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山区撒遍,
群星光照金田。
英勇机智驱昏官,
会众受到考验。
胸中宏图初展,
放敌进入伏圈。
雄心豪气破敌胆,
前程光辉灿烂!
洪秀全和冯云山等人,在山坡上与一陌生的女子相遇。这个女子性情泼辣,甚是厉害,也不问青红皂白,吩咐她手下的丫环,就要捆绑秀全。正在这个时候,李开芳领人赶到了。开芳抬头一看这个女子,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妹妹,不要误会,都是自己人。”说罢,赶到她的马前。这女子一见开芳,急忙翻身下马,冲他拜了个万福,赔笑说道:“原来是李仁兄,小妹失礼了。”李开芳拱手还了礼,指着洪秀全和冯云山道:“妹妹,这二位是我的好友洪秀全和冯云山。”接着,一指这个女人:“这是我的师妹苏三娘。”
苏三娘是广东灵山(现属广西管辖)人。幼时,父母相继去世,随兄苏正发长大成人。因家乡生活困难,兄妹二人便流落到广西,靠跑马戏、练杂技为生。几年前来到桂平,结识了好汉李开芳,兄妹同拜李开芳为师兄,向他学习了不少武艺。两年前,他兄妹二人秘密加入了以罗大纲为首的三合会、成为大湟江一带三合会的骨干。前文书说过,三合会又名天地会,是清朝中叶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群众组织。这个组织在两广一带星罗棋布,势力很大。可是缺乏统一领导,纪律松弛,首领很多,各霸一方,独自为政。罗大纲独霸大湟江,手下有会众两千余人。苏三娘在罗大纲部下,专门负责女营事务。苏三娘虽然是个女子,却具有胜过男子的侠义肝肠和聪明才智。她打起仗来,非常骁勇,不甘落于人后。苏氏兄妹曾劝开芳加入三合会,遭到开芳的拒绝。不过,他们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前些日子,苏三娘奉罗大纲的差派,去桂平县马尾坡村发展民众,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竟与开芳相遇。
话休絮烦,苏三娘与开芳等人相见,刚刚问完事情的经过,张慎修和安广仁就带领官兵追上来了。苏三娘看了看追来的官兵,不由一阵冷笑:“就那百十来个官兵,能掀起什么风浪?待我去打发了他们!”说罢,捧剑在手,飞身上马,带领女兵会众,“嗒嗒嗒嗒”直奔坡下冲去,转眼之间,就消失在黑夜里了。萧朝贵、李开芳、林风祥众人,怕苏三娘吃亏,也带领会众,奔官兵扑去。他们在苏三娘的协助下,把官兵杀得人仰马翻,死伤过半。张慎修和安广仁带领残兵败将,抱头鼠窜,逃进县城,闭上城门,再也不敢露面了。
苏三娘、李开芳等人杀退了官兵,使洪秀全十分感动,再三向苏三娘致谢,并邀请她同到紫荆山区逗留几日。苏三娘急于回去交差,不便同往,客气了几句,领人先走了。洪秀全等人也不敢久留,急忙撤回紫荆山区。到了后文书,苏三娘随洪大全与洪秀全合作,成了太平天国赫赫有名的女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杨秀清在庄上,聚集三百余名会众,各拿刀枪棍棒,埋伏在山隘路口,迎接洪秀全归来。但是天快亮了,不但没见秀全等人返回,而且官兵也没见杀来。他刚想率领会众前去接应,就见一名放哨的会众跑来报告:“洪教主等人回来了。”秀清赶紧率领会众迎接。见洪秀全安全返回,又带来三位义士,心中异常欢喜。弟兄们携手入庄,来到秀清家里,叙述了反狱杀敌的经过。杨秀清盛宴款待李开芳、林凤祥、胡以晃三人。饭后,大家又沐浴更衣。
到了晚上,秀清又摆设酒宴,为洪秀全压惊。席间,杨秀清说:“洪哥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都是天父、天兄的庇佑与各家弟兄的力量。可见我们拜上帝会前程似锦,大有可为。”冯云山道:“秀清兄弟说得不错,我还要补充一点,这叫‘众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哪!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团结合作,就会无往而不胜!”大家都在说笑,只有洪秀全坐在桌旁,沉默不语。众人一见此情,都撂下筷子,同声问道:“洪哥哥为何闷闷不乐?”秀全抬头笑了笑,说道:“我在考虑一件事情。此次大闹桂平、劫牢反狱、重创官军,我料官府的大小妖头必不甘心。你我弟兄,还要有所准备才是。”杨秀清道:“小弟对此事已经想过了。为洪哥哥的安全起见,最好暂避一时。离此不远的金田村,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实为‘一夫把关、万将难攻’的好地方,我有一好友黄文金就住在那里。此人家资甚富,仗义疏财,颇受山民拥戴。黄文金对贪官污吏心怀不满,名义上是攻匪保良会的会长,实则是积蓄力量,图谋大事。洪哥哥如果住到他家,定会万无一失。”大家听了,都称赞杨秀清虑事周到,也一致同意他的安排。萧朝贵说:“事不宜迟,明日就走吧!”大家也表赞成。饭后,洪秀全为李开芳、胡以晃和林凤祥做了洗礼,三人也加入了拜上帝会。
到了次日,杨秀清先差人拿着自己的亲笔信去见黄文金。接着,又给洪秀全饯行。席间,秀全对秀清说:“如今,已有数千名矿工人会,担子是不轻的,这方面的事情就拜托贤弟了。”秀清笑道:“哥哥只管放心,紫荆山区的会务交给小弟,只能办好,不能办坏。现在,要求入会的大有人在。我昨天说‘前程似锦’,就是指的这个。”当日中午,洪秀全、冯云山、萧朝贵、李开芳,胡以晃、林凤祥等起身。杨秀清送到庄外,揖手告别。
走了两天,洪秀全等人登上金田村前的一座山岗,金田村的全貌尽入眼底。但见:山势巍峨,重重叠叠,远处山头直插云霄,向着东、西、北三个方向漫延,一望无际。一条山路盘旋而下,路旁密密麻麻的树林,形成两条绿带,随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和覆盖着金田村的那片绿树,紧紧相连;那片绿树的空隙之间,露出点点红色屋顶,有如绿叶中的点点红花。还有几条涧水,汇成一条大河,直通平原,从金田村前流过,河水汹涌澎湃,气势磅礴。金田村风景优美,地势险要,真是一个好的所在!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评论,不觉来到村口。萧朝贵眼尖,发现对面有一群人正奔他们走来,为首的正是杨秀清派来送信的会众阿六,阿六向前跑了几步,笑着说:“洪教主,黄会长接你们来了!”说罢,回身用手指去。洪秀全闪目观看:见对面这个人三十岁上下,是一条车轴汉子,浑圆的脸上放着红光,浓眉细目,威风朴实,给人一种亲切之感。此人身后跟着十几位中年大汉,个个脸带笑容。阿六说:“洪教主,这位就是黄会长!”黄文金一见洪秀全,喜笑颜开,一躬到地:“洪大哥名震两广,今幸来到敝庄,欢迎,欢迎!”秀全拱手还礼:“仁兄言重了。蒙秀清兄弟指点,得识尊颜,真乃三生有幸!”萧朝贵笑着说:“咱们这叫一见如故,我看就不必客气了。”说罢,通报姓名,一一相见。黄文金与洪秀全携手进庄,众人后面紧紧跟随。
他们来到黄文金家门前,见大门的右方挂着一块五尺的木牌,上面写着五个油黑大字:“攻匪保良会”。走进头层院子,就见庭院宽阔,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廊檐下摆着十八般兵器。在院内一角,还放着石墩、石锁、铁球、沙袋等练功的家什。黄文金把众人让进正房大厅。秀全发现在大厅的正方悬挂着一块大匾,上写“岂未有心”四个大字,笔峰刚劲有力,潇洒奔放。秀全问文金:“匾上的字出自何人之手?”黄文金笑着说:“出自拙手。”秀全听了,称赞不绝。冯云山接着说:“今见匾上的题字,可知黄兄志向不小!”黄文金问:“何以见得?”冯云山说:“昔日唐高祖李渊,受晋王杨广的排挤,屈居太原留守使。李渊曾说过‘岂未有心居此地,无非随处乐安然’这两句话。秦王李世民深知父意,后来兵变太原,自立为主,终于推倒了大隋,取而代之。黄兄今引唐高祖的隐语,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见其志不小。”黄文金听了冯云山的这番议论,吃惊不小,暗中佩服冯云山博学多才,非等闲之辈!萧朝贵不耐烦了:“你们念书的人,就会品诗读文,这有何用?我看还是先坐下来再说吧!”黄文金一笑,急忙让座。接着,命仆人献上香茶。黄文金欠身说道:“秀清兄弟在信中都谈及了。黄某欢迎各位大驾光临寒舍。如不嫌弃,住多久都可以,暂时先住汪我的东跨院,屋内的设置我都叫人安排好了。”
萧朝贵也不思索,单刀直入地说:“我们来到金田村,虽然是躲避官府的缉拿,但主要是为发展会众,积蓄力量,早晚与满妖决一胜负。黄仁兄如怕株连,我们就不打扰了。”
黄文金见他快言快语,是个直爽的汉子,倒也没有多心;但又觉着他的话刺耳。略停片刻,便纵声大笑:“哈哈哈哈!”笑过之后,正色道:“我黄文金虽然住在农村,见识不多,然而,对是非曲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如今,朝廷昏庸,腐败透顶,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对英夷屈膝投降,认贼做父,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这种种倒行逆施,令人发指!文金我早恨透了这个世道,怎奈人单势孤,难有做为。不是我说大话,只要洪大哥挑头,我姓黄的决不含糊,哪怕倾家荡产、人头落地,也在所不惜。胆小怕事、畏刀避剑之辈,与我不能共处!”萧朝贵听了,乐得直拍大腿:“痛快,痛快!这才是大英雄的本色!”众人听了,也不住地开怀大笑。
这时,有人进来调摆桌椅,端上酒菜。席间,洪秀全向黄文金讲授了拜上帝会教义的宗旨和目的,文金听了大喜。第二天,以黄文金为首的七个人便受了洪秀全的洗礼,加入了拜上帝会。黄文金在当地德高望重,他一入会,就影响了很多人。过了几天,洪秀全、冯云山在金田村设立了两个讲坛,每天都宣讲拜上帝会的教义。百姓们知道来了位洪教主,听讲的人越来越多,要求入会的人陆续不断,从此,洪秀全的名声远震,妇孺皆知,金田村一带热火朝天,光这里就发展了会众三千多人。
一天,洪秀全和冯云山正忙着给百姓做洗礼、登记会众名册,忽然,在村外巡逻的一名会众跑来报告:“平南县知县马兆周带着五十多个捕快,奔金田村来了!”洪秀全等人听了,不由一惊!秀全心里说,“果不出所料,官府找上门来了!
书中暗表:自从洪秀全越狱逃走后,桂平县县令张慎修自知失职严重,马上向省里行文,请求处分,同时,向附近各县发下通缉令,通知各处严拿洪秀全、李开芳等人。金田村属平南县管辖,县令叫马兆周,进士出身,学底深厚。可是他当了十八年七品县令,始终没有高升。他对自己怀才不遇十分苦恼,怨恨自己官星不旺,恨不得能做出一点政绩来,以求升迁。他见了桂平县的通缉令十分高兴,认为这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马上把三班衙役找来,许下重金,叫他们认真查访洪秀全的踪迹。这些狗使的奴才,也愿意寻找外快,作为进身的资本,便下了不少工夫,明查暗访。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洪秀全在金田村附近宣传拜上帝会的教义,发展会众,威名远震,焉有不被发觉之理?马兆周听说洪秀全落在金田村,如获至宝,决定亲自出马逮捕洪秀全。这一天,他披挂整齐,备好快马,要去金田村。有个师爷劝他说:“洪秀全蛊惑民心,传播邪道,其志不小。前者他被捕入狱,竟能反狱脱逃,足见他慓悍顽固,没把官府放在眼里。尤其这金田村一带,山民刁悍,一向不服王化。大老爷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啊!”马兆周喝道:“胡说!我是堂堂七品朝廷命官,难道还惧怕这些匪类不成!洪秀全无非是一个不得志的文人,欺骗了一些蠢民。老爷我以正驱邪,怕者何来?”这位师爷撞了一鼻子灰,不敢再多说话了。
其实,马兆周嘴上虽硬,听那个师爷一说,心里可没底了。他又多带了五十名士兵,来到金田村,命士兵封锁了十字街和几个村口,就带领捕快来到黄文金门前。
洪秀全和黄文金等人得知平南县令到来,急忙商讨对策。萧朝贵说:“有什么可商量的,干脆集合会众,把狗官打死算了!反正早晚也是这么回事!”秀全忙摇头说:“不可,不可!我们的会众虽然很多,但让他们与官府拼命,暂时还难做到。再者,平日没有训练,又缺少兵器,真要打起来,岂不自讨苦吃?”冯云山说:“现在哪有时间从长计议?我看,先放他们进来,咱们见机行事。”黄文金说:“众位弟兄暂避一时。正像云山哥哥说的那样,狗官来了,弟见机而行,自有办法应付。”
这时,门房的人进来送信儿说:“马兆周来到门上了!”秀全等听了,赶紧躲入后宅。黄文金叫来一名心腹家人,附耳对他说:“你赶快出去,如此如此!”家人领命,从后门溜出去了。黄文金又安排了一番,便整理衣冠,大踏步来到门房,命人把中门打开,与狗官相见。
黄文金强压怒火,对马兆周躬身施礼道:“不知大老爷驾到,有失远迎,请当面恕罪!”马兆周从牙缝里哼了一声:“罢了!”说罢,迈步就往上房走去。五十名捕快互使眼色,也紧跟在他的身后。马兆周腆着大肚子,气势汹汹地走进大厅,一屁股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众捕快龇牙咧嘴。狐假虎威,分立两旁。马兆周翻着龙井鱼似的眼睛喝问:“黄文金,你可知道老爷我为什么来的吗?”“小人不知。”马兆周冷笑着说:“黄文金,你不要在本县面前装疯卖傻了,快把越狱的叛逆洪秀全给我交出来!”黄文金若无其事地一笑:“大老爷把我问糊涂了!谁叫洪秀全?谁是越狱的叛逆?小人我一概不知呀!”马兆周把桌子一拍:“唗!本县若无真凭实据,能亲自来你家要人吗?我可告诉你,洪秀全创立邪教,图谋不轨,已经犯下了大罪;他又勾结叛匪李开芳等越狱逃走,杀伤官兵多人,更是罪加一等,死有余辜。你黄文金是个明白人,又是本地首户。身为攻匪保良会长,何苦与他们同流合污?你若把人交出,就可将功补过;不然的话,你的身家性命可就难保了。”黄文金冷笑着说:“大老爷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我黄文金一不偷,二不抢,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谁敢动我一根毫毛!”马兆周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唗!黄文金,你真是个贼骨头,等本县抓住洪逆,看你还有何话说?”说到这里,大喊一声:“来人,给我搜!”“喳!”众捕快答应一声,刚想行动,就听黄文金大喝一声:“慢着!”这一嗓子,好似雷鸣一般,把马兆周吓了一跳。黄文金掐着腰,在狗官面前一站:“大老爷,你有点欺人过甚了吧?我黄文金一不欠捐,二不欠税,你平白无故搜我的家可不行!”马兆周说:“你窝藏逃犯,我就要搜!”“我就不许你搜!”“非搜不可!”“搜就不行!”两个人话不投机,顶撞起来。马兆周气急败坏,吩咐一声:“把黄文金给我拿了!”“喳!”众捕快答应一声,往上就闯。黄文金站在厅内,胸有成竹,巍然不动。
正在这时,院内一片大乱。马兆周扒着窗户往外一看:外边拥进来二三百人,把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人们手指大厅问道:“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狗官滚出去!”这一顿喊喝,把马兆周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跳出大厅,站在台阶上吼道:“胆大的刁民,你们还敢聚众闹事吗?来人,把为首的给我绑上!”捕快们听了,跑到会众跟前,拽出两个小伙子,又踢又打,接着就要上绑。
黄文金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是方才他派家人找来的,都是拜上帝会的骨干。马兆周站在台阶上,恐吓会众的时候,黄文金也走出厅外尽量忍着,没有说话;他一看马兆周要捆绑会众,当即指着马兆周的鼻子,高声说道:“乡亲们,这狗官欺人太甚!他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敲诈勒索。咱们不服,他就要捆人。这还有咱们的活路吗?”会众们平日恨透了官府,听黄文金这么一说,再也压不住火了。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打!”“跟狗官拼了!”会众齐声响应,就动了手啦。先把那两个小伙子抢回来,接着就和捕快们厮打在一起。黄文金带头参战,霎时间,捕快被打死了六七个,打伤了也有二十多人。马兆周见势不好,大喊一声:“撤!”在捕快保护下,他越出墙外。
这时,马兆周带的那些士兵又和追到街上的会众战到一起。金田村的老百姓,听说打起来了,各拿家什前来助战。人越聚越多,人群铺地,杀声震天。马兆周急忙上马,领着残兵奔县城逃去。
黄文金鸣钟聚众,把全村人召集到一起,说了方才的经过。他又说官兵一定会来报复,要求大家要有充分准备。他还派人查点了伤亡情况。有人报告说:“我们被官兵打死五人,有三十多人受伤。”黄文金马上派人掩埋尸体,给死难者的家属发放了抚恤金。还传下口令:一来去请大夫,给受伤的会众治伤;二来把官差的尸体也掩埋了。
黄文金把后事料理完毕,便回到上房大厅。他派人把洪秀全众人请出来,说了事情的经过。洪秀全说:“黄仁兄机智果断,有勇有谋,把狗官打发走了。但是,马兆周决不会善罢甘休,官兵势必前来围剿,我们应该从速准备。”冯云山说:“今日首次破敌,就把官兵赶跑。不难看出,我们拜上帝会的会众是忠于天父、天兄,拥护洪教主的。会众对官府的深仇大恨,可以变成排山倒海之力。”洪秀全说:“云山弟说得极对。依我看来,为了长远之计,必须挑选精壮会众,编成团营,发给武器,加紧训练,一为迎敌急需,二为起义准备,才为上策。”大家听了,俱都拍手称赞。冯云山还提议推选一位首领,执掌大令,指挥全局。秀全建议黄文金为首领。文金坚持不受,并提议请洪秀全负责,大家一致赞成。秀全无奈,便接管了大权。
接着,大家又进一步商讨了挑选会众、编训团营事宜。秀全提议马上召开大会,由黄文金负责挑选体格健壮、武艺精良的会众千人,分成五队。第一队归萧朝贵指挥,第二队归李开芳指挥,第三队归林凤祥指挥,第四队归冯云山指挥。每队二百人,皆配副指挥两名,协助指挥办事。秀全又问文金:“兵器是否够用?”黄文金说:“暂按千人计算,攻匪保良会的兵器就够用了。”秀全听了大喜,立即下令召集全体会众议事。
两小时后,便在金田村前,集合起会众数千人。洪秀全当众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和编成团营的必要性,号召全体会众,自告奋勇参加团营。会众听说要与官府见仗,个个摩拳擦掌,无比振奋。有的说:“可盼到出出胸中怨气的这一天了!”还有的说:“即使战死,也落个痛快!”纷纷举手报名。洪秀全见会众斗志如此高昂,深受感到。黄文金点了点报名的人数,竟超过两千余人,问洪秀全怎么办?秀全当即决定:哥两个报名的,哥哥留下,弟弟回去;父子报名的,儿子留下,父亲回去。尽量不要独生子。经过一阵安排,人数还是太多。洪秀全命令人里拔人。经过再三挑选,才把这一千人定了下来。
黄文金把一千会众分成五队,每队二百人,并按每个会众的特点,发放了兵器。洪秀全一看团营编成,立即做了迎敌部署。他命萧朝贵的人马埋伏到金田村外五里远的锁喉山——这是进出金田村的咽喉要道,并嘱咐萧朝贵说:“倘若官兵来了,不要理他,任其随便进村,然后把退路堵死。这叫关门打狗,许进不许出。”又命李开芳率众埋伏在金田村左翼的树林里;林凤祥率众埋伏在金田村右翼的石嘴山后。待官兵混乱时,从左右两翼杀出,把敌军拦腰斩断,分别围剿之。冯云山担任四路接应使,率众埋伏在后山上,看到哪路失利,就接应哪路。黄文金的人马埋伏在金田村内,占据高房大墙,多备石子、砖瓦、火铳、弓箭,待官兵进村,尽力杀之,以消灭官兵的实力。洪秀全在黄文金府里指挥全局。并规定以三声炮响为号令,一齐出动。洪秀全最后说:“这次迎敌,对拜上帝会关系极大。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村在人在,村亡人亡。若此仗打败,则功亏一篑了。”众人领命,带着各自人马出村埋伏去了。黄文金刚要走,洪秀全把他唤回,叫他通知部下,把村内各个胡同堵死,只许官兵在大街上挨打,不准他们四处逃窜。同时下令管制灯火,差专人探听官兵的行动。
这天,约于掌灯时分,洪秀全派出的探马来报:“官兵已来到离金田村十五里左右的地方。眼看就到锁喉山了。”秀全问道:“来多少人?带兵的是谁?”“看样子有一千多人马,主将叫白炳文。”
原来,马兆周逃回平南县城,又气又怕,马上向浔州府行文,恳求上司派兵平乱。白炳文就是浔州府的知府。当时的浔州府管辖六县,距平南县较近,紧急公文半日就到。白炳文看罢,大吃一惊!想不到就在自己的眼皮低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不及时平息叛乱,朝廷怪罪下来,如何担当得起?白炳文急忙命人把马兆周叫到府衙,详细询问了情况。马兆周添枝加叶,尽量为自己的无能开脱罪责。白炳文听了,感到事情非常严重,忙把浔州的副将田成请来,命他派兵镇压。经过几天准备,田成从各县调了官兵一千名,从知府衙门抽出骑巡、马快三百人,再加上平南县的二百名士兵,总计一千五百人马。副将田成率兵五百为先锋,马兆周断后,白炳文自统中军,排成长队,稀里哗啦奔金田村杀来。今天刚到锁喉山外,就被洪秀全派出的探马发现了。
田成的先锋队到了锁喉山,不敢冒进,下令就地安营。等大队人马到齐了,田成赶紧请示白炳文如何打法。白炳文说:“将军,难道你忘了‘兵贵神速’这句话吗?我们必须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战法,使贼匪受缚于忙乱之中!”田成说:“天色已晚,恐进兵不便。”白炳文固执地说:“无妨。我不便,匪也不便。”田成不好再问,转身回营安排去了。
初更时分,田成的五百人马,通过了锁喉山。队伍中一不掌灯,二不举火,只借着头顶上那一弯新月的光辉摸索前进。田成头顶铜盔,身披铁甲,手提一条浑铁大枪,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走在队列中间。时间不大,就走进村内。他向四外一看:金田村里鸦雀无声,一无鸡鸣,二无犬吠,安静得叫人可怕;家家户户,紧闭房门,连一点光亮也没有;每条胡同口都设有木栅栏,并用巨石、沙袋堵死。田成一看,就知道对方已有了准备,不敢继续冒进,吩咐前队停住,派人速报白炳文知道。
白炳文听了大怒:“田成带兵多年,何至如此气馁?告诉他,见房就烧,见人就斩,决不宽贷!”田成接到白炳文的训令,不敢不从,马上命人放火。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咣咣咣咣”的一阵锣声。紧接着“咚!咚!咚!”响起了三声信炮。刹那间,石子、砖瓦、箭矢、火铳,向着官兵射来,真好像夹着冰雹的狂风暴雨,砸得官兵抱头遮脸,无处躲藏,转眼间就死伤了一二百人。活着的磨头就跑,一下子乱了阵脚,田成吆喝不住,也只好逃之夭夭了。
那个统中军的白炳文,刚刚进了村口,就听见前边打上了。他刚想派人打听一下战况,突然发现前队溃败下来。白炳文大怒,亲自握剑斩了两名逃兵,这才把败兵吓住。白炳文刚要整队进兵,突然从左右两翼杀出了两队伏兵,把白炳文的几百人马困在垓心。
这时,黄文金带着人马也从村里杀出来了。三路健儿,如狼似虎,猛杀猛冲。官兵招架不住,伤亡惨重。白炳文坐在马上,真魂都出窍了,没想到这些村民如此强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恨自己太轻敌了。摆在眼前的唯一出路,就是杀出重围,赶快逃走。所以,他坐在马上,拼命地嚎叫,指挥官兵,且战且退。
再说那位负责断后的平南县令马兆周。他领着人马进了锁喉山,就听见前边发生了激战。他再也不敢前进了,忙派人探听消息。片刻过后,有人禀报说,“副将田成中了埋伏,伤亡惨重;知府大人身陷包围,危在旦夕!”按理说,马兆周听了,应该马上驰援。可是,这家伙是个怕死鬼,不敢挺身走险,反而下令往回撤兵。结果,他的士兵不战自溃,溜之大吉。
马兆周以为自己捡了便宜,哪知刚刚退到锁喉山,就被萧朝贵的人马拦住了。萧朝贵手提大刀,高声喝道:“狗官,看你还往哪里走?”说着,把刀一舞,冲进官兵队内。
马兆周的士兵都是临时拼凑的,毫无战斗力,怎抵得住会众拼杀!霎时间,被萧朝贵一个冲锋就打散了。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跳了山涧,有的躺着等死,真是丑态百出。马兆周刚要逃走,被萧朝贵横刀拦住。马兆周狗急跳墙,手捧宝剑,奔萧朝贵刺来,朝贵往右一闪身,把宝剑躲开,回手一刀,正好砍在马兆周的腿上。马兆周“唉呀”一声,从马上摔下,萧朝贵赶到跟前,又一刀,结果了他的狗命。萧朝贵这一仗打得相当出色,把马兆周的人马,几乎全部吃尽。
正在这时,白炳文的人马败下来了。萧朝贵兴奋得身上发抖,高声喊道:“弟兄们,再鼓把劲儿,活捉白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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