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
那天,谭仲海是为了帮他才会遗落皮夹,而他怎么也不该将那张相片擅自占为己有。
可是,他内心却有着一股极大的抗拒,让他不愿归还这张对谭仲海相当重要的相片。
他……绝对不要还给他!
另一方面,对于再次见面的谭仲海忘记他的这件事,他心里确实感到甚是失望,因为凭他的俊美外表,只要见过他的人,不论男女向来都会留下深刻印象的。
但,谭仲海却……
一想到他当时的陌生眼神,谷鸢的心又蓦地一沉。
不过,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这段内心渴望的感情。
因为那个名唤詹毅行的工程师的善意邀请,现在的他真的只要一到威盛公司送花,就往研发部门跑,常常带些聊表谢意的点心、礼物或是亲手做的便当给谭仲海;当然,少不了顺便给詹毅行一份。
常常,他将东西递给谭仲海后就马上转头跟詹毅行聊几句话,而后离开办公室,尽量不干扰到他们的工作。
在走廊上等电梯时,他总是幻想着谭仲海享用着他亲手做的便当或是刚出炉面包的模样,光是这样,他的心里就感到一阵满足;尽管他在塞东西给谭仲海时,谭仲海眼底根本没有映进他的身影……
他苦笑了一下,在经过总机小姐的柜台时尽量露出平常的灿烂笑颜,不让其它人发现他心里的揪痛。
隔几天,当他又送花到威盛公司时,因为又能见到谭仲海,是以心情特别的兴奋。他兴高采烈的搭着电梯到第十八楼,而后找到谭仲海,将手里特地买来的提神饮料递给他。
“请你喝的,你别客气。”
他漾着笑说完,就准备往詹毅行的座位走去,交给他另一罐提神饮料;不料他的手竟被后方的人抓住,一回头,但见谭仲海双眼定定的盯着他,那间他的脸发烫火红。
“你是……那个花店男孩吧!”谭仲海看着谷鸢的花店制服加以确定。
谷鸢听见他已能认出他,仿佛不再漠视他,心头跳得更加剧烈,开心地红着脸点点头。
谭仲海放开了抓住他的手,继续道:“我想请你以后别再送东西给我,好吗?”
意外闻见他拒绝的语句,谷鸢霎时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瞠大的双眼有着一抹不知所措。
谷鸢有些慌张地道:“为什么呢?我、我只是想答谢你,所以才在送花来的时候顺便……”
“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感激,但我当初并不是期望你对我有所答谢才帮忙你的。”说到这里,谭仲海对他展开了浅浅的笑容,只是这笑靥里有着几许为难。“而且说真的,你这样让我感到有些困扰。”
谷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嘴唇微微地颤抖道:“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
他慌乱尴尬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又跟谭仲海说了声对不起后,在眼中的泪水尚未滚落之前便急忙地转头奔出办公室。
一旁的詹毅行见了,在瞪视谭仲海一眼后连忙追出去。
待方才的骚动稍稍平缓后,谭仲海身旁的同事纷纷为那个可爱的花店男孩抱不平。
“喂!仲海,你会不会太狠了?人家好心送那些点心、礼物来给你,也是因为他知恩图报,你又何必对他说那么绝的话?”
“对呀!而且你这样赶跑他,之后我们办公室里又少了个养眼的对象,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啊!那个花店男孩可是长得相当俊秀迷人耶!”
谭仲海听着她的描述微微地皱眉,回想着刚刚男孩的面貌,却没什么印象。
“再说,那个男孩每回送来的东西,不论是面包或是其它点心,时间都拿捏得非常准,可见他的心思是多么细腻。瞧瞧,这个时候真的是有点累,需要一瓶提神饮料呢!”一名胖胖的同事说着,拿起放在他桌上的提神饮料。
“喂!仲海,如果你不喝的话,我可以牺牲点帮你喝了它。”
“拿去吧!”谭仲海对他不在意地温和笑道。
“呵呵!仲海,有你这样的同事真是太幸福了,肚子饿时刚好就接收你那些刚出炉的面包或其它食物,不过这样说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那个花店男孩请的人是你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食欲。”而且他也说过了,那个花店男孩的好意的确让他感到有些困扰,好象他真是为了让他报恩,当初才会路见不平帮助他。
另外,他最近的心情相当郁闷,希望除了工作外能够一个人静静,任何人都别再接近他。
胖胖的同事看了眼他忧郁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仲海,你的心情还在闷啊?不过是张相片,你何必在意成这个样子呢?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个契机吗?就好象上天要你忘记过去、继续往前走,所以你的相片才会莫名的消失,你就干脆忘了……”
话还未说完,谭仲海突然用力的狠狠抓住对方的手臂,胖胖的同事因为他突来的力道,以及一反平日温和笑脸的阴鸷脸孔而大大吃了一惊。
“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
不准再对他说要他忘了那个人的话!
谭仲海沉重的呼吸着,末了,他放开同事的手又重回计算机前工作。而胖胖的同事在尴尬的看看其它似乎也稍稍吓到的同事,并搔搔头将手里的空罐拿去扔掉后,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工作,决定以后再也不提起这个触动谭仲海地雷的禁忌话题。
詹毅行在同层楼的安全门处追到了忍不住哭泣的谷鸢,谷鸢一见来人,便强忍住泪水,将手里的提神饮料递给他。
“毅行哥,这是要给你的。”
詹毅行接过饮料,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相当不舍,但他还是对这个让他颇有好感的男孩开门见山的道:“阿鸢,为了你好,我也希望你别再送东西来,从你的行为我感觉得出来……你喜欢仲海吧?”
见谷鸢低头不答话,他又继续进行残忍但却是为他着想的洗脑行动。
“没有用的,你放弃吧!我跟仲海是这么久的朋友了,他的性格我相当了解。他很执着,就算你这样特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也不会注意到你的,现在的他眼底看得见的只有相片中的那个人……你赢不了那个人的。”
詹毅行抚抚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放弃仲海吧!这样你的心情会好过些的。”
他们之间沉默一会儿后,詹毅行跟他说了声谢谢他的饮料,又说如果有什么心事没人可以商量,他很乐意帮他之类的话后,便留下谷鸢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谷鸢愣愣的呆站着,安全门外传来一些男女同事嬉笑谈话的声音,他的脑中却空白一片,只剩方才詹毅行的话语在他耳边不断鸣响。
你赢不了那个人的……
花店里的人都感觉到了,那个总是笑口常开的阿鸢,不知从何时起笑容已经一点一滴的消失,最近,他甚至连笑容都不曾有过了。
虽然阿鸢没跟他们这些工作伙伴说过内心的郁闷,不过瞧他出神看着墙壁的干燥花,脸色凄惨苍白的模样,他们每个人都已能猜测到,一定跟那个威盛公司的粉领族有关吧!
突地,原本看着干燥花的谷鸢站起身来,无神的看了谷春雄一眼,道:“叔叔,我可以请假早退吗?”
“没关系,今天你就先回去吧!”看着他有些恍神的样子,谷春雄也不计较他有没有喊他店长,直接就准了他的假。
但愿他在休息过后能够自己想开,恢复以往的开朗笑容。
谷鸢一离开花店,便漫无目的的在闹区闲逛夜游。只是他走着走着,想起当初谭仲海对他说的话,以及詹毅行对他的劝告,眼泪便不自觉的掉下来。
他从没想到,自己对谭仲海而言竟是这样困扰的存在,他只是希望……谭仲海能够注意到他呀!
事到如今,他是不是该认清事实,放弃谭仲海?
只要放弃这段暗恋的情感,他的心里是不是就会好过些?
是啊!放弃吧!虽然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喜欢、那么想要一个人,但谭仲海根本不可能注意他,因为就如詹毅行所说的,他根本赢不了那个相片中的人呀!
他,只能放弃……
在脑中的思绪仍是混乱奔腾时,突地谷鸢停下脚步,身子僵直地看着那抹赫然闯进他眼底的颀长男人身影,在同事的簇拥之下从街道那端缓步走来。
看起来他们像是加完班,在逛街后正要找家酒吧好好放松一下。或许是因为谭仲海感觉上平易近人的关系吧!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表,他身边的同事不论男女都不自觉地围着他,想跟他多说些话。
当他们的脚步经过他的身边时,一些同事被谷鸢俊秀的面貌吸引,其中的詹毅行也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有人窃窃私语着:“咦?他不是那个花店男孩吗?”
然而,谷鸢深深凝视的谭仲海却始终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他仿佛在熙来攘往的行人中找寻着什么,而后跟谷鸢漠然的擦肩而过。
待那一群人远远离去后,谷鸢仍是静默的伫立在原地。
他早就知道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他,他早就知道自己必须放弃他,可是一见到他之后,他却又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了。
默默的,他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相片,泪水潸潸落在相片上。
他盯视着相片上那个谭仲海不断寻寻觅觅、眼底唯一看得见的清秀男孩,突地咬了咬牙,手猛一使劲,相片中的两人便被他从中间撕裂。
他将谭仲海的那半边相片收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两眼直直的盯着男孩的相片好半晌,末了,他缓缓的吐了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般,拿出手机拨号。
“喂!叔叔吗?我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吗?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还有,我爸妈那边请你帮我说一声好吗?就说我到朋友家去住,暂时不回家……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到我做完这件事,我就会回来了。嗯……谢谢,叔叔,一切就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谷鸢舒口气,而后从背包里侧的内袋拿出一张名片。
有一回他逛街时,突然有个男人向他搭讪,说他的面貌俊美,因而邀他到名片上的公关俱乐部上班,还保证依他的外貌绝对能够日进斗金。
原本他根本不考虑这件事,这张名片也只是无聊才留下来,可是现在的他却需要这份工作。
他拨了名片上的手机号码,电话中那个沈经理跟他约定了地方见面,而后便将他带往“夜恋”公关俱乐部。
一路上谷鸢的心情恍惚沉重,完全没有心思去留意为他开启俱乐部大门的侍者男孩,更没有留意到里头豪华气派的布置装潢。
他恍惚地进入夜恋老板的办公室后,但见一名模样像极搪瓷娃娃的俊丽男子坐在透明的办公桌后,平静的和他进行像是面试般的对话。
“我叫谷鸢,二十二岁……曾交过三个女友,现在暂时没有工作……也没有住所……”
谷鸢回答着那个名唤靳玉的老板的问题,心神有些涣散,但意志却相当的坚定。
当靳玉向他询问过一些对待女人以及往昔他跟女友如何相处的问题之后,牵了牵平静的唇角,道:“关于住所方面,我可以为你安排跟其它男公关住在一起,不过,为什么你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因为我需要钱。”之前他在花店工作所赚的钱,根本无法让他去进行那件事情。
“即使需要钱,你有必要跟以前的朋友甚至是你的家人完全切断联络吗?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下这样的决心?”
闻言,谷鸢抬起眸子直直的望向他未来的老板,握着男孩相片的手劲又紧了些,然后坚毅的道:“因为往后的日子……我必须成为另一个人。”
谷鸢的身影在巧心花艺坊已经消失了近半年。
一开始,来花店买花的人因为见不到那个开朗的阳光男孩而略感遗憾,但日子一久,人们也渐渐遗忘了谷鸢。
当然,对于谷鸢的消失,威盛公司里感受最深的非总机小姐莫属,现在的她看着身穿巧心花艺坊制服的其它男孩送花前来时,虽然仍会好心尽职的告诉花店男孩们楼层位置的所在,但她常常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俊秀男孩,猜测他上哪儿去了。
至于谭仲海,他根本不记得曾有谷鸢这个人存在过的事情,现在的他除了工作之外,他一心想的就是找到那个仍是不断梦见却总是抓不住的人。
仲海,我喜欢你……
想起了梦里以及数年前那个人曾对他告白的温和音调,谭仲海的眼睛慢慢的闭起来,“我也喜欢你啊!小波……可是当时的我为什么却……”
午休时,在顶楼吹着初夏凉风的他将头埋入了掌心中。
尽管后悔痛苦,且过去已不能挽回了,他却仍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往昔的那段感情。
蓦地,他的嘴角出现一抹苦笑。
是他太执着了吗?
当然,他也明白同事对他所说的话是为他好,但要他忘了过去、忘了小波,却是一件比什么都痛苦的事。
他必须再见小波一面,不管小波已变成什么模样,不管小波是否身边已有其它的人,他必须再见他一面……
他一定要找到他。
这个夜晚,跟同事泡完酒吧之后,谭仲海又独自到了一家几乎都是男性客人的酒吧。他在扫视过每个沙发中耳鬓厮磨、亲密说着话的男人后,便失望的坐在吧台边独自喝着闷酒。
只要一有空,他总会来这个酒吧,期望有一天能够碰到那个人,不过今晚他恐怕又要失望了。
在独自饮酒的过程中,常常有人过来向他搭讪,想请他喝酒,但都被谭仲海摇头拒绝,示意谢绝打扰。
虽然他已经表示得相当明确,然而身边却又突然响起了一阵男声──
“咦?你不是前辈吗?”
谭仲海转头看了眼男人,发觉并不认识。
然而男人对他认不得他的反应似乎并不以为意,仍是振奋的对他道:“前辈,我是陆伟奇,刚加入公司团队的新人,平常多谢前辈你的照顾了。不过……”说到这里,他的头稍稍的靠近谭仲海,有些试探性的问:“前辈,你平常也来这间GayBar吗?”
谭仲海看了他一眼,陆伟奇连忙又说──
“我不会说出去的,这种事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嘛!”
听得出来,陆伟奇似乎误会了什么,但谭仲海也懒得说明,兀自又转回头喝着自己的闷酒,不想再理会他。
尽管谭仲海的反应平淡,陆伟奇仍是坐在他身旁的高脚椅上不断的谈天说地。对他而言,此刻能够坐在谭仲海身边是件相当骄傲的事,毕竟这个酒吧里可是不知有多少人想接近谭仲海却又不得其门而入啊!
呵呵!能够跟前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实在是太幸运了。
听着陆伟奇像是麻雀一般的说话声,谭仲海有些心烦气躁的按按太阳穴,就在他想要起身付帐离去时,酒吧的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些人。
谭仲海不经意的一瞥那群人,霎时,他却几乎止住了呼吸,转过的身子蓦地僵住,双眼不能置信的瞠大。
身旁的陆伟奇感到他的异状,目光也往门口移去,只见带位的男侍将刚刚进门的三、四位客人带至各自的雅座。
他不解的又转回头看看谭仲海,但见他的目光锁着一个被带到小圆桌、背对着他们独自坐着的男人,嘴角不能控制的轻颤,喃喃的唤着──
“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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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取代期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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