喜儿肯定的猛点头。
  “是吗?”婉黛又低头叹口气:“你以为少爷真会纳我为妾?那么,你告诉我,那徐昭雪呢?他不也爱着徐雪昭?他整日忙她的事呵!”她落寞又凄惨的开口,淡淡的诉说。
  她惨白的容颜中有着绝望。
  “也许……我不该和他回来的,也许我该离开才是。”
  若是,上辈子她真如白发童子所的负了他,也许,这辈子她活该受此情罪,不该舍望他爱她。
  眼见她陷入痛苦绝望,喜儿不免心疼。
  “小姐,你别哭,少爷是爱你的。你别暗想!都是喜儿,是喜儿不好,忙着别的事忘了来告诉你,徐昭雪不是少爷的爱人,徐昭雪只是面容酷似逝去的夫人,王爷怀疑她是失足跌落黄河的韩雪罢了,你休再胡思乱想。”
  都是她害婉黛小姐伤心落泪,“都怪喜儿,怪喜儿多嘴,事情没弄个明白就胡乱瞎说,喜儿不对!喜儿不对!”喜儿忙拉着婉黛解释。
  “真的吗?喜儿!”
  “是真的,是真的。”
  喜儿一适点头,“少爷回来会同你说个明白的。”
  “那他人呢?”颦眉凝视喜儿,眼睛里有着悲哀的疑问。
  “怎么不亲自告诉我?”
  “是的!少爷是该亲自告诉你,可是,他忙着带兵前往六盘山救人哪!”
  “救谁?”
  “徐昭雪。”
  想也不想,喜儿冲口而答。
  徐昭雪三个字打击了她,她闭上眼睛,遽然的低下头去,泪珠沾湿了黑且长的睫毛。
  迷糊的喜儿赫然一醒,立即明白徐昭雪三个字又刺伤了婉黛。
  她又慌得赶忙开口。
  “别胡思乱想呀!救人第一呀,少爷救了她回来,自会给你交代。”
  “喜儿……”
  “小姐,喜儿敢保证,少爷绝不会负你的。”
  是!韩方不会负了她,可是,若往上扯到上辈子呢呢?难道他不恨她上辈子负了他,他还会爱她吗?若是他上辈子负了她,那么,她这辈子也会摒弃一切爱他吗?她茫然了。
  *  *  *
  “该死!人怎么看的,居然让小姐给跑了。”
  杨风回到宅第时,却也发现他软禁在房的女儿失踪了。
  “真是该死!”杨风吼。
  难道……静扬也同她逃了:他杨风的女儿竟和江湖人私奔?该死!“传令下去,追回萧静扬和小姐。”
  怒不可抑的扬风咆哮。
  一旁从未见老爷发如此大脾气的小却吓坏了,她哭哭啼啼的跪了下去。
  “老爷,只有小姐跑了,只有小姐!萧静扬人还在地牢里。”
  “只有小姐跑了?”杨风一胜讶异。
  “为什么只有小姐逃跑?萧静扬呢?”
  “是……是……是……”小却明白自己应该告诉老爷实情,可她一紧张一害伯,字句便会说得不完整、不清晰。
  虽然她很想说个清楚。
  看来小却知道杨桢上哪儿去了。若没猜错,也许杨帧就是让小却给放了。
  “小却,放轻松!放轻松点。”呼出一大口气后,小却已缓和紧张情绪。
  “老爷,您别气了!小姐不是同人家私奔了,她只是想上镇王府,想自己将事情解决清楚了,否则,她知道老爷”左右为难,成了背信之人……“”该死!帧儿上镇王府?“”是……是……小……小姐……她……“小却一紧张又口齿不清了。
  她恐惧的张大眼瞪着杨风。
  “她说……她会自……请……请……处……分。”
  “小却!”杨风沉声又拉下脸。
  “小姐是不是你放的?”
  “啊!”小却惊呼一声。
  果然!“小却!事情我会想法子解决,你们岂可自作主张?现在可好,你放走帧儿前去镇王府,万一她惹出什么大麻烦,你担挡得起吗?”
  “老爷原谅!老爷原谅小却,小却只是不忍心小姐肚中胎儿呀!”小却说着又啜泣起来。
  “小的娘就是因为拿掉腹中小孩而……死……的!”她哭出声音来。
  “该死!谁要拿掉胎儿?”
  “您不是和李嫂这么说着。”
  “小却,偷听话也该全听完呀!现在可好了,话只听了一半,让冲动的帧儿往镇王府去了,真是该死!”
  “老爷……”
  “算了!多说也无益,我得即刻赶往镇王府才是。”
  *  *  *
  镇王府,王爷正等着韩方归来。
  “发生什么事了?”王爷只知韩方带了人马上六盘山,回来时见他带回欧阳青龙及徐昭雪。
  韩方简洁的将事情清清楚楚的票明王爷后,便同王爷告退,打算回房休息,他已累了一天。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玉佩掉了出来,教王爷瞧见他弯身捡起来。
  当王爷见此玉佩时,脸色大变。
  “方儿,”韩方快步退出大厅,又遭王爷一唤,他迅速的回转身,见王爷手持玉翡翠。
  “糟了!将昭雪姑娘的玉翡翠给掉了。”
  韩方一拍额际,伸手取过父王替他拾起的玉佩。
  不料,王爷暴喝:“玉佩是昭雪姑娘的?”韩方这才发觉父王的异样。
  “玉佩是昭雪姑娘的没错,爹……”根本末让韩方问完,王爷已语出惊人。
  “这玉翡翠是你娘的,她在昭雪出生那年即替她戴上,玉翡翠世代传女!”赫!玉翡翠是昭雪掉在地上教他给拾获的!他尚未有机会还她,怎么……“玉翡翠是娘戴在雪儿身上的?那为何出现在昭雪身上?”韩方困惑的望向父王,见父王沉着脸。
  若玉翡翠是真的,该和雪妹沉入黄河底呀!“只有一个可能……”王爷道。
  韩方讶然瞪大眼。
  “难道……难道昭雪真是……真是雪妹……”
  “一定是!”王爷铁青脸肯定道。
  “爹!”韩方抬头望住王爷。
  “找徐锭福!”那日,王爷派他没头没脑的前往徐家,遭徐老轰出来的情形韩方还印象深刻;而今,他们有了证据,证明徐昭雪即是韩雪呵!带着紧张又企盼的心,未曾通知他由贱人手上救回的昭雪和青龙,他便上徐家求证去。
  当王爷出示玉佩时。徐锭福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他老泪纵横的朝王爷跪了下去,将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  *  *
  王爷和着韩方,带着徐昭雪养父徐锭福,一同回镇王府。
  虽然王爷答应不告诉昭雪事实真相,但徐锭福含着泪在心里暗付:一定要告诉昭雪真相。
  否则,他无以为报王爷对他的大德大量。
  回到镇王府后,王爷命丫翠儿唤来昭雪和欧阳青龙。
  在回廊里,翠儿遇见喜儿,她见翠儿急匆匆的奔跑,忍不住拉着她,好奇追问。
  翠儿一样是一头雾水。
  “王爷只命我快快唤来昭雪姑娘。”
  “那么,小王爷也回来罗!”在韩方前去徐宅时和王爷的对话,喜儿不巧正听到,玉佩应戴在韩雪身上,而今出现昭雪身上,只有一个可能:徐雪即韩雪,韩雪即是徐昭雪。翠儿向喜儿点头,便急急忙忙奔到昭雪厢房唤人去了。
  而喜儿在翠儿离开时,也转了个方向,往婉黛小姐厢房而去。
  这么说来,昭雪还不知情。
  也许……王爷和少爷已证实昭雪身分了。
  那么,他们请昭雪前去大厅一趟,不就是打算告诉她实情。
  唉!那得快点告诉婉黛小姐实情,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哩!让她自个明白,省得她说破嘴她还一迳猜疑。
  于是,喜儿匆匆奔向婉黛,婉黛正在房门外闻着花香。
  “怎么了?喜儿?”发觉喜儿匆匆忙忙的奔向这儿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脸兴奋不已,婉黛纳闷道。
  喜儿不由分说,拉着婉黛就往前跑。
  “做什么?喜儿?”
  “跟我来就对了。”
  被拉着跑的婉黛根本没机会问出口,只求能追得上喜儿快如风的身影罢了!一直到达前厅喜儿才停下来。
  还来不及喘口气,喜儿已将她推在一旁,偷偷瞧着厅堂动静。  婉黛不敢出声,她也瞧见厅堂内挤满了人。
  王爷、韩方,以及才到达的昭雪、欧阳青龙和一个她未曾见过面的老者。
  还纳闷着喜儿拉她到这做什么时,那老者已然开了口。
  “你不叫徐昭雪,也不是我徐锭福的女儿!”他朝昭雪道。
  王爷还来不及阻止,徐锭福已开口。
  原本王爷只想认她为女,并不想拆散他们父女俩呀!怎料徐锭福自己将实情公布了。
  只见徐锭福眼眶一红,而徐雪昭则瞪大眼睛,呆在当场。
  “我不叫徐昭雪?”昭雪无法置信,她喊了一辈子爹的人,居然不是亲生爹爹,一时间令她无法接受,“我不叫徐昭雪,那我是谁?我什么?”她冲动的上前拉着徐锭福追问。
  “你本名叫韩雪,是镇王府的郡主。”
  徐锭福含泪告知徐昭雪事实,“你是爹爹从黄河边救回来的。”
  “这……这……”昭雪不相信的猛摇头。
  她不是徐昭雪,而是韩雪,堂堂镇王府的郡主,这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明白!谁能告诉她?仿佛看穿她的疑虑,韩方于是将十五年前的往事说了。
  “为此,娘亲悲励欲绝丧了命。”
  不难察觉韩方语气中的悔恨。
  “原谅我,原谅哥哥……”哽咽着的韩方再也吐不出半句话。
  望着王爷、爹爹和韩方全红了眼的昭雪,忍不住也红了眼。
  莫怪乎!莫怪乎她对韩方有莫名的亲切之感,原来他们是兄妹!“爹找你找得好苦,十五年来不曾间断过……”强逼把话说完的韩方,迅速背过身拭去泪水。
  昭雪也含泪望着徐锭福。
  “去吧!王爷才是你亲爹。”
  徐锭福推推昭雪,昭雪转向王爷,泪水忍不住滚落,一句话硬是卡在咽喉。
  “快喊爹!”王爷眸中的泪光及亲情撼动了昭雪,在徐锭福及欧阳青龙的鼓励下,她终于张开口。
  “爹……爹……”她奔向王爷。
  王爷张臂拥住昭雪,泪水不断的滑落。
  找了十五年的女儿,终于还是回到他身边,夫人!你安息吧!仿佛见到妻子安祥的脸庞,王爷终于笑了。
  躲在一旁的婉黛也忍不住哭了。
  她看出韩方的脸庞是一种释然的神情。
  是的!是的!年幼的他就要背负着心灵的伤痛,因着小小的失误而伤痛至今,现在终于寻回妹妹。
  喔!他年少的时候,是如何提过这等伤痛。
  一思及此,婉黛泪水不禁又潸潸而下。
  猛然,一条帕子出现在她跟前,她以为是喜儿,不料头一抬……“呀!你……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韩方笑了,温和的笑了。
  “你和喜儿出现时,我便知道了。”
  霎时,婉黛涨红了脸。
  “你……你知道我和喜儿偷听。”
  “嗯!”婉黛脸更红了。
  而韩方只是笑。
  她偷抬眼看他,心忍不住抨然一跳。
  悄悄,婉黛近韩方。“对不起!误会你和昭雪姑娘……”她小声的说着。
  “没关系!”韩方放下了十五年来的心上重石,心情也开朗起来,忍不住取笑婉黛,“可别再避着我好吗?”婉黛羞红脸,羞的躲进韩方怀里。
  韩方爽朗的笑了,这就是他何以会相信白发童子所说的一切因果。
  因为他爱她,这就是他要给她的答案。
  “头还会痛吗?恢复记忆了吗?”他还是关心问道。
  婉黛还是摇头,韩方温柔道:“别急,总是会恢复记忆的,别急。”
  婉黛笑了一笑,有如出水之莲。
  她并不急,因为,她和韩方一样信白发童子,两年,会有两名女子带着碧血莲珠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不是吗?
  *  *  *
  在韩方扶持下,婉黛顺从的回到西厢房。
  本以为他会陪着她的,不想,他是扶她到床上休息。
  “你累了吗!休息一会,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事唤我。”
  言下之意是他想到书房看书。
  “你……”不陪我了吗?张着企盼的眸子,婉黛无言的盯着他。
  好想依偎他身旁。
  都怪自己不探明白事实真相就误会他,害得白白损失了更多相处的时间。
  她想他陪在身旁,好弥补那段时光。
  “怎么了?”他问。
  “我……呃……”讨厌!她讨厌女孩子的矜持,使得她开不了口留他下来,只忙道:“整日待在府里闷得人快发慌。”
  最后,她瞎诌些话来。
  韩方笑了。
  “改明儿我带你到黄河畔散散心,好吗?”一来可抒解抒解她的烦闷,二来也许对她恢复记忆多少有帮助,因为她是他在黄河里救起的不是吗:上辈子的事不清楚是正常,可是这辈子的记忆总该恢复才是。
  而黄河是她打算努力恢复记忆力的第一步。
  虽白发童子曾告知两年后自会有人帮助,可他还是希望带她到黄河时能有奇迹出现。
  “嗯!”婉黛忙不迭点头答应。
  韩方见了忍不住笑笑,“休息吧!来,闭上眼。”
  才闭上眼的婉黛随即又睁开眼盯着韩方嗫嚅。
  “什么事忘了?”他温柔地问。
  “呢……我……想……想……呃……”吞吞吐吐老半天,韩方本无法听清。
  “直说吧!否则误会不解,怕你不闷出心病?”
  “我……相……那日你不在……我误会着你喜欢……呃……昭雪……呃……”婉黛脸红得如熟透的番茄,她活该!谁教她没事自寻烦恼乱吃醋,一提这事,免不了又要脸红不已。
  韩方鼓励一笑,要她继续说完:“……呃,那时,王爷曾来找过我!”
  “什么时候的事了?”韩方紧张地捉住她的手:“别再做顺从的小孩,别答应他!”
  “不是的!你误会了。是这样,昨儿个你带兵救昭雪时,王爷找我谈了好久,他……他……呃……答应了。”
  答应?答应什么?韩方不解的皱眉,一脸忧愁,心急如焚。
  婉黛笑颜逐开。
  “答应我入镇王府当他的儿媳妇。”
  “真的?”韩方愕然:“他真的答应你嫁入镇王府?”
  “有个条件!”婉黛调皮说道。
  “什么条件?”
  “王爷是个重情重义、明事理之人,当然,他要求的条件是人之常情,”顿了一下,婉篱深吸一口,“他要求帧姑娘是元配,你的长夫人。”
  空气霎时陷入冷凝,良久、良久,韩方才打破这吃人的静默。
  “你……作何感想?”
  “为妾为婢我都愿意,只求你的爱罢了!倘若没有感情的巢,筑起来也没啥意义呀,所以,身分地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我这事实。”
  “婉黛……”韩方感动得鼻一酸,声音粗嘎得吓人。
  “留下来陪我,好吗?”她终于轻声的出口。
  韩方双眸闪着火花,轻轻揽过她来,让她的头搁在胸口轻摇了摇起来。  他还是留下来陪她了。
  *  *  *
  一路从杭州赶来开封,杨帧累坏了,她从小到大未曾出过远门,如今为了爱、为了肚子里的小宝贝,马不停蹄地进到了开封城外。
  满是倦容的她,随意问了路人,这儿离镇王府还有多远路。
  “大约再走三个时辰吧!若是骑马就快多了,一个时辰要吧!”路人好心告诉她。
  “谢谢你!”杨帧谢道:“再请问你,镇王府该怎么走?”虽然长途跋涉累人,她想,再三个时辰,还是挺得住,就伯她不识得镇王府的路罢了。
  “你一进城,沿着黄河水直走,约莫半个时辰,再问问路人,会有人告诉你怎么走。到那儿再问较不会迷失方向。”路人又开口。
  杨帧想想也对,进了镇上再问问住户,或者较好找着镇王府。
  无比疲倦的杨帧如此告诉自己,接着卖力的又提起脚步,顺着黄河进入开封城。
  *  *  *
  在杨帧离家后的第五天,杨风跟着也从杭州赶往开封,想赶在杨帧到达开封之前赶上她。
  杨帧,他的独生女,处理事情总是冲动莽撞,就连起意上开封找王爷都一个样,唉!尤其是和萧静扬的事,唉!真是该死!叹口气,他又施展轻功快速赶路。
  大抵再一天,他即可到达开封,想封帧儿怀有身孕,应该脚会慢些才是,他该会赶在她之前才是。
  杨风这么算着的同时,竟忽略到,杨帧爱萧静扬爱得甚深,为恐亲父处决他而日夜赶路,就盼能赶在处决他之前,得到她想要的首肯再回杭州。
  这就是杨风的失算。
  *  *  *
  另一方面,在杨风前脚才跨出,小却已通风报信于地牢中的静扬。
  “糟了!糟了,老爷得知小姐赶往开封镇王府去,跟着也赶去了啦!”小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姐一定会被老爷活活打死的!”萧静扬一听,霍地自地牢中一跃而起,黑白分明、又大大亮,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眸子,闪出恐惧。
  捉着铁门,盯着小却。
  “你说什么?小却,你说老爷要打死小姐?”
  “嗯!老爷很生气小姐不听他的话,老爷他要赶往镇王府,他要追回小姐。”
  萧静扬的脸整个刷白了。
  他知道杨帧怀了他的骨肉,而这也正是杨帧所希望的,她要以此要胁父亲退了和镇王府的婚事。而今,怎么杨帧一人至开封上镇王府?她怀有身孕呀!她不适合长途跋涉呀,她竟然……“小却!那日小姐托你带来的纸条,不是要我娄心待在地牢里吗!她不是告诉我,她会说服老爷这门亲事,怎么会一人独闯镇王府?”萧静扬急切切的追问。
  这会儿,小却才明白,原来小姐并未告知萧静扬,她打算上开封。
  事情既已到了这等地步,不说恐怕也不行。
  于是,小却又将听来不完整,而老爷在赶至镇王府前又未纠正她的事情,全悉数说结萧静扬听,只说到她听到的部分——将胎儿打掉的部分。
  萧静扬脸白得吓人,双眼喷出愤怒之火。
  难道,他一介江湖中人不配他杨风之女?杨风竟是如此势利之人。
  深吸口气后的萧静扬,已作了决定。
  “小却,能否想办法帮找将锁开了?”而小却一听吓得往后头大跳一步,离他离得远远的。
  “小却不敢再次,小却不敢,萧大哥。原谅小却,老爷已是很生气了,小却现在只剩杨邸能凄身,若再让老爷不快,只怕……”见小却一脸恐惧,萧静扬明白自己带给她太多的麻烦了。
  小却帮的忙已够多“小却,你走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小却只能低着头,默然离去。
  萧静扬一见小却离去后,望一眼这地牢,拍拍跟前这道门,也许他深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将全身内力提起,全凝聚在掌中,使劲往阻碍他的牢门一拍,“砰!”地一声,铁门应声而倒。
  萧静扬在武林武功无人出其右,他的内功已是无人能及,而这道小门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但为了杨帧,他只能君子般地被囚着。
  如今,若继续君子风度,只怕他会失去帧和孩子。
  不!不能失去她!她是他毕生所挚爱的,绝不能失去她。
  杨风已离去好几个时辰,那么,以他的轻功要追上他,不该是件难事,只怕差个几步,会来得及吗?别想了,他告诉自己先赶路要紧。
  *  *  *
  “你答应带我到黄河边逛的!”一大清早,婉黛即等在花园里,守着韩方的到来,一见到他身影,马上笑颜逐开,撒娇道。
  “好!好!全依你!”说得多像是她死赖活赖似的。
  嘟起嘴,婉黛又开口:“这可是你自个答应的!”她不依的提醒他。
  “好!我的好姑娘!”韩方疼惜的盯着她。
  “唤喜儿替你梳发,好吗?”
  “好!”她声音兴奋得连带感染了他,韩方不自觉的总是带着笑。
  婉黛才想回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你……呃……方便吗?”她突然问。
  “为什么不方便?”
  “昭雪……呃……我是说昭雪,你失散十五年,如今寻回的雪妹,你不多陪着她点,却……”韩方还是笑。
  “恐怕她也烦我陪她吧!”
  “为什么?”婉黛傻傻间。
  “因为有个欧阳青龙呀!”韩方狡黠一笑。
  是呀!还有个始终守护着她的欧阳青龙呢!真傻!真迟钝!婉黛不免暗骂自己!朝韩方羞涩一笑。
  “我回房梳洗,马上好。”
  说着,便提起脚,小碎步的跑回厢房。
  *  *  *
  天哪!还多久才能到得了镇王府……步伐已然颠跛的,杨帧拭拭额上的汗水,累得跌在地上。
  若她非紧咬唇,只怕早已哭了出来。
  步行已是两天一夜了,若非她在城郊遇到土匪,只怕她早已到了镇王府。
  如今,全身上上下下的财物全劫走,差点连命也没了,幸而她懂得装扮成男人,否则,镇王府怕也到不了。
  方才的路人告诉她,想到达镇王府若是步行恐得花上三个时辰,而此刻算算才两个时辰,呼!她大大的吐口气。
  她真不想走下去。
  可是,静扬还在等她呀!不行!得快快寻到镇王府才是,否则,爹若回来,定会发现她离家的。
  于是,杨帧努力用力的站起来,冷不防的一阵昏眩、恶心。
  淅沥哗啦吐了一堆,吐得苦水都吐出来了,体力再也不支,她倒了下去。
  杨帧昏倒在黄河边不省人事了。
  *  *  *
  “耶,前面?”
  婉黛折回,指指前方杨帧昏倒的地方。
  “什么?”他们游黄河已快近正午,正是最懊热的时分,韩方担心着婉黛虚弱的身子。
  尤其,她狂言要走到开封里黄河的尽头,走了大半天,她该累了,也该休息了。
  可她还兴致勃勃叫他继续走着。
  叹口气,“要玩下次再来,我们先回轿子里歇歇可好?”韩方开口柔声道。
  “不是的嘛!”婉黛娇嗔。
  “不是叫你玩啦:是要你看看前头,似乎有个人……”话还未完,韩方已抬头往婉黛的方向看去。
  “没错!是个人!呀!他似乎是昏倒了。”
  韩方也焦急地道:“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已迈开步伐往前面倒地的人而去。
  “死了吗?”婉黛恐又不安的问着韩方。
  为那名倒地的人连个呼吸也没了,教她不免惊惧的害怕了起来。
  “婉黛,你转过身去,我探探他的鼻息!”韩方体贴的调转她的身子,深怕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恐怖模样,而婉黛也顺从的转过身。
  于是,韩方才扳过他的脸,却发觉他的身子温热,心还在跳动,只是相当微弱罢了。
  “没死!”韩方转头告诉婉黛。
  “喔!”婉黛也趋下身查看。
  “他看起来好苍白呢!”
  “嗯!”
  “怎么办?”婉黛不安的问着韩方,“这人看来并不像本地人,而且……他看起来……像个女人!”
  “没错!”韩方飞快的抱起已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孩。
  “她的确是女孩,货真价实的女孩。”
  “她为什么男扮女装?”
  “总有她的原因。”韩方回答婉黛。
  “这就得等她醒来再问了。”
  “喂!那么……现在怎么办?”
  “带她回镇王府。”
  “理所当然。”韩方道。
  “你和喜儿守着她,我去找大夫来。”
  韩方一把将女孩往东厢房床上一搁,便开口告诉婉黛。
  “嗯!你快快去。”
  婉黛点着头。
  韩方离开后,喜儿接着进来,端了一盆水和一条毛巾,婉黛顺手接过来,开始替她拭去脸上脏污。
  “小姐,你和少爷在哪儿捡了这个男人?”喜儿望着俊俏得不得了的男人问。
  “少爷怎好放心你伺候他?”婉黛替她拨开额际流刘海后,缚头瞥一眼喜儿,发现喜儿红胀脸,眼珠直在他陌生的脸上转。
  她对他好感得不得了哩!噗哧!婉黛忍不住轻笑出声。
  喜儿呆呆的盯着莫名其妙发笑的小姐,只听见她似乎能读人心思般地瞅住自己猛摇头。
  “别对她动感情!她可是个女的!”失望马上跃进喜儿眼中。
  “她是女的呀?”很不甘愿的又问。
  “没错!否则少爷怎会叫咱们守着她?”说得也是,喜儿嘟着嘴,瞪着床上的女人。
  “她没事干嘛扮男装嘛!”
  “那可得等她醒来才知晓喔!好啦!将水端出去。”
  婉黛满脸笑的告诉喜儿。
  喜儿正将水往外泼之际,恰巧韩方少爷带着府内专属的大夫赛华陀前来。
  “大夫!”喜儿礼貌的喊声,而赛华陀只是点了点头,在韩方的指示下进了厢房。
  一踏进厢房,赫然瞧见婉黛,不禁大吃一惊。
  “小姐醒过来了?”赛华陀对着婉黛惊叫后,又转向韩方,大喜:“真有白发童子!不是传言?”
  “是的!真有白发童子。”韩方笑道。
  “哪!那我也得上天山一趟,寻那白发童子求得救人医术。”赛华陀喃道。
  “大夫,能否替我看看床上女子如何了?”婉黛忧心床上女子忙道。
  “是!是……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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