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军区士兵二人一组,持火炬巡逻。人寂虫鸣,脚步声突兀地作响在空中,焰火随风摆晃,视野所见的事物不禁跟着飘浮起来,人心本就脆弱,只要萌生一丝怯意,顿时愈想愈怕,直吓的寒毛竖起,四肢凉意。两人为伴,不如说说话去降低心中暗生的诡异恐惧;而一旦聊天,自是脱不开近来的热门话题——有关祈大将军自杀身亡的消息与种种揣测。
祈大将军于昨夜,在自己家中举刀自刎。
上级没有封锁此消息,但也未作明确的说明,徒让万千下属自行捕风捉影,议论纷纷。
"听说大将军割自己脖子时,力道之大,足以将整个头颅砍下来。等被人发现,根本来不及救了。"一个感叹大将军舍命的决心。
"到底为了什么?祈大将军行事一丝不苟,为人正义凛然,大家都十分敬重他,他为什么会走上自杀这种不明智的路?"一个战将为何如此了断自己。
"听说他留下的遗书只有几行字,写的全是愧对统帅大人重用等等的字句。"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为何愧对统帅大人,以死谢罪? "
两名士兵对望,同时耸肩。他们这辈子可能没有机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唉,世事难解,瞧那些大官外表风风光光,心里却有多大的苦痛无处诉,甚至还走上绝路,自我了断。与其那样,不如当个平凡老百姓,一生虽然庸碌,倒也不会后悔走这一遭。
来到叉路,持火把的人比个方向,"我们转到那边看看"
"你见过少夫人吗?"
"你是指轻姑娘?少夫人是卞大夫叫的,我们得称呼她为统师夫人。"
"统帅大人又还没娶她过门。"
"可她已经入门了啊。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整个统帅府连同军区上上下下都晓得该叫她统帅夫人,也没见统帅大人阻止,大概是……"他突然停住不走,另一人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个是什么?"他面露惧意地抬起指头。
顺着指头所指的方向望去,一袭白影缓缓飘荡在黑暗中,让人直觉联想到一个字"鬼"
两人欲咽唾沫润喉,嘴里却干涩得紧,酝酿不出水液。
"看清楚点,别自己吓自己。"
"该不会是……是……"
"裘姑娘! "猛然认出那白色身影正是裘红染!"危险! "
"别再上前!"为了阻止她靠近蛇窟,士兵直冲上前抱住她。
急速飞奔的火焰在黑夜里画出条光影。
另一名士兵也跑了过来,,"裘姑娘,这种时候,你怎么会跑来这?"
裘红染转头对发问之人发出一抹媚笑,于橙红火炬的映射下,她的脸庞白得骇人,笑意无一丝人气。"我只是散散步,你们老是穷紧张。"声音变得轻飘飘的,使人摆脱不了心里疑问。她抬头看单手圈围住她纤腰的士兵,"还不放开?" "哦……是……"
她顺着风甩头,发丝轻扬,"我再吹一会儿夜风就回去了,你们不用理我。"
"是。裘姑娘,您……慢走……"
"等一下。"裘红染突然唤住转过身去的两人,"祈大将军……他死了?"
两人回过头,点应 "嗯。"
"太好!"用丝袖微微掩着嘴,逸出一长串轻笑,"他早该死了,对不对!"
"呃……"那笑声如同刺耳的魔音,两人再也待不住,"我们还得巡逻,先行告退了。"
"去吧!小心点,别跌倒了。"
她随意的叮咛犹在耳边,其中一名士兵便绊了脚,"哎唷……"
"小心点!"同伴及时拉住他。
"你不觉得可怕吗?"险些跌倒的士兵说:"她好像疯了,好多人看过她三更半夜在蛇窟附近徘徊,如果上前和她讲话,她老是回些颠三倒四、莫名其妙的句子。像刚刚,她居然说祈大将军死得好?"
"祈大将军自杀,你记不记得,有个本来跟在祈大将军身边的副将易虔?"
"记得。很好的一个男人,几个月前突然消失无踪。"
大将军自杀和裘姑娘有什么关系?而且还扯上易虔?
"有人曾在某个晚上,见过易虔和裘姑娘一起出现在蛇窟附近,隔天易虔人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易虔死在蛇窟,而且有可能是……裘姑娘杀的? "
"易虔失踪,甚至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被祈大将军压下来,上头才没有追问。否则你想想,堂堂一个副将消失不见,统帅大人怎会不闻不问?"
"可是……裘姑娘明明是统帅大人的……女人呀!"太复杂了!
"可以晓得祈大将军为什么觉得愧对统帅大人的重用了吧?"做出这番推论的人,反而有豁然开通的感觉。
"可是……"还是想不通。
对方拍拍他的肩,暗示他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他也只是随便猜猜,不会那么准的。
"整件事情实在复杂,我们还是安分作个小老百姓吧!"
雍涯歆身着军服回到私人寝宫,瞄见轻倩璇坐在小侧厅,他未打招呼,直接步入内房,感觉她起身想要离开,他回头问:"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
"等我换件衣服,我陪你。"语毕,随即入房更衣。
没有拒绝的权利。轻倩璇怅然坐在寝宫正厅的楠木圆桌前等待。
有人来到门外,试探性地敲响门板两下,她前去应门。
彼此见着,先瞠大双眼,再楞着。
"雪蔷";轻倩璇叫着对方的名字。她怎会来这找她?
"你真的在这?"知道无法硬闯,她用计查探出宫殿地形,避开耳目来此。而事实证明轻倩璇果真身在雍涯歆最私人、最隐密的处所,一切由不得她不信,但她仍然无法接受。
"你身子全好了吗?卞大夫准你出房子吗?"
虔雪蔷未答,沉默地跨过门槛,含泪凝视她。
轻倩璇退了一步,"你,你知道了?"她和雍涯歆的事,府里的人聊得沸腾,是瞒不住她了。"怎么会弄成这样?虔雪蔷握住她双臂,"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轻倩璇想起雍涯歆在内房,不能让他听到她们的谈话。"你先回房,我有空再去找你。"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她不愿再呆坐在房里空等。
"雪蔷……"轻倩璇朝她使眼色,暗示她不能多说。
"别再告诉我你立志要杀他。"虔雪蔷没弄懂她的暗示。
"就算你想,你也做不来。"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要杀他啊!"不能让精明的雍涯歆发现她想杀他是一项计划。
"那好,我们走。"
轻倩璇甩开她的手,"我们走不了。"不能表露逃走的意愿,否则雍涯歆一定会派人软禁她们。
"走不了也得走。难道你想待在这一辈子?倩璇,你是怎么了?你被他迷了心了吗?你别这么傻呀,他不会
要你一辈子的。"
"别再说了。"她拒绝正视她的猜测;"你走吧。"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没和她把心里话讲清楚,她不走。"我们根本不该来西雍,不该进统帅府!"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的确没用了。"泪水溢出眼眶,缓缓下滑,"要找的人死了,要杀的人杀不了。既然如此,我们还留在这做什么?"
面对虔雪蔷的悲伤,轻倩璇再也回不出话 低头曲膝坐在椅上。
虔雪蔷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蹲身关怀地看着她。"你态度变化的原因;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没有孩子!"她居然连这也知道!轻倩璇极力否认,不能让雍涯歆也晓得!"真的没有"
是卞大夫亲口告诉我的,"你还想骗我!"她盯紧她瞳眸,不准她再隐瞒她任何事。"你打算怎么办?生下来?"见轻倩璇摇头,想她心底尚无主意,她遂代她决定,"孩子是无辜的,我们没有资格怪罪他的来临,"轻握她的手,要她别想太多了,"回家吧!回家生下他,我和你一起照顾。"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去?"多日来闷在心里的苦恼又在此刻哽咽了她的咽喉。
"为什么不?你又没做错事。"她的一再迟疑使她微愠。
最坏的假想是轻倩璇不愿离开西雍,而这个可能性竟愈来愈大!"你该不会想留在这里,让你的孩子认雍
涯歆做爹? "
"你到底怎么了?那个人是禽兽呀!你难道忘了,他杀了你的……"
"你别再说了!他人现在就在这里哪!" 既然点明他人也在现场,他不会继续隐身了。而知晓她们一直有事瞒他,且背着他谩骂,他肯定不会轻饶她们。"你快走!"
"不……"她一时有些害怕。但既然前面的谈话尽入雍涯歆耳内,她已毋需掩饰与他对立的立场。就算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快走! "轻倩璇催促,推她出房。
"把话说清楚再走。"雍涯歆换上俐落白衫,颀长身段出现在眼前。
轻倩璇大张双袖挡在虔雪蔷身前,"你听错了,雪蔷刚刚什么都没说……"
雍涯歆邪邪一笑,笑她用那么认真的表情睁眼说瞎话。
"你让开。"
轻倩璇摇头,"你让她走。"
"我没说不让她走。"
"你快走……"急急地请虔雪蔷离开,一脸要她快走的表情,忘了雍涯歆让她走的条件是她必须把话说清楚。
雍涯歆笑看他的女人急躁地请求大难临头的朋友尽速离开他这个毒蛇猛兽,对方却无动无衷。他双手盘叠在胸前,静待虔雪蔷主动上前面对他。
"你让开。" 虔雪蔷迸发出一股坚定的冷意。
"雪蔷……你斗不过他的。"
即使斗不过,她也会想办法弄得两败俱伤。她上前,转而将轻倩璇置于身后。
"要我把什么话说清楚?"
"你们为什么来西雍?为什么进统帅府?"
"贵人多忘事。"虔雪蔷冷哼,"是你在客栈见到我们,派人接我们来的,你忘了?"
未曾想到她会俐齿回话,雍涯歆眼中闪过一抹微讶。"你们说过,你们终年漂泊,居无定所。刚刚却又说
要回家。"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我们的家!"
虔雪蔷未曾这样像刺猬般的与人对峙,她真的恨他入骨。
"你刚刚还说,要找的人死了,要杀的人杀不了。要找的人是谁?要杀的人又是谁?"
"你把我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嘛!"她缓步往前,"那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你是禽兽!"与雍涯歆只有一臂之遥时,出其不意地出刀!
"雪蔷!"
轻倩璇才惊唤她的名,雍涯歆眨眼间便制住虔雪蔷,"你们两个还真像是姊妹,无时无刻身上都带把刀
刃。夺下她手中利刃,将她的手扣在腰后,探头细瞧她粉脸,"瞧你温温婉婉、出手倒也挺泼辣。" 刀刃猛然抵触她细颈;"还不求饶?"
"你休想!"
"我不是说你。" 鹰眼斜瞄轻倩璇。
轻倩璇紧盯那刀锋,彷佛锋口就在自己劲上,丝毫不敢喘息。"你放开她。"
"我说的是求饶。" 剑眉挑高,强调最后求饶二字。
轻倩璇目光上移望着他的脸,他要她代雪蔷求饶的用意何在?
"别理他!即使你依他所说的做,他也不会……"
雍涯歆扭曲她腕骨,令她因剧疼而打断说话。他则又假惺惺以好奇的语调追问:"即使依我所说的做,我也不会怎样?"
若非背对着他,虔雪蔷已朝他啐口水。"你别想利用我来控制倩璇。人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怕死。"
"不!对付雍涯歆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受伤害的绝对是自己!" "我求求你,你放了她!"
雍涯歆连眼角也凝起笑意,打算细细品味轻倩璇可人的娇怜姿态,虔雪蔷尖锐的嗓音却刺穿他耳膜,"别求他!禽兽没有人性,求他也没用。"
"看不出来。你嘴巴挺利的。"他扳起她下颚瞪她,刀锋定住未动,细颈却开了缝,渗出鲜艳血水。
"你别乱来!"轻倩璇担心他对虔雪蔷起欲念。
"放心。现在能让我有兴趣的人,只有你。"明确告诉她,她的担心实属多余。
"无耻之徒!"虔雪蔷骂他对待轻倩璇的淫慢口气。
雍涯歆不再客气,"你果然找死。"
"不可以!"轻倩璇抓住他即将使劲伤人的手。"我求求你,你放了她……"
"放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从今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能拿出来交换虔雪蔷安全的,只有这个……
"倩璇!"她怎可以成为他的傀儡娃娃!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了她这一次。"他推开虔雪蔷,揽轻倩璇入怀。
"我不走。你把倩璇还给我。"
雍涯歆迷起眼,锐利鹰眸泛起凶光 "我警告你,她只能担保你一次。"
"把倩璇还给我!"
"你走呀!"再不走没人能救她了。
"是我自己要留在他身边!你不要管我了!"
"你说谎。" 虔雪蔷轻易看出她想气走她,她不会上当。
轻倩璇主动贴近雍涯歆,"最了解我的人是你。如果我不喜欢他,我不会跟他上床,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
"你说谎!"虔雪蔷慌了,"你明明说你恨他,因为你亲眼见过他害裘姑娘流产,而且他还杀了我们的……"
"是真的!"她走出雍涯歆怀抱,靠近虔雪蔷,"以前那些话全是为了骗你才那么说。"
虔雪蔷频频后退,脚跟抵上门槛,"你喜欢他?"
轻倩璇踌躇了一下。颔首,"嗯。"
"我不相信。"虔雪蔷转身出房,回头嚷了一句;"打死我我也不信! "
终于激她离开;轻倩璇腿一软跪坐在地。她说了什么?逼走雪蔷就没事了吗?她一手把彼此多年的感情敲击出裂痕,如何弥补?还有……雍涯歆听到她的表白,又会如何羞辱她……
"你喜欢我? "他的嗓音在她身后扬起。
轻倩璇没有回头。
"回答我。"他半蹲在她身侧,"你喜欢我,才跟我上床?"
"那是为了骗雪蔷。"
"骗?"他抬起她下颚,"你恨我,要杀我、你喜欢我。到底什么才是真话?"
"你真的会放过雪蔷?"只要确保雪蔷安全,牺牲她没有关系。不过,她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还存有牺牲的价值了。
雍涯歆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转身坐在桌前,"过来。"
轻倩璇末依他所言起身到他身边。他以掌撑着下巴,"刚刚才说从今以后要你做什么你都肯,现在只是想叫你过来却叫不动你。"
某种威协的味道隐藏在话中,轻倩璇匆匆站起,向前两步,便遭他长臂一勾……回过神,自己已坐在他腿上。
他酷爱如此锁她在怀中。
"我只放她这一次,你最好祈求她不会再犯。毕竟你已经要对我言听计从,你没有可以跟我交换条件的东西了。"
他这话提醒她必须找虔雪蔷好好谈谈,务必更改她复仇的心意……
"这里有我的小孩? "
雍涯歆厚实的手掌突然覆住她整个腹部,她吓一大跳。
"你别摸!"用力甩开他的手后,以为他会发怒,赶忙藉口,"我怕……"
雍涯歆果真如她所料,心生不悦。"听着,这些事情我暂时不追究,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少在那儿计划要杀人呀、或要离开统帅府。"他吻她唇角、气息烫红她脸庞,"你刚刚说得对,你走不了,一辈子都走不了。" 两人脸孔相对,轻倩璇怀疑的表情没逃过他的眼。"你不信?"
"我亲眼见到的!当裘姑娘开心告诉你她怀孕时,你态度无情冷淡,还害得她……"
"她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无情冷淡是因为我不屑她硬把孩子赖到我身上!"他咄咄逼人,逼迫她双腿靠拢床沿,上半身持续后仰,他则紧贴着她弯俯前身,"你好好把小孩子生下来,如果他有任何损伤,我唯你是问。"
"你要小孩?"她始料未及。"那你以前……以前没有人帮你生过孩子……你……"
他索性推她躺下,直接探出舌准备长驱直入与她纠缠。
轻倩璇及时横掌掩住他的嘴 "你为何从不正轻与我说话?"
他移开手,亲她手背一下,"谁教你生得让人想一口吃了你?"有所顾忌而未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她
借此破绽挣扎。"别乱动。"
"我……我怀孕了……不方便……"
"老是不要、不方便,让我更想要你。何不试试求我抱你,说不定反而让我没情绪。"他无赖似的翻翻
眼,"求我啊!。"
轻倩璇黯垂眼睫,不吭声。
雍涯歆抚正她脸庞,给她一个规规矩矩,不附加毛手毛脚的长吻。
"好了。"他扶她起身,代她拂平衣裳"之前你不是说想出去走走?我带你出去。"面对轻倩璇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睨她,"你这什么表情?我只是不想让小三、宓儿、许百三人惨死在西雍的消息传回南许城。"
南许将王府。一向冷静阴沉的为首者听完下属报告,暴跳如雷:"该死!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连折损我三名大将!"
"王爷请息怒。" 相貌阴险奸刻的男子道:"根据报告,小三的确被西雍统……呃……西雍那个毛小子害死;不过,宓姑娘和许军师似乎是自己不检点……。" 事情改为这么说,雍涯歆就没那么厉害,还可贬损死对头许百。死对头?呵呵呵,还真是已经死掉了的对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和许军师作对? "许百生前交情甚好的相臣发言:"王爷,现在西雍己经没有我们的人,不知您有何打算?"
"这……"光顾着生气,一时半晌拿不定主意。
"王爷,许军师生前曾派人送密件回来,文中明言,当务之急,先除掉如今在西雍握有实权的雍涯歆。"先确定目的。
"这我也知道,只是……连许军师都……"
"王爷,就由小的去吧! "先前那名男子自告奋勇,"既然许军师来明的都会被暗算,我们只好跟那个毛头小子一样,来玩阴的。王爷,小的认识不少江湖人士,相信他们可以帮得上忙;请您放心将这重大任务交给小的去办。" 等他办好连许百都办不妥的事,看谁还敢瞧他不起!
"嗯。"看他那么有把握,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就他吧!
这日傍晚,轻倩璇得空赴虔雪蔷房间找她。
"雪蔷,你生我气了?"
"本来不。"
她回答的语气比轻倩璇想像的冷淡许多。如果她还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可能惹恼她,为免两人关系搞得更糟,自认错的一方只能沉默。
同样是对桌而坐,在以前,两人有聊不完的话题;如今,一道陌生的隔阂横在中央,笑也不是,说也不是,只好平板着脸。世事无常,但谁愿意与亲密挚友反脸相对?
轻倩璇不愿,虔雪蔷更不愿。她阐述这些天来心情的起伏,"刚知道你在这的真实情况时,我好心疼你,好恨雍涯歆。想到你为了怕我担心,所受的委屈全放在心底,除了不舍,也懊恼不已,懊恼我太过天真,轻易相信你的说词。我早该想到,单凭你一个,根本对付不了他。但是你那天的态度……我突然不晓得我该有什么情绪……"抱着最后希望,她问她:"倩璇,你那天是因为雍涯歆在场,恐怕我们身分被揭露才那样的,对不对?"
"我……"她该怎么答?答是,然后义愤填膺的和她一起计划如何谋杀他?如果这样,她先前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想再有人出事了。
"你不可能喜欢他,你甚至应该比我还恨他,对不对?"
不容她犹豫迟疑地一再追问:"对不对? "
"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喜欢他,你怎么办?"她希望雪蔷为了她不再仇视雍涯歆……她是不是很自私?
"你喜欢他什么?他的残暴、他的风流、还是他的权位? 倩璇,他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他杀了你哥哥哪!你怎么还能爱慕上他?"她寒下脸,心底已做了决定,"你让我好失望。不仅因为你爱上雍涯歆,更因为你一直没向我坦白,你这无疑否决了我们长久以来的情感。"
"我希望你不要为了我,或为了哥哥做傻事。"
各人有各人的自由。"她冷冷地与她划清界限。
"你自己说过,我们敌不过他、不可能杀得了他。"
"你走吧!再谈下去,我会和你反目相对。"
轻倩璇急得想掉泪,她就怕事情演变成这样!"你先放下心结,好好听我说。我真的不希……"
"从现在开始,你我不相干。我不再干涉你的选择,同样的,不论我做任何事,都不会牵扯到你,请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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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是冷酷也迷人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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