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郎君 第三章

  慕容残就是慕容旭,慕容旭就是慕容残!
  项洛妍浑身僵硬,这个事实宛若晴天霹雳,轰得她脑筋一片空白。
  如果说她活到二十岁有做错什幺事的话,那就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撒了那个谎。她居然把自己许给了那个令她夜夜难眠的恶鬼!
  皇甫靖拱手道:「慕容庄主,在下皇甫靖,久仰阁下大名。」这幺说倒也不夸张,有关慕容旭的传闻真的是相当多。
  不过那些传说实在悖离真相十万八千里!眼前的慕容旭体格挺拔、四肢健全,没被长发遮盖的左半边脸甚至俊美得透出几丝邪气。
  皇甫靖不得不佩服表妹,她选的人虽然带着几分阴沉的气息,但论外表、论家世,的确是上选的佳婿,以往提亲的人没一个比得过他。
  慕容旭--或者该说是慕容残--朝他们拱了拱手,表情不冷不热地道:「有劳各位久候了,请坐。」
  桌上已摆好了酒菜,皇甫靖三人依次坐下。
  慕容残视线转向项洛妍,微微一笑,在她身旁落坐。
  她亦回他嫣然一笑。此时纵有万般不情愿,她也不能露出一点嫌恶之色,让兄长察觉有异。
  皇甫靖暗暗观察两人的神情。慕容旭身上找不出什幺破绽,倒是表妹似乎隐瞒了什幺……虽然她亲口说要嫁给慕容旭,但是以她的个性,即使对方是个难得的人选,也不可能这幺随便就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总之,一切还要再斟酌。
  吩咐丁淳退下后,慕容残率先下箸,并且不忘为项洛妍布菜;至于对待皇甫靖和孟昕,他的态度仍然是淡淡的,虽不失礼,但也不热络。
  「慕容庄主,有关东大街的五间店面,不知阁下之意如何?」皇甫靖道出此行目的。
  慕容残斟了杯酒,淡淡地道:「慕容家和皇甫家既然结为姻亲,所有的事都好谈。」他一转首,温柔地笑看项洛妍,「我想把店面送给妍儿,作为聘礼。」就当是项洛妍出卖一生的代价。
  项洛妍心头猛跳一下。这个男人是很可恶,但长得俊美,笑起来时很迷人,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送给我?旭哥,你这幺大方,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只要你高兴,就算把整座慕容山庄送给你,我也愿意。」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执起她白皙的手包在掌中。
  「旭哥,我好高兴你这幺疼我。」项洛妍装出一脸幸福的模样,爱娇地凝望着他,事实上鸡皮疙瘩正悄悄爬满她全身。
  皇甫靖和孟昕自在地喝酒吃菜,未因他俩的对话而局促不安--这种卿卿我我的场面他们见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这是我该做的。」慕容残凑近她耳边低语:「毕竟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你说是不是?」他顺势轻舔了下她白嫩的耳垂。
  项洛妍轻轻推开他的脸,娇嗔道:「别在人家耳边吹气嘛!真是讨厌。」他的气息就像一阵阴风,吹得她背冒冷汗,寒毛直竖。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幺,顺手挟了一块肉到她碗里。
  两人的举止如此亲密,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是头一遭见面。
  皇甫靖浅啜了口酒:「慕容庄主准备何时上擎宇山庄提亲?」
  「为表诚意,今日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拜访妍儿的父母。」慕容残说完,向皇甫靖敬了杯酒。
  「咳、咳……」项洛妍一听,口中菜肴梗在喉头,呛得她涨红了脸。
  「噎着了吗?」慕容残一脸关怀,温柔地拍抚她的背,又端了自己的酒杯凑到她唇边,「来,喝口酒顺顺气。」说着,他硬是将酒灌入她口中。
  一口饮尽那杯酒,她不免泄出几分焦急:「为什幺这幺快就要去拜访我的父母?需要这幺急吗?」事情似乎越搞越大了!以后慕容残不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出擎宇山庄?夜晚被骚扰已经够她受的了,若连白昼都摆脱不了他,她一定会发狂的!
  「小妍?」
  「妍小姐?」
  皇甫靖和孟昕疑惑地看着她有点激动的反应。她对慕容庄主不是一见倾心吗?
  「妍儿,我已迫不及待要与你相守,难道你不想吗?」慕容残执起她的手,温柔地询问,手上却暗暗施力,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旭哥,你别误会。」敛去慌乱,她略显娇羞地解释,「我当然也想和你相守,只是……只是不太好意思……」呸!鬼才想和你厮守呢!
  「那就好。」慕容残笑容满面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中。
  皇甫靖饮下一杯酒,笑道:「喔,你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看来慕容庄主的确是你的真命天子。」刚才两人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里,更加觉得事情一定有蹊跷。
  皇甫靖,你好样的,竟然落井下石!项洛妍瞪了他一眼。
  利用桌子的遮蔽,慕容残的左手在她腰间游移,隔着衣衫轻轻摩挲她的肌肤;他的掌温不高,甚至有点凉,但项洛妍却觉得被他碰触过的地方微微发热……她拧了下他的手背,要他收敛一点。
  他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喃:「你捏我?好女孩……」他越来越满意这个新游戏了。不会反抗的猎物玩来无趣,反抗过度的猎物徒然让人生气,而项洛妍这样的猎物正好合他的意。
  「别这样。」她伸手挡住又要吻上她耳垂的薄唇,「表哥在看着呢。」
  「我有在看什幺吗?」皇甫靖放下酒杯,一脸无辜地看向只顾着吃喝的孟昕。
  「没什幺,二少爷。」孟昕顺着他的心意回答。在皇甫家底下做事将近二十载,这一家子的个性,他早摸清了。
  慕容残抬起头,面对皇甫靖时又是一脸淡然。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他直截了当地说出结论。
  对他的淡漠,皇甫靖微微一笑:「就看慕容庄主的安排了。」人各有性,何须在意。
  于是,这顿饭局便在看似圆满的情况下结束。
  □□□
  饭后,慕容残要皇甫靖和孟昕先回避,让他和项洛妍独处。
  皇甫靖倒也识趣,便同孟昕先行离开。
  等他们走远,慕容残坐上栏杆,背倚着柱子,双脚则搁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道:「你的脸色不怎幺好看,未来的娘子。」
  项洛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遇上这种情况,没有一个人会有好脸色,未来的夫君!我刚刚竟然还在为冒用慕容旭的大名而愧疚不已!」
  他放声大笑,似乎很高兴。
  「恶人!」她不悦地别过头。过去她常常嘲弄一些蠢男人,碰上他却只有被他嘲谑的份。这一定是报应!她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一次倒升格为人了。」他止住笑,朝她勾勾食指,「过来。」
  「干嘛?」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他。
  他双手环胸,目光瞟向远方的皇甫靖。
  「你有一个精明的表哥,让这个游戏刺激了不少。」食指轻轻划过她的红唇,他笑得有一丝诡异,「你说,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再怀疑你是被迫的呢?」方纔他曾捕捉到皇甫靖狐疑的眼光,虽然只是一闪即逝。
  「我哪知道,我不及阁下阴险狡诈的十分之一。」她语带不善。
  「说得好。」慕容残只当她的讽刺是赞美。他抬起她的下颌,扬起一抹邪笑,「如果你主动吻我,他的怀疑应该就会消失。」
  「要我主动吻你?」她提高音量嚷着,着实想扯烂那张形状美好又性感的嘴。
  「不错。这场游戏既然起了头,你就必须玩下去,容不得你退缩。更何况,你属于我,根本无权说不。」他伸手一拉,让她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她的纤腰。
  衡量情况,她明显居于弱势,只好强抑不甘心,屈服在他的威势之下,侧头将红唇印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触随即离开,跟着羞赧地别过头。
  他不满意地皱眉,这样的吻根本无法满足他掠夺的心态。
  「就这样?」他哼了一声。
  她的双颊泛起红霞。「就是这样,你不要得寸进尺。」他根本是存心让她在家人面前难堪。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扳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别忘记上天生了个可爱的舌头给你,不用可惜。」说着,他轻轻地舔了下她的红唇。
  唔!她皱了皱俏鼻,再度吻上他,怯生生地将丁香舌探入他口中。
  过去见到大哥与表姊这对夫妇热吻得意乱情迷的模样,总教她好生羡慕,也想尝尝那样的滋味;但现在她一点都不想了,她只想要拿几杯清水漱漱口。
  纵使她鼓足了勇气,他仍是不满意这样生涩又温吞的吻。
  慕容残双手一托,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他轻轻含住她小巧滑软的丁香舌,舌尖轻触挑弄,像在品尝美食一般地吸吮着她的蜜汁,手掌挑逗地在她背后游移抚弄。
  她胸口微微起伏,软软地偎在他怀里,任他霸道地侵略她的口舌,攫取她的甜美。他的吻没让她恶心得反胃,反倒像掺了麻药,让她浑身酥软无力。
  她香软的唇令他流连不已,她细微的呻吟更催动他的欲望,让他不由自主的索求更多。随着欲望的驱使,他的右手探入她的衣襟里,袭向她柔软的雪峰,隔着薄薄的抹胸轻轻地搓揉,享受那绵软的触感,跟着又不餍足的探进抹胸中--「嗯……」一只酥胸忽然被凉凉的大掌握住,拉回她不少理智,她困难地脱离他唇舌的纠缠,「快停止……住手……」
  他抬头看着她绯红的羞颜,轻声呢喃:「你不喜欢?」
  一阵风吹过,撩起他右脸的长发,魔魅的绿眸展现,浓烈的欲望在眸中流转,勾勒出她妍丽的娇颜,幽深的右眼映现了她的迷蒙和沉沦。
  「我不知道……」她迷惘的摇摇头。她应该不喜欢他呀!但却有一股奇妙的悸动发生。不该是这样的……「无妨,我们可以玩点别的--」最后的语音消失在她唇中。
  他以一种霸道的姿态吻住她的唇,身体轻轻一移,拥着她一起落水。
  □□□
  下了离别亭,皇甫靖和孟昕二人在湖边随意游逛。
  皇甫靖摇着折扇,闲适地走在植满柳树的湖岸边,一双鹰眸始终紧盯着亭中两人的一举一动。
  啧啧!才认识一天不到就打得这幺火热呀!
  看着远方陷入热吻的男女,皇甫靖随口问道:「孟昕,你觉得如何?」
  孟昕双手环胸,视线亦是落在亭中,「就算谖少爷和大小姐见了,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主子随口问问,他也随口回答。
  「我又不是要你拿他们和那对万年新婚夫妻相比。」皇甫靖收起折扇,塞入腰带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会呀,妍小姐和慕容庄主简直是天生绝配,况且那种程度的亲热不像是装的。」
  皇甫靖才要接话,却听孟昕道:「哎呀!跌到湖里去了。」他笑笑地指着两人落水的方向。
  皇甫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他们也太忘我了吧!」
  孟昕敛起笑,话锋一转,「但过度亲热,倒有点像在作戏。」
  皇甫靖颔首道:「我有同感。刚刚虽然是小妍主动去吻慕容旭,但……整件事不太对劲。」
  「二少爷,你不过去看看吗?表小姐虽然擅水性,不过……」孟昕见皇甫靖又抽出折扇优闲地扇凉,便尽忠职守地提醒着。
  「也好,免得被小妍怨恨,说我是没良心的表哥。」
  □□□
  一落水,慕容残便拥着项洛妍往湖底游去,在他的钳制下,她根本无法浮出水面。
  他将口中的气度给她,望向她时,在她眼中见到了指控。
  混蛋!他根本是故意的!憋着一口气,项洛妍非常不满地瞪着那张有点模糊、带着恶意微笑的脸孔。
  好玩吗?他得意地以眼神询问。
  一点也不!这算哪门子的游戏?若是再沉下去,她会撑不住的,可是那个紧紧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的臭男人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看了就心生怒火!
  她开始不停地挣扎,企图脱离他的掌控。
  慕容残在水中依旧身手灵活,轻易地控制住她的行动,让她的挣扎徒劳无功。
  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生气,越来越痛苦,他却越显愉悦。
  越往深处,四周向她袭来的力量便越大,重重地推挤着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难受地拧起眉,肺部传来的压力让她下意识地想呼吸,一张嘴,湖水便灌入她的口鼻中。
  她剧烈地咳了起来,大量的气泡从唇齿间逸出,她只好以眼神哀求慕容残饶了她。
  面对她哀求的眼神,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随即被征服的胜利感所掩盖。不想他的猎物就此死去,让游戏提早结束,他双足用力蹬了几下,身体快速地往上窜,带着项洛妍一起探出了水面。
  项洛妍双臂紧圈着他的颈项,一边呕水一边大口喘气,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故作好心地轻拍她的背:「好点了吗?」
  「好的不得了!」她收紧双臂,用力勒住他的脖子。
  他轻易地拉开她的手,嘴角微扬:「不乖的女孩,你想再玩一次吗?」
  「不想!」她连忙摇头。再来一次的话,她的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那就乖乖听话。」说着,慕容残轻轻拍了拍她的粉颊。
  她小声地道:「能不能别一直待在水里?」
  「行。」他解下腰带,用力挥出--腰带顿时成了一柄黑色软剑,卷住栏杆绕了两圈,他左手揽着她,右手用力一扯,借力跃出水面,飞入凉亭中。
  站定了身子,他手腕一抖,收回软剑,恢复成腰带扣在腰间。
  她全身上下都在滴水,湿衣裳紧贴着身子,曲线毕露;他亦是全身湿透,长发紧贴在脸上,不停的滴水。
  她一边拨开覆在额上的湿发,一边道:「谢谢。」
  话才出口,她便恨不得咬掉舌头。她为什幺要向他道谢?是他害她的耶!她的眼中有一丝气恼。
  「不客气。」他毫无愧色地接受她的道谢,带着欣赏的眼光在她身上游移,嘴边噙着一抹微笑。「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你欠我的还多着呢!」谁跟他扯平啦!
  「我说的扯平,是指你偷窥我洗澡的事。难不成你已经忘了?」他靠着柱子,状似惬意。
  「我哪有偷窥你!我是不小心看到的,谁教你--呃,表哥……」她硬生生地咽下话尾,侧头看着满脸讶异的皇甫靖。
  「小妍,你也不必急在一时吧!成婚之后,你夜夜都能看个过瘾。」
  「我都说我是不小心了,你还这样说。」她不悦地往前走,「我要回去了!」
  「傻丫头,你现在这副模样能见人吗?」皇甫靖笑着把她拉回来,「全身湿淋淋的,会着凉喔。」
  「哼!」项洛妍甩头不理他。
  「放手!」慕容残沉下脸,左手劈向皇甫靖,右手趁他格挡之际拉回项洛妍。
  他的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
  皇甫靖飘然退了一步,淡淡一笑,「慕容庄主,好功夫!」看样子慕容旭早发现他一直在观察,才故意带着表妹落水。
  慕容残哼了一声,横抱起项洛妍,纵身往离别亭外跳--「啊!你怎幺又要跳水了?」项洛妍抓紧了他的衣襟。
  岂知他足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滑掠数丈,身法如鬼魅一般飘忽,转瞬间已到达岸边,拐入一条小路,就此无影无踪。
  「哇,真厉害!」皇甫靖咋舌道。「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一定三两下就被制伏了。」他转头看向亦是惊异不已的孟昕,「我们被慕容庄主弃之不顾了。」他也不过握了下表妹的小手,就招来这幺激烈的反应,真是莫名其妙。
  「有些人占有欲强,妍小姐恰好选到这样的人。」
  「是啊,还真是巧,找到这样的怪人。」皇甫靖看了两人消失的方向一眼,转身走出离别亭。「去找丁总管吧,地契的事总要有个结果。」他顿了下,又略有抱怨地道:「早知道就别过来了,当个旁观者至少不会莫名所以地被迁怒。」
  「我只是从旁建议。」孟昕将他的小抱怨推回去。
  「下属还是要沉默寡言,又能有中肯意见的比较好。」
  「下人又不只我一个,今天空闲在山庄里的不乏二少爷理想中的部属。」
  「姊姊大概舍不得把她的心腹爱将借给我用,我只好拣你这个剩下的。」皇甫靖挖苦回去,顿了下又道:「孟昕,你认为我的疑虑还要保留吗?」
  他可以感觉到慕容旭有意无意地在混淆视听,好让他的怀疑找不到证据,弄不清他和表妹两人之间到底是真是假。
  「就看二少爷的直觉。」孟昕答得很滑溜。
  「一点也不中肯!」
  □□□
  回到废园,进了房,慕容残毫不怜香惜玉地把项洛妍扔到床上。
  「真粗鲁。」项洛妍摸摸撞到床板的后脑勺,不满地嘟囔着。他抱她到他房里做什幺?该不会又想对她动手动脚吧。
  只见慕容残从衣柜里拿出一青一黑两套衣衫,将青色的那套扔给她。
  「换上。」他面无表情地道。
  「我穿原来的就行了。」若是换上他的衣衫,她的清白就毁了。
  他双眉一挑,更不多话,手腕一抖,腰间软剑如游龙逼向她--他想杀了她?!见墨黑软剑直逼面前,她闪避不及,只好闭起眼等死。一阵破空之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正想着自己怎幺好端端地没事,她睁开眼,立时尖叫一声:「我的衣服!」
  她身上的湿衣服已成为碎布,慢慢地从身上滑落。
  他冷哼一声:「换不换随你。」说完,他丝毫不避讳她的眼光,就地更衣。
  她倔强地道:「不换!我要等表哥来找我。」
  他的表情登时转冷,沉声道:「他若见到你衣不蔽体的模样,我就挖了他的双眼;若是碰到你赤裸的肌肤,我就砍了他的双手!」
  她抿着唇,不发一语地将青衣换上。她当然不希望家人受到伤害。
  孰料,她换上了衣服,他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他冷冷地道:「你很关心他?」
  「废话。」她白了他一眼。表哥是她的家人,她不该关心吗?
  闻言,他大步跨到床边,捉着她的右手,用力地将她拉起,让她半跪在床上与他平视。
  「我不许你关心他!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许染指,你也不能分心在其它人身上!」他要的是完全的拥有。
  「我想分心在谁身上是我的事,你能控制得了吗?」她抬起下巴,不驯地睨着他。「你不过是把我当玩具、当游戏,我为什幺要对你真心真意?!」
  啪!
  他愤怒地打了她一耳光,令她跌坐在床上。
  她红了眼眶,捂着红肿的左颊,愤怒地瞪着他:「我长这幺大,第一次被人这幺羞辱!」
  「羞辱?真正的羞辱你根本没见过!」他的眼中充满暴戾之气,双眉紧拧着,表情森冷。
  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什幺叫做真正的羞辱;真正的羞辱是--好痛!
  胸口传来的刺痛感教他的神色更冷了。
  他狰狞可怖的表情和眼神让她背脊窜起一阵寒意,她害怕地退往床角。
  见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悲凄,侧转身子面对窗口,伸手抚上碧绿的右眼。
  他总是得到别人的恐惧和厌恶,谁让他是恶鬼、是罗剎呢?他从来不屑在意旁人的恐惧和厌恶,甚至以此为乐,但这次她畏惧的眼光却令他有一丝难受……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似乎伤到他了。可能吗?她不解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
  「秀,为什幺你要死?如果你没死……」他下意识地低喃。
  想到惨死的妹妹,他的心痛不由得加剧。他一直以为只有两个人的眼光会令他在意,一个是秀,另外一个就是那笑起来和妹妹一模一样的女孩。如今项洛妍的眼光竟能影响他,这代表什幺?
  他似乎在说些什幺。注意到慕容残的不寻常,她侧耳倾听,却只听到开头的字。
  秀?是人的名字吗?
  正想着,慕容残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起来,我们该走了。」
  项洛妍没问出心中的疑惑,她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
  依言下了床,还没走到门口,项洛妍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慕容残扶住被他点了穴道的项洛妍,打横抱起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论先前的感觉代表什幺,他只清楚的知道一点,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
  「小妍怎幺……」见慕容残抱着身着男装,不知是昏迷或睡着的项洛妍进了暗春堂,皇甫靖讶然地站了起来。
  慕容残淡淡地道:「她太累,所以睡着了。」
  皇甫靖扯动了下嘴角:「就算是累得睡着了,也不必劳烦慕容庄主帮小妍换衣服。她这个样子,只要踏出山庄大门一步,清誉就毁了。」他虽不悦,却没打算动手将表妹抢过来,因为她那未来夫婿的眼神充满占有意味。
  慕容残淡淡地道:「衣服是她自己换的。」
  「就当她是心甘情愿换的好了。小妍这样子也没办法骑马,请庄主送她一程。」皇甫靖见到她脸上未消的红肿,顿时又皱起眉。这个男人居然动手打她?!
  慕容残傲然昂首:「我原本就有此意。」吩咐仆人准备马车后,他连一声「请」也不说,径自跨出厅门。
  「原来我这幺讨人厌呀!」皇甫靖无谓地笑了笑,和孟昕一起离开了暗春堂。
  □□□
  「快瞧,是慕容山庄的马车耶!」
  「真的假的?我瞧瞧……真的耶!」
  「啊,坐在车夫旁边的是慕容山庄的总管,我认得他。」
  「这幺说,车里坐的应该就是慕容庄主喽?」
  「肯定是。」
  「你看你看,那不是皇甫公子吗?他怎幺和慕容山庄的人在一起?」
  「是啊,真奇怪。」
  众人的窃窃私语清楚地传入慕容残耳中,他得意地露出微笑--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行经城中最热闹的大街时,他出手解开了项洛妍的穴道。
  她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发现自己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劈头便道:「放开我!」
  慕容残不理她的不悦,「现在的情况,即使我放开你,你也无法离开。」
  「我在长安街上?」她听到了喧闹声,也注意到自己正坐在马车里。
  「你何不自己瞧瞧。」他突然拉开遮阳的窗幔。
  她瞇起眼看着窗外的街景,随即接触到路人好奇玩味的注视,心中一惊。可恶的慕容残!他分明就是要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慕容残,我还真佩服你疼爱未婚妻的方法。」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教我往后如何做人?」
  他放下窗幔,「你是我的未婚妻,迟早会嫁给我,又何必怕别人说话?」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越合他的意。
  她冷哼一声,没答腔。身着男装,待会儿要如何进家门,又如何跟家人解释呢?
  而他正好与她相反,心情挺好的,连带表情也和缓许多。
  「还痛吗?」他轻轻抚上她仍然红肿的左颊。
  她迟疑了下,右手覆上他的手背。「不疼了。」又是落水,又是生气害怕的折腾了大半天,她觉得倦累,不想再与他起冲突。
  她脸上的红肿看得直教人不舒服,慕容残从怀里取出一只小银盒,打开盒盖,以食指沾取了一些半透明的药膏敷在她脸上。
  他这般温柔的举止教她心头一阵怦然。是的,她心动;但当他倏然色变,阴寒冷峻得令周遭空气都为之冻结时,又让她感到畏惧。对于他反复无常的性格,她实在吃不消。
  慕容残面颊贴着她的面颊,轻轻摩挲,感受那不同于自己微凉体温的温暖。他左掌一翻,执起那只贴着他手掌的白嫩小手,放到唇边轻吻着。
  透过他的发丝缝隙,她怔怔地凝望那双晶莹的绿眸。她似乎是被他迷惑了,对他的感觉到底是讨厌、害怕,或者……喜欢,她有点理不清了;可以确定的一点,她是无法逃过这个魅影的纠缠了。
  她的身体又软又温暖,将她拥在怀中,他彷佛也感染了她的温热。只有温热的身体可以驱走冰冷,借着碰触她,他才能暂时的拥有温暖……他贴着她温润的面颊,淡淡的甜香渗入他鼻中,让他的心神暂时放松,稍稍有了睡意。
  他向来少眠又浅眠,往往数日甚至十数日都不睡;并不是想睡却睡不着,而是他根本不想睡。这算是一种习惯吧,他从很久以前就习惯不睡,一个人对着夜空发呆,或者是在月光下练功。
  睡意袭来,他缓缓地闭上眼。
  「喂,慕容残?这样你也能睡……」见他贴着自己的脸,舒服地合上眼睑,项洛妍心想难得这家伙也有比较像人的时候,她就大方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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