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醒来後的第三天,轩辕劲在宽阔的御书房中烦躁的来回踱著步,一番剧烈的发泄运动後,明黄色的龙袍皱巴巴的裹在他魁梧的身上。书架上成百上千册的古卷书,御案上厚厚的几摞奏章,如今都被狂怒下的主人散乱的扔了一地。屋外,一排等待奏事的大臣,几个端茶送水的太监宫女,都小心翼翼的摒住呼吸,侧身伫立在屋檐下静静候著,谁又会在这个时候不知趣的把脑袋送到皇上的铁拳下试试有多硬呢。
他们的决定是明智的,此刻轩辕劲的心情好似被台风席卷过的海面般不平静。一把嫉妒的火焰让他一时怒从心起,狠狠伤害了秋。在经历了一番险些失去他的折磨後,,虽然对秋可以预见的愤怒早又准备,可是等待他的却是秋彻底的冷漠。面对探病的他,秋完全漠视他的存在;他送去的各种珍贵的补品,病人毫不客气的拿去喂狗;他捧去的各式奇珍异宝,被秋随手扔进了屋後的池塘中,藏宝库中最珍贵的宝物填满了小小的一池碧水。
秋不会再看他了吗?
秋不会再对他讲话了吗?
秋不会再原谅他了吗?
令人沮丧的想法不断萦绕著他,痛彻心扉的那份浓烈的感情几乎撕裂了他的理智,他的心像是一下子跌入了冰冷黑暗的地窖中。
“皇上,您都发了这大半天的火了,也坐下来喝口茶,消消气,小心龙体啊。”太监总管李福捧了杯碧螺春茶,小心的蹭进了门口,边说边偷眼观察著皇上的脸色,双脚又不由自主的往外迈了两步。直到轩辕劲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重重坐回了龙椅上,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轩辕劲捧起茶,发了会楞,终於又烦躁的将茶杯扔回了桌子上。看到不声不响拾捡著遍地的奏折的老太监,他突然问道:“李福,你进宫多少年了?”
李福楞了一下,回答道:“回皇上,已经快三十年了。那时,奴才才刚满十六岁。”
轩辕劲掐掐手指,道:“三十年,那是前朝最後一个皇帝陈企隆登基不久的时候吧。那时你认识秋吗?”
抬头看了看帝王为情所困的年轻脸庞,李福甄字酌句的答道:“皇上是说陈王爷?那时大家都还称呼他四王爷呢。提起四王爷,被说是宫里人,就是满京城也找不出不知道王爷大名的人来。不过奴才是个低三下四的太监,王爷却是天之娇子,王爷的大名虽说是如雷贯耳,可凭奴才的身份哪配的上去认识王爷啊?”
可是轩辕劲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李福的答话,仍是自顾自的问道:“你说,朕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呢?朕对他好时,他不放在心上,时不时的总是想惹怒朕。朕对他不好时,他又更加冷淡朕。十年了,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到现在,已经快满十年了。可是他的心思,朕仍一点也不明白。十年啊,朕还要等他多少个十年?朕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待?”
战场上意气风发的皇帝,此刻却犹如斗败的野兽般意气消沉。看到这样的皇上,李福的心头也不由一酸,他本应属於只有阳光的草原,他本应只在风中笑傲奔驰,上天为何却偏偏要给他这样一段漫长的苦恋?半晌,他终於诚恳的回道:“王爷的心思奴才不敢妄猜,不过宋幼惜服侍王爷多年了,皇上何不问问她王爷都喜欢什么?想要些什么?”
“对对,朕怎么就没想到呢!”轩辕劲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般跳了起来,甩开大步,就往屋外跑去,差点和迎面走进来的年轻官员撞了个满怀。
“皇上,您这是上哪去?此刻还是议政时间,大臣们还有重要事情等著回秉。”看到屋内的一片狼籍,陈名夏皱起了剑眉,斥道,“李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快派人来收拾!”
“朕有急事,那些折子交给你来批复,外面的大臣有什么事你先听听,写成奏疏节略晚上送进来再说吧。”轩辕劲呵呵一声傻笑,话没说完,人已匆匆出了门去,转眼间已不见了身影。
急事?听到帝王的最後一句话,陈名夏的双眉拧在了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比国事更急吗?能有什么事情比国事更急吗!刹那间,陈名秋的名字再次象是一根尖刺般刺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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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惜,幼惜!”病床上的陈名秋唤了两声,却始终不见那熟悉的瘦小身影。她去休息了吗?也对,她已经衣不解带的在床前服侍了他多日了。从自己昏迷不醒的那天起,她就不曾好好睡过吧。当自己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双又红又肿,兀自噙满泪水的眼睛。
一个飘雨落叶的季节,一个秋日午後的相遇,在那娇小的身躯里埋藏下的种子,在岁月的洗涤下渐渐生根发芽,结满爱的果实,这些,秋又何尝不曾知晓?
只是他已不再懂得如何去爱人。
只是他已疲於再去爱人。
他心中那棵爱情的果树早已错过了开花结果的季节,寒风吹过,暴雨袭过,留下的是残花败叶,一地的凋零,直到那深埋地下的树根也渐渐干枯。
对於那个女孩,他能守护的,只有对那位惦念著幼小的女儿为国捐躯的老父许下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诺言。
“王爷,您唤我?”一个娇怯怯的声音,秋回头看去,粉衣绿裙,同样的宫女装束,来的人却不是幼惜。
“倒杯水给我。”绿裙子娑娑响动著,一杯清凉的绿茶端到了秋的唇边。浅尝了一口,秋便摇摇头,示意对方放下。好浓的味道,不若幼惜沏出的茶水清香宜人。
“幼惜呢?”秋随口问道,却只见小宫女低下头去,摆弄著手中的裙带,言辞支吾闪烁。
“幼惜呢?”不安的预感从心头窜起,秋再次厉声问道。
“幼惜姐姐……被皇上叫去了。”被秋的严厉吓到的小宫女眼睛一红,险些哭了出来,怯怯的蠕动著樱唇小声答道。
是轩辕劲?是轩辕劲?难道在惩罚了自己以後他仍是不肯放过幼惜吗?
怎么可能?他所知道的轩辕劲是暴躁易怒的,但是怒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所以不停挑拨著他的怒火的自己才能够活到今天。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叫走幼惜?难道他真的以为那个像个小女孩般的幼惜和自己有染?
强撑起高烧未退的身体,推开哭著阻拦自己的小宫女,秋跌跌撞撞得向门外走去。为什么双腿会如此沉重?为什么每一步都如此艰难?每一次迈出的步伐都牵动著私处的伤口,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撕裂得伤处再次流了下来,顺著两腿内侧缓缓流下,雪白的衣料不一会便染上了点点血红。
“王爷,您还不能走动啊。求求您回床上去吧。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就没命了。”
没命?那和他有何相关?他所需要守护的,只有那最後的一个诺言而已。
好容易在小宫女的搀扶下来到後花园,一进园门,便远远看见了凉亭里轩辕劲和幼惜的身影。秋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没有来晚。
“轩辕劲,你在干什么?放开幼惜!”秋一声怒斥,冲进凉亭,将幼惜瘦弱的身体藏在自己的身後,“轩辕劲,你有完没完?我警告你,不准你再来找幼惜的麻烦!”
看著眼前不只是因愤怒还是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的秋,轩辕劲的眼中闪过了受伤的迷茫。他竟这么在乎她,他竟这么爱惜她!他的温柔竟只为她一人存在,留给帝王的,却只有冷漠的眼神憎恨的冰冷。
“爷,不是的,您误会了,皇上他只是……啊!”幼惜拼命的想解释,可是话未说完已惊叫出来。
轩辕劲的右手已经狠狠的打在了秋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秋的身体摇晃著飞了出去,撞在了凉亭的柱子上又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昏迷过去的秋,轩辕劲突然暴怒的喊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皇上……”幼惜欲言又止,她还能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帝王的怒火,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那是天庭般的震怒,没有人能够平息。她的眼睛定定的望著倒在地上的主人,连小宫女拉著她离去都似是无知无觉。
抱起秋,手指轻轻的拂过他脸颊上的一片红肿,顺著脸庞的线条,轩辕劲的手指一路滑到秋的唇边,擦去他嘴角的一行血迹。
心好痛,是为秋的伤痛而痛,还是为自己的心痛而痛?
从他在许州城下掠的秋的那一天起,自己就已陷落了无底的陷阱。爱人的冷漠和鄙视无时不咬啮著他的心,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安慰著他:再打赢一场仗,当你拿到天下成为独一无二的帝王时,终能赢得秋的心。於是他拿起军刀,躲避著那双眼睛,一次次回到战场。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尊贵的地位,无上的王权,在秋的眼中竟如过眼云花。属国的轩辕劲,马仆的轩辕劲,造反的轩辕劲,直到登基的轩辕劲,哪一种身份都刻印不进他的心田。那一片心的荒原,究竟有谁能去耕作?那一片心的荒原,究竟何时能盛开春天的花朵?
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今天,终於到了尽头吗?
即是如此,我的心痛,就要你用伤痛来还!
轩辕劲抱起秋,把他的背靠在庭柱上,猛地拽下秋的长裤,触目而及的是两腿间的几缕血丝,一片血痕。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秋悠悠醒了过来,来不及呼喊,轩辕劲已将他牢牢压制在庭柱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吻上了他的唇。
那时掠夺性的深吻,狂乱的深吻,带著野兽气息的深吻。
“放开我。”秋的话语在两人舌与舌的纠缠中化为了一串模糊不轻的呢喃。
秋被吻几乎喘不上气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著,猛地,他向轩辕劲的唇狠狠的咬了下去。
“该死,你是朕的,朕不会再放开你了。”轩辕劲咒骂一声停止了对秋的唇的摧残,亮丽的银丝在两人的唇间牵起一道暧昧的桥梁。接著他又再次深深吻了下去。
唾液混著鲜血在两人的唇边滴落。弥漫在空气中的,是错乱的呼吸和罂粟般淫糜的味道。
那是狂热的爱,那是无法割舍的爱,那是令人狂乱的爱。乱了的是心,疯狂的是人,沉沦的是情。
明明是如此亲密的交和的两个身体,却没有人可以触摸到对方的心。
暴力的交媾一次又是一次的进行著,那是占有的仪式,刻印著只属於帝王的印记,宣布著无法实现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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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深宫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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