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交抱,打量着这个年轻的武术教练,他高大挺直的身材像棵大树,稳稳地站在自己的客厅。
她不可避免地察觉他的身高和壮硕身材对她产生的压迫感。
苏颖洋一向不喜欢比她一米六身高高太多的男人,这类人她总是尽力远离,以避免这种体型差距所引发的心理威胁。
萧智邦的身高就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几乎和她同高,两人走在一起,眼睛可以平视对方。
她不自主地把两个男人拿来比较,也明白这种比较实在一点道理也没有。萧智邦是她的男友,纵使最近两人的相处陷入低潮,她仍然没有理由做这么唐突的比较。
顾振纲对她而言只是个遥远的武功高手,他们之间只有正式的教学关系,一点私人情感也没有。
她对于自己作了这么突兀、奇怪的比较,不禁感到脸红。
真是太羞耻了!她开始责怪自己的胡思乱想。一定是因为今天受到太大的惊吓才会这样!她徒劳地为自己辩解。
“你有没有医护箱?”他转头问她。
她点点头,手指着他身旁电视柜下的抽屉。她耸耸肩问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顾振纲没有回答,蹲了下来,拉开抽屉,顺利地拿出她的医护箱,打开一看,纱布、棉花、红药水、碘酒……等常用的医护用具一应俱全。
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点头说:“你至少还有点常识,懂得在家里放个医护箱!”
他似乎非常意外她还有这点常识,苏颖洋觉得自己被他的话侮辱了,她瞪着他:“你以为我家有医护箱很稀奇?”
他站了起来,朝她走来,一面点点头,一面回答:“没错!”
苏颖洋皱着眉头瞧着他,觉得受到严重的轻蔑。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住了,忽然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手在她腰后固定,一手从她小腿腹抱起,她整个人因此悬空了。
他抱她的样子一点也不费劲,仿佛她轻得像羽毛一样,而他只是像抱个布娃娃那般稀松平常。她瞪大眼睛:“放手!把我放下!”
顾振纲仿佛没有听见,眼光坚定而强硬地望向前方,似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她眼睛瞪得更大,双手在他胸前推抗:“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我会自己走路!不劳你的帮忙!”“你受伤了!”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他一手把沙发上的杂物推开清出一个空位,然后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接着低头在地上翻找东西。
她坐在沙发上,迷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
他找出了一盒面纸,然后又拿起医护箱,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动作极轻柔地举起她受伤的那只脚。
“你在干嘛?”她抗议地低喊,对于他这样的接触觉得很困窘。
“替你清理伤口。”他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专注地为她用双氧水消毒,用捏子把可以看见的大碎片夹出来。
“啊!”苏颖洋痛得叫出来,他拔出了最大的碎片,上头沾满了血。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闪过一丝同情,但又迅速恢复他一向冷硬的表情。
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着:“这样大的割口,你怎么不立刻止血,到底有没有常识?放着让伤口流血,你是我见过最慷慨的捐血人!”
苏颖洋想把脚缩回,但顾振纲不让她乱动,她自己的脚根本就不能听自己的号令,完全让这个专制男人给控制了。
她还没想到如何反驳,顾振纲又有话说了。这次,他劈头骂她:“你在房里走动,怎么不穿比较厚底的鞋子,房里这么多尖锐的碎片,刺穿拖鞋的机率很大,一般人都该知道这个道理才对。”
她使劲要把脚从他手中缩回,但他捉得更紧了,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他抬头看着她。“不要动。”
“我不喜欢别人随便指责我,况且就算我的脚断了,也不关你的事!”苏颖洋冲动地回嘴。虽然她心虚地知道,他指责她没有常识的说法,一点也没说错。
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被她的话击中了,脸上闪过一丝类似怒意的情绪,但很快又平息了。
他低下头,继续用棉花清洁伤口,然后熟练的用纱布为她包裹,并没有回应她的挑衅。
苏颖洋忽然觉得后悔,她说的太过分了。刚刚自己还在企求别人的陪伴,他来了,并好心帮她,自己不但不感激他,还出言不逊,把自己对这种糟糕情况的怒气一古脑地全发泄在他身上,只因为他是惟一在她身旁的人。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她不知道怎么打破这样的僵局,而他低头沉默地为她包扎伤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她低声说道。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背后,语气淡漠地说:“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
说完,他拿起手机,拨着号码,等着讯号接通的空档,他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男朋友呢?你发生这样的事,他这个时候又该死的还在哪个地方风流快活了?”
她听出他语气里对萧智邦的不满情绪,正想为自己的男友辩解几句,他的电话接通了,他转身背过她,拿起电话小声地和某人交涉。
她听见自己的名字重复出现,还听见自己的地址、电话,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雄厚的背影。
他的表现像是她的朋友,知道她的私人电话、居住地址、并且好心地留下来陪她。
然后,他合上手机。
转过身来,仿佛要结束一件他讨厌的差事般:“警察等会儿会来,你赶快通知你男朋友,他们都到齐了之后,我立刻就走!”
02
当两个年轻而外表干净的男人领着一群穿制服的警察到达她家时,她不禁有些意外警方处理的速度。
其中一位身材较瘦、位阶较高的男子一进来就热切地伸手握住顾振纲的手不放,语气稍嫌热情地说着:“好久不见!上回一别,我就一直想要邀你一起喝个小酒,我们这伙兄弟也该好好叙个旧!”另一个男子表现比较冷静,但是从他聆听顾振纲说话时完全立正的姿势,她判断他可能也是顾振纲的崇拜者。
原来顾振纲与他们是相识,难怪这么快就赶来了。
顾振纲双手合抱,威武地站在她家里头,代替她与警方交涉,好像他有这个权利代替她发言。
她相信不知情的人看见这种景象,必定会以为他与她的关系匪浅。
苏颖洋知道自己该抗议,但是却又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真的很累,不想面对这些繁琐的细节,只想依赖一个可以让她依赖的可靠肩膀。
苏颖洋安静地坐在顾振纲刚刚让她坐下的沙发上,仿佛事不关己地坐在那儿,麻木地看着警察们不断穿梭在屋里。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又很新奇,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太习惯这样的安逸,她在心中默默地责备自己的疏懒、不负责任。
她该感谢顾振纲为她做了这么多。
但是,不知怎么地,她在他面前总莫名地有一股任性的冲动想与他斗嘴。就好像跃跃欲试的拳击手,急着找一个相抗衡对手的莫名冲动。
顾振纲领着那两个人来到她面前。他似乎还在对她生气,俊脸绷得紧紧,指责她说:“有人威胁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原来警方在她的房间内查到一张没有署名的传真纸,上头写明了要让她无家可归、死无葬身之地的威胁字句。
她眨眨眼睛,仰头看着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她的确知道可能是谁砸了她的屋子。但是,她并不准备让警方知道,因为警方知道,媒体就知道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事闹上了新闻头条,她自己会解决这件事情,用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
“振纲,对女士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无礼,那张纸条不一定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身材瘦长的警探为她缓颊,他摇摇头说道:“这很有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窃盗案件而已。”
“游胜,我觉得振纲的说法也没错,因为这位女士的职业是记者,也许,她写文章得罪了什么人也说不定!”另一名警探郭奇则有不同看法。“而且,你知道,有太多人痛恨记者。”
苏颖洋耸耸肩,未置可否。
“你最近到底得罪了谁?”顾振纲用着一种危险的自制语气问她。
“我最近写的和以前写的都一样,我从来不写违背良心的报导。”她仰头骄傲地说着。
“金荣恩!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揭发金荣恩背后有黑道庞大组织的记者!好样的!”郭奇兴奋地用手指着她大叫。
这个礼拜的晚间新闻,各电视台都集中锁定在这个有史以来最轰动的政治丑闻,她也接受了几次电视专访。
苏颖洋是第一个敢把金荣恩报导出来的记者。
她点点头,微笑地接受郭奇的称赞,她自己也以这件事情为荣。
“嗯,假如是这样,那牵涉的范围可大的呢!”被称为游胜的瘦长警探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新资讯感到有点困扰。“你自己的想法呢?你觉得金荣恩就是恐吓你,把这儿弄得这么乱的人!”
游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这个案子愈来愈棘手了。
假如金荣恩介入这个案子,那么他们办案势必会受到很多高层人士的关切,毕竟金荣恩是境内高知名度的政坛人士。
游胜沉思地看着站在她身旁,以一种巧妙姿态支持她的顾振纲,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看起来不像情人,但也不像陌生人。
游胜对顾振纲练武成痴的习性也略知三,他从没看过顾振纲失去冷静的样子,但是他刚刚看那名女子的眼神可一点也不冷静,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暴烈的强烈占有欲。
应该这么说,顾振纲表现得比那个女子还像个受害者,他关切案子的调查方向、关切他们准备锁定的嫌犯人选……事事关心。
美丽女子虽然受到一点惊吓,却反而一点也不在乎。
“我不知道。”苏颖洋眨眨眼睛,耸耸肩。“我认为只是一个路过的大胆小偷而已。”
“你真的这么认为!”游胜审视地看着她,想探测出她真正的想法和潜藏的情绪。
苏颖洋正开口要回答是的,顾振纲已经转身对她咆哮了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搞错!”
顾振绸生气极了,不仅生气她让他在认识多年的朋友面前失态了,也生气她对于保护自己一点概念也没有。
他看得出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情绪,而是一直在压抑。他知道的她,身上没有软弱两个字,也不会轻易对恶势力示弱。
她必定已经计划了某些事情,且不智地选择自己独自进行。
“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苏颖洋睁大眼睛,语气无辜的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栋大楼已经失窃好几次,前几天,隔壁也遭到毒手,我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差,今天就轮到我了。”
他生气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正在演戏,故意扮演一个无知、愚蠢的女人。
“游胜,你别理会她,她疯了!”他转向游胜。“这绝对不是件单纯的窃盗侵入,百分百是恐吓,涉及私人恩怨,她绝对需要保护,我有预感,把这儿破坏得如此彻底的人,必定会再次对她下手的!”
游胜看着他,又看看苏颖洋,显得有些为难。
“我不怎么确定……”他沉吟了半晌,温吞地说着:“她不也说失窃了一些金钱,而且这栋大楼的确也失窃了好几次,虽然有那张恐吓信,极有可能是开玩笑而已。”
顿了一会儿,游胜满脸罪恶感,垂头低声承认。
“最重要的是,目前警力严重不足,除非事证非常明确,否则很难申调到人手来保护她的。”
郭奇在游胜身旁点头同意他的说法。这的确是他们警方难以克服的问题,但是,经费的审查权在立法院手中,他们不通过预算,警政署就没钱没人。
没钱没人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办案。
郭奇在顾振纲的凌厉在视下也低下头了。顾振纲常常到署里教课,也常帮忙警方解决难题,而顾振纲现在看着他和游胜的神情,却让他觉得羞愧。
“难道你们真要等到看见发生什么明确的伤害才能够办事?”顾振纲语气严厉地质问他们两人。
“你别为难他们。”苏颖洋伸手拉着顾振纲,仰头微笑,眼睛大又有神。“他们只是按章行事,没有做错什么事,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
顾振纲脸上闪过了一丝激动的表情,他的鼻翼隐隐起伏,但他咬紧牙根,不愿显露出对她处境的担忧,这会吓坏她的。
她踩了个大地雷。
金荣恩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从政以来,一直以形象神秘着称,直到她挖出了他的新闻。
假如,金荣恩只是因为她的报导而意图对她不利,或者为了让她封口而不择手段,他也不会因此而惊讶的。
难怪她会到武场来找他,这么积极地想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功夫。
她找他学武,还算聪明,但是,她太过冲动,没有万全准备就让金荣恩上了报,低估了金荣恩狗急跳墙的反击能力。
这个人绝对不能以等闲待之。在早几年坊间还有传闻他是某个秘密帮派的老大,但这些传闻早已绝迹。
金荣恩对付苏颖洋的恐吓以及暴力手段,也许是那些不利消息从来不曾出现在报纸上的原因吧。
“我会自己处理这件事情,不会有事的!”她一派乐观地说着。
她的说法让在场的三个男人闻言同时紧皱眉头。
“虽然,我说过这种情形警方可能无力介入,但是我强烈建议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游胜抓抓自己的头发,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她说了几句。“你应该听听振纲的话,他的判断很少出错的。”
他看着苏颖洋,脸上带着无奈。
“我们的经费现在有些捉襟见肘,真的很抱歉,现在,我真的爱莫能助。”
苏颖洋挥挥手,要他别在意,笑了笑说:“你们想太多了!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可是……房子被破坏的样子,并不像是单纯的窃盗案件。我从来没有看过被破坏得如此严重的现场,那个闯入你房子的人,对你似乎怀着极大的恶意。”郭奇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他想起了苏颖洋的衣服被一件件剪开的可怖情景,做这事的人似乎对苏颖洋怀有极强烈的仇恨。“一般的窃盗只会拿走值钱的东西,而不是大肆破坏,这个人仿佛要警告什么。”
“我不怕!那种育小歹徒才吓不了我!”苏颖洋倔强地扬起下巴,似乎在心中对恶势力宣战。
顾振纲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果然准备应战了,看来,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善罢干休。
他不知道该赞赏她这么旺盛的战斗力,还是该生气她不顾安危,置自己于最危险的前线。
“你今晚有没有可以投靠的地方?这儿太危险了,那些人也许会回来,你还是换个地方吧。”游胜皱着居,环视着几乎已经不能再住人的房子。
“我在等我男友的回电。”苏颖洋缓缓地垂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秀丽的脸庞,她低声回答。
“你男友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都还没有与你联络吗?”郭奇觉得很困惑。
他本来还以为顾振纲才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男友。她非常美丽,是那种举手投足皆有韵味的性格美女。他本以为像她这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身旁的男友必会比一般人更珍惜她才对。
“他大概有事情临时出差……”她徒劳地为自己的男友辩解,“没关系,我可以去住旅馆!”
“你不会的。”顾振纲冷冷地接话。
在场的每个人都转头看他,脸上都透露出诧异的神情,其中又以苏颖洋最为震惊。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她仰起头,美丽的脸庞仿若月光下的栀子花,她身后的长卷发,垂荡到她的腰间,为她增添了几分与性格完全相反的纤柔气质。
“因为你会跟我在一块。”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瞬也不瞬,里头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任何人见到他这种眼神就知道他下定决心了。
当顾振纲决定了一件事,那代表他会不顾一切反对、坚持到底。
***************
苏颖洋终于见识到顾振纲说一不二的魄力。
他竟然不管她的反对,严重违反她的意愿,像抱起一团没有生命的面粉似的抱起她,在众多警察的面前,也不管是否犯了强行挟持的罪名,硬是把她塞进了他的黑色吉普车里。
然后,沿途又不顾她的抗议,不理她的各项询问和反对,径自把她带到他家、他家的沙发上。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要我住进你家的主意,是不是太过疯狂一点?”她坐在沙发上,两个眼睛大大地瞪着他,觉得事情发展至此实在诡异。
他把她当成面粉袋一样,抱到东又抱到西,仿佛她从出生起就没有脚似的,根本不让她走一步路。
他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为她倒茶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他坐在她对面,桌上摆着一套讲究的茶具。
他姿态优雅沉着,在她面前轻轻放置倒满乌龙茶的瓷杯。
“喝点热茶,会让你感觉舒服一点。”他抬眼专注地看着她,语气轻柔但又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强制?
苏颖洋眨眨眼睛,被满室的茶香蒸汽薰得有点睡意,听话地拿起了茶杯,一口喝完。
喝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渴。从回家后一直折腾到现在,她还没喝过一杯水呢!
而他竟然细心察觉到这点。
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这杯热茶一样,让她感到浑身舒畅。她低下头,真心地说着:“谢谢!”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似乎对她的感谢有点不能消化,他倾身再为她倒了另一杯。“再喝些。”苏颖洋点点头,仰头又喝尽。
“我饿了,你想吃什么?”他满意地看着她喝完了他倒给她的茶,审视的视线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她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来。
“你怎么了?”他再度倾身向前,对于她的笑容显得有些惊喜,但又带着几分担忧。
苏颖洋觉得很有趣,他明明就是认为自己该饿了,想要喂她吃东西,还勉强办出他也饿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问出了这整个晚上一直想要问而不敢问出来的问题。
顾振纲静静地看着她,他把背倚向沙发,把整个人的重量交给沙发,他双手交抱在胸前,仔细地端详她,内心暗暗赞叹她的美丽。
他叹口气,轻轻摇晃额前的头发,缓缓地说着:“我是不是该感谢上帝,你竟然看得出来我对你还不错。”
她胀红了脸,明白他在嘲讽她,因为从她家到他家的一路上,她不停地咒骂他,不断地想要用言语激怒他。
“我在车上说的话,是因为生气你不顾我的意见,擅自为我做决定。”苏颖洋嘟着嘴,还是觉得有些气愤。“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决定,我自己就能为自己做决定!”
“我知道。”他扬起眉,点点头,并模仿她的语气:“你自己就能为自己做决定,所以,你决定以卵击石来反击金荣恩。”
她顿了顿,表情惊讶,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打定主意要进行搜证,来个人赃俱获,让金荣恩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你怎么知道我想调查金荣恩?我的表情有什么破绽?你怎么看出来的?”苏颖洋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很少人看得透她的想法,至少她男友萧智邦从来就不曾猜对过。
顾振纲撇撇嘴角,酷酷地说:“我觉得很明显。”
“哪儿让你看出来的?”她穷追不舍,身子猛地靠前。“是不是我谈起窃盗案时太过咬牙切齿了?”
他耸耸肩,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回答:“我只是恰巧知道,你不是家里被砸成那种样子,还能善罢干休的那种人罢了。”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在某些人眼里,这样的特质并不受欢迎,因为她从来不妥协。
他当然知道她,他是她的武术教练,虽然两人在武场上交谈甚少,但他必定了解她的每一个动作、眼神,和准备攻击时的紧绷。
“我的确不是打我右脸,又送上左脸的那种宗教狂热者!”她承认他的说法。
知道不是自己的控制出了问题,苏颖洋松了口气,又往后坐回沙发上。
“是吗?”顾振纲眼神专注地紧盯着她的脸庞。他的眼睛发着光,仿佛在控诉什么。“我倒觉得你有点宗教狂热。”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他的话,她反驳:“我是怀疑主义者,不信任何宗教的。”
“可是,我觉得你对他颇有宗教情怀。”顾振纲倾身向前,又为她倒了一杯茶。
“谁?”她迷惑地张大眼睛。
“萧智邦,你那个一直该出现却始终没出现的男朋友!”他也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动作仍然优雅而顺畅。
苏颖洋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紧握在手上,丝毫不敢放开的手机。
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着萧智邦的回电。
她眨眨眼睛,徒劳无功地想挥走此刻的脆弱感觉。
“他到底有什么好?”顾振纲问她,语气里闪过一丝类似嫉妒的情绪。“我真的不明白,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包容他?”
“他不是故意没有回电话,也许,他在的地方收讯不良,也许,他的手机也刚好没电。”苏颖洋故作轻松状。“就像刚刚,要不是郭奇警官刚好和我用同一型手机,大方地借我电池,我的手机到现在也还派不上用场。”
顾振纲审视着她,不明白女人的心思是怎么运作的?在他看来,那个萧智邦根本就配不上她。“他连你今天出差回来都不清楚吗!到现在全没一点消息,这么久没有回电……”他专注地看着她,没有把话完全说尽。他觉得她对男人的花心一点防备也没有,实在有点天真。
要是她是他的女朋友,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面对这些。
“他也许只是忘了……”她仰起下颔,眨眨眼睛,故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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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芳心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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