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羽仓一哉接到命令进入这染血的房间时,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触目惊心。
他知道鹰堂枫名迟早有一天会狠狠的撕裂这份老爷送来的礼物,但当他见到倒在染血棉被上的骆亚京时,心里仍是狂烈地颤抖着。
“亚京,你醒醒!”
他紧张的叫唤着骆亚京,而意识模糊的男孩微皱着眉头,嘴里喃喃说着:“痛死了,鹰堂你这浑蛋……”之后,他的意识又缓缓的消失。
羽仓一哉见他大体上只有背后的外伤,且伤口似乎也让人先行处理止血过,这才让原本慌张的心神渐渐稳定下来。
他拿起医药箱的器具开始帮他消毒上药,心里仍是不免替他担心着,真不晓得以后少爷还会如何折磨他?
然而他原来忧心的心神却在清去他背后血渍的那一瞬间猛地楞住,他清楚地看见了骆亚京左背上方让人刻划出的刀痕,这痕迹是……
羽仓一哉相当不能置信的深吸口气,而后动作迅速轻巧地为骆亚京的伤口上药,不再多想心中突然涌至的可怕怀疑。
之后骆亚京因为鹰堂枫名对他的狂暴以及背后刀伤的关系,发着高烧在床上躺了两天,当他渐渐恢复体力后,羽仓来为他换药之际,他皱眉咬牙的往墙上的镜子照去,看见左背的上方盘踞着一个拳头大小的K字。
羽仓一哉将那个乱动不安分的男孩抓回来,让他好好的上药,“少爷在你背后划下的刀痕并不深,不过可能还是会留下痕迹。”
“羽仓,那个K字是什么意思?”他吐了口愤懑之气问道。
帮他重新上好药的羽仓一哉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回答:“那是少爷名字发音的第一个英文字母。”
是的,少爷竟在不屑的“礼物”背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且不是以鹰堂家族的姓,而是以夫人当年为他取的名字。
骆亚京听见他的话后,气愤的一拳往榻榻米猛然击去。
“可恶,鹰堂那家伙竟在我身上写下他的名字,他把我当成了什么?畜生!混帐!”他又往无辜的榻榻米打了一拳,恨得牙痒痒的,“哼!鹰堂!你给我记着!等到契约时间一到,让我回到台湾,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骆亚京不断的咒骂着,口里满是自由之后要对鹰堂枫名的报复,而在他背后的羽仓一哉却一声不吭,沉默的望着骆亚京白晰背脊上那鹰堂枫名所留下的印记。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他没记错少爷留下这样印记的涵义,那么……骆亚京是回不去了。即使三个月的契约期满,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鹰堂枫名也不会让他逃离他的身边。
待骆亚京身体好些后,那个令他痛恨至极的男人又出现在他被送至的房间内,只是不同以往的,在鹰堂枫名强迫占有他之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像现在这样,睡在骆亚京的身边。
这些天来都是这样的。
骆亚京被他强行抱在怀里,趴在他结实的胸前,在昏暗的光线中紧凝着鹰堂枫名熟睡的俊脸,心中的怒火团团燃烧着。
可恶!他竟然睡得那么熟,简直是不将他骆亚京当人看,好歹前些日子他也曾藏刀暗算过他吧!可他现下竟能在他面前睡得这样香甜,仿佛在对他嘲笑着,他骆亚京根本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越想越气!鹰堂究竟把身为天威帮少主的他当成什么了?
骆亚京登时气得坐起身,心中不甘心的又想要做什么破坏的举动,但他的身体却征楞一下,未了,他还是乖乖的躺回鹰堂枫名的怀里。
他承认,自从鹰堂枫名那样触目惊心的割裂他背部肌肤之后,他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倨傲性格已被他吓得收敛许多,因他根本不能确定那个目光冰冷的鹰堂枫名还会对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然而,抬眼望着鹰堂枫名那张睡得酣熟的俊脸,又让他感到心有不甘。
真是的,人家都睡得那么香甜了,他一个人还在这里东想西想个什么劲啊!
骆亚京在心底闷哼一声,暗忖:他什么都输给他,至少不能连睡觉也睡输他吧!哼!他一定要做个比鹰堂枫名更甜美的梦。绝对!
他在鹰堂枫名怀里喃喃念着:“臭鹰堂!我绝对要比你睡得更香更甜,你等着看吧!”不知过了多久,忿忿不平的骆亚京终于在鹰堂枫名的温暖怀里渐渐疲累的睡去。
而鹰堂枫名慢慢在黑暗中睁开深邃的双眼,想起骆亚京方才对他那无厘头的睡前宣战,他的嘴角冷冷的扬起,而后缩紧手臂,将那纤细的人儿更加的抱进自己的广阔胸怀里。
白天时,骆亚京依然在庭园里做着吉嬷嬷派遣的差事,然而自从他受伤之后,总是有些男仆跟保镖常趁着吉嬷嬷不注意时自告奋勇地要帮他的忙。
骆亚京不禁皱着漂亮的脸蛋不悦的大叫:“烦啊!我的工作我自己会做啦!你们谁敢帮我,我就告诉鹰堂!”
他一把抢回手中的扫帚,将一个个前来帮他的男人一脚踢开,骆亚京知道他们或许是出于好意才那样殷勤地来帮他忙,可他就是不要让人以为他像外表那样柔弱,让鹰堂枫名看他的笑话,而且他总觉得那些男人的眼神……
算了,他摇摇头,决定不再想些有的没的,早点完成吉嬷嬷交代的繁琐工作。
而他却没注意到,在远处的廊侧边一抹昂藏的人影正默默注视他赶走所有想帮忙的人,逞强独自完成工作的全部过程。
鹰堂枫名蹙紧眉头看着他有些站立不稳的身子在心底默默暗忖,太逞强了,这小子!
未了,他唤来了吉嬷嬷,语气平淡的对她道:“减少骆亚京的工作量,别让他的伤口恶化。”
“好的,少爷。”
吉嬷嬷虽然接下了他的命令,但心底却深深的吃了一惊,从来都是将管理下人之事放心交给她的少爷,这回怎会干涉她派遣下人的工作量,且还是为了一个少爷打从心底鄙视的男公关?
忽地,吉嬷嬷有了个预感,活了大半辈子看尽爱欲情事的她,不禁将事态往某个方向想去。她知道鹰堂少爷并不好男色,他会强迫欺凌骆亚京也只是因为想要报复这份老爷送来的“礼物”。
一开始吉嬷嬷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看看那天根本没有时间会见久木茉理的少爷,却能够每天晚上待在骆亚京的房间里,莫非……
“那是什么?”
突然,鹰堂枫名的低沉嗓音打断了吉嬷嬷的思绪,她连忙往他皱眉看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株在平整树丛下修剪得相当怪异的便便树。
“少爷,那是亚京的杰作,平常那孩子工作不好好做,就喜欢故意搞破坏,整个庭园的美感就这样被他破坏光了。”此时的吉嬷嬷不遗余力地打着骆亚京的小报告,在她眼底,能够跟鹰堂少爷匹配的,只有美丽优雅的茉理小姐啊!
“而且,当初骆亚京闯祸后就立即跑走偷懒去了,虽然另一名男仆替他顶罪,说这是他一时失神才修剪成这样,但我吉嬷嬷看得出来,这样不伦不类的东西一定是出自亚京之手,那个一天到晚只会摸鱼的小子……”
未待她说完骆亚京的坏话,鹰堂枫名已沉下脸转身瞅着她。
“你说……是谁自动为他顶罪?”
“是矢吹……啊!就是那一个。”吉嬷嬷枯瘦的手指向庭园方向,“就是在亚京旁边跟他说话的那一个,真是的,两个人又在那里偷懒聊天了,哎呀!矢吹竟还拿走亚京手上的扫帚;真是的,他是想要做两人份的工作啊!等一下非得要好好的骂骂他……”
吉嬷嬷仍在加油添醋的谩骂着,没有注意到鹰堂枫名早已脸色冰冷的转过身,踏着仿佛快要着火的步伐愠怒离去。
“矢吹,把扫帚还我,我可以自己做啦!”
“没关系,就让我帮你一下,你看起来好象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到树下去休息一下吧!”矢吹凉温柔的对他说着。
意外地,骆亚京这回并不再坚持的抢回扫帚,而让矢吹帮忙他工作。因他觉得矢吹看他的眼神跟那些男人的诡异眼光不同,那样温柔的眼神,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阿逸。
“矢吹,怎么今天早上都没看到你啊?”骆亚京并未依他所说的到树下休息,而是像平常一样跟他聊天打屁。
“今早我有课,到大学去了,现在我已经大四了,几乎没什么课,就等着毕业。”
“咦?你还是学生啊?哪一所大学?”
“东大。不只是我,这里很多仆人都还是大学生呢!鹰堂少爷对我们很好,让我们同时工作及念书。”
骆亚京惊讶的看着他,东京大学不是日本的最高学府吗?好强喔!想想自己自从大学联考失利后,原本就不喜欢念书的他就懒得继续重考了。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效命于鹰堂家,因此我一直希望等我毕业后能够得到赏识提拔,进入鹰堂集团所属的企业工作。”
“你一定可以的,矢吹。”
看着一旁骆亚京对他颇为钦佩的目光,矢吹凉温柔的对他笑了笑,只是此时的骆亚京并没有想到,这抹在春阳下绽开的灿烂笑容,竟是那么容易地让人一手即能狠狠捏碎。
隔天,当骆亚京在庭园里怎么都找不到矢吹凉,而在听到一些仆人们惋惜的耳边私语后,他有些不能置信的直往佣人居住的离馆奔去。
一打开大通铺的纸门,只见矢吹凉垂头丧气的坐在榻榻米上,旁边放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骆亚京急忙走近他的身边,“这怎么回事,你今天大学里没课不是吗?可你却没有来工作,我听到一些人说,你……”
“我被辞退了……”矢吹凉对他苦笑着,而后难过的抓抓自己的头发。“我该怎么办才好?先不管还未完成的学业,现在我的父亲正卧病在床,需要我的收入啊!且我们家世代都是在这栋宅邸里做事的,没想到竟会中断在我的手里,我对我的家族而言简直是个耻辱!”
看着眼前痛苦万分的矢吹凉,骆亚京紧张的道:“矢吹,我们一起去请求吉嬷嬷吧!请她对你网开一面。”
可矢吹凉却对他摇着头,神情充满绝望。“没用的,并不是吉嬷嬷辞退我,这道命令是从羽仓先生那里直接传过来的,也就是说,下令辞退我的人是……”
鹰堂枫名!
骆亚京狠狠的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恨得牙痒痒,对矢吹凉怒道:“又是他!真是太过分了,你又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开除你!”
霍地,骆亚京站起身子,“矢吹,你先别走,我去跟那个家伙说,我一定不会让他解雇你!”
说完,不顾后面矢吹凉的劝阻,骆亚京迳自的往鹰堂枫名的书房跑去,一路上牙齿气得喀喀作响。
混帐鹰堂!我绝不会让你无故辞退矢吹的,绝对不会!
◇◆◇
听到书房外传来的喧闹声,鹰堂枫名微微皱起了眉头。
外边的羽仓一哉像是劝阻不了,只好轻轻敲着房门,一脸担心的带着盛怒吵闹的骆亚京进入书房。
鹰堂枫名冷眼盯着面前的两人,而后向羽仓一哉微微颔首,让他退出去。
一待羽仓一哉关上房门,骆亚京便再也按捺不住的对他吼道:“鹰堂,矢吹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要下令让羽仓开除他?”
见骆亚京怒气冲冲的前来竟是为那个男孩说话,鹰堂枫名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阴鸷难看,他冰冷的语气仿佛让书房结上一层寒霜般,冷然的对他道:
“骆亚京,你以为凭你这个卑贱公关的身分能够改变什么吗?”
“你!你竟然只是凭着个人喜好便随便开除人?鹰堂!你太差劲了,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鹰堂枫名冷哼一声,“你认为这里有你置喙的余地吗?还有,骆亚京,吉嬷嬷告诉过我,矢吹凉常常放着自己的工作不做,偷懒摸鱼,这样我开除他,你还有什么不满?”
闻言,骆亚京登时瞠大了眼,矢吹他偷懒摸鱼?不!不是这样的!
他急急走近鹰堂枫名,对他澄清,“鹰堂,你搞错了,其实矢吹工作是相当认真的,如果你说他偷懒摸鱼,那……也是因为我,因为他想帮身体不太舒服的我,所以才会放下自己的工作,平常也是我在工作时感到无聊才会找他聊天说话……”
不想再听到亚京为那个男人说话,鹰堂枫名冷冷的道:“出去吧!这件事已经定案。”
“不!不可以,矢吹没做错啊!是我不好才会连累到他,让吉嬷嬷以为他工作不力呀!鹰堂,拜托你,别辞退他,这一切根本不关他的事啊!”
“你为了他……这样哀求我?”鹰堂枫名的语气里有着极度隐藏的怒气。
骆亚京的眼眶都泛红了。“不是的,我不是为了他,只是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就该要负责,而且矢吹的父亲现在重病在身,如果他这时又被我害得失去工作,那我……不就真的每次什么事都做不好,是个糟到不行的人吗?”
看到他难过自责,珍珠般的眼泪一颗颗落下的模样,鹰堂枫名的难看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未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冰冷的眼眸。
“过来。”
闻言,骆亚京有些惊讶的抬起脸,泪眼望向那双总是阴鸷凝视着他的无温眼瞳。
“如果你想要矢吹留下,就过来。”鹰堂枫名冷冷的对他命令。
骆亚京看着鹰堂枫名对他伸出的手,即使心底感到害怕,但他知道这是唯一救矢吹的办法。深深地,他吸了一口气,而后咬牙微颤,不再如平常那样的拒绝抵抗,将自己抖颤白皙的手温顺地放进鹰堂枫名宽大的手中……
◇◆◇
之后,矢吹凉被调到离骆亚京工作庭园相当远的区域工作,此后他们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常混在一起。
当矢吹凉拿着行李正要往有一段距离的另一栋佣人居住离馆搬去时,他满是愧疚地对骆亚京道:“亚京,谢谢你让我保住了这份工作,羽仓先生也将我父亲转到东京最好的医院治病,我真的很感谢你,只是为了我的事,少爷他……一定为难你了,是不?”
看着亚京脖子上满布的鲜红印记,他浓郁的眉头深深的蹙起。
“你别在意,只要你没被我连累失去工作就好了。不过,真想不到鹰堂那家伙还挺有良心的,竟还派羽仓找了名医生为你父亲治病耶!”
“嗯……少爷他对我们一向很好……”
听见矢吹凉对鹰堂枫名的称赞,骆亚京不屑的轻啐一声,少来了!那家伙会对人好?他明明每次都那样恶劣的对待他、欺负他!
不过其实矢吹根本不用这般为他感到抱歉,因为他骆亚京可不是那种让人白白欺负的弱鸡角色,他早就算计好往后该要如何报仇了!
而且……不必等到契约期满,现在的他即能对鹰堂展开反扑,因为……当时鹰堂将他放在偌大的书桌上侵犯时,他含泪的眼角望见桌上的电话。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隐隐扬了起来。
原本他就想拨打电话回台湾搬救兵,可是他的手机被人没收了,而其它有电话的场所出入的人太过繁杂,只有鹰堂枫名的书房,就算平常也没人敢随意进入。
而今天,他看见了鹰堂跟羽仓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想必他们是要出门去谈生意或是解决组织里的事吧!
哼哼!这下可真是天助他也!
一等到跟矢吹凉分开后,骆亚京即偷偷摸摸的避开所有仆人跟保镖的耳目,小心翼翼地往鹰堂枫名的书房走去。
当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偌大书房,发觉里边寂静无人,他轻轻的将房门关上,而后紧张的奔向电话,扬着嘴角吐了口终于得以宣泄的闷气,而后开始拨打阿逸的手机号码。
奇怪的是,以往只要他打阿逸的手机,他都会在立即接听的啊!可是现在电话里却一直嘟嘟嘟响个不停。
终于,电话接通了,骆亚京立即叫唤电话那端的人:“阿逸……”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话筒里竞传来一阵男人醉醺醺的声音,对他茫茫然的道:“喔!你是亚京啊!在日本玩得开不开心啊?”
“二哥?干嘛拿阿逸的手机?还有,你又上酒家喝酒了?不跟你说了,阿逸呢?”
“阿逸?”电话那头的声音似笑非笑的,“那小子啊!早就结婚度蜜月去了,老爹就是怕你打扰阿逸,才交代大哥保管他的手机,然后再骗骗你、安抚你……”
突然间,电话那端传来一阵男人的怒吼声:“阿历!你又喝酒喝到我的房间来!你这个笨蛋,你跟亚京说了吗?”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抢夺手机的声音,最后,一道低厚的男人嗓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喂!亚京,你听大哥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喂!亚京?亚京!”
然而骆亚京已听不见任何的声响,他呆滞的放下电话筒,身体慢慢的滑落瘫坐在地板上。
刚刚二哥说了什么?阿逸结婚了?怎么会?他怎会结婚了呢?他明明说要等他回去,他明明说过不再爱那个女人……
那个总是对他露出温柔微笑的阿逸明明这么对他说的啊!
茫然地,他缓缓转过头,却见房门不知何时已被人打开,鹰堂枫名就站在门口的地方,那双如同爬虫类般不带感情的眼眸正冷冷的盯视着他。
这一瞬间,疯狂的怒意急速奔驰在骆亚京的脑海,他霍地站起颓坐在地上的身子并愤怒握拳往门口冲去,牙齿咬得喀喀作响,憎恨地对眼前男人狂吼咆哮:“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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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赏味期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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