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冷硬的台北车站,人群一批批来去,立足在这碉堡大楼,放眼望去是忙碌、是孤寂,空气分子全自名为红尘的空调持续飘散。
今晚的台北空气很稀薄……是因为就要回家了吗?一想到可以回家,从早上精神就没有一刻放松,入也变得神经质,放眼望去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起来就像机械人。
“呈峪……”人潮对岸,只是轻轻一个喊叫,安慰了惶然的心。
呈峪承认自己是有点高兴他守约前来,笔直朝著挥手的他走去。
许久不见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彼此笑脸相待就算打过招呼,维尼拿过行李,两人并肩与其他陌生旅客擦身而过,走向繁忙大门。
“好冷……”才出门口,阵阵寒风迎面而来,呈峪脸上浮著生气二字。
维尼赶紧把自己的围巾缠绕上去。“忍一下,车子就停在这附近。”
走没两步又把大衣脱下来给他,雕手捣上他的耳朵,手中窜入冰凉。“车上的冷气很强吗?”
“他们可能以为载的是冷冻猪肉而不是入。”耳朵一暖,整个身子也回温。
“车上备有姜茶,走吧。”放下双手,维尼走在前面挡风。
快步走到白色雅歌旁。“我爸的车。”
行李丢后面,系好安全带。“可以先到我家吗?我……要载她去婚纱公司去拿礼服,他们十点关门。”
“都可以。”呈峪接过维尼递来的保温瓶,车子行进中会摇摇晃晃,只好先抓在手上,汲取偷跑出来的热度。
维尼知道呈峪坐车累了,专心驾车,放任沉默流窜在这小小密闭空间,打开广播电台,主持人与音乐交杂填满两人间的距离,已无需言语。
在一处别墅住宅区,维尼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先喝点取暖,我家现在为了明天的事,有些亲友会在今天前来祝贺,大门没关,风很大。”
呈峪转开瓶口,一口口啜饮,温热自胃部扩张,柔和了脸部线条。
维尼轻笑,伸手抓捏他的耳垂,是微微的凉意。
暖意直达指端末稍,长达一整天的紧绷,在此刻才获得舒缓,睡意也随之而来,车上却无法让精神放松,在精神肉体相抗衡之下,呈峪开始呵欠连连。
“累了?”接过保温瓶。
“嗯……”姜茶被拿走,睡意频频来袭,冷风又像蛇般缠绕上身,呈峪脸色非常难看。
“睡一下,十分后我再叫你。”维尼放倒椅子,又拿了后座的大衣给他盖上。只是十分钟的话呈峪可以接受,也就勉为其难的闭目养神。局促的空间,湿冷的空气,呈峪即使躺下也眉头深锁。
维尼伸出手,暖和渐凉的脸,慢慢滑至耳后轻搔脑匀,呈峪才慢慢舒展眉间。
三小时的折腾,虽有些狼狈却不失帅气,此时气息柔和又安稳,一直不曾好好记住他的睡容,现在仔细瞧才想起自己曾在何时也看过。
别人都说他嘴巴很苛,行事总爱用命令式,但维尼却觉得他是温柔的人,在他寂寞时,陪在一旁的都是这个人。
睡著的呈峪突然半睁眼,冲著维尼一傻笑,又陷入黑甜乡。
维尼失笑,他当然知道呈峪会对他笑,还不是自己暖和了他,低下头轻啄他的唇,小鸡啄米似的在唇角与下巴之间嬉戏,最后衔往仿佛还在笑的唇。
好像少点什么?维尼不觉得满足,慢慢……慢慢加深这个吻,由轻吮到舔舐……火热大舌叩门潜入……
“嗯……”呈峪被动的张开嘴,任维尼肆虐。
下移的手,悄悄潜进衣服底下。
当!呈峪突然惊醒一把推开维尼,两人对望,呼吸有丝紊乱。
“你在搞什么鬼!”呈峪耙两下头发,大不悦。
春梦乍醒,爆红维尼一脸。“抱歉!”
匆匆逃下车,捣著唇往自家走去,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何时被迷惑。
被留下的呈峪则在睡眠被中断之下,不停咒骂。
维尼下来时,呈峪已换坐后座,面无表情的捧著姜茶取暖,或许是见到陌生人,也或许是刚刚冒犯他。
无论那种原因,维尼都很高兴那种憨憨笑脸只有自己看到,就连站在身旁的馨巧,也自私的不愿分享。
见他们下来,呈峪搭著自己的大衣和维尼的围巾步下车。
“馨巧,这是姜呈峪,我在台中的朋友兼上司。”维尼不敢直视呈峪的眼。
“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吴馨巧。”馨巧大方的伸手。
呈峪握住。“你好。”
“那我们走吧!”维尼绕过车头。
“你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跟维尼聊吧!我坐后面好了。”馨巧对正要坐进后座的呈峪说。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坐前面。”呈峪客气一笑,便坐进车里。
“维尼在台中过得还好吧。”扫好安全带,馨巧就迫不及待想跟呈峪聊天。
“还好。”
“他是不是很唠叨?我觉得他好像老妈子,只要是被他喜欢上的人,都躲不掉被他“照顾”的命运。”馨巧有点埋怨又无限甜蜜的说。这算什么?是炫耀还是警告?“那我可能很惹人厌,不曾被他“照顾”过。”
“耶?可是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声音是意外的高扬。
“饭他煮,家事他做算“照顾”的话,那我的确受惠不少。”
“馨巧,呈峪一下班就坐车过来,让他先休息,明天一早他还会过来,要聊等那个时候吧厂呈峪不知道他把他们的关系全告诉她了,深怕馨巧言多必失,惹怒他就不好了。
“可是人家听你这么推崇,就忍不住想多认识嘛。”馨巧委屈的扭指。
“没说不让你们认识,等明天好不好?”
“好吧……”
音乐CO当背景,前座偶尔出现交谈,呈峪望著窗外,想著等会回家该怎么面对父母,又该说什么话?
这次婚礼是维尼的爸爸一手促成,日子订这么急也是他决定,呈峪想起那个爱说教的老头就好笑,难不成他真以为他不敢跟维尼搞“外遇”?还是趁儿子有意愿时赶紧生个孙子,以免向隅?
维尼怕呈峪的爸爸知道他结婚一事,会误认维尼跟呈峪只是假扮情人,更怕他认为维尼是在要呈峪,所以这个婚礼不敢让他知道,在他面前,他们是一对恋人。
眼波流转,转到维尼身上,春著他沉稳有型的侧脸线条,想起地下停车场的吻,呈峪不明白就要结婚的他,何以又吻他?
呈峪一时找不到可以搪塞的借口。
停在婚纱公司门口,他们下去拿礼服,呈峪就留在车上。
手表的时间已过十点,人群仍算多,自认新潮的怪异小子三五成群在附近嘻嘻哈哈,可能自己也混过一段日子,一双眼就这么直盯他们瞧。
才一下子,原本笑闹的吊儿郎当变得险恶猥琐,这是目标出现时互打暗号的神态,呈峪顺著他们暗示的方向……发现维尼他们正巧走出来。
呈峪还在想不会这么巧时,他们已行动,不但围攻维尼,还动手抢吴馨巧手上的礼服。
不再多想,呈峪下车一奔近,就先给抢礼服的混混来记助跑后的天残脚,踹飞有三公尺之远,再扫腿踢倒一个,趁他七荤八素踢断腿骨,第三个人还没摆平,其他混混见到惹到大白鲨,个个逃之天天。
呈峪一手捏住来不及逃的小混混脖子。“你们的金主是谁我心里有数,叫你们老大别做这笔赔本生意,兄弟的医药费跟收惊费就去跟金主拿。”
松开手,拍拍小混混的的衣袖,整整他的衣仪,非常客气的说。“大家出来混嘛!讲的就是“面子”,就请你们老大看在唐劲的面子上,大家相安无事,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事,我们不便插手,那些订金就请拿去喝茶,若他敢要回去就打断他的手。”
呈峪气势瞬间冷肃,拍拍他的脸。“记得把话带到,小鬼!”
推开他,扶起跌坐的吴馨巧,帮她把礼服提起来。“那边那只熊!还不过来!”
“哦……哦哦!”维尼走过去,呈峪就把她塞到他怀中。
才抱住,馨巧就书怕的鸣呜痛哭。
哭累的馨巧睡倒在车上,这期间维尼送呈峪回家,顺便喝杯茶小坐一会,最后是姜爸姜妈睡觉时间到了才结束,并没有想像中的大悲或大喜,大家以平常心来面对呈峪的回家。
呈峪也打通电话给唐劲,要他料理一下不守约定的许浩东。
外面正冷,馨巧被安置在放倒的前座,披盖两件厚大衣,打开的后车门,呈峪坐在里面,维尼站在外面。
“今天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维尼苦笑。
只著毛衣的呈峪缩成一团。“还好啦!”
维尼看一眼馨巧,似乎睡得很熟,伸手把呈峪揽进怀里,新郎都不怕被新娘误会,有现成的暖炉,呈峪当然不客气。
狭小的后座,两个大男人抱一块很难有什么好姿势,呈峪把脚伸向前座,侧坐在维尼腿间,任由他牢牢环住身体避免掉下去。
“我这样的选择对吗?”维尼自分开后,这个疑问就没获得解决过。
明明两人有好好的分手,可是心底仍有著亏欠感以及或许还有其他存在的情感。
“对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到她身边。”呈峪累坏了,侧耳贴靠在维尼胸前,闭上眼小憩。
“我怕我会后悔……”
“世界上除了“结婚”外,还有“离婚”跟“外遇”。”呈峪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句除了跟葛老头说外,还得对儿子说一遍。
“你在开玩笑吗?”结婚对维尼来说可是感情上最神圣的仪式。
“要离婚还得看我要不要你这个二手货,要外遇得看唐劲介不介意我偷情。”维尼的嗓音虽然不是最好,但隔著衣物听取胸腔传来跳动的声音感觉很舒服。
“我以为我们至少会在一起三年四年。”直到任一个人腻了为止。
“半年够久了……你要的爱情,我要的亲情,在情感上我们都获得满足……”
“我以后会很想你的。”人生中要找到一个这么契合的人很少。
“我以后一定不会想你,唐劲不准。”
维尼低头看他……没有围巾遮掩的脖子,秀出淡淡瘀青。
心中五味杂陈,明明没有立场,最爱的女人也要在明天嫁给他,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吻痕的痕迹,还是让维尼有点生气和不舒服,更希望时间别再前进,让他这样一直抱著他。
“维尼……”
“嗯?”
“明天以后,我们一辈子别再见面吧。”
葛家老一辈希望遵循古礼,吴家信奉基督教,于是采综合婚礼,早上先去接新娘到礼堂走红地毯,接著等快到吉时再到葛家拜祖先,请进新房后再赶往喜宴接受大家的祝福。
呈峪、呈峻两人堪称有史以来最闲的伴郎,有田仕冠这个一人抵六人用的伴郎,姜家两兄弟乐见其成。
一大早就要去迎娶新娘,大家忙成一团,先是大喊捧花呢?婚照相本呢?糖果买了没?
客人来了,谁有空?汤圆没了,再煮一锅!请新娘的小男孩决定是谁了吗?橘子买到哪去?
“大哥,我觉得新郎很面熟耶!”今天的男主角忙到无法过来招呼,每次经过都只能抱歉一笑。
“他说你是他的恩人。”呈峪想起来,刚认识时他是这么说过。
“恩人?”帮过的人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来他是淮?
“你去加国前后时的事吧!你出国后没多久就认识他,把我误认成你,说我讲的故事好好听。”半年以前的事,太久了记不清楚。
出国前后,故事,恩人……?
呈峻出国前每天都在讲故事,出国后还在讲,实在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葛胜和在楼上忙完公事,下楼就看到呈峪百般无聊坐在一角,引诱不少未婚少女、已婚妇女的眼光,就连几个仪表不凡来与会男子也频频看过来。
“来“抢婚”啊?”呈峪站起身笑说。
“你想都别想!小子,别以为你下棋赢我,英文会溜几句,就能让我认同你们。”葛胜和挺胸扬起下巴,非常倨傲。
“老头,你也太嚣张了吧!我大哥什么时候要你认同来著,是手下败将就该认份点,不要像只丧犬在那汪汪叫!”胆敢污蔑最崇高无上的大哥,呈峻一律不给好脸色。
“小峻!这没你的事。”呈峪倒不介意葛胜和孔雀般的气焰。
“可是大哥。”呈峻就是气不过。
呈峪在呈峻耳边说几句,呈峻看著葛胜和笑了笑就到别处去。
“他在笑什么?”被人用嘲笑的眼神看,可不怎么愉快。
“没什么!只是您儿子焦头烂额,您不去招呼客人好吗?有几位好像都是颇具地位的大人物。”呈峪用眼神示意落坐在沙发上吃汤圆的议员。
葛胜相与他们对上眼,点头示意。“年轻人,做事要照规矩来,今天是我儿子大喜日子,他选的是“女”朋友,输了就要认帐,不要乱七八糟,知不知道!”
“知道。”呈峪闷笑在心底,因为葛胜和从头到尾都像头虚张声势的猛犬。
“你……好像跟上次见面时不一样。”
“有吗?”呈峪仍扬著笑。
“你回去看过你爸妈了吗?”葛胜和突然想起来上次交代的功课。
“昨天看过了,维尼也有去,您改天也去坐坐,家父会很高兴与您认识。”
“不用了!”葛胜和挺不爽,怎么今天是娶媳妇,面前的小伙子却像他要嫁儿子一样从容。
“爸!我们要出发了,呈峪,走吧!”维尼拉著他往门口走。
呈峪回头,给抹意味深长的笑。“爸爸!待会见。”
这声恶质的“爸爸”,当场气炸葛胜和!
维尼坐新娘车,呈峪开其中一台车,呈峻坐在一旁。“那老头怎样?”
呈峪比个OK。“气坏了!”
“还是大哥有一套。”刚刚大哥在耳边只是说”嘲笑他,什么都别说的离开”,虽然迟疑还是照做,知道是大哥占上风就够了。
成串车队浩浩荡荡往新娘家出发,还有摄影机全程拍摄实况,约二十分车程后维尼已端坐客厅吃汤圆。在时辰未到时,大家泡泡茶聊聊天,开著体育台看棒球赛。
这年头老婆越来越难娶,光踏进韧娘房就被伴娘军团给整得惨兮兮,长辈们也知道年轻人的玩意儿,提早让新郎上去,只要赶得及吉时进新房就可以。
以为会被强迫背出“爱妻十大守则”或“嫁给你的十大理由”,期待恶整的伴娘和准备壁上观的伴郎,全被新娘要求回避,单留新郎,大家虽坠人五里雾,可也没多问一句的清场。
“馨巧,怎么了?”维尼拿著捧花,担心的就要探额。
馨巧避开。“你坐下,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
维尼落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
“有一天,晚上十点五分到火车站,刚好目送我要搭乘的电车走,手中握著电车的票,一个看板显示二十二分有辆莒光号,一个是二十五分的电车,这两班车都是通往回家的车,只是慢与快,票钱贵与便宜,是你,你会选哪班?”
“二十二分。”时间与金钱,时间比较宝贵,那怕是差三分钟回家。
“我却选了二十五分,慢十分回家我当观光,省了十块积沙可成塔,不过……我的双眼被蒙蔽了,我等到一十六分电车都还没来,我再次看清看板,它写的是六点二十五分,看板坏了……”
“那还有车吗?”维尼一时无法理解馨巧说这件事的用意。
“十一点七分,为了省钱,我错过了二十二分的车,维尼,对我来说你就是那班莒光号,总是冲那么快让我跟不上,车钱也贵了点,我觉得下一班车更合我的意,毕竟你们看起来相差不远。”
“我错得很离谱……不但看走眼,还让自己多吹半小时的冷风……我一直很后悔放过了苦候多时的你,原本可以搭上莒光号到达我的幸福之地,却为了莫名的坚持,只能独自在冷清月台上不断怪自己。”
“现在我变成七分的车回来了,不是回不了家不是吗?”维尼单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七分是电车,你是莒光号,永远也变不成电车,虽然你到了明天十点二十二分还会出现……但等的人却已不是我。”馨巧低垂头,泪水滴滴答答撒在两人交缠的手。
“那是火车,其实我是计程车,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出现,虽然更贵但只要能平安回到家,贵一点就算了。”维尼抽面纸给她。
馨巧摇摇头。“我看到了,在你来接我时,我看到你亲他……”
维尼先是瞪大眼,接著尴尬的站起来踱方步,露出的耳朵像醉了一样红。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那只是意外,呈峪……他说不想再跟我见面了……”维尼再次半跪在她身前,低头忏悔。
“维尼,你要考虑清楚,只要你在神面前发誓爱我一辈子,我是不可能轻易离婚。现在等车的是你,要坐电车或莒光你要想清楚,不要像我一样只能呆坐在椅子上吃冷风,后悔到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令人憎恶。”馨巧抚著维尼的脸,因为自觉曾负过他,把他逼人这样出境地也是自己,所以耷最后能做的,就是帮他看清楚看板上的字。
“可是、可是如果我现在逃跑,那你怎么办?我爸的向子也会被我丢光……”维尼真觉得自己是最烂的人,很自私又自以为是,然后不断的伤害身边的人。
馨巧抱住他的头。“那就别烦了,我陪你一起等车吧!一起坐七分的电车回家。”
女人为了幸福,还是会保留一份自私,馨巧好不容易听到有加班车,表面再怎么潇洒,心里还是希望维尼选的是自己。
会把他们的嗳昧说出来,或许是为了确定自己在维尼心中的份量……
叩!叩!“吉时到罗!”
两人相视苦笑,维尼把捧花交给她,牵她下楼。
拜别父母,盖头巾,请上车,丢扇子,泼水……
在路上两人无语。
后悔吗?维尼想像自己坐在月台边,看著大家都坐上莒光号……对他来说谁才是回家的班次?
若等车的是呈峪呢?不用想,他一定退掉车票坐计程车回家,是夏天他会等,在冬天等车吹风只会要了他的命。
那对呈峪来说,谁又是他回家的车子?是又回头的唐劲,还是已鸣笛要走的他?抑或是位不知名的下一班车?看了一眼牵在手里的新娘。现在想这些不嫌太晚吗?从发出喜帖那一刻,这个选择已经被决定,人已在二十二分的莒光车上了不是吗?
在一栋美丽的教堂停下,新郎去打点,新娘先在新娘室等待。维尼看到呈峪正在打电话,把事丢给田仕冠处理走到他身边。
“要开始了?”呈峪刚才打电话给大乔,他们已经在来教堂的路上。
“不……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维尼把他拉到角落。
并不是奢求呈峪能绐他什么答案,却希望能自他口中说出他的选择。
“有一天晚上的十点整你在火车站等火车,手中握著电车的票,看板上莒光二十二分才来,电车二十五分来,你会选择坐哪一班车?”维尼紧抓著呈峪拿著手机的手。
“那你在哪里?”呈峪挑挑眉,这么反问。
“呃?……在、在家里。”
“我要从哪坐到哪?”
“这重要吗?”维尼看到田仕冠在催了。
“要做一项决定,得知道距离和可利用工只,从最小的成本做最大的利用,你觉得重要吗?”呈峪知道维尼是认真的问,所以也用最严谨的态度面对。
“那……那从彰化到台中好了。”维尼觉得这或许才是他该去思考的方向。
“打电话叫你来彰化载我。”
“耶?但光来回,你坐二十五分的车都早已回到字,坐计程车也比我去载你快。”维尼对这个答案很意外。
“二十五分,要我在外面吹冷风二十五分钟想都别想,坐计程车得花上五六百不等,在等你的时候我坐在候车室可以看看杂志、文件资料,反正回家也是要看,你待在家里没事做,与其发呆等我回家不如开车到彰化来接我,这样你觉得我浪费到什么吗?”而且回程时还可以在车上睡。
维尼听得目瞪口呆,接著开始发笑,最后受不了的蹲[碧波荡漾录入]在地上笑。
“你问这个做什么?”一直被当扶手抓著真不舒服。
“不!没有……谢谢!如果……算了!没什么!”维尼抱一下呈峪,就往快急疯的田仕冠走去。
是啊!何必为坐那辆车而局限自己,程式人不都必须跳脱常理,从各个可能的角度去思考怎么写出最具效率的程式,实在不该死板板的认为只有莒光号或电车可以选择。
维尼站在圣坛前,男傧相是田仕冠紧挨著呈峪、呈峻……拉开双扇大门,结婚进行曲响起,小花僮们以花铺出幸福之路,成双的女傧相捧著蜡烛,仿佛垫著芭蕾脚尖一步步缓缓引领,新娘的爸爸挽住女儿的手,踏著红毯走向幸福。
吴父把女儿的手交给维尼。“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珍惜。”
看著红毯两侧满席的观礼亲友,第一排的父亲与贵宾,手臂上的新娘,最后是说著慈爱众人却不宽恕同性恋者的神……
无论什么车都来不及选择了,因为人性就是……无法割舍“面子”这个包袱……
维尼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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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恋人进化论(下)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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