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刹美人 第二章

  千面樱刹章小盼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攻击是很密集的,似乎是想提醒这二个男人””别忘了还有她这号“危机”存在。
  说是袭击,但是子弹却老是打不到商齐身上。身为杀手,这情况可真是有些不寻常。
  “有天使保护我吧!”商齐乐观地说。
  “看来那杀手的技术不好呐!老是对不准目标。”天擎状似十分遗憾地摇摇头。
  “可是,她吓到这位小姐了。”商齐倾身向一脸惨白发青的相亲对象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害你受惊了,你还好吗?”“没、没、没事,我没事……”相亲对象吓得音调连走十阶,仓皇地和母亲及媒人逃出俱乐部。
  “看来那个杀手似乎也不想要让你嫁人。”天擎邪邪地笑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还不想娶。”商齐大而化之的对呆立在一旁的酒保道:“请再给我一杯红酒,谢谢!”其实天擎也知道那位樱花杀手若真想取商齐的性命,商齐早死了,根本不会活到现在;但她若只是为了“声东击西”,这种举动也未免太诡异了些;而且,她为何会只选定商齐?
  这么说起来,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个女人是针对商齐,而且并非真的想伤害他。
  商齐当初是为了天擎的外公才会答应相亲的,这么做是很委屈他没错,可是商齐是那种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人,所以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他们俩打从出娘胎就在一起,原本两家人都想: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可是两个正好都是男的,自然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只好任由这两个男的成天厮混在一起。
  但是,很奇怪的是,两个大男人至今也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害双方家长担心这两个孩子会成为史上最英俊的“爱人同志”。
  不要问如果两个人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时会怎么办?因为结果一定是两个人都不要那个女的。
  酒足饭饱后,两个人离开新宿区的俱乐部,徒步在街道上四处闲逛。
  “我们再去哪间烧烤店喝点酒吧!”商齐微笑著建议。
  “不行!你再喝下去,我就要背著你回去了。”天擎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口气,商齐没辙,只好乖乖跟他回去。
  二个大男人渐行渐远,并没有注意到小巷道内,一道婢婷的修长身形,在黑暗之中燃放著奇异的红光。
  章小盼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欢商齐跟别的女人相亲的事。
  实际上,当她知道商齐为天擎的外公而答应这种荒唐的相亲之事时,她真的忍不住想跳出来对著天擎叫骂:“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要拖累别人!”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说任何话。
  到底该怎么办?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她怎么会有这么不理智的举动呢?
  她不是向来很冷静、很理智、没有情绪波动的吗?
  怎么会……再次袭击商齐,完全是不经大脑控制的行动。
  只是看见坐在他对面的花痴女对他猛流口水,她就完全直觉性地举起枪,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杀目标物或是“铲除异己”!
  该死的,她的情绪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是一名杀手,应是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对,但为何一碰上和商齐有关的事就全然乱了章法?
  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商齐会成为别人的,即使已经知道他是为了天擎的外公才答应相亲的,但她就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是嫉妒吗?
  你不知道!而且,她不该有这种反应的。
  说起来还是因为她的杀人预告才会惹出这种事端的!完全是标准版的“自作自受”。
  当她二颗子弹射出去后,商齐和天擎马上跳起身,往她的方向奔来。
  章小盼走避不及,被逮了个正著。
  她几乎要为这两个男人迅速且敏捷的行动力而鼓掌叫好,但她知道有一部分还是得归咎自己太大意||谁教她没经过周全的计画就乱开枪!这一切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所以,被捉也是活该!
  商齐全然没想过,他和两年前那冬令他魂牵梦萦已久的红衣女郎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逢,这下子他才知道先前天擎试图告诉他的,那个挑起黑道二派人马斗争的正牌“杀手”,就是这位“千面樱刹”!
  “你……”再次相见,商齐还是不敢相信,只能失神地低喃。
  是了,就是这张自皙精致、活似瓷娃娃的脸庞,优雅柔软的身段被一袭融入夜色的黑衣包裹,眠紧的唇瓣及懊恼的神情让她看来是如此迷人,没有半点杀手的肃杀之气,反倒像是个施计失败的小女人。
  她的身材是匀称而美丽的,他讶异著她的姣好,他相信她可以成为伸展台上的宠儿,而且一定永不衰落。
  “为什么三番二次地袭击我?我不懂,二年前我们相遇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商齐蹲下高大的身子,诚挚地看著她。
  章小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恰好望进他如潭水般的深遂瞳眸之中。
  她太讶异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她和他靠得如此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新好闻的男性气息,及他鼻息间的吐纳。
  他还记得她?这个认知令她百感交集。
  原来惦记著那个晚上的,不是只有她而已。
  但是,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其实根本不想伤害他,也不想杀他,只是为了……只是为了……“怎么不说话?你不舒服吗?”商齐关心地问。
  身体不舒服怎么可能还会出来“行凶”!?
  这个商齐,永远把全世界的人当成好人!
  天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懒懒地起身,安抚饱受惊吓的相亲对象及媒婆,并示意他们离开。
  别问他为何会放心让竹马之交和一个“杀人凶手”单独在一起。
  那是因为,这个樱花杀手行刺过多次没有成功,若是她能出名到这种地步,代表她的能力一定不弱,之所以会失手,绝不是因为出差错,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杀商齐。
  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身手高超的杀手,情愿冒著生命危险而失手被捉呢?当然,除了感情那恼人的玩意儿,不会有别的。
  何况,他也不必担心,商齐那小子很会善用他那张无害、天真的俊秀脸蛋。
  可别以为他真的那么单纯可爱,其实呀……哼哼,那小子,可厉害著呢!尤其是女孩子,往往无法对他免疫。
  面对商齐的问话,竟小盼咬紧了下唇,不知从何答起,只好别过脸庞,不去看他毫无芥蒂的笑脸。
  “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对不对?”商齐笑开了脸,善解人意地说:“不杀我不好交代吗?那这样,枪给你,你动手吧!”他居然把从她身上拿走的枪交到她手上!章小盼只能睁大美目,不可置信的望著商齐。
  “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她简直不能相信,世上有这么善良,善良到不要命的男人。
  “我相信你不会无故杀害一个素无冤仇的人,会想杀我,一定有什么原因,我不希望让你为难。”他笑得十分无邪。
  “我真的会开枪喔。”实际上,她的手抖得好厉害,根本瞄不准。
  “你拿偏了。”商齐扶起她的手,把枪口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是这里才对。”该死的,身为一个杀手,她竟然手软!
  平常拿得轻松顺手的黑枪此时不知为何变得异常的沉重,她松开手,让枪掉到地上。
  她根本下不了手!
  杀他的机会很多,如果真要他死,他早就死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不杀商齐是因为他只是一个饵,她真正要杀的人不是他,而且她也不喜欢滥杀无辜。
  章小盼只能在心底不断地对自己说著毫无说服力的谎言和借口,并且强迫自己去相信。
  她转过身,本想就这样离开,然后回组织去卸下这个任务;但商齐却拉住她的手,使得她不得不回过身望著他,重新掉进他双眸的漩涡中。
  “你很痛苦吧?”他一语道中她的心事,温柔地击溃了她的防线,竟小盼显得有些动容,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如此温柔。
  “能不能说给我听呢?或许我能帮你也不一定。”“不必了。”章小盼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强迫自己远离他的温柔。
  但别说是挣脱了,她甚至连甩开他掌握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商齐只是固执地抓著章小盼,像是个极认真的孩子,任谁也没有办法动摇他的决心。
  “我的事不是你能管的。”章小盼急了,只能开口说服他。
  她不能想像,像他这么善良的男人和爷对上时的情景,她并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他。
  “很困难吗?但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呀!你放心,说说看嘛!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商齐还是那抹纯真的笑靥,好像天下无难事那般。
  一时之间,她真的好想跟他说:求你带我走。
  但是,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爷都会找到她的,她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可是,心底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抗著。
  接受啊!笨瓜!这样你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进入字野家了,到时候想杀宇野宙还是难事吗?
  再说,她不是不愿意有别的女人接近他吗?只要她接近他,一时半刻之间,她就能拥有他了,即使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只有短暂的时间,也足够成为永恒的回忆了。
  她情愿被他爱恨,也不要自己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个毫无意义的过客。
  渐渐地,她放弃了挣扎,抬起清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和他对上。
  “我想脱离组织。”她铿然有力地说著。
  “鹭见和?”天擎将电脑椅转了个圈,站起身来。
  “他和爷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想杀他?”商齐疑惑的问。
  “我只是奉命行事。”章小盼诚实的说。
  虽然说出爷的真实姓名是一大危险,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
  章小盼很想知道,为何爷会这么相信她,认为她一定斗得过白影这只标准的笑面虎。
  她怀疑爷对她提过的事根本只是个幌子而已。
  难道,她是个线索,爷相信拥有金头脑的天擎一定会藉由她查出是谁想杀了他外公,进而和爷一斗!?
  那她岂不是只是一种媒介?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虽说其实她一直是被利用著的。
  “我知道。”天擎温文地微笑。
  “你知道!?”商齐和章小盼不约而同地惊叫出声。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天擎很狂妄地勾一下下巴,邪气的笑了笑。
  “爷爷不是以什么“旧事已过,一切都变成新的了。”为借口,不让我们过问他以前的事吗?”商齐问。
  “齐,你别忘了,我一直待在哪儿。”天擎神秘地微笑著,顺手把电脑关机。
  “好了,今天很晚了,大家上床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也好。”商齐点点头,转身对章小盼说道:“你一定也很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等等。”天擎叫住章小盼,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对著商齐说道:“我有话对她说。”“我不能留下来吗?”商齐看著他,眼底闪过一丝期盼。
  “你说呢?”天擎勾著薄唇笑问。
  “那算了。”商齐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章小盼,才走出门外。
  商齐走了之后,章小盼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情绪再度紧绷起来。
  不知怎地,这个老爱穿著一身自的男人总是带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多么渴望能一直待在商齐的身边。
  只有在他身旁,她才会感到轻松、愉快,完全没有压力;并且深深体会到||活著真好!
  她不想去探讨原因,只想保留这种感觉,直到失去的那一天。
  面对著天擎,虽然他的脸蛋长得比任何人都好,声音也悦耳得不可思议,身形高大俊挺,几手是个完美无可挑剔的梦中情人。
  可是,她就是觉得,温和有礼的商齐,比这个漂亮过度、智慧有余,却亲和力不足的男人好得太多太多了。
  也许就是太过完美,才会使人产生不可遏抑的排斥感吧!
  沉窒的气流持续好一阵后,天擎才打破静默,只是依旧将深奥难解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你很聪明,抓住了要害。”什么要害?
  章小盼的心底条地一惊,双胖警戒地盯著他。
  他太过危险了,她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若是你敢伤他一根寒毛||”天擎顿了一下,才甜蜜她笑道:“我会杀了你!”虽然他是在笑,但话中之意却让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章小盼吞了口口水,才艰涩地出声。
  “你会懂的,杀手小姐!”天擎笑得一副天下太平、宛若没事般,但眼里的杀意却教人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家伙,永远让人摸不清。
  不过,她也没兴趣摸清。
  轻巧地转过身子,章小盼走出檀木门,把那双漂亮又神秘的琥珀色眼睛隔离在门后。
  走向长廊的另一头,赫然发现商齐等在那儿。
  “你在等我?”原先弥漫著的冷气流退丢,只剩下暖暖的阳光充塞她的胸臆间。
  “宇野老宅很大,我怕你会迷路。”商齐朝她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我发现天大少爷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尚未回神的章小盼胡乱找了个话题。
  商齐僵了一下,很快地又恢复冷静。
  “哦?什么传言?”他故作轻松地问。
  “对女性很温和体贴什么的,我倒觉得他一点也不友善。”章小盼倒不是真的那么在乎天擎对她的态度,只是觉得传言真是不可轻信啊!
  “不会吧!喜欢他的人可是不分男女老少呢!”商齐笑道。
  “是吗?”她胡乱踢著脚前的碎石子,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喃道:“我倒比较喜欢你。”话出口后,她才猛然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反射性地侧过头去看商齐的反应。
  商齐微怔了会儿,随即开朗地笑了起来。
  “谢谢,我也很喜欢你。”明知道他的喜欢仅止于像是喜欢阿猫阿狗那样层次的感情,但她的心跳就是忍不住地加快。
  干什么!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为什么会为他一句不经三思的话给惹得脸红呢?她可是“高龄”二十三的成熟女人了呢!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她脸上的红潮却是怎么样也消除不了。
  “到了。”商齐指著一扇和室的门道:“就是这儿了,有事可用内线叫我,我是2137。”“好。”章小盼踮起脚尖,快速地给他一个吻后,在他的耳畔轻轻开口:“祝你有个好梦。”然后,婢婷美丽的身影隐没在拉门之后。
  商齐怔怔地望著那扇纸门,抚著被章小盼轻吻过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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