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在风平浪静中过去。
早上,花拓先去附近的公园遛狗,然后带着早餐同家。之后,他会带宇净到市区游荡,不是逛遍各式商店,就是到戏院看电影;接着他们会去不同的餐厅用餐。最后,在她就寝前,她会要求他用钢琴弹奏那段他自创的曲子。
黎宇净发现自己喜欢做这些普通、寻常的活动,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但她也注意到一些奇怪的小地方。
首先,两人走在大街上时,他只是放慢速度配合她的步伐,而不再牵她的手。另外,他弹琴时,总坚持她坐在客厅另一角的沙发上,表示如此他才能专注。
花拓似乎在避免跟她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她感觉既失落又难以释怀。
于是第三天早晨,她决定和花拓一道去遛狗。
两个人和一只狗走在公园的步道上,花拓一手拉着拴住爱犬的皮带,一手插在裤袋里,黎宇净只觉双掌空荡荡的,一如她的心。
「花拓……」她迟疑地开口。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反射性地握紧手中的皮带,「船长」似乎发现了某种新奇的东西,显得有些过度兴奋。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
花拓愣在原地,突然被扯定在原处的「船长」吠着抗议,迫不及待地只想往前冲。
「没有啊!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她支吾起来,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因为……因为你──」
「啊──『船长』!」手心的拉力倏地消失,原就不太安分的独眼狗,不知怎地挣脱了他的掌握,迈开四腿往斜前方飞奔。
「我去带牠回来!」花拓扔下话,大步跑向爱犬。
他在草坪边的一张长椅背后找到「船长」,牠正和一只玛尔济斯玩得不亦乐乎。
「好家伙!原来把美眉来了。」花拓没好气地瞪着见色忘主的狗狗。
「『皮皮』是公的。」长椅上一各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放下手中的书本,转过头来,约莫二十七、八岁。花拓这时才留意到玛尔济斯的主人就坐在一旁,对自己的口无遮拦不禁露出尴尬的一笑。
一抹近乎惊艳的闪光在女子眼中飞掠而过。眼前的男人简直帅得罪恶。
定了定神,她指着独眼狗柔声问道:「你的狗是怎么受伤的?」
花拓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捡到牠的时候,牠就只剩一只眼睛了。」
「牠原来是流浪狗?」
「是啊,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我『捡』牠,应该算是牠挑上我的。有天我出门跑步,回到家时才发现牠一路跟着,所以我就把牠留下来了。」花拓生性友善,既然对方表示了好奇,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供出爱犬的来历。
「原来如此……」女子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这个看似花心的男人好感大增,一个爱护动物的男人绝不会是坏男人。
「我是个兽医,最近才搬到这一带。你等等……」她低头从身边的小背包里搜出一张名片和一支笔,飞快地在名片背后写上一串号码。「我的名片和手机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个电话过来。」
「谢谢。」虽然有点讶异这位年轻兽医会连手机号码也给他,但他还是真诚地向她道谢。
「我自己也收留了两只狗和三只猫。『皮皮』曾被车子撞伤,复原之后一只脚还是有点跛,牠原来的主人不想领牠回去,从此牠就变成我的了……」
女子和煦中带着爽朗的笑容,让花拓不由自主地也回她一笑。
两人又多聊了几句宠物经。
尾随着花拓而来的黎宇净就站在几步外的地方,静观着眼前相谈甚欢的男女,双唇不自觉地抿紧。
她不喜欢花拓对别的女人笑。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用那种欣赏的眼神看花拓……她不喜欢除了自己之外,也有别人能看见花拓的好。
有种冲动让她想上前把花拓拉开,但突如其来的一个领悟,却使她杵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忽然感到恐慌。
万一花拓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呢?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他没喜欢上另一位曾和他约会的小姐,但也许他会喜欢上眼前这一位……就算不是这一位,以后他还会遇上其它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某个人,然后他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陪着她。
他再也不会这样陪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胃都打结了。
「宇净,」花拓这时已结束友好的闲聊,牵着「船长」来到她身前,俊脸上眉头一皱。「妳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她抬眼看他,几乎说出心头的恐惧,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回去了。」
花拓忧心地端详着那张小脸,但是不再追问。
「对了,刚刚『船长』跑掉之前,妳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她一顿,随即弯腰拍了拍独眼狗的头。
「我忘了。」
「她是妳女儿,不管怎样都是妳的责任!」
「我女儿?!没有你的种,我一个人生得出来吗?你想得倒好,丢个拖油瓶给我,你自己好跟那贱人双宿双飞!」提高的女性嗓音有些尖锐刺耳。
「这种话妳也敢说,也不想想是谁先勾搭上个有钱的姘夫,人家决定移民到美国,妳也不要脸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少装出那副骗人的慈父样!我不要女儿,你就要?要不是你贪图你老头名下的那笔财产,怕不照顾他的孙女会丢掉继承权,恐怕你早八百年前就把她打包送人了!」
「是啊,妳崇高……」男人讥讽地笑了。「没有了我爸按时拨给妳的那一大笔『教养费』,妳会这么好心地每年照顾女儿六个月?不知道那笔津贴供妳置装和购屋够不够?」
「你……」女人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无耻的杂种,当初我就该拿掉孩子,也免得今天还要看见你这副嘴脸!」
她只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楼梯顶端,一双清明的眼眸看着楼下两个大人相互指着鼻子谩骂,女人原本漂亮的脸孔此时扭曲得丑陋,她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只觉得那道高大的背影冷硬无情,而且遥不可及。
忽地,男人转过身,她怔了怔,又惊又喜地发现他不是她预期的那个人,而是她无比喜爱、散发着善意和温暖的那张桃花脸,她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子。
「过来,宇净。」面带桃花的男人朝她伸出手。
「好。」她怯生生地一笑,毫不犹豫地往前跨出一步。
就在莲足落下的同一瞬间,轰隆地一声巨响,看似坚固的楼梯竟毫无预警地在脚下崩塌,她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小手,想攀住那个嘴角噙笑的男人,但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她而去。
「花──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她嘶喊着,却惊恐地发现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她不停地下坠、下坠,坠入无底的黑洞,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那张桃花脸愈来愈小……愈来愈模糊……
黑白分明的眼眸霍然睁开,梦魇遗留下的恐惧,像只无形的大掌攫住她的颈项,她必须使力吸气,才能把氧气推进肺部。寂静的黑暗中,只听闻类似劫后余生的喘息,而不见床上人儿的无助。
梦境中,过去和现在交迭成一个超现实的次元,既诡谲又真实。
她静静地躺着,等待着心跳缓慢下来,也等待着惧意消退。
好一会儿后,她下了床。
夜深人静,连「船长」都在后院的狗屋里睡得正香甜。
黎宇净赤着脚来到花拓的房间前,举棋不定了好些时候,才轻叩了叩门,等了老半天却得不到响应。片刻的迟疑之后,她伸手推开了门。
皎洁的月色透过玻璃窗洒落房内,她毫无困难地辨识出床铺上睡得正熟的颀长人影。
小说中的男主角,即使在睡梦中都有着极佳的警觉性,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看来花拓并不适合当个英雄人物,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对于房里多出一个人毫无所觉。
黎宇净只踌躇了片刻,便轻盈地爬上那张空了半边的大床,跪坐在他身侧,偏着头端详起趴卧着的男人。
花拓沈睡中的脸庞,少了平时的不羁,倒多了几分祥和以及一丝孩子气,她猜想他并不知道,他在睡梦中的面容其实和他温柔的本性相去不远。
像是要将睡容刻在心版上似的,她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伸指戳了戳那裸露的臂膀。
「花拓……」
「嗯……」他翻了个身,细微而规律的打呼声继续着。
「花拓……」她又戳了他几下。
剑眉蹙了蹙,他模糊地咕哝了两声,挥手拍开干扰,仍不愿醒来。
「花拓。」她再接再厉,这回葱指加重了力道。
终于,紧闭的眼睑颤了颤,像是感受到她的坚持,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撑开双眼。好不容易集中焦距后,一张在夜色中显得苍白、并覆着一头漆黑长发的脸孔映入眼帘。
「啊──呀──」有鬼!他吓得浑身一震。
咚!惊惧之间,他滚下了床。
「我睡不着。」一袭白色睡袍的女鬼幽幽地开口。
咦?那嗓音听起来很耳熟。他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一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小灯,一手拍着胸脯压惊。
「宇净?妳什么时候进来的?」还一点声音都没有,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我敲了门,可是你没听见。」她依然跪坐在床上。「我睡不着。」
「妳睡不着也不必这样吓我啊……」他搔头嘀咕着。
她一语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更正,盯着他的身体──住下一看,他猛然想起自己习惯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睡觉,一阵热潮猝不及防地袭来,他反射性地用双掌掩住重点部位。
「转过头去!」他命令道。
她抬眼望着他,疑惑的大眼正写着显而易见的「为什么」。
「我先穿上衣服啦!」他焦急地低吼。
「喔。」恋恋不舍的目光终于移开。宽肩、窄臀,那副结实的身躯其实真的满赏心悦目的。可惜。
花拓迅速地套上堆在一旁的T恤和短裤,骨子里极其保守的他,实在不习惯让近乎全裸的身体暴露在异性的视线下,尤其对方又直瞪着一双大眼,根本不知要掩饰目光。
「好了。」他通知她转过脸来,这时才注意到过于惨白的面容,两道眉毛不禁一拧。「妳怎么了?」
她垂着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作恶梦了?」他关切地问。
她迟疑之后点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彷佛彼人当头棒喝,花拓这下可完全清醒了。
「什么?!那怎么行!」他惊叫。即使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男女之别还是存在的吧?
再一次,她无语。
或许是那彷徨无依的语调,也或许是那渴求的眼神,他忽然感觉她亟需自己的陪伴,态度不觉软化了。
他左思右想,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警告道:「我可能会打呼。」
她点头。「你会,我刚刚就听到了。」
一根根的黑线在他额上冒出。
「不过很小声,没关系。」她福至心灵地补充道。
他忍住不让面颊的肌肉抽搐。「就只有今晚而已,改次要是妳又睡不着,试着数羊。」
「好。」她自动自发地侧躺下来,式样保守的白色无袖睡袍长到脚踝,除了那两只白嫩的手臂之外,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地方。然而,在一个男人眼中,这副纯洁模样反而更教人想入非非。
她也未免太信任他了!
花拓在心中低咒着,决定把灯熄了,眼不见为净。接下来,他躺回床垫的边缘,为了拉远两人的距离,索性背对着她,闭上双眼,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稍早弃他远去的睡虫仍不见返回的迹象,而背上传来那种遭人注视的烧灼感,更是令他难以入眠。
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教人难受……
「宇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
「睡觉的时候把眼睛闭起来。」
彷佛没听见他的话,她反问:「你转过身来好不好?」
他睁开眼,在心中衡量。他很怕自己会因此而后悔,但若是不依她,恐怕他到天亮都别想睡了。
「这样妳就会听话睡觉?」他确认。
「嗯。」
无力地叹口气,他僵硬地转身面向她,不料她也同时将身子挪近,出人意表地伸手环住他,似是急欲汲取温暖,她把小脸埋入他的肩窝。
如果花拓的身体原来算是僵硬,现在也已彻底的石化了。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男人看哪?
彷佛他还不够凄惨似的,这时他发现看似清纯的棉质睡袍底下,并不存在那个法律应该强制女人穿的、叫做胸罩的东西,而紧贴着他上半身的柔软娇躯,已全然唤醒原就蠢蠢欲动的男性欲望。
「宇净……男女授受不亲,妳不应该……」他喉头发干,嗓子变哑,连话都无法说完。
「我喜欢你的身体,好暖,好舒服。」她自顾自地低喃。
是的,她需要他的体温伴她入眠。
她需要他的怀抱抵御恼人的恶梦。
她需要他。
带着某种迫切的语调扯动了他的心,原本要将她推开的大手,改而落在她身后的床垫上,即使掌心没碰触到她,这个姿势也已将她纳入怀抱中。
为了避免欲火焚身,他痛苦万分地闭上眼,在脑中弹奏起贝多芬名为「悲怆」的作品。
黎宇净贪婪地吸取属于他的气味,似是要再三确认这不是梦。当梦魇中的花拓头也不回地遗弃她时,她的心都碎了。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带给她那种恐惧、那种绝望。
她喜欢他。此一瞬间,这个认知再清晰也不过。
她喜欢上这个表里不一,有着一颗最温柔的心的男人。
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两片性格的嘴唇,笼罩着她全身的,则是阳刚味十足的体热。一种纯女性的原始冲动驱使她凑向前去,用唇在他嘴上印了一下。
喀当!钢琴奏鸣曲第八号戛然中断。
花拓震惊得眼珠都快掉了出来,他费力地挤出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妳……妳在做什么?」
「吻你。」事实证明,白痴问题自有一个白痴解答。
「妳……妳实在不应该这么做……」他结巴了起来,甚至忘了自己其实是可以把她推到床下的。「我……我是男人,妳……妳这样会害我有……有反应……」
「我喜欢你的嘴,它让我想吻你。」她毫不拐弯抹角地宣告,再次将唇贴上他的,而他的心脏更是无法无天地狂跳。
一阵阵女性的幽香像海啸般席卷他的感官,带着些许凉意的柔软磨蹭着他的嘴,动作有些生涩而天真,却比任何经验丰富的老手都更有效地威胁着他的神智。
意志力摇摇欲坠,成了石像的花拓,死命地抓住自己不久前才下的决心。
要把她当妹妹看……
年轻、单纯的她,不是他理想中的对象……
绝对、绝对要把她当妹妹看……
黎宇净浑然不觉他的挣扎。带点好奇,又带点调皮,她用贝齿轻轻地囓咬着那两片看似坚毅,却又出奇柔软的唇瓣,彷佛发现人间美味似的爱不释口,花拓在心中大声哀嚎。
完了,天要亡他。
登地一声,他甚至听见了自制之弦绷断的声音,良心终究还是败给强烈的诱惑。潜意识中,那股从一开始就被压抑着的欲念,像猛虎般破柙而出,并挟带着肉食性动物与生俱来的掠夺能力。
他一个翻身,敏捷无比地将她压在身下,突如其来的举动,只在小鹿眼睛中激起一丝惊讶,而非恐惧。
「宇净,再给妳一次机会……」他的气息急促,额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内心的天人交战使他口气空前严厉。「回到妳的房间去。」
只要一句话,他就会让她走,只要一句话。
「不要,我要留下来。」她坚定地回望他,原来苍白的双颊已染上淡淡的红霞,激起了桃花眼中益发炽热的火焰。
她的思考模式从不迂回,更远非复杂,但不复杂并不代表无知。无论在心智上或生理上,她都是个成年的女人,她明白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室内温度骤然升高,即使房间里的冷气依旧运转着,也无法阻止两人逐渐发烫的肌肤。
「妳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他拚命地挣扎着,压抑的汗水几乎湿透了身上的T恤。
「花拓,不要把我当小孩,我是个女人。」
简明清晰的声明击溃了他的最后一丝防卫,他低吼一声,俯身吻住了她。
不同于初尝禁果的她,他的舌尖挑开了两片樱唇,吻得既深入又激烈,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在他体内爆发,而她,则心甘情愿地任火烫的浪潮淹没。
事实证明,她的学习能力极强,不多久,她便仿照着他的方式回报以同等的热情,他们难以餍足地吸吮着彼此,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抽离了那两片已微肿的红唇。
有一剎那,理性又回来了,犹如正吊挂在悬崖边缘,他奋力攀住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块岩石,欲拯救她,也拯救自己。
「宇净,我们真的不该继续下去……」他近乎哀求地在她唇畔说道:「妳太年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天……妳给我一拳、赏我一个耳光,或是用脚把我踹开都行……」
她静默不语地伸手抚上他的脸,两眼凝视着他,指尖缓缓滑过他的眉,他的颊、他的下颔,胸中的情意更加浓烈。
回视她是个致命的错误,那双总是让他心旌摇荡的大眼,此时写着坚定和其它一些令他深受吸引的不知名情绪,把他好不容易寻回的理性一下子赶到九霄云外。
他再度吻上她,彻底迷失了。
「我给过妳机会离开……」他气息狂乱,粗嗄的嗓音中含着一丝堕落前的绝望。这丝绝望,却犹如最强力的催情剂,将两人之间的情焰,刺激得更加高涨。
「而我拒绝了……」一声响应听来更像娇喘。她樱唇微启,眼睫半垂,全身的肌肤在那双充满挑逗的厚实大掌下,燃烧了起来,小脸上渐浓的醺意令他更加血脉贲张。
不一会儿,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薄薄衣物消失,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她模仿着花拓触摸她的方式,伸手在那强健的体魄上探索,直接、大胆却又夹着几分羞涩的动作,几乎把他逼疯。
他霍然攫住那双柔荑,要是任她这么摸索下去,他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她张口想抗议,却被另一记热吻封了口。他尽情地品尝,霸道地攫取,直至感觉到身下人儿彻底的臣服,然后难以餍足的唇瓣往下移到粉颈,接着往下,再往下……
这一夜,所有的顾忌都被抛在脑后,在这个春意盎然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及他们所共同编织的情欲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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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真纯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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