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与新婚 第五章

 卓盈回房拿了干净的衣服送至卓冶房中,陶陶连忙接过衣服,说了数声谢谢、与其说是多谢卓盈的衣服,不如说在多谢她非常细致的关照。  
  卓盈点头,溜眼一瞧陶陶丰满的胸部,笑着说:“嫂嫂身材这么好,我的胸围大概不合你穿呢,所以没拿过来了。”  
  陶陶小脸一红,“才一晚.我就穿这个就行了。”  
  卓盈笑着点头,回房休息去了。”  
  陶陶关上房门,嘘了一口气,抬头细细打量卓冶未婚前的房间——全是蓝色和灰色系列的装饰,柜子和桌子的质地都是磨沙面的蓝色铝硅镁合金。  
  人家说喜欢蓝色的人部有点忧郁,老公倒不像啊又或许,喜欢蓝色的人其实并不忧郁,而是能够把自己与环境中的不协调用一种色彩,或一份心思尽量化解。  
  大床左边是一尺来宽的窗沿,上面没有摆放盆景或小饰物——男人要这样才正常呢,陶陶晃着小脑袋轻声说。窗台过去,是一扇小门,门外是阳台。陶陶伸出头望了望,外面漆黑一团,感觉雨还在下着。她按亮阳台灯,外面没有放盆景,栏脚边有一个不锈钢架子,上面放者几个亮铮铮的哑铃和两副不同度数的臂力棒。  
  原来他喜欢练这个,怪不得胳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她走上前要拿起来试试,哗,好重,拿都拿不起来!陶陶不服输,再扎起马步,咬紧牙关,双手捏紧哑铃拼力一揪——终于拿起来了!却压得整个人挪不开步子,她连忙把哑铃慢慢放回原处,吐了吐舌头走回房中。  
  关上阳台门,她站定身子叉着小腰朝房中望了几眼,眼珠儿转了一转,决定要看看老公床头柜的抽屉里藏着什么家伙。  
  拉开左边的抽屉,内中放着两本一模一样的日记本。啊,这个人真是,写日记都能够找回同一样封面的硬度抄,难道一买就买几本回来放着?  
  陶陶转了转眼珠,觉得看人家的日记太没道德,决定不看!然后伸着头继续翻着抽屉里还有什么东西。有儿盒名贵的领带夹子,一些用彩带子绑着的贺卡和明信片,还有一只很小的瓷猪储钱罐,大抵是年幼时的东西。  
  小猪大眼胖腰,保存得还很好。陶陶拿起来对着猪嘴嘟了嘟,又拿到耳边摇了摇,“叮当当”的响得清脆——钱这么少哪?她跳下床,拿过自己的手袋,左翻右翻地掏出几个硬币全塞进小猪肚子里。  
  然后,她拉开右边的床头柜,发觉内中存放着大本的相册。她拿出一看,里面有一小本特别精美的小相册,全是他们刚恋爱时卓冶和她拍的,陶陶笑着一张一张地翻着看,有一张是在动物公园拍的,照片中的她正指着旁边什么东西笑得腰都弯了!  
  陶陶“格格”地笑了——当时卓冶指着旁边的猩猩说它们的牙齿其实是最健康的,不过就是长得有点暴出来,惹得她笑至腰都直不了。那时两人还是拖手阶段呢,连接吻都未试过,他却把这些照片当宝贝般地藏着。  
  陶陶嘟着嘴轻轻吻了吻相片上的卓冶,“老公,我很想你哦。”  说着说着,心中只觉一阵空虚,精神顿时萎靡起来……她扭头望了望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又看看旁边的小钟,微微叹了一口气,十点了,卓冶通常这个时候要休息了,不然白天工作时会没有精神的。  
  刚才卓冶打电话问卓家,婆婆赶着过来听了十来分钟才把话筒交给陶陶,夫妻二人只说了几句话儿,陶陶便叫收线了,卓冶知道妻子被管件了,正在艰难地扮演斯文女孩,便很痛惜地“啵”了她一下以示安慰才收线。  
  陶陶瞄了瞄抽屉,放在很里边的好象还有一个蓝色的铝制盒于,她拉出来揭起一看,是一些旧信件,她没仔细看——就算是情书又怎么样呢,人生无论处于什么阶段都有或浓或淡的人情债务,她就从不询问卓冶的过去。  
  把旧信拿起后,盒子底下有一对很精致的珍珠耳环和一只女装手表。她拿起耳环看了看,摸着摸着,心中不禁有点郁闷,便放回盒子里。才要把盒盖子盖上之时,她想了想,又撩起信件拿出手表看了看,似乎是几年前的款式。那时她刚读大学,同班同学于蓝好象戴着一个这样的手表。  
  都是他以前的女友的东西吧!她哼了一声,噘着小嘴把东西放回盒子。突然,手指被信封里夹着的一角尖尖的东西划过。陶陶一皱眉头,便拿出信件要看看那刮着手的东西是什么。  
  半晌,谜底揭晓了,她的心也像被棒球棍狠敲了一下子,发出一阵阵麻辣般的痛感……  
  那是两张相片,过了塑料的,似乎要特意珍藏起来的样子。相片中的卓冶张开腿坐在草地上,身前坐着一个女孩,她笑得很甜美。而卓冶,正在微笑着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另一张是那个女孩的单人照片。她长得非常美丽——白皙细腻的小脸,眼睛又黑又亮,长长的微卷的褐色头发披散肩头。一身米黄色的吊带长裙,脚踝上系着的银链子,脚上是妩媚的细跟高跟鞋……  
  两张照片的背后,都写着“永远深爱你”这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陶陶睁大眼睛研究了一阵子,终于确定是卓冶的笔迹。这更加严重地证实了一个问题——卓冶曾经非常深爱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无论细致分析还是组合欣赏,都比她漂亮一百倍。  
  一道郁闷从心胸脯蔓延开去,陶陶觉得难受,她一直知道卓冶很有女孩眼缘,但她是大而化之的脾气,所谓眼不见为干净——管那些女孩是圆是扁,古语不是说未到最后一刻,不知鹿死谁手吗?现下鹿儿就栽在她手上,她就是卓太太!  
  现在,她亲眼目睹卓冶珍藏的美女相片,才觉得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所谓才子配佳人啊,卓冶有学识有前途,又怎么会放着这么个漂亮可爱的鹅蛋脸女美女不要,要她这个馋猫女孩?这可是非常值得怀疑的问题!  
  陶陶把身子向后倒,恹恹地瘫躺在床上,心中百般思量着卓冶对自己的感情,甚至由初相识时他的热情至结婚后的包容,原原本本地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一阵子。还是觉得没有问题的。  
  那么,有什么原因,可以令一个男人放弃绝世美女,而娶一个只能算是可爱的女孩?会不会是她太过可爱了,可爱得连极品美女也失去了吸引力?  
  陶陶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左手,瞄了一眼相片中的女孩……刚刚建筑起的信心又崩溃了——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的女人啊!人家都是女人,这太不公平啊!  
  她越想越是难受,捧着脑袋咬着嘴唇缩在床上,好半天不想动弹。  
  半晌,她望了望放在卧室的计算机,便吸了吸鼻子,缓缓下床,按开计算机准备上网,卓冶的计算机没有安装ICQ,陶陶便在网上下载程序安装,在登录框上加入自己的号码…  
  才一现身,阿KEN便发出无数的问话,询问她为什么今晚不上网。  
  陶陶默然,好一阵子才回话:“没事,你在干吗?  
  “在想你。”  
  陶陶没做声。  
  “小淘气,快说话!”这个从小就跟着她的小名也是她的网名。  
  “懒得说。”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心情不好?”  
  她没有回答。  
  “阳光女孩不阳光了,我心痛啊。”  
  “我还心跳呢!”陶陶发晦气地和他顶嘴。  
  “跳得很快吗?”他毗牙笑。  
  “快蹦出来了。”  
  “那我赶紧腾出双手捂着它。”  
  “你踩碎它就是!”  
  “我更喜欢用双手捧着,窝在心间处。”  
  陶陶顿觉暧昧,知道是该止步了,却又仗着网上见不着面,便回复道:“随便,只要别煮了它就是。”  
  “绝对不舍得,如果可以,我渴望把它含在嘴里。  
  陶陶心猛地跳——这个男人正在挑逗自己!  
  这份奇怪的情意,应该算是产生多时了吧。是她一直用渴望轻松写意的借口,去告诉自己,他只是说说笑笑地打发时间而己,内心有的只是男人惯常的戏谑,却从未想过,一个或许聪明优秀的男人可以在每天晚上  花数小时去和一个女人谈心,内心究竟有没有企图……  
  卓冶总说她不会防范陌生人,不会保护自己,现在又应验了!一股惶惑像流星一样在心中划过!她明显地不安,咬着嘴唇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仗着网络上不用见面,而且现在也是无聊得很,便继续回话道:“小心咬碎了,还是还给我吧!”  
  阿KEN大笑。半晌,他突然说:“你害怕?”  
  “我怕?呿!”  陶陶发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  
  “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陶陶再度心惊,只得说:“错了,我只是不想逾越界限……”  
  “即使界限的另一边,是你最神往的伊甸园?”  
  “我觉得自己就住在伊甸园里。”  
  “你说谎!”  
  “我没说谎!”  
  “你每晚八点上网,一直上至深夜十二点,然后上床睡觉,这就是所谓的伊甸园里的生活方式,!”  
  她突然觉得烦躁,更讨厌这个话题。  
  阿KEN可不放过她,“虽然你每晚八点回家,但你的家令你感觉乏味,事实上你也无事可做,于是上网。一个女人可以上足一整晚的网,不用和丈夫谈心,不用和丈夫亲热,抑或,你的丈夫已离你而去?”  
  陶陶的心猛一激灵,眼眶立即浑红!她飞速打出一连串的字眼:“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听着!我喜欢花一整晚的时间上网聊大,丈夫也不反对,我想浪费时间!还有,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和丈夫怎么样更与你无关!”  
  阿KEN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关心你。”  
  “不用不用!我不稀罕你的烂好心!”陶陶答得毫不留情。  
  “我只是觉得你朝气蓬勃,活泼可爱,理应活得更快乐一些。”  
  “不用你觉得我怎么样!”  
  “呃,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陶陶没回话,也没有关闭QQ。  
  阿KEN似乎真的很害怕她继续生气,连忙急促地打  出无数的赔笑笑脸和鲜花图案。最后,他突然发来一句话:“我只是见不得你受委屈。”  
  “我委我的屈,与你何干?!”她的气消了一点,却仍然用很生气的口吻。  
  阿KEN再度沉默。  
  陶陶等了一会,见他仍未回话,突然觉得自己响应得很生分,毕竟他们是朋友啊,便说:“阿KEN,我过得很好,真的。”  
  “我想以示证实。”  
  “啊!”  
  “我们见面,好不好?”  
  陶陶当场楞住。  
  “俏皮可爱、直率坦诚又不失感性是你的特质,我相信现实中的你也是一样,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女孩。”  
  “我……”  
  “我知道你结阶了,但也陷进一层让你困惑的束缚中去,你不知如何去面时自己的角色,甚至有点越想演好角色,越是不得要领的彷徨。我心痛你的寂寞,也无法不做出要痛惜你的举动、小淘气,我们见面吧。我多么渴望能面对面地安慰你,只有那样,才能相互感受最真诚的交流。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陪你四处逛去,只要你喜欢,去哪儿都可以!”  
  “阿KEN,我从未见过网友,我不……”  
  “我知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很会尊重朋友的。比如说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你的私隐,你的一切一切总之,你只要见到我,就会明白我没说半点假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喝茶聊天,谈人生谈朋友,尝试很多我们都渴望尝试的事情,或许,你先把手机号码给我?”  
  尝试很多我们都渴望的事情?阿KEN是否在暗示,他想她成为有需要就相互出现在对方面前,没有需要就各自精彩的网络情人?  
  她从来没有面对过男人这样浅白的挑逗!紧张得小脸都白了,越发不知说什么。  
  “小淘气快答应我,我们见面吧,好不好?”  
  “不!”  
  “宝贝儿,我只是想感受真实的你。”  
  “不,不!我、我不……”  
  “好好,我不会强迫你,或者,我们推迟一些时间再见面?”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你不当我是好朋友?”  
  “不是——”  
  “那么,我们暂时就别谈见面的事情。或者,你先给我电话号码,好吗?”  
  “呃——”她觉得为难。  
  阿KEN立即保证:“放心吧,我不会随便烦扰着你的。只是觉得咱们既然是好朋友,总得有点相互的牵系心理才会踏实。比方说,有时我按开手机电话簿,看到一个“小淘气”的名宇,会记得自己认识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可爱女孩,这也算是一件令我心情好的事了。”  
  似乎是因为他的话说得太有风度了,也似乎是因为拒绝了他要求见面而内疚,陶陶觉得是要作出一些举动,以示自己其实也是真心把他当成好朋友的。于是,她告诉了阿KEN自己的手机号码。  
  三十秒后,她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知道是阿KEN!心蓦然蹦跳不已,她知道自己很不应该在深夜时分,接听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电话。但,她又说过把他当成好朋友,现下临阵退缩,好象有些说不过去。  
  半晌,她拿起电话,轻声说:“喂?”  
  “淘气?”  
  “是的。”  她小声应着。  
  “噢,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脆生生的很动听啊。我太高兴了,简直梦寐以求呢。”  他语调非常兴奋,对她的感觉似乎很好。  
  “谢谢。”  
  “小淘气,我觉得很兴奋呢。你看你看,我们只需在现实中做出微小的改变,就有一种新鲜而刺激的感觉,气息就如此接近——”  他低低笑着说。  
  陶陶沉默,心底猛然觉得,自己在卓冶的房间这样“私会”一个来历不明,甚至对自己或许是有企图的男人,有着强烈的背叛的意味!  
  “怎么了?”  
  “我……不知要说些什么,我想收线了。”她颇显艰难地回答。  
  “好吧,或许你告诉我地址,让我寄个见面礼给你?”  
  “不用,不用!”  陶陶脸都白了。  
  “呵呵,那我们这次交换电话号码就当跨出网络的第一步,横竖日后有的是机会。”  
  日后有的是机会?什么意思?陶陶吓得“啪”地合上电话,心脏跳如雷鸣!  
  以前,她总想着大家不会见面,所以上至天南地北,下至各自有多少体重,眼睛小还是嘴巴大,腰肢昨天粗了今天又瘦了,口味偏好吃咸还是吃甜也聊上一顿。现在一个电话,委时将两个毫个相关的人扯在一起,还萌生出一股奇异的暧昧,人生怎会如此多变?  
  陶陶越想越是不安,仿佛就在超级市场购物时,一件小物品毫不自觉地滚进她的手袋,及至回到家中发现了,方觉心跳如雷,有着被迫上梁山,沦为盗贼的惊险和悔疚!甚至担心一世英明,就因为这么一点的不慎,完全的消光耗尽了……  
  坐立不安了一会儿,陶陶渐渐又觉得不害怕了——这个阿KEN是活在虚拟之中的啊,只要她坚持不和他见面,不做出任何承诺,他也是没有可能诞生在现实之中吧。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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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二十六号了,越来越接近卓冶休假回来的日子了,陶陶欢喜非常,天天哼着歌儿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自然也很小心地把存放在家里的零嘴打扫出来,须先放进五脏庙里,以免丈夫回来教训她。  
  二十七号那天早上,陶陶翻出几只鲍鱼用开水烫过,放好酱料腌着放回雪柜里,这种东西要泡浸三天以上才入味的。届时卓冶回家了,就能吃到她精心处理的鲍鱼餐了。  
  今天下午,她还特意买了一条雪白的夏奈尔晚装长裙,样式十分简洁,后背却是用蕾丝结攒着一个左右交叉的花环,一直悬垂至腰间,精巧而不繁复,果真是背后有乾坤了。  
  既然想起来了,陶陶干脆跑回卧室试起晚装来了。镜中的人儿玲珑浮突,风情万种、简良把玛丽莲梦露也比下去了!陶陶乐了,摇着漂亮的衣裙在穿衣镜中前扭阿扭,自个儿嘻哈着搔首弄肢……  
  换回衣服后,她望了望小壁钟,八点了。便捧着一盒子蓝每子朝书房走去——她仍然有着每晚和阿KEN聊天的习惯,不过,她也会尽量避开阿KEN要求见面的话题。除此之外,和他聊天仍然很轻松有趣。  
  阿KEN似乎知道她不会背叛丈夫,却又舍不得他每晚的陪伴,于是更加频密地要求和她见面!陶陶知道他确实对自己有企图,自然不肯应承,却因为生活沉闷,或许也有点喜欢与他轻闲玩笑的感觉,便继续和这个多情种子保持联络。  
  究竟是习惯成自然,还是欲断电难断?噢,她不懂这是什么心理。自从卓冶出差后,她早上孤身离家,晚上独自回巢。有时走在路上,一回身,会惊觉自己像跌进一处四处陌生的境地,四下观返,依旧人来人往,她夹在内中,恍如迷失了方向。  
  这是一种没有根般的虚浮的感觉,她感觉郁结,只能渴望在精神上能有一些寄托,安扰心中彷徨不安。  
  如果,此时的她会向丈夫细细道出心中的矛盾情绪,深爱妻子的卓冶一定会谨慎起见,立即飞扑回港。然而,人与人之间,每每因为“原因与结果”  的因素,产生出不受人的意识控制的后果。  
  卓冶总是对她不黯世事的性格而忧心,有关她的一切都要清楚透彻。陶陶,会因为卓冶过于的谨慎,下意识地逃避唠叨和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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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号晚上八点,电话响了,陶陶一脸兴奋地扑向电话……  
  “老公!”  
  “吃过没有?”  
  “真是废话耶!你老婆我会饿着肚子吗?”  
  “确实是不会。那吃过什么了?”卓冶温柔询问,陶陶却感觉他语气低沉——按她经验,他有心事时才会这样。  
  “白米饭和小青菜。”  
  “这么素?”闭起眼睛也知道她在说谎。  
  “嘻嘻,还加了一点牛肉干,一只鸡蛋,两片天妇罗,三只鳗鱼寿司。”  
  “嗯……”  
  “老公,快说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  
  啊,他竟然问她说了什么?陶陶吼叫:“你搞什么哪,心不在焉的!我问你明天买了什么时候的机票!”  
  卓冶顿了一顿,轻声说:“陶陶,我明天不能回香港了。”  
  昨晚,他和陶陶甜蜜蜜地通完电话后,院长突然来电,说北京医科大学搞了个为期三个月的精英训练班,知道他正在北京进行驻院临床试验研究工作,便高资聘请他出任客座教授。  
  卓冶一下窒住,与妻子分别一个月了,心中无比思念,多么渴望能凑近她的气息,亲亲她苹果般的小脸,聆听她叽叽喳喳无忧无虑的笑语啊!由重要的是陶陶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非常失望。  
  卓冶正想回电婉言拒绝之时,电话又响了,竟然是医科大学校长亲自来电,用最诚恳谦恭的语调邀请他出任为期三个月的客座教授。  
  卓冶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应允院长和校长的要求。这些有名誉有地位的长辈,一个接一个地亲自邀请他,若再坚持持推搪,就显得太过不识时务,而且他从医以来,确实积聚了不少工作经验,既然现在有这种机会,他也想给有意从医的学生提供些许心得体会,以供他们参考,至于陶陶,他还有一生可以陪伴她啊!  
  “怎么?”  陶陶尖叫,随即哭出声来,“你不能回来了?”  
  “我是盛情难却啊,总之过了这四个月,我会天天陪着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不好!不要!我这个月熬得多惨你知不知道,每到晚上睡觉时我就倒数日子,然后告诉自己又可以和你拉近一天的距离了,现在差不多能触摸到你了,你又突然离我更远了……”话未说完,陶陶“哗”地大哭起来。  
  卓冶心痛不已,“对不起啊老婆,我真的很想见你很牵挂你,但若我再三向院长和校长推辞的话,就显得不识时务,况巳这次授课只是为期三个月,我便应承了……”  
  陶陶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硬咽着问:“你究竟要忙什么呢?”  
  卓冶连忙解释:“我白天在医院工作,晚上和周末要到医科大学向学生授课,反正就是教学生。”  
  “那你岂不是没有休假了?这么忙会累坏你的!”  
  “没关系,只要晚上休息够精神就回来了。我现在下班就得回住所撰写每天的临床试验报告,如果这些报告可以及时整理上呈,或许不用足四个月我就能回来了。”  
  “你白天还要替病人做手术什么的,晚上还得写到这么晚吗?”  
  “我在赶工呢,只要想着三个月后便能见着老婆了,再怎么忙怎么累也值了。”  
  听得陶陶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下来了,硬咽了好一阵子,才问:“北京现在冷吗?你要小心身体啊。”  
  “冷啊,早几天一直在下雪。以前在国外读书,冬大便踩着雪‘吱呀吱呀’地上学去,原以为毕业后就呆在香港工作了,想不到现在竟然跑到北方踩雪来了。”  
  陶陶轻声说:“如果我能陪你一块踩雪就好了……”  
  “我们有一辈子时间,以后每年我都和你踩雪去,好不?”  
  “嗯……”  陶陶轻应了一声,顿了一顿,又问:“那些女学生有多大了?漂亮吗?”  
  陶陶懂得这样问,就是理智复苏的迹象了,卓冶便笑着说:“都是医学院的大学生,至于漂亮不漂亮,咳,我正眼都没看过,根本说个清楚。”  
  陶陶“嗯”了一声,没说话。  
  卓冶知道她暂时没事了,又软语轻声地哄了她好一阵子,叮嘱她要如何如何照顾自己,又说他早通知了岳  母大姨以及所有卓家人了,叫她如常过着日子,三个月后他回来就和医院请大假陪她到哪里哪里玩。陶陶应着,一直到挂线了也没再说什么话。  
  放下话筒后,卓冶挨坐在电话旁边的沙发上,想着妻子刚才闷闷地“嗯”着,忧虑又浮上心头——陶陶年纪太轻,未结婚前有父母宝贝般照看着,结婚后,棒子由他全权接管。虽说她天性乐观,但只局限于顺心顺境之时。一旦心里抑郁,会变得十分脆弱,颓废的念头在没有人开解的情况下,很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但又有什么办法?只要眼睛能够朝前方望着,就渴望举步追寻,这本来就是男人的惯性思维。  
  卓冶叹了一口气,从西装里袋掏出皮夹于打开,胶片里,是一张他们的结婚照片。照片中的他一身黑色礼服,拥着打扮得像白雪公主一样的陶陶蜻蜓点水地轻吻着。  
  她那大穿著一袭雪白的高领裸背婚纱,领子其实是无数菱形的水钻穿连而成,一直连至前胸上方。当她从试衣室出来时,正站在橙黄色的灯光之下,恍若仙子伫立,令他惊为天人,似乎突然发觉,他的妻不仅可爱,还非常美丽,是一种因他而衍生的美丽。  
  照婚纱相的时候,陶陶被时装设计师安言和摄影师叮嘱得动也不敢动,连照相时也硬起腰杆。当伴娘的刘晴用古怪的眼神瞅了她一会,再大声问她为啥腰杆子硬邦邦的,是不是怀孕了。害得陶陶提起裙摆追着她猛打,把安言为她苦心塑造的几款羞涩表情粉碎得一干二净……  
  陶陶就是用这份率真可爱,混和进他的世故和不得不为之的谦恭里。谁又知道,谦恭的人其实最讨厌谦恭的脸面,毕竟一个为众人所熟悉所接受的一贯模式中,总有被修剪过的痕迹。  
  他曾经问陶陶,她爱他些什么,陶陶晃着小脑袋说爱是一种感觉啊,分辨不出来的,总之会时时想沾着他,若几天不见,她的心就像被蚂蚁啃一样难受,所以干脆嫁给他天天面对着。  
  想着想着,卓冶微微笑了,两手握着皮夹子仰倒在沙发上。半晌,他谈笑着捧起皮夹子,向照片中的妻子吻了一吻,然后闭起眼睛,翘起嘴角,回味一些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温馨的场面。好一阵子后,他才睁开眼睛,把皮夹子平整地摊放在枕头上,到沐浴间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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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陶放下电话,呆愣愣地挨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盼了一整个月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之后这三个月,也不对能见到丈夫了!整整一百二十天啊,是他们蜜月期的六倍啊!  
  她抬起无精打采的小脸,望向挂在床头之上的结婚相片的卓冶,越看越是难受,干脆趴在枕头上“呜呜”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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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陶陶在卓冶因为内疚而格外温柔的叫唤声中爬起床,没像往常一样撒娇嘻笑,只是一味  “嗯”,“啊”地而着。却没主动收线。  
  卓冶知道她不快乐,心中焦急,却明知无论说些么也不能替代他暂时不能回到她身边的失落,一时间,他也有点不知说些什么的感觉了。  
  他向来认为,说话和做事有绝时的分别,无论说得多么动听,只要暂时不能兑现,就不要先开空头支票。  
  这是沉稳型男人的典型的心理——对复杂的人事,可以打起更复杂的心绪去应付。对于深爱的妻子,除了必然的感觉之外,主思路仍然是简单的。既然是夫妻,必然有很长的时间一起过日子。  
  然而,女人是一种不断以过去、现状、将来三者联合地臆想问题的动物,会经常性地渴望爱人不断的软语或亲呢,以稳定天性里情绪起伏不安的因子。更何况是一个新婚二十多天便感觉无法溶进大家,无法与婆婆交流沟通,冉经历夫妻分居两地的二十二岁的年轻女人?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早上,夫妻二人同时感觉有着不知要说些什么的冷场和一份无形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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