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冷?好象身体周围都是寒冰……谁来救救他?
「大刺猬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昏昏沉沉中薛雱不停地发抖,他只记得那个人就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连回头看看自己也不曾,热泪不禁一串串地从眼角溢出。
「姐姐……我很冷……」薛雱无意识地挥着手,发出模糊的呓语。
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暂时得到的一点点暖意让他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更有一个温暖的身躯贴上了他,将他包裹在热力十足的怀抱中。
「唔……」那熟悉的味道和肌肤相接时舒适的触感让薛雱不加抗拒地就窝进了那诱人的怀里,与这身躯的主人紧紧相贴,身上的冰冷仿佛在与他刚刚接触的同时就烟消云散了。好温暖哦……他不禁又朝那人的胸膛挤近,一只手臂主动地环上了那人结实的腰。
不知为何他安静了下来,静静地依偎着那灼热的胸膛,好似只要能够呆在这个怀抱中,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小螃蟹……傻瓜……」那人低声地喟叹着,「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大刺猬哥哥……」像是听到了他的轻唤,薛雱自然而然地响应着,泪水不自觉地又泛滥成灾,「别走……」
「对不起……」突然两片温热的唇印上了薛雱的脸颊,温柔地吮吸着他苦涩的泪珠,「是我对不起你……」
得到这柔和如春风的抚慰,觉得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的薛雱慢慢地不再哭泣,他抽噎着进入了迷梦中。
见他已经沉沉入睡,那人悄悄地起身下床为他烧了一盆炭火,然后离开了。
熊嗣男独自站在自己的营帐外,一任狂风撩乱他漆黑如墨的乱发。
小螃蟹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该怎么办?本来坚定如盘石的心在看到他落水的那一刹那,立刻无法控制地完全崩坏--虽然说不见他的面是为他好,但是让小螃蟹受了这么多苦,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听说他因为等待自己而在雪夜里痴守了一夜,生了重病;在得知自己「阵亡」的消息后竟然伤心得晕倒;现在又因为他避而不见,不慎掉进河中……本以为他小孩子心性,不会像自己念着他一般地念着自己,谁又知道他竟然情深如斯。
小螃蟹,你究竟要让我欠你多少情?我现在还能喜欢你么?熊嗣男带着点畏惧地摸上自己的脸。我害怕呵,害怕看到你同情甚至畏惧的脸……
「大刺猬哥哥--」突然一声惊叫唤醒了他的沉思,那声音又凄楚又恐惧,立刻烧痛了熊嗣男的心,他连忙飞也似地奔回营帐。
薛雱已经掀开被子坐在了床上,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地四下张望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小螃蟹!」发觉不对的熊嗣男知道他一定是发烧了,虽然刚才在救起他之后曾经给他灌过热姜汤水,之后也煎了些药喂他吃了,但冬天掉进河水里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快躺下吧……乖。」
「大刺猬哥哥……是你吗……」他躺回去微弱地问道,像是噩梦中的呓语,「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好可怕……」
看薛雱如此患得患失的样子,熊嗣男只觉得万分歉疚--自己居然害他这么痛苦!「是我!是我!!我就在你身边,别担心,我不离开你!!」他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伸出大掌握住了薛雱探寻的手。
听到他承诺似的吼叫,感受到他手掌上的热度,安下心来的薛雱闭着眼睛展开了一朵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满足微笑,「真的吗……好高兴哦,我好象在做梦……」
熊嗣男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薛雱,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动一动。
薛雱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虽然头仍旧很痛,身子也还很热,但是他的神志已经清醒了--记得自己是掉进了河里,那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就夺去了他的意识,唯一的印象是有人抱着自己,温暖了他僵硬的身躯--
「大刺猬哥哥……」薛雱轻轻地呼唤出声,一偏头便看见了一个伏在床沿打盹的人的脸--乱发,虬髯、黝黑男性的脸庞……这些没变,不过他立刻注意到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长长的,从右眼的准头开始,掠过他高挺的鼻子来到左颊……
薛雱的鼻子登时一酸,眼圈也红了,心脏紧缩着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大刺猬哥哥……」
是谁,是谁这么残忍地伤害他?薛雱想伸出手去抚摩那道伤疤,突然害怕手太粗会碰痛他,于是他收回手,慢慢地凑过头去,不由自主地将柔嫩的小口贴上那道伤痕,万分温柔地熨贴着。
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行为,心疼不已的薛雱只想抚慰受伤的他。
一阵酥麻从脸上传到全身,霎时让熊嗣男惊醒了。一睁眼只见薛雱秀雅的脸庞近在咫尺,因为发热而泛着嫣红的小口正在自己脸上的伤口上摩挲着,熊嗣男一惊,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他,站起来就想转身离开。
「大刺猬哥哥!!」浑不管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也忘记了羞怯,薛雱立即赤条条地跳下床飞快地抢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不要走!!不要……」颤抖的声音带着哭意。
「放开我,小螃蟹……」全身僵硬的熊嗣男苦涩地说道。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湿濡,他知道薛雱又哭了,而且一直在发抖--老天!他根本没穿衣服!!
他倏地转身抱起他飞快地放在床上盖好棉被,薛雱立刻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熊嗣男深深地叹息,「小螃蟹,你病了,不能这样胡来……快给我躺好!!」他忍了很久的脾气又要开始抬头了。
「不……我不……我一睡着,你又要走了……」薛雱哽咽着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你走!!不要!!」说着他猛然又凑上唇去在熊嗣男的脸上一阵狂吻。从以前仅有的两次经验里,他模糊地得知熊嗣男喜欢这样,所以希望这样做能够留住他,但除了把嘴唇贴在他的唇上之外,薛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薛雱笨拙而青涩的举动挑起了无从扑灭的火焰,熊嗣男终于忍耐不住,低吼一声抱着他缓缓躺下,疯狂地亲吻着他丰润的唇瓣,舌尖急切地探入他芬芳的口中寻求记忆中那美妙的滋味,「小螃蟹……」他发出不确定的低喃,他不怕他吗?不讨厌他吗?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样子恐怖吗?老天,他没有吓着他吧?他的胆子一向是那么小--
薛雱虽然羞涩却十分热情地响应着,他闭上眼睛偷偷地转动着小舌怯怯地碰碰熊嗣男的,然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又飞快地收了回去。这类似挑逗的动作引来熊嗣男喉咙底部一阵原始而低沉的闷哼,既而两片湿软的舌头便深深地纠缠在了一起……
屋里的炭火仍旧火红,蒸腾着一股情欲发泄后独有的煽情味道,而那十足的男性气味让清醒过来的薛雱羞红了脸,难以相信刚才的一切真的发生了。他躲在熊嗣男的胸前不敢看他的脸。
「小螃蟹……」听着他胸腔的共鸣发出好听的声音,薛雱小小声地「嗯」了一声,只听他继续沉声说道:「谢谢你。」
熊嗣男是如此虔诚地说出这三个字,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小螃蟹完全没有嫌弃自己,他甚至根本没有在意过自己一直在担心的那件事。他之前那些多余的想法真是亵渎了纯洁无邪的小螃蟹--
「大刺猬哥哥……刚刚我还以为自己会死掉……连气都喘不过来。」薛雱老实地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多么地令人想再来一次。
「那些都是正常的反应,小螃蟹……」熊嗣男粗嘎着声音耐心地回答他,一股男性的自得悄悄地爬上他的心--如果自己这样卖力而身下的人儿却无动于衷,他还不如乘早快马加鞭地赶到到五台山下去,一头撞死了干净。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大刺猬哥哥?」
熊嗣男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答应他的一切要求,「你问,你问,我一定告诉你。」
「那时候……为什么说不要再见我?」这让他伤心了好久,至今还在痛着。
熊嗣男沉吟了下,终于缓缓地说:「那时候我伤得很重……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一次残酷的冲锋中他受了无数的伤,脸上的伤疤只是一碟小菜罢了。为了救身边的一个副将,他被一块敌人由城头投掷下来巨石击中,从云梯上摔下城墙--这几乎让他送命,呕了不知多少次血,连他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活下来。
当时离他们约定的日子已经非常近了,只要一想到薛雱还在等着他,熊嗣男就感到无比的心痛,但是他伤得根本连起身都很困难,因此不得不托付童鉴去帮自己赴约。
不想让薛雱继续牵挂自己这个将死的人,所以他干脆让童鉴说自己死了--如果小螃蟹不关心他,那么自然也不会觉得难受;如果他真的关心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乘早绝了他的念头也好,否则会害了他。
不过现在熊嗣男不再这么想了。他很幸运地拣回了老命,身体也已经完全康复,眼前的小螃蟹又是如此的痴心深情,叫他怎么还能放得下?!
「那我到这里来以后,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见我呢?」如果不是在河边偶遇,薛雱都不敢想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这……」熊嗣男语塞,该怎样对他说呢?「我……我是个胆小鬼。」沉默了一会,他咬着牙愧疚地说道。
因为一直在害怕自己的「新造型」会让小螃蟹感到恐惧,更害怕被他厌弃,所以他迟迟不敢面对薛雱,只敢躲透过童鉴打听他的一切消息--那首小词还是童鉴偷来给他看的,而词中薛雱所表达出来的孤凄情绪让熊嗣男觉得既怜惜又自责。一向不擅文墨的他也因此有感而发地写下了平生唯一的一首酸不啦叽的词,传出去一定会笑死人。
薛雱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大刺猬哥哥怎么可能是胆小鬼!「你骗我。」他嘟起了嘴,「你是在笑我吗?」黑白分明的眼睛带了嗔怪地望着他。
(小动物法则八:撒娇!撒娇!!拼命地撒娇!!没有人能够抗拒……)
「不是!你怎么又胡思乱想……我是说真的!!」熊嗣男着急地轻嚷。
见他额上青筋暴露的样子,薛雱虽然不相信他是胆小鬼,但也不想再追问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见到你了……」说着他脸一红,他们现在可不只是「见到了」这么简单,一阵羞涩与甜蜜划过薛雱的心头。
听着熊嗣男沉稳而规律的心跳,薛雱娇慵地闭着眼睛又问:「大刺猬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听说他在这里当上了蛮大的官,也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
发觉薛雱对自己这个堂堂的大将军居然一无所知,熊嗣男不禁想逗逗他,于是轻轻搂着他说道:「我啊……我在这里当马头军,就像寨子里阿贵一样。」实际上,恶虎寨的那一百来号人都跟着他投了军,现在阿贵的确正在军营里喂马。
「马头军……」那是什么官?薛雱从来没有听说过,「马头军的官大不大?有多少品?」他好奇地问。
「这个官一点也不大,大概有个七八十来品吧……」熊嗣男忍着笑继续逗他,低头只见薛雱倏地瞪大了秀长的双眼,「哇……你的官有七八十来品!」他赞叹地说,「好厉害哦……我哥哥才三品。」他自然觉得七八十比三大多了。
熊嗣男仰头哈哈哈地狂笑,「小螃蟹你……你真是太有趣了!」他俯身捧着薛雱的脸就是一阵狂吻。决定了!就算是以后背负着下流无耻变态龌龊或者恋童癖的名声都好,反正他这辈子都不打算放开这只奇怪的小螃蟹!
老薛,我等着你愤怒的老拳,不过你这个便宜大舅子是当定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欢的薛雱一头雾水地被他吻着,不知不觉地又沉溺在他温暖的怀中。
正当两人都喘息不已的时候,一个让熊嗣男发抖的声音在营帐外响了起来:「师兄,师兄你在吗……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赵拂云!!两个人登时欲念全消,惊恐地对望了一眼。
现在不仅是熊嗣男害怕她,连一边的薛雱也如临大敌--真是希奇!每次他们俩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会适时地出现,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连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熊嗣男赶紧起身穿衣服,并将薛雱用被子牢牢地裹了起来,这时赵拂云也已经掀开他的门,又一次准确无误地捉奸在床。
「师兄……啊!你……你们……」本来满心欢喜的赵拂云看到眼前的光景,惊呆了。
为什么那个漂亮的小鬼又睡在师兄的床上?而且他秀雅的眉梢眼角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春意,白皙脖子上还印着几颗若隐若现的小红莓……
难道师兄真的和他……
「可恶!」赵拂云又开始发狂了,劈头就向坐在床沿的熊嗣男打去。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因为可怜她而一直忍气吞声的熊嗣男生怕她又会伤害到薛雱,决定不再姑息,他捂住薛雱的耳朵,运气发出一声狮子吼,「赵拂云!!」
被他虎啸龙吟般的声音一震,赵拂云当即双眼一翻,照例晕倒在地。熊嗣男叹了口气,俯身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送出营帐,准备把她交给本地的州官接待--当然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在路上遇到关玉石。
他转头向薛雱说道:「小螃蟹,你好好地睡一觉,我去一下就回来陪你。」
薛雱虽然有些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安静地躺好。看着熊嗣男抱起赵拂云走出去,他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到底为什么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
熊嗣男抱着赵拂云来到童鉴的住处,想把这个麻烦丢给他去处理。进了他的营帐,却发现童鉴和关玉石面对面地坐着,两人都是表情僵硬。
「啊,玉石,你果然来了,太好了……」粗疏的熊嗣男根本没发觉这暗潮汹涌的情况,还一个劲地跟关玉石打招呼,一点也不觉得某人凌厉的眼神差点就要将他抱着赵拂云的手给射穿了。
「这小妞又来了……喏,给你,弄醒她吧。」他如释重负地将赵拂云交给关玉石。
伸手接过赵拂云,关玉石的脸色稍霁,但他并没有马上将她唤醒,而是以一种深不可测的眼光瞧着熊嗣男。
童鉴见状摸了摸鼻子,「呃……老熊,玉石今天来是给你道喜的……」他有所保留地说道。
道喜?熊嗣男的心里一惊,作贼心虚的他立刻想到了床上的小螃蟹--难道这么快就曝光了?!「啊……这也没什么……我们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的他心虚地胡乱搪塞着。
童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了?皇上要给你赐婚的事?」而且还不反对?这才是童鉴最最奇怪的地方。
「啊……他……不是的,我们……什么?赐婚?!」本来还在东拉西扯的熊嗣男眼睛霎时瞪成了两个小磨盘,「什么赐婚?赐什么婚?」好象一瞬间发身了太多事情,他都快晕菜了。
童鉴好笑地看着他简单的头脑一时转不过来的傻样子,同情地对他说道:「你伐辽有功,皇上准备招你为驸马。在各位公主中经过比试甄选后,拂云帝姬雀屏中选,皇上赐你与她在下月完婚。不久老薛会作为赐婚特使到雁门关来下圣旨,你就等着罢。」
哇哈哈哈--老熊的样子简直像是晴天霹雳一样,滑稽死了啦!!童鉴坏心地幸灾乐祸着。
熊嗣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最后他喃喃地吐出一句诅咒:「真他XX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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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螃蟹与大刺猬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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