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野心太重,
一心要挟秀全。
千方百计为篡权,
不择任何手段。
讲古为了喻今,
莫忘前车之鉴。
多少人物自摧残,
私是万恶之源!
东王杨秀清,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暗中定下一条诡计,心才平静下来。他冲外边喊了一声:“来人!”一个俊俏的女官走了进来。杨秀清道:“去把侯尚书请到这里来!”女官知道,侯尚书是东府第一个红人侯谦芳。忙答应一声“遵谕”,转身退了出去。
杨秀清的确很累了,要把紧张的心情松弛一下,便坐在楠木描金的安乐椅上闭目养神。当他似睡非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女官走进屋中跪奏道:“侯尚书奉谕来到。”“让他进来。”女官回身把门拉开,轻启朱唇,说了个“请”字,侯谦芳哈着腰走进屋中,双膝跪倒:“卑职叩见九千岁。”杨秀清看了那女官一眼。女官明白东王的意思,跪安之后,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紧。
杨秀清这才坐直身子,伸手把侯谦芳的胖脸掐了一把,笑道:“私处相会,我不稀罕这些虚套!”侯谦芳会意地笑了,站起身来,垂手侍立,躬身问道:“九千岁把卑职唤来,有何训示?”杨秀清没有回答,仰着脸仔细打量着侯谦芳。
侯谦芳今年二十九岁,细高挑,大身材,宽肩头,白嫩的脸上镶嵌着一对笑眯眯的大眼睛,五官端正,长得十分匀称健美,堪称是个美男子。他被东王这么一看,显得很拘谨,脸涨得有些发红,更显得英俊可爱了。杨秀清笑着说:“你小子越长越水灵了,难怪娘们儿见了你迈不动步。”侯谦芳不敢放肆,只是微微笑着。杨秀清指着身边的一把椅子说:“坐下。”“卑职不敢坐。”杨秀清不耐烦了:“叫你坐就坐吗,啰嗦什么?”侯谦芳这才侧着身,坐在椅子上。
杨秀清探着头问道:“几天前你向我禀奏的那件事,是真的吗?”侯谦芳忙站起身来回答说:“卑职怎敢欺骗九千岁?千真万确,一点也错不了。”“嗯!”杨秀清深沉地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一定设法叫你们团圆!”侯谦芳“扑通”跪倒,以头触地说:“多谢九千岁,多谢九千岁!不过……这恐怕……办不到吧?”“怎么,你不相信我?”“回九千岁的话,卑职……卑职是替您担心哪!”“哈哈哈哈……”杨秀清突然狂笑起来,震得门窗直响,侯谦芳惊呆了,跪在地上,两眼发直,看着东王。
侯谦芳是什么人,他与杨秀清是什么关系?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听我慢慢道来。
侯谦芳是广西贵县客家人,父亲行商,家道小康。侯谦芳自幼读过几年书,粗通文墨。但他机警过人,胆壮心细,善观察、多机变。早年投在杨秀清门下,和杨秀清结成密友。后来,杨秀清带他到金田聚义,委他军帅要职。永安建国后,杨秀清执掌大权,又提升他为东殿指挥。他不管带兵打仗的事,专门负责刺探内部的或敌人的情报。杨秀清就是依靠他,掌握了各方面的情况。在破获朱锡能背叛投敌一案时,侯谦芳立了大功。之后,杨秀清又把他派往外地,刺探清军机密。从此,他常以各种身份、不同的姓名,出入清军所在的城镇。太平军攻克武昌后,侯谦芳就曾受东王指使,潜入金陵,散发传单,张贴太平军的告示,搜集各方面的材料。
侯谦芳爱好女色,常借远离天国之机,到妓院鬼混。进了金陵,以广西桂林大盐商的身份,长期住在藏春院里,结识了金陵名妓潘小红。二人一见钟情,如漆似胶,难舍难离,订下了海誓山盟,要白头偕老。当然,潘小红并不了解侯谦芳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广西大盐商张公子。
太平军攻占金陵后,侯谦芳恢复了原貌,因功升任恩赏丞相兼东府尚书令,但他并没把潘小红忘掉。只因公务繁忙,整天陪着东王转悠,再加上太平军的纪律严明,不敢贸然和潘小红私会。他有几次从藏春院门前经过,真想进去看看,由于身份限制,又有侍卫随从,未敢擅自入内。他想潘小红,想得饮食不进,夜不成寐,心急如焚。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实在憋不住了,趁东王高兴的时候,绕着圈子把这件事说了。东王听了很生气,斥责侯谦芳不该用圣库的银子去嫖妓女。又严正指出,这是违犯天条的犯罪行为,按理当斩。侯谦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东王哭诉,说他嫖妓院是为了掩护身份,刺探敌情。东王听他说得在理,哭得可怜,便破例饶恕了他。
其实,杨秀清和侯谦芳,无话不谈,亲同手足,怎舍得杀他呢?杨秀清一硬一软,是为了打一巴掌再给他个甜枣,让侯谦芳给他卖命罢了。
东王半开玩笑地问侯谦芳:“潘小红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把你迷成这样?”侯谦芳说,“她是金陵第一流的名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的模样最美,比仙女还漂亮,性格温柔,娇媚多情,举止文雅,步履轻盈,歌声婉转,舞姿动人啊!”几乎把赞美图的词儿都用上了。杨秀清听了直乐,对侯谦芳说:“最近很忙。等过几日,你再抽时间把她接进东府,赐你们成亲。”侯谦芳如蒙大赦,感激得涕泪横流。
几天后,侯谦芳来到藏春院一看,这座妓院已经改成作坊,全是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了。一打听才知道,按照天国男女分馆的政策,妓院已被关闭,潘小红被收进女馆去了。侯谦芳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潘小红所在的女馆查清,怀着满腔热忱找上门去,结果还是没有见着。掌管女馆的牌头告诉他:天王要选一百个妃嫔,派殿前指挥蒙德恩到各个女馆挑选,潘小红第一个被选中,已进宫半个月了。侯谦芳听了,真魂出窍,险些摔倒。他勉强回到东府,一气之下病了好几十天。
有一次,东王找侯谦芳谈话。侯谦芳哭着把这件事讲了一遍。杨秀清无可奈何地说:“你就死了心吧,掉在老虎嘴里的肉,吐不出来了。”从此以后,侯谦芳真把这件事抛开了。
说来也巧,前几天侯谦芳奉东王之命,给天王送去一件礼物。洪秀全近来心情极好,还特意传旨,在王宫的后林苑里接见了他。侯谦芳受宠若惊,趴在天王脚下不住地叩头。天王命人把礼物拿来一看,原来是一顶九龙嵌宝珍珠冠,价值连城,珍贵无比。洪秀全乐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重赏了侯谦芳,还赐宴待茶。侯谦芳舌尖嘴巧,又极力颂扬天王一番。洪秀全更高兴了,命女乐助兴。
洪秀全对侯谦芳如此接待,一是心情愉快,二是高看东王,三是因为侯谦芳为天国立过特殊的功劳。
天王府的典天乐共三百六十人,全由俊俏的宫女担任,共分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八个队。今天来的是天王特别喜欢的丁队。宫女们在宴前又跳又舞,又弹又唱,洪秀全和侯谦芳坐在那儿又摇又晃。正当他二人神魂颠倒、飘飘然的时候,突然“咣当”一声,摔倒一人,怀里抱着的那把翠玉琵琶也摔断了。此人正是侯谦芳朝思暮想的潘小红。
原来,潘小红选入皇官后,当夜就被天王宠幸了。天王赐她为嫔,负侍寝之责。可是这个女人,仍在思念侯谦芳,每日愁眉紧锁,唉声叹气。天王对此很不高兴。
有一次,天王让她侍寝,潘小红说身体不爽。天王大怒,命人用乱棍打死。幸亏王后赖氏苦苦求情,天王才免去她的死罪。从此,夺去嫔位,降为宫女,派在典天乐丁队司乐。
潘小红自叹命苦,终日愁眉不展,在苦闷中呻吟,日渐消瘦。她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在宴席前能见到侯谦芳。她又恨、又气、又难过,百感交加,痛苦难言,当即昏倒在地。此时,宴上一阵大乱。洪秀全一看是潘小红,勃然大怒,命人拉下去,狠狠抽打。潘小红的惨叫声撕裂了侯谦芳的心,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冒着生命危险给潘小红求情。他当然不敢说实话,只是说全怪自己不好,给天王找了麻烦,惹来不快。众宫女也跪在天王脚前,苦苦哀求。天王这才吩咐住刑,把潘小红打进冷宫受苦。
侯谦芳心如刀绞,痛苦难言,回府就对东王说了实情。杨秀清只是淡淡地一笑,没做任何表示。
七天过去了,侯谦芳没有想到,东王又对他提起此事,还答应让他与潘小红团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不敢问东王用什么办法能达到这一目的,但他相信,东王说话算数,要想办什么事情,没有办不到的。
第二天,东王升殿议事,百官俱到,北、翼二王也来了。杨秀清传谕:叫石达开率本部人马,前去攻打清妖江南大营,并严令翼王,一定要把这颗钉子拔掉。军令难违,石达开领命后,向百官和家人告别,带领五万大军,离开天京,出征去了。
杨秀清把翼王支走以后,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保奏秦日纲晋升顶天侯,他派人给天王送去保奏的本章,天王自然不会驳斥,马上降下诏旨,加封秦日纲为“忠贞报国顶天侯”之职。秦日纲欣喜若狂,马上去天王府谢恩。回到东府,又向东王致意。他那种感激涕零的样子,真是不可言状。杨秀清拍着他的肩头说:“你知道这个‘侯’是怎么来的吗?”秦日纲忙施礼说:“知道,知道,全赖九千岁保奏。”杨秀清半认真、半玩笑地问:“你该如何谢我?”秦日纲跪奏道:“只要九千岁有用我之处,即使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借。”“哈哈哈哈!”东王大笑道:“那就看你的了。”
杨秀清处理的第三件事,就是督促湖南的赖汉英进兵,命他攻占长沙和武昌。
杨秀清整整忙活了一天,掌灯的时候才告结束,他一挥手,宣布退殿,百官这才从大殿退出。他们走到院子里,有的伸懒腰,有的打哈欠,准备回府休息。突然,“咚咚咚咚”,天鼓响起来了,这声音是那样震心,那样恐怖:百官都知道,又是天父下凡了。
远在金田起义的时候,洪秀全就决定杨秀清有代天父发言之权。攻占金陵之后,经天王旨准,特在东府建了一座鼓楼,形八角,高三层,上安大鼓一架,名曰“天鼓”,专为天父下凡而用。东府典东队派出八个人,常年在此守候。不过,进京后,天父还没有下过凡。
天父下凡可不是一件小事,上至天王、下至百官,都得跪听天父的训示。所以,天鼓一响,人们可就慌了,以北王、顶天侯为首的文武百官,赶紧转回身来,跑进大殿:只见东王二目紧闭,脸色苍白,直挺挺地仰卧在地毯上。北王、顶天侯、侯谦芳、蒙德恩几位显赫人物,把东王扶起,架到团龙椅上,急忙命人排摆香案,燃起素蜡。又派人以最快的速度禀奏天王。
这两天,洪秀全的情绪很好。此刻正与王后赖氏谈心,他的几个爱妃——谢妃、侯妃、钟妃相陪。洪秀全有说有笑,正津津有味他讲述攻占武昌的往事,突然,承宣官跑进来启奏:“天父下凡了!”洪秀全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扫而光,屋子里也“刷”的一下子安静下来。洪秀全双眉紧锁,略停片刻,忽地站起来,吩咐:“顺舆!”几个嫔妃手忙脚乱,替他穿戴整齐,洪秀全迈步出宫。这时,舆已经备好了。这是一台专为天王在宫里使用的轻便肩舆,外出时还有一种六十多人抬的大轿。天王府的官员知道天王是到东府迎接天父,不便用大轿,就把这种肩舆备下。洪秀全上去坐定,侍从女官把杏黄绣龙的帘子放下,人抬舆起,出了天朝门,直往东府飞奔。
这时,天已经黑了,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只有远处几盏灯笼闪着黯淡的光。天王只带了几十个护从,行动敏捷轻快,眨眼来到东府门前。天王下舆,北王和顶天侯迎来,施礼已毕,他俩一边一个,架着天王走进大殿。
这时,东王还没有苏醒,双眼紧闭着。天鼓还隆隆作响,把人震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天京上下几千名官员,除有要事、不能离开的,余者都赶来了,按着不同的等级,有的跪在殿内,有的跪在院子里,有的跪在东府门口。东王府内,灯火通明,香烟缭绕,处处都跪着人,静候天父诏旨。
天王推开韦昌辉和秦日纲,跪在杨秀清面前,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礼毕,又等了片刻,只见东王打了个冷战,哼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目光平视,面孔呆滞地像块石头,使人看了,极其威严可怖、冰冷无情。这时,天鼓的响声骤然止住,东王府内静得可怕,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东王。
“天父”突然问道:“秀全小子来了没有?”这声音是那样浑厚高亢,与杨秀清的声音截然不同。洪秀全往前跪爬半步,以头触地说:“小子秀全,知天父劳心下凡,已在此恭候多时了。”秀全说完,“天父”的表情更威严了,大喝一声:“你可知罪吗?”洪秀全茫然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地说:“儿臣无才少德,罪错难免,不知天父指哪些事,请明示。”“天父”道:“你犯了罪不知罪,还来问我?实属可恶至极。重打四十!”
洪秀全闻听,脑袋嗡了一声,心里说:天父虽然经常借助东王肉体下凡,也做过几次训示,可惩罚到自己头上还是第一次啊!使他特别震惊。
北王忙叩头道:“请天父息怒,我二哥纵有不对之处,也是我们当臣弟的没有尽到责任。天父要怪小就怪我们吧!”“天父”怒道:“一人做事一人担,少啰嗦,给我打!”北王说道:“天父实在要打,就打我吧!儿臣愿替君兄受罚!”说着,放声痛哭。文武百官也跟着哭泣,还不住地叩头哀求。也不知是谁,大声哭嚎道:“我愿替天王受责呀——”霎时间,殿里殿外响起一片哭声和叩头声。
“天父”毫不介意,看看跪在下边的黄玉昆说,“你是天国掌刑的丞相,就由你来给我狠狠打他!”黄玉昆闻听,直冒冷汗。他不敢抗旨,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来,从架子上取下一条虎头大棍,来到天王面前。天王无可奈何,趴到地上,放声哀求道:“恳求天父饶了我这次吧!”殿里殿外跪着的人,也跟着哭泣、哀求。
谁知“天父”并不赏脸。黄玉昆无奈,把虎头棍高高举起,暗中说道:天王啊,你可别怪我,这是天父的旨意,我敢不遵吗?天父叫我狠狠地打,我敢不使劲吗?黄玉昆想罢,对准洪秀全的屁股,就是一棍子,把洪秀全疼得真魂都出窍了。
自从洪秀全当上天王,平日净叫人打旁人了,从来也没尝过这种滋味。今天,这虎头仗竟落到自己身上,怎能受得了呢?心里说:可别再打了!可是,“啪!啪!”又是两棍,疼得他脸色都变了,把头埋在双臂中间,呜呜直哭。北王猛扑到洪秀全身上,把他护住,嚎叫道:“天父啊,您可别打了!要打,就把儿我打死吧!”
“天父”这才摆了一下手。黄玉昆如释重负,气喘吁吁,把虎头棍放下,跪在天王身旁。
“天父”说道:“按理当打四十,看在众人分上,姑且暂免。日后再要惹为父生气,就把你的双腿打断!”洪秀全吃力地跪起来,不住往上叩头,说道:“儿臣作孽,让天父为儿劳心生气,实在罪大恶极。天父恩深如海,饶恕了儿臣,往后我断断不能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天父”道:“我不听你饶舌,就看今后了。”
北王叩头道:“不知天父还有什么训示?”“天父”道:“秀全小子,我且问你,在你府中可有个潘小红吗?她现在怎样?”“这……这……”洪秀全无以答对。“天父”道:“我知道,你已把她打入冷宫,她正在受苦受难,她是个女孩儿,都是尔等的兄弟姊妹,纵有不对之处,你应该体念为父好生之德,怎能对她暴虐不仁?我就是个火暴性子,切莫学我,今后要改之勉之!”
洪秀全这才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天父是为了这个姑娘才责打我呀!他马上叩头答道:“儿臣远不及天父仁慈,今后一定改掉就是。”“天父”道:“你回府后,速速传旨,把潘小红放出冷宫,送到东府,听凭你四弟安排!”“儿臣遵旨。”“天父”又说道:“天国初建,正是用人之际。你为天王,应体恤下情,爱护兄弟姊妹,有事多与秀清商议。切记,切记!”天王又叩头说:“儿全记下了。”北王又问:“天父还有话要讲吗?”“天父”道:“剩下的话,让秀清儿对尔等说吧,为父走也!”众人闻听,又磕了一顿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秀清眼睛一闭,一头栽到椅子上,又昏迷过去了。北王和顶天侯急忙走到他身边呼唤:“四哥,四哥!”杨秀清慢慢睁开眼睛,东瞧瞧,西看看,接着问道:“我在哪里?”北王道:“四哥还在东府啊!”杨秀清一眼看见洪秀全,忙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在天王面前说道:“二哥受屈了。”说罢,把洪秀全扶起来。几个女官慌忙来到跟前,把他架到龙椅上。洪秀全腰酸屁股疼,刚一坐下,又蹦起来,汗珠子直往下淌,仍由几个女官架着,浑身哆哆嗦嗦。北王看了天王一眼,对东王说道:“天父临走时,说他还有话,叫四哥讲。您就说说吧!”杨秀清道:“天父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说让二哥处处忍让,不该暴虐。有事交给我和兄弟们办,让咱多替二哥分心。”北王对洪秀全道:“天父真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处处为俺弟兄操心。二哥应体贴天父的一片苦心哪!”
洪秀全忍着疼痛,少气无力地答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不该惹天父生气。你们可知道,当初我登天堂时,天父的脾气比现在还暴啊!”杨秀清道:“二哥不算暴虐,比我们强多了。都怪我们当臣弟的没尽到责任,叫二哥替我们受苦,真是死有余辜!”说罢,伤心地掉下了眼泪。北王和顶天侯也跟着哭了。于是,大殿内外又响起了哭泣之声。北王道:“二哥累了,回府休息去吧!”天王点头。在诸王和百官的服侍下,登上肩舆。东王、北王、顶天侯和文武百官,一直把天王送进王宫,这才分头散去。
唯有东王,仍站在天朝门外不走。他等什么?等着接潘小红啊!他倒要看看这位绝代佳人、金陵名妓是个什么样子?片刻之后,潘小红果然被放出来了。东王命人用一乘小轿抬回东府。又命侍女们把潘小红接进内宅,伺候她洗澡更衣。吩咐完毕,这才兴冲冲地回到望云楼,躺在安乐椅上,笑眯眯地回忆着方才的一切经过。
这时,一个女官走进来,轻声奏道:“侯尚书请见。”“嗯!”杨秀清哼了一声。女官退出,侯谦芳大步来到东王面前,跪倒施礼说:“多亏天父下凡,多谢九千岁大恩。”说罢,“咚咚咚咚”一个劲儿地磕响头。东王叫他站起来,含笑说道:“天父真是无处不在。不论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他老人家啊!”“是啊!”侯谦芳道,“天父万能,最体察人间的一切,真是大恩大德!”
那个女官走进来奏道:“潘姑娘来谢九千岁。”“叫她进来!”门开处,潘小红盛装打扮,姗姗而入,走到东王面前,飘飘万福。一股浓香,直扑东王。杨秀清借着灯光观看:
见姑娘,真俊俏,
脱俗超凡媚又娇。
杏核眼,腮含笑,
柳叶双眉似墨描。
玉米牙,如砌玉,
一点朱唇似樱桃。
桃红袄,身上罩,
酥胸突起杨柳腰。
身不动,香风飘,
神仙见了也难熬。
杨秀清看罢,如傻如痴,呆若木鸡。潘小红轻启朱唇,娇滴滴地说道:“承蒙天父慈悲,九千岁仁德,使婢女脱离苦海。此恩此德,当铭刻肺腑,以死相报!”杨秀清好像听到莺声燕语,呆了片刻,才清醒过来:“哈哈哈哈!难为你真会说话。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潘小红不敢不遵,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杨秀清忘记身旁有人,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探身子,就把潘小红的双手拉住,一下子拢到自己怀中,两眼发直,紧紧盯住了小红的脸。
侯谦芳站在一旁,真是又气又恨,又羞又恼,涨红了脸,心头乱跳。可是他很事故,心想:决不能露出丝毫反感!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啊!他从这一瞬间的变化当中,已经看透东王的心意了。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夺回潘小红,与东王闹崩。但他非常了解主人的性格,这样做,不但要毁了自己,也毁了潘小红;另条路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以潘小红作为高升的本钱。他想:这样做,对不起潘小红,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实难容忍,等于剜去了自己的心。可是,他又一想:良心算得了什么?潘小红只不过是个下流女子,何必为她断送了自己!他暗中咬一咬牙,决定把潘小红奉送给东王。侯谦芳想到这里,顿时转怒为喜。
杨秀清光顾着看美人了,把仍在他身边的侯谦芳忘得一干二净。当侯谦芳满面笑容跪在他的面前时,把杨秀清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还有人在,多少有些尴尬。侯谦芳假作不见:“启奏九千岁,卑职早就许下了心愿,一旦小红逃出虎口,我就把她送给九千岁,以尽卑职的一点孝心。现在如愿以偿了,我不能违背心愿,就把小红献给九千岁吧!”
杨秀清先是一怔,眼睛紧盯着侯谦芳。后来,感到他是出于至诚,这才说道:“你真想割爱吗?”侯谦芳道:“吓死卑职,也不敢说谎啊!”东王又问:“你不会反悔吗?”侯谦芳道:“卑职出自真心。若是虚情假意,天理难容。”“好!”杨秀清拉着侯谦芳的手说:“老弟,哥哥谢谢你了!我决不能亏待于你。”杨秀清略微想了一下说:“这么办吧,我把心爱的女官春妹赐给你如何?”“多谢千岁,千千岁!”
当晚,杨秀清就叫潘小红侍寝。此后,潘小红就成了杨秀清的爱姬。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洪秀全知道此事以后,又该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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