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急得拉住她的手臂。“欣欣,你跟我说,反正我早晚都要知道的,不是吗?请 你现在就告诉我。”
“如意……”她很为难。“还是等史先生回来吧,你要我怎么跟你说呢?事情很复 杂,而且我也不知道史先生最后会作什么决定?要我怎么说?”
“你只要告诉我,你要跟秉忱说什么事情。”她简洁的说。
“这个嘛……”欣欣考虑了一会儿,想她早晚也会知道,便准备告诉她实情:“如 意,你知道叶明珠是我老板最宠爱的小么女,她这一失踪,我老板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了 。虽未接到她被绑架的消息,但已经够令他寝食难安了。他决定将这一口气出在史先生 及‘旭日’食品公司上,也算替爱女报一箭之仇,化解她心中的怨气,这么一来或许她 会自动现身也不一定。”
“你是说……叶小姐是故意躲起来的?”如意迟疑的问。
“极有可能,不然应该会接到要求赎人的电话才是。”欣欣内心暗暗为明珠的骄纵 任性叹气,她为了一己的私念,竟引起偌大的变数与不安,而她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吧! 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她可知她一念之间做出的行为,将为“旭日”带来一场极 大的风暴,这中间又将牵扯上多少人呢?
“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如意不解的又问了一句。
“她躲起来当然是有用意的。不过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躲藏起来,现在也还不能确定 ,我们往最好的方向猜测,只能做这个假设。而这个假设也最能被我们老板接受,他宁 可相信她是躲起来的。”
“嗯……”如意沉吟了一下:“她……你想她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出国散心去了? ”
欣欣很肯定的摇摇头。“不可能,海关没有她出去的纪录,而她的护照也仍留在家 里,所以她人应该还在台湾才是。”
她还是不明白。“叶小姐为什么故意躲起来?”
“她可能是在自导自演一出‘失踪记’,目的便是要刺激她父亲使出撒手(金间 )给史先生,和他家的‘旭日’食品。”欣欣自己做出这样的推论。
事实确是如此,可见欣欣是个足智多谋的职业女性。只是她可料不到,住在她楼下 的帅哥曾小侠也在这出“失踪记”中客串了一角。
“可是……可是叶家在‘旭日’食品公司不是也占有相当大的股份吗?”如意很难 接受这个事实。
欣欣摇头叹气。“叶家的财富在国内排行前十名之内,远远超过史家的‘旭日’集 团,他们不会在乎那些损失。不瞒你说,叶家在‘旭日’食品占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原本是要做为叶小姐的嫁妆的。”
如意懂了。反正本来是要送人的东西,便不在乎了,毁了就毁了。只是值得吗?为 了区区一口怨气,便处心积虑的去设计人家,自己也赔上一笔钜大的财富,这值得吗? 不过她不懂叶庆松会如何对付“旭日”集团,她搞不懂这些商业界的勾当和卑劣的手段 。
欣欣懂,所以她很替“旭日”集团担心。叶庆松连日来联络了若干股市的大户,以 及某大财团,商量如何吞并“旭日”食品公司。
如意听了百思不解。“可是史家毕竟占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他们如何吞并得了 ?”
欣欣摇了摇头。“你哪里懂得这种金钱游戏?史家只占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因 此近十年间他们并没有主导的经营权。史先生的父亲逼他和叶明珠结婚,就是觊觎‘金 鑫’集团在‘旭日’食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此一来他们便可重获经营权了。”
“反正他们原来便没有经营权,那就牢牢守住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又何惧从他 ?”如意想当然耳。
“这可就要从头说起了。‘旭日’食品一直是‘旭日’集团最主要的事业,而且算 是史家的基业。十几年前,史念祖为了扩张公司的业务,申请股票上市。由于他扩张得 太快,又陆续开设了一些子公司和关系企业,资金搞得很紧,一时不察,便被其他财团 收购了为数一半以上的股份,造成现在‘旭日’食品四分五裂的局面。经此一役,史念 祖对‘旭日’食品欲振乏力,饮恨多年,好不容易如今有了重新夺回经营权的机会,却 因为史先生不肯和叶家联姻而失去了。而最可怕的是‘金鑫’打算抢购‘旭日’食品在 市面上流通的股票,这也就是叶先生联络股市大户的原因。另外,他又和另一个占有百 分之十一股份的股东商议买卖股权的事宜……”
在欣欣的解说之下,如意模模糊糊的懂了。
“如意,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像‘旭日’这样的上市公司内部发生这么大 的股权争夺战,一定会在股票市场造成波动,势必会影响‘旭日’的股价下跌。”
“为什么会下跌?既然‘金鑫’集团要收购‘旭日’的股票,照理来讲应该会上涨 的呀。”如意对股市的知识只是一知半解。
“如果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叶先生为什么要这么秘密的联络股市大户和另一个股东 ?他们另有台面下的交易。”欣欣浸淫商场久矣,对这种拆滥活动的情形早见怪不怪了 。“叶先生不在乎损失多少钱,他暗中策划大肆在市面上抛售股票,任由他们操纵股价 与股票买卖,只要三方面配合得天衣无缝,‘旭日’集团一定会元气大伤,彻底的失去 对‘旭日’食品的经营权。”
“好可怕!”如意只能发出一声喟叹。
“我来就是要警告史先生的,让他心里有个底,不要让‘旭日’越陷越深。”
“如果他们知道了就会没事吧?”
“至少能使损失降至最低,不过经营权是永远夺不回了,只能任凭‘金鑫’入主‘ 旭日’,只手遮天了。”
如意感到一阵心寒,怪不得秉忱的父亲会召他回去共商对策。史念祖岂会甘心一份 基业被外人夺走?定会处心积虑保住江山才对。秉忱这一趟回去,将面临很大的压力, 他会作出什么决定呢?
“欣欣,谢谢你告诉我这一些。”如意打心底感激她。
“我认为我这么做完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且主要的是我敬重史先生的为人,上 一回我误会了他,很过意不去,算是弥补自己的过失吧。”欣欣坦诚的说。“如意,史 先生是个相当难得的好人,你要好好的把握。你还记得小翠吗?前两天我到叶家去遇见 了她,她告诉我自从史先生救了你那一天,他便和叶明珠小姐划分界限了,才因而招惹 她大发脾气,一会儿远奔伦敦,这一会儿又演出‘失踪记’,这个大小姐,真是!”
如意只是苦笑,不知是该感到安慰,还是该伤心难过?秉忱为了她而面临这么大的 难关,她还能说什么呢?
“如意,不管怎样,你应该多多体谅史先生的心情。他……他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你千万别轻易就放弃了,我相信只要你们心心相印,你们会渡过这个难关的。我祝福 你们。”欣欣诚心诚意的说。
“谢谢你。”如意衷心的谢她。若不是欣欣,她不会遇见秉忱,光是这一点就令她 感念欣欣一辈子了。
※※※
凌晨十二点半了,秉忱仍未回来。
如意睁著眼看著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她躺了良久,然后小心翼翼的翻个身, 生怕吵醒了身畔的如玉。她下周要期末考了,天天挑灯苦读,还得早起上学,实在是很 辛苦。她心疼的看著小妹,轻轻的替她拽拽棉被。
今晚秉忱会回来吗?她想著想著,总也睡不著。她没有将大门反锁,还替他留了盏 灯,方便他进门。他究竟会不会回来呢?或许永远都不回来了吧?可是至少他会再来取 走衣物吧?唉——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秉忱今晚不回来,明天必定会回来的,她应该相 信他的为人,他岂是一个会一走了之的人!
到这个地步了,不管秉忱作出什么决定,她都听由他安排,绝无怨言。他对她付出 的够多了,而她不但帮不上他任何忙,反而拖累他至此,令她汗颜无比。
他既能为她牺牲,她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她想到这里,不觉鼻酸落泪。或许她和 秉忱缘尽于此了,即便是他不愿成为爱情的罪人,她也不能眼看著他沦为家族的罪人! 她万万担不起这个罪名,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她吸了吸鼻子,反手抹去泪痕,翻了个 身子,将脸庞压在枕上,让枕头吸去她不断氾滥的泪水。
当天际蒙蒙亮时,她已作出一个决定,不管秉忱怎么想,她将力劝他听从父亲的意 思回家去,以尽人子的孝道与义务。一个人就算要牺牲,也应该要有取舍。到了这个地 步,他为爱情的牺牲已经足够了,照理应牺牲爱情,去为拯救家族的事业奋斗了!
如意虽然心痛,也勉力的敦促自己应为爱情牺牲。她既深爱秉忱,就不该陷他于不 义。她的泪水不断的涌出,却不能改变她最终的决定。
“秉忱,明天……不!今天我就要让你离开我!”她喃喃呓语。“老天!请给我力 量,让我能够做到!我不能拖累秉忱,我不能!我不能呀!呜……”她用拳头堵住自己 的口,不让自已哭出声,以免吵醒如玉。
如玉尚好梦正酣,呼吸平稳的吐息。
如意索性用棉被蒙住自己的口鼻,压抑自己哽咽出声来。
※※※
秉忱被父亲及兄弟缠住,根本挪不出时间及心思打电话给如意。他低头看看表,凌 晨四点五十五分了。他一夜未归,如意一定会很著急的。
也罢,索性等天亮了再回白家去。他打定这个主意,任凭父兄费尽唇舌,也动摇不 了他的决心。
史念祖一夜未曾阖眼,父子四人彻夜长谈,只盼秉忱能心回意转,再和叶家联姻, 平息这一场风波。怎奈秉忱好似顽石一般,无论如何总也不肯点头。
“秉忱,你当真为了一个女孩子,弃这个家于不顾了?”史念祖沉声喝道。
“爸,您言重了。这种商场上的危机,比比皆是,只要我们沉著应战,未必嬴不了 这场股权争夺战。这也许不是我们‘旭日’食品的危机,反而是一种契机也未可知。” 秉忱冷静的说。
“哼。”史念祖冷哼一声。“你知道要维护股价平稳需要调集多少资金吗?‘金鑫 ’联合不少股市的作手,准备将我们‘旭日’的股票价格,搅得天翻地覆。当他们疯狂 的抛售股票时,股价一定下跌,我们想接手或许都接不上,他们是有阴谋的。一旦他们 又将股价炒高,我们就得用高价买进,以增加控股权,问题是到时需要庞大的现金周转 ,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弄得周转不灵,‘旭日’食品将受到很大的打击。嘿嘿,叶庆松 这个老鬼,真是老奸巨猾,使出这招撒手(金间)令我们进退维谷,束手缚脚的。”
“老三,你的脑筋干嘛这么死?娶了叶明珠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到时你是人财两 得,许多人都要羡慕你呢。”史秉德说道。换作他是秉忱,他对于做叶明珠的丈夫是求 之不得呢。
史秉义也劝道:“叶老会大举对我们不利,也是想逼你回头做叶家的佳婿,好找回 叶明珠,否则他干嘛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史念祖又“嘿嘿”冷笑道:“如果他们运作得当,令我们措手不及,他们可是损人 又利己了。”
秉忱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能说道:“我得考虑一下,再给你们答覆。”
“说来说去,你还是这句话!我真不懂,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就算你真的爱那个女 孩子,为了事业牺牲爱情也是应该的,好好补偿人家不就得了。她家不是开花店吗?如 此给她一大笔钱,扩张她的花店,我想她一定不会反对吧?”史念祖说得很简单,想用 银弹攻势来解决这桩麻烦事。
秉忱怒不可抑:“爸,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一切吗?首先我就不同意这么做!”
“儿子,你认为老爸这么做,侮辱了你神圣的爱情吗?可是这是最快最好的方法, 你不觉得吗?”
“哼!”秉忱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如果你不方便去跟她谈,我叫秉义去。我不会太吝啬,会让他带一张面额很大的 支票过去。”史念祖继续说这。
“够了!”秉忱怒喝一声,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他的话太过分了,他竟将如 意看成是个用钱就可以打发的人,太藐视人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劳费心!”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冲了出来,不理会身后父兄的呼唤。
※※※
当他回到“花之屋”时,天已经全亮了。
如意早开门做生意了。虽然一夜没睡,双眼显得有点浮肿,但她仍强自打点起精神 ,和父亲一起整理刚从花市批回来的花材。
“伯父,如意,早。”秉忱推门进去。
“啊,秉忱,你回来了!”如意喜不自胜,几乎忘了手边的工作。
“早。”白展雄一边专注的工作,一边和秉忱点头招呼。
“如意。”秉忱走到她身边,轻抚著她的背。他从她浮肿的眼皮,看出她担足了一 夜的心。“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嗯。”她有点难为情的垂下头,继续手边的工作。她暗骂自己一声,昨夜好不容 易才下定决心,今天一大早见到秉忱便忘光了,真没用!不,她一定要坚持自己作下的 决定,让秉忱无牵无挂的回家去。她垂著眼皮说:“你先上楼去盥洗,反正你在这儿也 帮不上什么忙。”
秉忱一时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上楼盥洗去了。他梳洗完毕,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裤 ,虽一夜未睡,神情未见萎顿。他原本是个精力克沛的人,损失一夜的睡眠对他的身体 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他自己冲了一杯牛奶喝下,权充早餐。桌上还有半条吐司,他就这样干吃了几片, 填饱肚子。如意正忙著,他不想麻烦她再张罗他的早餐。她今天可能特别忙,他回来这 么久了,竟没上楼来找他。他转念一想,或许这是她体贴他,想让他安静的睡场好觉吧 。放是他便回房休息去了。
如意上楼来看他时,他早已沉沉睡去多时了。她坐在床沿上,看著他英俊的脸庞, 忍不住一阵伤心,眼泪便又簌簌流下。真没用!她又暗骂自己一声。
秉忱回来了,这表示他的心仍在她身上。这就足够了,只要他的心里有她,什么都 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让他义无反顾的回家去。她一定要逼迫自己做到, 绝不能心软!她差点又要哽咽出声,急忙掩面退出秉忱的房间。
待乘忱一觉醒来,便闻到菜香溢满一屋子了。他一跃而起,走进餐厅,只见桌上已 摆好三菜一汤,而如意兀自在厨房里忙著。他又转进厨房去找她,只见她忙著洗刷流理 台,身上还系著条围裙。
“还在忙?”他从身后抱住她,并吻了吻她的鬓发。
她忍不住一阵酥麻,软软的靠向他的身体,微微喘气。啊!这教她如何离得开他呢 ?她是恨不得生生融入他体内才好,怎能忍受两人生生离别的局面!她做不到,做不到 呀!她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好似要撕裂成两半,疼痛不堪。一阵 阵心痛如绞,令她气喘得更剧烈。她用力深呼吸了两口,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如意,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敏感的察觉了,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审视她的 面孔。她的脸色苍白,双眼略显浮肿,看来像是很疲惫的样子。他疼惜的说:“你一定 是睡眠不足,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她只觉一阵鼻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
“你在担心什么?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他用大拇指拭去她的泪 痕,向她保证。
她摇著头,泪水仍不断涌出。
“你要相信我,没有什么事能阻挡我们的爱!”
“可是……”
这一回轮到他摇头了。“我不是跟你说不要担心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摇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她哽咽道:“欣欣昨天晚上来找你,她想告诉你她老板打 算收购你们‘旭日’的股票……”
他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了,自然有方法来应付一切。欣欣 是个有心人,她是‘金鑫’集团的人,竟肯透露消息来警告我,真的很感谢她。”
“她说她误解过你,心里觉得对你过意不去。”
“嗳,那算得了什么?人跟人之间难免有些误解嘛。”他洒脱的说。
“可是……”她终究放不下心。
“别可是了,你别操这份心,先去叫伯父一起来吃饭吧。”他拍了拍她的臀部说道 。
“好吧,先吃饭再说,不然菜都要凉了。”她走出去叫父亲吃饭。“爸,吃饭了— —”
“喔,来了。”白展雄在前面看店,听见女儿叫唤便走到后面来。
“伯父,吃饭。”秉忱垂手立于一旁招呼道。
“好,你也坐下吃饭。”白展雄已经坐下了。
如意盛了三碗饭过来,三人一起共进午餐。
白展雄默默进食,对于秉忱昨晚回家的事,提也不提一下。他打从如意和秉忱开始 交往以来,始终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他自知以自己棉薄之力,是帮不上女儿什么忙的 ,既帮不上忙,索性也少管一点事。他心里担心,嘴里不好说,因为一说出来,仿佛是 不信任秉忱似的。所以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饭后,如意收拾好碗筷去清洗。
白展雄知道她和秉忱一定有话要谈,便对如意说:“如意,你一会儿去睡个午觉, 我来看店,你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白展雄走出去之后,秉忱问如意:“伯父有没有问我回家去做什么?”
“他不会问的,你回家去看看是正常的事,他过问这件事干嘛?”她将洗好的碗盘 一一放进烘碗机里。
他点点头。白展雄真是个开明的父亲,有这种丈人真不错。他自住进白家那一天, 心里便将白展雄当成岳父般尊敬。
“如意,我们结婚好吗?”他心里早认定她是他今生唯一的新娘。
她眼皮抬也不抬,淡然说这:“这个时候谈这件事,适当吗?”
“为什么不适当?”他反问。这时他才发觉如意的反应不大对劲。
“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你家现在发生危机,你不觉得应该回去和他们并肩作战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平稳。
他略微皱一下眉,省思她话中的含意。
她继续说道:“你想我们立刻结婚,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
“是不是家里又给你压力了?而你无力去化解,只好消极的去抵抗?”
他纠正她:“不是消极,是积极。我要用行动向他们证明我的决心!”
如意忧心忡忡的说:“秉忱,如果我们在这种不恰当的时机,不顾一切的结婚,你 家里面对我们会有什么看法?”
“我们俩走到这个地步,还要去顾虑他们的看法的话,我们能有什么结果呢?”他 不以为然的道。
“何必急在一时?”她仍然坚持她的想法。
“如意……”他困惑的注视著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太了解她了。
她不理会他疑惑的目光,平静的说道:“秉忱,我去帮你收拾行李,你这几天先搬 回家去住,即使不能替家里化解危机,至少也尽一份心力,你认为如何?”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她对他下逐客令了?他不明白她的用意为何。
“如意,你为什么认为我这时候该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家人都逼著我和叶明珠结婚 ?你究竟在想什么呀!唉——”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猜得到。”她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
“你既猜到了,还赶我回家?”他忿忿不平的说。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霸占住你,让你家人永远不谅解我们吗?”她的心理承受 的压力太大,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有时候事情是不能够两全其美的,只能取其一。”
她轻叹一声:“所以现在你应该以家里的事情为重,我永远会在这里等你。”说到 此处,她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滴落下来。
“如意,对不起,我应该明白你心里的压力有多大才是。对不起,如意,对不起。 ”他俯下头去,吻掉她的泪珠。
“你明白就好,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负担有多重。你为了我和家里闹翻,失去了你一 向习惯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将你拖累到这个地步,教我怎能 安心呢?”
“如意,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他也为之动容,鼻子一酸,眼眶已奋 满泪水。
“可是都是因我而起的呀!”她伏在他胸前,泣不成声的说。
“你别忘了,感情是双方面的事,我也有份,你别把责任全往身上揽。”他将她拥 在怀中,轻轻呵护。她看似脆弱,没想到内心却是那么坚强,他真是太小看她了。他心 里更兴起一股保护她的欲望,她不该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他是她的男人,有责任庇护她 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秉忱,你答应我先搬回去好吗?”她眼睫毛犹沾著晶莹的泪珠,轻声的请求著。
他只得点头答应。“好,让我在这儿多待一、两天,再搬回去好吗?”
“嗯。”她在他怀中点了点头,抹去泪水笑道:“这样我比较安心,不管你回去之 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我绝不后悔!”
“傻瓜!我不会做出让你后悔的事,你大可放心。”他信心十足的说。尽管环境恶 劣,他亦有决心与之对抗。
明珠由小侠的口中得知秉忱已搬回家住,心里得意非凡。一切的事,均在她掌控中 进行,令她产生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那你家楼下花店的女孩,不是很可怜吗?”她继续旁敲侧击,打探如意的感受。
“咦,你好奇心可真强。”小侠这回没有给她答案。如意的伤心何必告欣他人?
“人难免有好奇心嘛,你想想,那么巧,刚好给我们看到那个场面,吓──真吓人 !活像电影上的画面,四、五个彪形大汉竟出现在一家小小的花店,我当然想弄清楚究 竟是怎么回事嘛。”明珠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现在全给你弄清楚了,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小侠撇了撇嘴。为了她的好奇心 ,这几天他成了包打听的了。他有时直接去探如意的口风,有时暗中去白家观察。不过 他从白展雄和父母的谈话中所获最多。“你呀,准是一整天关在这里,没事干,闲得发 慌,才爱管人家闲事。”
“嗯哼。”她轻哼一声。“也许吧。”
“怎么?你还打算窝藏在这里多久?”
她装出一副可怜相。“你想赶我走了吗?”
“不是赶你走,你想想,你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儿吧?何况我姊姊下个月就要回来处 理卖这幢房子的事了,到时我就没办法再窝藏你了。”
“放心,在下个月以前,我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不会再麻烦你了。”
“那真是阿弥陀佛了。”他双手合十说道。
“哼。”她横他一眼。相处了近十天,她跟他已经混得很熟了。“你真的这么讨厌 我?”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等一下带你出去玩,高兴了吧?”他自己其实也想邀她 出去玩。
“这还差不多。”她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说。
“想去哪儿玩?”他问。
“嗯,”她侧著头想了一下。“先去看场电影,然后你骑车载我去兜风。”
“就这样?”他张大眼睛问。
“就这样!”她点点头。
“好,那就走吧!”他抓起外套甩在肩上。
“好。”她也很干脆的答应。从前她鲜少以朴素的原本风貌见人,总得经过一番精 细的包装,展现风华经代的姿容,来炫惑众人的眼光。那种感觉虽然很棒,但她现在却 爱上如今的朴素风格;一条泛白的牛仔裤,粗毛线衣,厚重的牛仔外套,配上一张洗尽 铅华的脸。如此的简单,感觉却是那么的轻快、舒畅。她爱上这种感觉。“走吧!”
当她跨上小侠的机车后座,便很自然的把双手圈在他的腰上。在不知情的人眼中, 他们看来恰是一对散发青春热力的年轻爱侣。
※※※
看完电影出来,他们找了一家小店进食。如今明珠已然习惯在路边摊或小吃店吃东 西,这些日子,她三餐加上消夜都是如此打发的。
其实她大可打电话到餐厅叫外卖的食物,但一来她怕小侠发现了起疑,二来也想过 过和从前不同的生活,所以她现在每天都在巷口的那家面摊用餐,和老板也混得相当熟 了。
“几点了?”明珠问。她的表太耀眼,索性不戴了。
“四点半。”小侠咽下一口面说。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她站起来。
小侠也跟著站起来。付完帐后,他跟随在她身后说:“还太早了,大度路要晚一点 才好飙车。”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问。
“嗯,还是先去骑车,有了摩托车,什么地方不好去?”
“也好。”
小侠的摩托车寄放在一个地下停车场,是计时收费的。把摩托车取出来之后,他们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兜来兜去。小侠把车速放慢,回头问:“我们去哪?”
“随便。”她此刻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那我们先去KTV唱歌,好不好?”
“随便。”
“你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先去唱歌,晚一点再去飙车。”
“随便。”她还是这句话。
“……”小侠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在诅咒什么,不过他没胆子大声说出来。明珠凶 巴巴的,他已经领教过不少回了,不敢再自讨苦吃。
小侠东张西望的想找一家又好又便宜的KTV,所以他的车速一直很慢。就因为车 速慢,他可以不用全神贯注骑车,因此他注意到后方有一部黑色的跑车,似乎是亦步亦 趋的跟著他。起先他不疑有他,心想可能是碰巧而已,于是便将车偏向一旁,示意后方 的跑车超过去。怪的是那部跑车依然慢吞吞的尾随著他,没有任何超车的意思。
“怪了,哪有跑车跟在摩托车后面的!”他叨念了一句。
“什么?”明珠这才起了警觉性,紧张的回头望。
“唉呀!”小侠大叫一声:“糟了!会不会是上次想绑架你的坏蛋,发现我们的行 踪了?”
“不知道。”她频频回头张望。
“那……那现在怎么办?”他也紧张了起来。这活像电影里被黑社会追杀的场面, 他的角色是义勇双全的男主角,为了救美丽的女主角,和歹徒奋战到底。想到这里,他 把牙一咬,加足马力,车速一下子加快了,连续超了几部车。他回头一看,得意非凡的 对明珠说:“你别怕,看我的,我会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嗯。”她像在沉思,随便答应一声。
小侠为了实践他对她所做的保证,在车阵里横冲直撞,果然甩掉了那部黑色的跑车 。
“嘿嘿嘿,你看怎么样?”他又将车速减慢。刚才是迫不得已的,否则在闹区这么 骑车,其危险性和被黑社会追杀没什么两样。“够刺激吧?”
“够刺激。”明珠这才镇定下来。究竟是谁在追踪她呢?管他!既然把对方甩掉了 ,就不必费这个神了。“曾小侠,你真勇敢!”她说的是真心话。
他倒有点难为情起来,讷讷的说:“哪里。”
“我们还是回去的好,不然又被盯梢了。”
“好。”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远离闹区之后,小侠并不立刻朝明珠藏身之处而去,为了防止被歹徒发现,他净往 偏僻的巷弄里钻,绕过来绕过去,弄到最后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他咧开嘴一笑,停下机车,四下张望。
“怎么啦?”明珠在他身后问。
“对不起,我得找一找门牌号码,看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他据实以告。
她点点头。这也难怪,再有方向感的人,在不熟悉的巷弄里转来转去,很容易就迷 失了。他倒是粗中有细的人,她对他的好感又略增几分。难得的是他那份心,如此煞费 周章的保护一名萍水相逢的女子,可谓古道热肠,义气过人。她早晚会报答他的,因此 她鲜少将“谢谢”两字挂在嘴上,与其用嘴不如用行动证明。他一定不知道她一半身家 价值多少,届时一定会震惊得合不拢嘴。她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
“哟,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吓出一身汗了。”他怪叫一声。他的汗当然不是因为迷 路出的。
“我们不是已经把跟踪我们的人摆脱了吗?还那么紧张干嘛?”她四下望望,随口 说:“先出巷子,到了大马路就好辨认方向了。”
也只有这么办了。小侠的方向感颇佳,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大马路上。可惜路口被 两辆汽车挡住,他只得停下来,大声嚷嚷:“喂,有人把车停成这样的吗?让一让,让 一让。”
两部汽车却文风未动。
“喂,你们是不是刚才撞上啦?莫名其妙!车子都好好的……”小侠兀自叫骂著。
还是明珠警觉,她当机立断:“我们回头,快,又被盯上了!”
“要命!”他无暇多说什么,发动机车回头便跑。无奈车行不到二十公尺,两辆重 型机车迎面而来。小侠的警觉性提高了,回头问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怎么办? ”
“停车。”明珠只有简单两个字。
“停车?”他大叫一声。“有没有搞错?”
“你有其他办法吗?”她冷静的反问。
他一愣,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那两辆重型机车这样拦住他们,除非是飞过去,不 过他自问飞车技术没这么好,不敢轻易一试。他回头一看,挡在巷口的两部汽车,正徐 徐驶进巷子来。这下好极了,他们被前后包抄,插翅难飞,可说是在劫难逃了。
明珠缓缓的从后座下来,静静的立在当地。
“明珠……”小侠被对方的阵势吓呆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她柔声安慰他。
小侠勇气大增,说道:“好,豁出去了,明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保护你 的!”他的声音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小侠,你不用管我,没事的。”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一怔,这不活像电影上的对白吗?希望他们的运气能像银幕上的男女主角那么好 。不!他们没有那种好运,事实上更糟,又有两部跑车停在巷口,看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完了,对方人多势众,即使他再勇猛,单凭两个拳头如何对付这一伙人?何况他还得 分心保护明珠。他额上已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惨然道:“明珠,看来我无法保护你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他们!”
汽车上的人都下来了,约莫有七、八人左右,个个皆是精壮的大汉。他们缓缓走过 来,步履沉稳而有力。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小侠把明珠拉向身后,无奈后面亦有两名大汉 监视著,他只得退向墙边,用身子护住明珠。
她深受感动,激动的说:“小侠,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让我来──”她推开小 侠,挺身而出。
“不可以!”他大叫,伸手将她拉回来。
她微微一笑,神情泰然,柔声说道:“好吧,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一起面对这个 危机。”
他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到了这个节骨眼,他们谁也逃不了,只得做一对苦命鸳鸯。 苦命鸳鸯?他苦笑,暗暗自嘲电影看太多了。他没有这个福分,能有明珠当他的女朋友 ,下辈子吧,他想。
待那八名大汉走近,明珠才出声道:“我爸爸呢?”
“董事长随后就到。对不起,大小姐,让你受惊了。”为首的一名大汉躬身说道, 其余人等皆垂手立在他身后。
“哼。”她冷哼一声。“你们也真厉害,居然找得到我。”
小侠一头雾水的听著明珠和他们一问一答。怎么?他们不是地下钱庄派来掳人的吗 ?明珠的爸爸竟是对方口中的董事长!明珠究竟是什么身分?
就在小侠怔忡不定时,一部加长型的宾士驶近。一个身著制服的司机,先下车来打 开车门。
“明珠。”下车的竟是那名曾出现在“花之屋”的老绅士。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小侠越来越糊涂了。他们是否在联手演一出戏来愚弄他? 这也不可能呀,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愚弄他又有何用?他只好去问明珠。
“明珠,他们是谁?”
她轻轻摇一下头。“等一下再跟你解释。”她轻向父亲说:“爸,你这么劳师动众 的,不嫌太费事了吗?还害我朋友虚惊一场,我要你向他道歉。”
叶庆松从鼻中冷哼一声:“道歉?这小子拐跑我女儿,我没打断他两条腿,还算他 走运!”
小侠吓了一大跳,这一大伙人联手起来,别说是打断他两条腿,就算要取走他的性 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不过他年轻气盛,怎肯让人如此荼毒而不还口?他大声骂了回去 :“喂!你凭什么打断我两条腿!我几时拐跑你女儿了?你这老小子嘴巴放干净一点! ”
“……”叶庆松几时听过有人对他这样说话,一时之间竟怔住了。
“爸,小侠是个好人,你别误会他,我会从头解释给你听。”明珠忙去安抚父亲。 小侠惹恼了他,决计讨不了好的,一定要吃上大亏。
“明珠,我也要你解释给我听。”小侠皱著眉头说。
“会,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先跟我回家再说,好吗?”她又回头安抚小侠。
“回家?回你家?”他傻傻的问。
“嗯,回我家。”她肯定的点点头。
※※※
“这样你们都明白了吧?”明珠颇费了一番唇舌将经过彻头彻尾的说给父亲和小侠 听。
“胡闹!你知道你让大家多操心吗?”叶庆松装出一副严厉的表情训斥女儿,免得 她下一次又耍出什么花样。
小侠还有一点迷糊。他头一次置身在如同宫殿般的房子之中,有点不知所措。从明 珠父亲的排场中,多少能猜到他具有很高的身分,但从一进入叶家深宅大院的铁门时, 他被叶家的财势震慑住了。想不到明珠竟是一位富家千金,这和他原先的想法有天壤之 别,害他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可是我达到目的了呀,不是吗?”明珠得意洋洋的说。
“哦?你知道我怎么对付史秉忱那臭小子了吗?”叶庆松不禁有点佩服女儿,真是 虎父无犬女呀!
“当然,我透过小侠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情报!”她掩不住面上的得意之情。
“可恶!”小侠这才恍然大悟,她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不过是想达到她的目的而已 。“原来你从头至尾都在利用我!”
“对不起,小侠,请你原谅我。不过我会对你有所补偿,你忘了我答应过愿意付给 你我一半的身家吗?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只是当时你并不知道这一点。”明珠笑著说 道。她说到就会做到。“爸,当时若不是小侠救我,你恐怕得付给绑匪一大笔钜款赎我 回来,我们不应该给他一点报酬吗?”
“应该的。曾先生,谢谢你,这里有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算是报答你搭救我女儿。 ”叶庆松毫不犹豫的签下一张钜额支票。
小侠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并不伸手去接支票。钱谁不爱?可是叶明珠不该如此愚弄 他!她以为她用钱就能砸死他吗?不!他曾小侠不要这种钱,他想保有一份自己的尊严 。他霍地站了起来,指著她的鼻子骂道:“你不要拿你的臭钱来砸我,我不吃这一套! ”
明珠强笑道:“好,我会再加一倍的钱给你。”她以为他嫌钱少。“爸爸,你再开 一张支票给他,我发过毒誓的。”
“哼。”叶庆松面色嫌恶的掏出支票簿。“你要多少?”
小侠的头脑冷静下来了。他不小心出卖了朋友,就应该去补救自己犯下的错误。他 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的说:“我不要钱,我要你在‘旭日’食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叶庆松猛拍一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不要太过分了!”
明珠亦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发。
“我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叶大小姐答应给我她一半的身家,而那百分之二十的 股份不过只是她的嫁妆而已,我这个要求算过分吗?”小侠好整以暇的说。
“混蛋!你别作梦了!趁早拿这两千万快走,否则连一个子儿都落不到!”叶庆松 鄙夷的骂道。
“我说过我不要钱,如果你不愿给我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立刻就走!”他真的 掉头就要走。
“慢著!”明珠出声喝止。“爸,答应他。”
“你疯了你!”叶庆松怒不可遏。
“爸,我发过毒誓的,你忘了吗?我发誓说若我没实现对他的承诺,会活不过三十 岁的生日。”
“明珠!对这种贪心的人遵守什么诺言?”
“若我真的活不过三十岁,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我又有何用?”她面无表情的说 。
叶庆松不敢冒这个险,只得说:“好,随便你了,只怪我们倒楣!”
“曾小侠,你回来,我答应给你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过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 比起你的要合理得多。”
“什么要求?”他走回来,和明珠面对面。
“我要你担任我的随身保镖,期限是两年。”
“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那我在保全公司的工作怎么办?”
“没有冲突,我直接向你们公司聘用你。”
“为什么?你是不是不甘心损失,打算这样来整我?”他已经见识过她的手段,不 由得不对她有所提防。
她阴恻恻的一笑。“反正你就做保镖份内应做的工作,我整你做什么?怎么样?答 不答应?干脆的说一声。”
他一阵气血上涌,大声道:“好,我答应。”
“嗯,过几天我会请律师来办理股权转移,你走吧。”她冷冷的下一道逐客令。
小侠点一点头,掉头而去。
“这混帐小子!心还不小,两千万不要,竟要‘旭日’的股票。哼,我这回竟栽在 这种小人手里,真不上算!”叶庆松忿忿不平的骂道。“明珠,你真糊涂!为什么要答 应他呢?还有,这种人你要他当保镖?你……唉我真搞不懂你!”
“我有我的打算,我要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花样……”她陷入沉思,缓缓的步上楼 。
※※※
小侠骑著机车离开叶家。他回首遥望叶家又高又长的围墙,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彷 彿历经南柯一梦。他不敢置信明珠真会答应让出“旭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乖乖!他 居然推掉了两千万元,两千万耶!转念一想,不该属于他的,他就不应该拿,如此才能 活得心安理得。
他一路想著怎么跟如意说明这件事。想著想著,已经到了“花之屋”门前。
他翻身下车,去扯了扯拉索上的铃铛。
不一会儿,如意来开门了。“小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对不起,我心急,想告诉你一件事,也顾不得时间是不是晚了点……”他歉然的 说。
“没关系,也不过才十点钟,还好。你有什么事吗?进来再说。”她请他入内。
小侠像说故事一样,从他如何结识明珠开始,详细的告诉如意,一直说到他刚才离 开叶家为止。
她听得呆住了,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你说……叶明珠要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你?”她实在不敢置信。
他点点头。“嗯,我跟她要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为了你和史秉忱。”
“为了我和秉忱?”
“是呀!如果你们有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
“可是……那也是属于你的呀。”她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不,那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借花献佛,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吧 。”他笑著说道。“不过还得看叶明珠会怎么做,等她通知我时再说吧。”
她只得点点头,在未经证实前,她不敢贸然通知秉忱。她可以相信小侠,但她信不 过叶明珠,毕竟她并不了解她。静观其变吧,秉忱回家去处理股权争夺战的事宜,这回 又发生变数了,究竟最后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
出乎如意的意料,明珠真的实现了她对小侠所做的承诺。不过她也要小侠做到他对 她的承诺。
“如意,我从今天开始就是叶明珠的保镖了,现在我要去向她报到了。我祝福你们 俩,结婚那一天我会去喝你们的喜酒。”小侠一身劲装,有股说不出来的帅劲。
“小侠,你解救了我们‘旭日’的危机,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秉忱一把握住 了他的手。
“秉忱,我是诚心诚意要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给你们做结婚礼物的。”小侠 也反握住他的手。
“不,那是明珠送你的,就是属于你的。如果你不要股票的话,我们会以市价折算 现金给你。”
“可是……那并不是属于我的呀!”他竟真的有点急。
“小侠,我不知道明珠为什么肯将股权交给你,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你留在身边 ,做她的保镖……”秉忱百思不解,明珠这么做根本违反她的本性,除非……“她不甘 心白白损失,存心折磨我出气吧。”他苦笑道。
“不,她的脾气不是这样。她若讨厌一个人,绝对不会让那人继续出现在她眼前的 。我想这只有一个解释,便是她想将你留在她身边,这意味著她不仅不讨厌你,甚至可 说是很欣赏你。”
“她欣赏我?不可能吧!你又不是没看见她昨天对我的态度,当她听见我说要将股 份直接过到你们名上时,她活像要吃了我似的,我看以后我准没好日子过了。”他悲观 的摇著头。
“不!我的看法正好和你相反,不信到时你自己看就知道了。”秉忱很乐意见到小 侠能和明珠配成一对,他对自己的看法很有信心。
“小侠,你到叶家见到小翠,告诉她我想请她来坐坐。”如意说道。
“你找小翠做什么?”他问。
“上一回她来找过我,看见我的花店,表示她以后也想开一家花店。我想将‘花之 屋’让给她,因为秉忱的父母希望我结束花店的生意,你想我怎么舍得?不如让给小翠 继续经营,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秉忱也表示赞成。“如此一来,我和如意的婚礼就能很快 举行了。”
“好,我一见到小翠就告诉她。”小侠一口答应。
※※※
下午,小翠便赶到“花之屋”来了。
“如意姊,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一脸喜色的问。
“当然,我是在请你帮忙呢!”如意笑道,替她倒了杯荼。“来,坐下来好好商量 。”
“可是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她担心的说。
“我和秉忱的婚期订在六月,距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呢,我可以慢慢教你。你这么聪 明,一定会学得比我更好!”如意神情愉悦的继续说道:“刚开始我爸爸会帮你做外务 的工作,你只要负责打理店务就好了。不过我认为他年纪也大了,近年内最好让他提前 退休,以后你可以慢慢找个助手来帮你。”
她微微一笑。“这不难,我爸爸在叶家当园丁,他对花花草草的也懂得不少,可以 帮我。至于外面的事嘛,嘻嘻,如意姊,你别替我担心,我有个男朋友,他一定会来帮 我的。”
“那真是太好了!仿佛上天早就注定我要将‘花之屋’交给你似的,一切水到渠成 ,一点障碍都没有!”她附掌笑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障碍,首先是买你这家店的钱……”
“钱的事好说……”
小翠抢著道:“不!该付你多少就该付你多少,你忘了伯父还有你的弟妹也要生活 吗?我早就在准备创业基金了,这两年多我自己存了六十万左右,再加上我父亲的储蓄 和退休金,大约有两百多万,我男朋友也存了一笔购屋资金,大约也有近百万,凑在一 块勉强够付给你们头期款,其余的只好向银行贷款了。”
“小翠,钱的事慢慢再说,其实我并不想收你什么权利金,只要算租金就可以了。 你准备的那些钱可以在附近买个住家,那在这里做生意就方便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本来是想贷款买下你们一楼的店面,只是这么一来负担太 重,如果只是付租金就轻松多了。”她越说越兴奋,看来她拥有一家花店的梦想很快就 要实现了。“如意姊,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反正我不能再继续经营这家花店,不如交给你呢,否则不是白白浪费了我们这些 年来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成绩吗?小翠,我们有缘结识,或许就是为了这种结果吧。”
“谢谢你,如意姊。”小翠除了道谢,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了。
※※※
秉枕下了班,直奔“花之屋”来接如意。史念祖夫妇今晚要招待未来的媳妇,早早 就交代儿子了。
“如意,你好了吗?”秉忱在楼下唤道。
“好了,就下来了。”如意在楼上应道。
秉忱在楼下踱著方步,等如意下来。他近来心情极好,不但事业渐入佳境,父母也 答应了他和如意的婚事,真是好事成双。
“秉忱。”如意换了一套端庄高雅的套装,姗姗步下楼来。她由于心情愉快,显得 容光焕发,看来又美上三分,今晚她不用以“丑媳妇终得见公婆”的心态,去晋见秉忱 的父母了。
从秉忱口中,她得知史念祖十分欣赏她的“深明大义”,促使秉忱在家族发生危机 时,回家和家人并肩作战。据秉忱转述史念祖的话,他如此说道:“秉忱,你想迎娶白 小姐进门,我不再持反对意见。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她名下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究 竟也是用我史家的真金白银付给了曾小侠,这也是你亲自经手的,不必我再多说才是。 我和你母亲看中如意的地方,是她的人品和见识,她有这个资格做我们家的儿媳。”
如意当时听了不知有多高兴。她高兴的是她是以自己的品格,让史氏夫妇接受她, 而不是因小侠馈赠给她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结婚礼物。
“走吧,我们全家人都在等我们了。”秉忱挽起如意的手说道。
尾声数月后,如意和秉忱在一片祝福声中,举行了隆重而华丽的婚礼。
秉纯自告奋勇要当伴娘。她一身伴娘的装束,比平日又更美了。她悄悄对如意说, 一会儿她要丢掷新娘捧花时一定要扔给她。
如意微微颔首,答应了,在白纱后面露出娇媚的微笑。
秉忱一身新郎的装束,玉树临风地守护在他的新娘身畔。
贺客盈门。其中最引人侧目的便是艳光四射,一身鹅黄色晚宴装的叶明珠。谁也没 料到她会出现在秉忱和如意的婚礼上。
但是她却来了,身边还带著一个健硕英俊的年轻男子。这个人当然是曾小侠。其实 明珠是跟小侠来的,众人不明白,小侠也懒得去解释。反正是两个人一起来的,谁跟谁 还不是一样?小侠的本性一向豁达开朗。
当婚达进行到最后的高潮时,新娘准备丢掷她手中的花束了。这束花是小翠亲手设 计的,玫瑰搭配兰花,高贵又美丽。
众人皆拥向新娘和新郎,准备去接花束。秉纯和小翠是伴娘,得以站在新娘身畔, 得地利之便。谁知一阵推挤之下,秉纯和小翠皆被卷进人潮之中了,急得如意不知如何 是好。
“我在这儿。”秉纯伸起手来吸引如意的目光。
如意手一扬,向秉纯抛去她的新娘捧花。
“哗……哗……哗……”一阵喧闹声中,花束从众人的头上飞过,竟不偏不倚的落 在明珠怀中,令她不接也不行。秉纯双手高举却落个空,恨得连连跺脚。
“哇大家抢都抢不到,竟落到你的手中!”小侠一旁赞叹道。
明珠低头看看手上的花束,又看看身畔的小侠,意味深长的叹道:“看来接下去是 轮到我结婚了。”
※特别感谢工作人员猪宝宝扫图;SADNGEL911OCR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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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雾草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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