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回,过来工作啦。”摄影师望着站在墙角和花棠棣窃窃私语的达奚回,大声喊他。
没人理他。
“达奚回?”这次不仅是摄影师,连化妆师、助理都停了工作,望着墙角两个帅男并肩而立的美好画面。
“怎么回事?”查看工作进度的花枝娇一进入棚内,发现大伙儿都往墙角瞄,“那两个人贴那么紧干吗?”
“老大,花棠棣不会兴致一来,对达奚回下手吧?”摄影师担忧地问。处于潮流顶峰,很多事情都比较开放的业界里,大家不会对这类事情抱有偏见的,“秋清木呢?幸亏他不在。”
“他们两个还咬耳朵呢,说不定哦。”化妆师咬着梳子,煞有介事道。
“不会吧?我听说达奚回是住在老大家里的。你和他不是一对吗?”年轻的助理看向花枝矫,花枝娇则心虚又脸红地别转头,“是我好心收留他当房客,才没有什么关系呢!”
“唉,那就很危险了。”十几个人不敢打扰那两个帅哥,只敢远观,加上胡乱猜测。
这一头,达奚回瞪大眼反问花棠棣:“你要我不再插手阿归的事情?”
“你不答应?”原来,花棠棣在怂恿达奚回去参加全国模特大赛,“所有手续由我包办,不用通过花枝娇耶一关。你若能以第一名身份胜出,别说国内名模,国际名模之路你都走了一大半。而且还有大笔粮饷哦!”他如此好心的前提是,达奚回对秋清木放手。
一边是疼爱的弟弟,一边是债务清偿、花枝娇刮目相看的幸福前景。二选一,达奚回真的很头痛。
“有我这个名模当老师,你还在扰豫什么?”花棠棣摆出更诱入的条件,顺便刺激达奚回,“昨晚你们吵架……肯定是你被骂吧?”不用想也知道。
这句话一出,达奚回火气就上来了,“花棠棣,我暂时将弟弟交由你保管,此时此刻,我要以自身尊严为重,重振我的男儿精神!”这句话的气势惊人,
鼓掌鼓掌。花棠棣开心地拍着手,心里想着:放心,我一定会把木木吃得尸骨无存的,“好了,交易达成,我们是否该签份协议?”
协议?没听过这个词。达奚回问他:”你是不是说要我答应你你答应我的证明?”
“你很聪明。”花棠棣目光乱转,四处寻找笔纸。
”你干吗?过来啊!”只见达奚回摆出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嘟哝着“你们这里的人真是奇怪”,然后伸手将花棠棣的脖子拉到胸前。
这边观众们已是瞠目结舌。突然搂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没理解错误吧?那个达奚回摆出的架势更是——
“达奚回要干什么?”再也看不下去的花枝娇火大地走向他们。
“达奚回,你抱着我干吗?”花棠棣瞪着突然凑近的大睑,看到达奚回满脸不情愿的样子,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啵!”响亮的一个吻印到花棠棣脸上。亲完的人还满脸不快地咕哝:“好恶心.为什么现在流行的约定是这个样子?我又为什么要亲一个男人的脸?”
而他身前的花棠棣已经僵掉,
“呀——”摄影棚内掹地响起尖叫声,花枝娇首当其冲地冲到达奚回的面前,忘记了两个人还在冷战。
“达奚回,你怎么亲男人?!”天啊,他不会是昨晚刺激到脑子了吧?
“你在说什么呀?”达奚回才是一脸不解望着花枝娇。“不是你教我的吗?做约定的时候,就‘啵’地亲对方一下的吗?”
“呃?”花枝娇愣在原地,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当初她起了色心,大方地亲他的就是这么唬他的呢。哦,自己搬的石头砸得脚好痛!
“花枝娇!我要掐死你!”铁青着脸色的花棠棣大嚷着要扑向她,“你都灌输些什么东西给他啊?我的初吻耶!我是准备献给我可爱木木的……呜……”
“我怎么知道……”被翻了旧账、嗫嚅的花枝娇突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像小女生一样娇羞的样子,让达奚回看傻在原地。
“好美……”他情下自禁地叹道。她本来就白,脸一红,就如同在上等白绢晕染上淡红,恰如一枝粉桃迎春开,和她的名字很相配。
他一副看痴了的样子.让花枝娇的火气瞬间压下,“都怪你。如果不惹我生气,今天也不会摆这种乌龙了!”她不好意思地娇嗔。
“对不起。”没弄懂前因后果的达奚回只会傻傻回应。
“笨蛋!你和花棠棣搞什么鬼?”花枝娇拎起还在装哭的花棠棣,才不信这个堂弟还有“清白”二字。
“我不要你养,我也不希望你看不起我,我更不想欠你一笔债,所以才拜托他当我老师,参加什么‘馍’大赛。”达奚回被花枝娇一语惊醒正事,挺直了脊梁大声回答。
他一大堆的“不要”打得花枝矫的心里很痛。地刚刚才好转的脸色马上愁云密布。他不喜欢和她在一起,想赶快摆脱她独立,还要请那个大色狼当师傅……
胃更痛了!“呜……”花枝娇难过地捂住胃部,颤抖着弯下腰,蹲到地上。身体再痛,比不上心的痛。他所有的拒绝只说明一件事:他的心里压根儿就没有她!
“枝娇!”一见她脸色铁青,站都站不稳,达奚回赶忙跑上前。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她,奔向休息用的长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一颗心乱掉了拍子,眼前只有花枝娇痛苦的脸。达奚回慌张地回转头,冲着发愣的众人大喊:“水!谁倒杯水来!”
吓愣的众人立刻有人行动,端来一杯水。
“枝娇,你先喝点水。”达奚回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仍在发抖的身子,将杯口贴到她的唇边,轻轻道:“慢点喝,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待会儿再说的话,他就会离开她了!花枝娇推开水杯,努力撑起上半身,抓紧达奚回的衣领,生怕他一去不复返一样。“你讨厌我?你想成名好快点离开我?”她的唇角抖得特别厉害,表情像要哭出来似的。
“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份心!”达奚回赶忙澄清,“只是我身无分文,吃穿用度还都要你负责。像我这种客人,麻烦你了。”建设了一个晚上的雄心,一见到她难过,就变成了绕指柔。
“我……让你觉得自己是客人了吗?”花枝娇此时才醒悟她在不经意间伤害下达奚回。初来这个世界的他或许像个孩子般虚弱无助,但他终归是个二十八的大男人,当过将军、习惯将万人的生死往肩上扛的人,一个出色的男人啊!
达奚回无语,很想说是,又介意她此时的病痛。
“对不起。”花枝娇放柔了声音,真诚地道歉,“我一直是一个人住,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公司,一个人走在前面将所有问题解决。如果漠视了你的感受,请接受我的歉意。”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怎么哭了?”手忙脚乱地伸手擦去她的泪,达奚回诧异于她泛着泪光的眼眸,更惊异于自己的大胆。
可是花枝矫乖乖地垂着头,让他粗糙的大手格外温柔地在她的小脸上游走。这份亲密的默认止达奚回又大胆些,他脱口而出:“如果不是房客,我可以成为另一半主人吗?”一出口,他脸红了。
咦?这句话好像是希望进入女友生活的求婚词耶!花枝娇脸上更红了,“有人帮忙分担,有什么不好?”而且那人还是他。两人明明话中都有话,却羞于直白表达,只能你低头、我也低头,终于重归于好。
“可是……”花枝娇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达奚回很乖地点头应道。
“你的模特老师换我来。”
“咦?”达奚回不明白。
“你看棠棣。”花枝娇比比旁边双眼放出桃心的花棠棣,“你亲了他,让这个喜欢男人的家伙彻底误会啦!如果你被他教的话,”她笑了笑,“下场就没我帮你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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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调幽幽地吟唱,舞台左侧的模特们正踩着节奏、舒展地行走。
“感觉如何?”花枝娇和教练在台下并肩而立,仰头专注于台上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地学走台步的达奚回。
“嗯……你要听实话吗?”教练搔着后脑,很是犹豫。
“我非常信赖您。”这位教练已有四十年的经验。若能得到他的肯定,达奚回的成名之路一定没有后顾之忧。
“他很努力,”想了半天,教练找了个不伤人的台词,可在模特界,没有灵气的模特只是没有灵魂的人形傀儡。
“连续走了四个小时,他确实努力。”花枝娇有了心理准备,“差距在哪里?”她问得直接。不知为何,她对于他迫切渴望成长、成为大男人、成为屋子一半的主人这个欲望,有着比他本人更澎湃的激情,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直独自行走的路上,突然跑出一个男人,冲她大喊:“让我给你依靠吧!”说不动心,那是骗别人。更何况,这个男人总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既想怨……更想爱。
“他给人如感觉……非常……惶恐?”教练感受到达奚回在台上表达的“气氛”,“像他这样条件好的男人,长到二十岁时通常都玩翻了,所表现的气息也应该是大方、自信的。但在达奚回的身上,有着与现代感不相适应的惶恐。”他再次强调。
心里咯噔一响,花枝娇暗地佩服教练的感觉之敏锐。身为宋朝人的达奚回,在短时间内肯定达不到与现代相交融的自然。“没有办法吗?”她问道。
“有,而且很简单。”教练老练地一笑,“很多从小城镇出身的模特最初也会出现这种状况。”
“啊!”想到的花枝娇恍悟,“带他去见世面不就可以了?”
教练笑着点头,“若他能顺利地与华丽的环境相融合,气质上就没问题了。”
“只是气质上而已吗?”花枝娇听出教练话中有话.问道。
“还没发现吗?”教练再次微笑,“以你的资历,应该更早发现才对。还是说,因为对象是他,所以你失去了专业的眼光?”他轻笑揶榆。
“我才没……”没有底气的话加上迅速垂下的头,花枝娇言不由衷。
教练笑了,走过去把音响按停。台上的达奚回不满地旋身,盯着教练,不满于他打断了自己的练习。
“该让音响休息一会儿了。”教练说,“这次换成听我的节奏,你走台步,可以吗?”一脸疑惑的达奚回只有点头,回到T台入口,摆出准备走台的姿势。
“来,你打4分的拍子,我来喊。”教练冲花枝娇点点,扬起手准备开始,“再看一次达奚回的台步。”
不明所以的花枝娇乖乖照做,目光放在达奚回身上。
“1、2、3、4、1、2、3、4……”
”啪、啪、啪、啪(停)啪、啪、啪、啪(停)……。咦咦咦?花枝矫瞪大眼,停住拍手的动作,剩教练一人喊着拍子。这、这是……
“呵呵呵……”已经有女性学员在一旁低笑出声。教练的解释是:“上帝造人果然公平。这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达奚回!你快点下来!”被人一笑,超级没面子的花枝娇叉着腰怒吼。
顶着一张臭脸下台的达奚回,有模有样地学她叉腰回吼:“喂,老大,我要赶着练习耶!要是因训练不足在模特大赛上丢脸……”
“你已经丢尽脸了。”花枝娇长叹一声。
“哪有?教练都说我的姿势摆得很完美。”他喜滋滋地说,像个小孩子急着将宝贝的东西“现”给喜欢的小女生。语毕,他双腿分开站直,头一偏,稍微垂下肩膀,将两手插入牛仔裤腰带,秀出一个坚挺中带着性感的POSE。
“啊……”刚刚还在笑他的女生们现在却陶醉地轻叹。
“那当然,静态的没有话说。”花枝娇也觉得很完美,“可是!”她话峰一转,“一走T台你就完蛋了。”
“我走得不好吗?”达奚回赶忙问道。
”给我的感觉是,”花枝娇用专业的口吻评价,“身体太过僵硬、手臂摆幅不规律、目光不聚焦。而最重要的是——你怎么是个音痴啊?!”
“啊、咦?”达奚回呆掉了,刚才得意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把背景音乐当什么了?”
“鬼叫。”
“你还敢说?”
“本来就是嘛!”这下委屈的倒是达奚回了。他瞥了眼发出怪声的音响,提高嗓门道:“一个劲儿哼啊呀的,根本听不懂在唱什么。还常常唱到一半又没音,等了半天突然尖叫。不是鬼叫是什么?”
“还敢顶嘴!”只要面对达奚回,花枝娇永远都是火爆型的,“不仅不懂欣赏,还踏不准拍子。不是音痴是什么?”
“我唱歌很好……听。”达奚回赶紧转了个弯。
“唱来听听。”花枝娇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是祸躲不过。下定决心的达奚回双目紧闭、抬头挺陶,气沉丹田,一声长喝:“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苦忍十九年……”
顿时——四周一片心碎、玻璃碎的声音。什么叫破锣嗓子,她花枝娇今天真算开了眼界!他的声音像得了万年感冒偏又口含冰渣,含糊不清兼让入冷得发抖。名副其实的“鬼哭狼嚎”啊!
“好……”花枝娇一脸“崇拜”。会错意的达奚回换上一脸“我早说了”的得意,将众人僵掉的样子解释为沉醉。
“好可怕!”她吼出来。
“明明是气吞山河。”达奚回不肯认输。
“所以大宋才丢了北方领土。”花枝娇打击他。
“不要怀疑我的实力!”达奚回不甘人格受辱。
“那就拿出将军的气魄走台步啊,音痴!”这下看你怎么抵赖。花枝娇坏心眼冷哼。呜……虽有自知之明,可达奚回还是受伤了。他别过头,可怜兮兮地不说话。
“所、以,”花枝娇双手抱胸,露出“狰狞”的微笑,“从现在开起,我要对你进行特、训!”
“特训”!听到军营中人熟悉的字眼,达奚回只看到爱的教鞭在眼前挥舞。天啊,军令状、皮鞭、刀枪……枝娇会用什么方式来进行特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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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收回前言,他爱死她的“特训”啦!达奚回满脸笑容,喜滋滋地跟在花枝娇身后,狭长风眸睁得老大,骨碌碌地到处看,好奇得很。
“枝娇。”他蹭到正在和服务生说话的花枝娇身旁,轻轻拉她的围巾?
“不要乱扯!”花枝娇回他一个怒嗔,看得他和服务生轻吸口气。她的样子生动迷人,加上随意披上身的围巾被扯落到肩下,露出性感的肩头,散发着诱入的吸引力。吊带裙配合V字领衬托出地高耸的丰腴,也勾出了男人的一肚子坏水。就算是纯情的达奚回,目光也不自觉地“流连忘返”。
色胚!平时还装得不近女色!花枝娇曳地的长裙不着痕迹地向达奚回脚边靠拢,再狠狠地伸脚一跺。
“呜……”吃痛的达奚回拉回神志,忙别开脸,以示正直。
“先生、小姐,请这边走。”服务生目睹达奚回的“悲惨下场”,决定还是老实地做本分工作,这女人好凶悍。
”你刚才拉我干吗?”花枝娇想起他刚才的行为。
“对,我差点忘了!你看,枝娇!”达奚回大力地拉过花枝娇的肩膀,既欣喜又开心地嚷着:“那个灯又漂亮又明亮,而且比我们家的还要大一倍呢!”
顿时厅内刀叉掉落声、咳嗽声一片。其他食客们莫不侧目,纷纷瞪向说出白痴话的男人。谁知道定睛一瞧,大家都愣住了。
因为到高级餐厅吃饭,花枝娇特意叫他穿上休闲西服。他打着小丝巾领巾,银色的袖扣闪闪发亮,加上身材高大、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迷倒一片人才怪!
“禁声啦,笨蛋!”成为万众焦点,心情不爽的花枝娇赶紧骂他。女客们口水横流的景象让地心里实在不舒服。
“为什么?我还没说完。”达奚回不知教训,又伸手去拉她的围巾。这次换成男人们口水横飞了!看什么看?达奚回一一瞪回去。独占的意味不言自明。
“说吧。”花枝娇彻底脱力。看来他得先习惯目前的生活,才能正常地演出。
“水管总阀在哪里?”达奚回问旁边的服务生。
“喂,达奚回,你想干吗?”花枝娇一脸紧张。
“不是我想干吗,而是他们这里的修理工在干吗。”达奚回语气无奈。他指指不远处大厅内的中央喷泉,”那里那么多水龙头坏掉了,都没人去修。好浪费水资源。”他在活用刚学的词。
听到他的话.花枝娇呆了,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还有那个!”达奚回尤不知死活,“一大堆丝竹班子偏要在水龙头旁边吹拉弹唱,他们怎么看得下去?咦?怎么有男人拿着号角在吹?这里有军情吗?”
“两份椒香牛排,开瓶红酒。”花枝娇飞快报单,赶走“痛苦”的服务生。然后,她端起玻璃杯往达奚回面前狠狠一搁。
“喝!”达奚回吓得整个人贴在椅背上。花枝娇这种表情代表她快要喷火了,所以他还是乖一点好。
“枝娇,我又说错话了?”他可怜巴巴地问女王大人,希望得到减刑。
“中间的那个不是水龙头坏掉,它叫‘喷泉’。吹拉弹唱的那拨人也不叫丝竹班子,是室内小型交响乐团。男人吹的也不是号角,那叫法国号。听懂了吗?”花枝娇一副“你敢说不就试试看”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达奚回扁扁嘴,好生委屈。
“不知道你可以问,毕竟这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增长见识。但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他的问题时常让人跌破眼镜。
”这种形象?我才不想要。”他拉拉颈前的丝巾,“好紧哦,可不可以解下来?”
“先生,小姐,你们的两份椒香牛排。”服务生适时到来,端上食物,熟练排好刀叉,并姿态优雅地往玻璃杯内注入品红色的葡萄酒,再放回桌上,“请慢用。”然后得体地退场。
达奚回将崇拜的目光从服务生身上转向花枝娇,等她接话。花枝娇原先的甜笑马上变为狞笑,她学着美国西部牛仔转动着手中的枪,呃,转动手中的叉子,然后狠狠将叉子叉人牛排内。
盯着面前的那份牛排,达奚回倒吸口气,充分理解了花枝矫的威胁。四分熟的牛排鲜嫩到血丝外冒,看来十分骇人。如此传神的演绎只有一个意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老大,我很乖的,你说什么我都听。”
花枝娇微笑着点头,“懂了就好。以后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动不动就嚷嚷,那样会破坏你的形象。”
达奚回拼命地点头。
“看清楚刚才服务生的动作了吧?感想如何?”花枝娇现场教学。
“非常流畅,让人赏心悦目。”达奚回立刻回答,看来感受极深。
“回答得好,不枉我带你出来。”花枝娇松了口气,开始有心情吃饭。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达奚回委屈的心忽而一顿。她是为了让他早日习惯华丽的舞台才特意来这种奢华的地方的?
“为什么?”他以为她当初答应让他反客为主的话只是随口说的,因为她仍旧对着他吼。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心情,而且还在默默地体贴着他,虽然方式比较怪。
“你还问为什么?你反悔了?”花枝娇一听就急了,“喂,十年的住房贷款真的很累人的!原来你不是真心想住我一半的屋子啊?”
“我住!我要和你住一起!”达奚回连忙叫道。他慌张地拾起刀叉,学她往盘子里戳,闷声道:“谢谢你带我出来长见识,还用心良苦地让我明白。我会努力成为比服务生更吸引人的人!”
“废话,你又不是要当服务生,你是要成为名模的人耶!”花枝娇低头飞快地吃着,免得被他发现自己脸红。好丢脸,在他面前的她为什么老像个小女生手足无措?
“嗯,名模对吧?我一定会拿到全国模特状元。”他瞬间有了斗志。
“自大狂!你当得了全国第一吗?”嘴巴虽然毒辣,但花枝娇的心还是甜滋滋的。
“我一定行。”达奚回送上大大的笑容,逗得花枝娇一笑,他才抱怨:“可是,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他扬扬手中的叉子和刀子,再指指盘内的牛排,“我带兵到边疆,经常见蛮夷人用石刀割肉,难道这里也未开化吗?想我汉族数百年文明史——服务生!”他抬手招呼服务生注意,“请给我一双筷子!”
踩死他这颗榆木脑袋吧!花枝娇恨不得缩到桌下,装作不认识这个男人。刚刚他还意气风发、冠冕堂皇,还以为他终于有长进,原来……笨蛋!这里是西餐厅!筷你个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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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点!”
“这里是车上,能怎么远?”
“你知道我在指什么?”花枝娇额头抽筋的表情说明隐忍已久。
“嗯……抓着又不会少块肉。”达奚回恋恋不舍。
“你越来越油嘴滑舌啊?谁教你的?”难道是地那个花堂弟?但近他和清木去了洛杉矶拍外景照,似乎不太有可能。
“电视上面那些女人喜欢的男人就是这样。”他解释
“哪部?”是该投诉电视台还是砸了电视机?她思忖着哪个方法比较省力又划算。
“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结果好多女人围着他转……”
“你很羡慕啊?”她沉声道。
“哪有,我有你就足够了。”达奚回的甜言蜜语越来越熟练。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现在,手拿开。”她危险地眯起眼侧首给他一个邪邪的笑,“如若不从,丢出车外和走路回家,你选哪个?”反正下场都一样。
达奚回快快地看看他抓紧她裙摆的手,再看看她说话的神情揣测认真度,只得放弃。“我哪个都不选。”最后再看她一眼,他叹口气、乖乖放手。
她的脚粉粉白白的、指头小小的,很漂亮……他记得电视上有个女人说,爱惜自己脚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她是否细心爱护过脚,但她真是个让他挪不开眼的美女。刚到这里时不安的心,现在已全是她的俏影。不光是脚,光滑乌黑的长发、细细的腰肢,高挑的身架……还有她骂他的的泼辣样子,他都喜欢得不得了。而且知道她骂他往往为他好,所以喜欢上面就叠加了更多的喜欢。
“喂,我脸上有问题吗?”花枝娇专心开车的眼抽空望了望他,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有。而且问题大了。”他微笑着回答。
“那你还笑,幸灾乐祸的家伙。”不放心的花枝娇调整车顶上方的后视镜,仔细打量镜中的自己,“妆保持得很好,没问题呀。”她空出一手拧向达奚回贼笑的脸,“说,问题在哪儿?”
“我这里。”
“嗯?”
”你的脸让我出问题了。”达奚回永远不懂得什么叫脸红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这样看着你专心的样子,也喜欢看你骂我的样子,更喜欢看你唾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哎唷!”
再拧一记,“你偷看我睡觉?”
“我哪敢。是你要我叫你起床的。”精力充沛的他总是第一个醒。时间久了,花枝娇就把他当活动闹钟。
“那好,以后不用叫我。”花枝娇飞快答道。
“啊?不要剥夺我在家的职位!”达奚回大声抗议,“不论是拖地、洗碗、清理浴室,还是叫你起床,我都喜欢做。“他没有说的是,这是证明他一步步入侵这间屋子的最好证明。
没见过这么喜欢家事的男人。花枝娇只有应道:“好好好,以后就在门外叫我好了。”
“哦……”祸从口出,达奚回得到深刻的教训。他垮下脸,无精打采地紧紧闭上嘴,再也不说一个字。
车内静了下来。达奚回这才想到,枝娇压根儿没回应他一大堆“喜欢”的话,只是纠缠在睡懒觉的样子被人看到这个问题上面?好难过,她没有与他对等的心情吗?“好像从第一次我亲你起,你对我的表达就没在乎过……”等他醒悟时,话已经说出口了。而迎接他的,是花枝娇突然放大的俏脸和欺压上前的身子。
“枝娇,你、你在开车!”他慌乱道。
“早停下来了。”花枝娇搂住他肩头,坏心眼地甜笑。她心里清楚,达奚回对她的笑容相当没辙。
“你要干什么?”达奚回抖着声音问。
“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花枝娇看着这个正在成长的大男人。他从最初的左右移动视线到现在的目不斜视,他的心情早被她读懂。可惜她矜持,总不敢回应“我也喜欢你”。
“我身无分文,能干什么?”他有些自暴自弃,“除了喜欢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喜欢你”这句话在花枝娇的脑袋里不断回旋。她的美丽与多金为她赢得无数男人的眷顾,当她发现了他们不单纯的心思后,便对爱情失去了信心。而现在这个男人,在用干净清澈的眼睛发誓、说他喜欢她,这令她又产生了期待。难道他穿越了数百年的时空,就是为了解救她无望的爱情吗?
“喜欢吗?第一次亲我时不是因为想堵住我大嚷的嘴?”再听听他的真心话吧。
“一半一半。”达奚回说到什么就想到什么,眼睛老实地挪到她的红唇上,“你当时乱了情绪,我是没有办法。”他不安地抓抓头,继续表白迟到的真实心情,“而且当时,我的眼里只有你的唇叽叽呱呱,说什么我都听不到,只要注意到你的嘴好红润、又诱人,我头脑一热就……”
“就怎么样?”明明是当事人,花枝娇偏生坏心地揶揄他。达奚回越说越脸红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就想欺负他。
“就、就那样嘛!”他慌张地瞪着花枝娇,看破她一肚子坏水,“你呢?老是叫我说,你当时为什么没反应?”他很介意她的不在乎。
“我必须有什么反应?脸红?尖叫?”她只是比他多在人群堆中打滚数年,所以练就了大乱来时面色不变的气魄,但其实心底乱得像小鼓在敲。
逃避话题,花枝娇重新发车的手被达奚回抓住。她甩开,他就再抓;她推他,他就缠住往前扑。如此三番折腾下来,达奚回已经将花枝娇逼到车门上靠着,她只得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他的手楼住她的腰,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阵的颤抖,他明白了,“你不是像表面那样不在乎我,对不对?”
“你少臭美!”他搂得她好紧,花枝娇努力地强撑。
“那我就继续臭美好了。”达奚回铁了心要告白,“枝娇……”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听得花枝娇心口一阵猛颤,“我真的很喜欢你。是你不在乎我的身份,教会我在这个社会中生存。虽然我一无所有,但你能接受我的感情吗?”
达奚回屏息凝神,期待她的回答。
“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所有。”花枝娇低垂的脸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是吗?”他明明欠她那么多钱,再努力也需要时间的。
“骗你的。”
“咦?”
“都是骗你的啦!”花枝娇在他耳边大叫,“你真正欠我的钱早就从你接平面广告的报酬中扣除了。不仅如此,你现在还算蛮有钱的。”讨厌讨厌,她的脸现在肯定比他还红。
“那你骗我……”
“我也喜欢你啦!喜欢到不惜用巨债骗你留下来,天天看得到你啦!”
“娇娇!”达奚回乐翻了。不但巨债消失,而且得到美人心仪,他大笑着要扑向花枝娇,却被她用二指功拧住耳朵。“你现在满意了吧,原来我是个别扭的小气女人。”其实是她自己在闹小别扭,“所以,丰收满归的达奚回先生——”她送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打开车门、伸脚一踹,“自己走回家吧,坏心眼男人!”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孤零零的达奚回。路人们好奇地看着一身西服、原本应该很优雅的男人立在原地嘿嘿地傻笑。娇娇说喜欢他耶!是“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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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客为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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