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罔极 因果报应篇

  在宝宝三岁之前,长得漂亮又可爱,不像后来那般精怪,是个极乖极乖的好孩子。
  宫闱中自然是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宠上天去。但也有些贪花好色劣性不良者,独钟于宝宝欲哭不哭,可怜复可爱的神情,变着法子戏弄他。
  大德奉天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祈世子走在御花园里,听得花园一角咯咯的脆笑声,宝宝步伐蹒跚地追着皮球跑,后边宫女捧着素巾外褂点心之类紧跟着,立时笑开了眼,慢条斯理地从袖里拿出一枚朱果来,卡嚓卡嚓地吃着。
  小小昊闻到香味,停下脚步。小小昊爱吃朱果,但父皇怕他小小年龄受不住朱果的烈性,总是不让他多吃。
  自从上次他吃了一小盘,吃得牙疼了三天后,父皇已经很久不许宫里出现朱果。
  小小昊笑出小嘴里参差不齐的几颗小乳牙,扑颠扑颠地主动投怀送抱。“祈叔叔,抱!”
  ——日后小小昊这句话之所以会说地那么流利顺畅,与祈世子这“早期教育”是分不开关系的。
  祈顺手抱起宝宝,在他白生生的小脸上亲了下,又帮他整了下歪了的小貂帽,点点他的鼻子。“小小昊最近乖不乖呢?”
  “果,果——”小小昊那时才只会说些短语,咬字不清地看着祈世子的袖子,很老实地说出愿望。
  祈放下宝宝。“小小昊想吃朱果?”小小昊用力点头。祈从袖袋里取出一枚朱果,宝宝很期待地看着,祈晃了晃,却将朱果放进自己嘴里,自顾自嚼了会儿。“嗯,味道没问题,好吃。”
  宝宝睁着大大的眼,看着祈在慢慢嚼着额朱果,喉结一动一动。红菱般的小嘴也跟着一瘪一瘪。他拉着祈的袖子撒娇。“祈叔叔,果果!”
  祈再拿出一粒,递向宝宝。宝宝眉开眼笑地张开嘴,却见祈一个回马枪,朱果又落入他自己的嘴内。
  “啊!?”快到嘴的鸭子飞了,宝宝愣愣地看着祈世子,小嘴扁起,腮帮鼓起,漆亮的大眼控诉地瞪着祈,眼里三分不悦,七分委屈。“祈叔叔,坏!”
  好——可爱——祈笑眯眯再从袖袋里拿出一粒朱果。“来,小小昊不生气哦,吃果果。”
  小小昊抿紧唇,不理祈世子的诱哄。祈世子哄了会儿,见他神色越见倔强,本就漂亮到没天理的小脸现出与夜语昊神似的怒意,更是动人,心下大怜,便将朱果递到小小昊唇边,软语哄道:“小小昊乖,刚才是祈叔叔不好。这粒是祈叔叔的赔罪了。”
  神色微动,朱果抵在唇边,细细绵绵的香味直窜鼻子,都能感觉到朱果脆脆甜甜的滋味。小小昊迟疑着,慢慢张开嘴,正想咬下,祈世子快如闪电,朱果又自己吃了。
  心爱的朱果又没了。这次都到嘴边了……眼圈跟鼻尖同时一红,白嫩的小脸也气得红通通的,水气在漆黑的眸子里可疑地转啊转,一脸委屈,十分可怜,又是怨怒又是倔强,祈只瞧得心都快化了,恨不得将天上星星摘下来博他一笑,忙将袖内的朱果都捧出来递给宝宝。“宝宝乖,祈叔叔是坏蛋,这次不闹了,你自己拿着吃吧,祈叔叔……”
  正说着,耳朵一动,哎了一声。“不好,你父皇来了,下次再给你吃吧。”他说完闪得倒快,身形一动,已然不见。小小昊看着伸出又落空的手,再看看已不见人影的前方,小小的唇抖着抖着……“祈叔叔是大坏蛋,呜——”
  所以说呢,日后祈世子会被小小昊陷害出卖得如斯彻底,好事坏事都会拉他参上一脚,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红线浩如烟海的命运之线闪烁银光微芒,光明永存的转轮宫殿里,彩衣女子手抚水镜,笑意盈盈。水镜上绕着一条细细的线,满室银芒中,独他是红艳蕴媚,隐泛金光。
  “一颦一笑,莫非前定,一憎一恼,无非夙因。虽仇敌之家,贵贱悬隔,天涯从宦,吴梦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弃。”彩衣女子吟罢,绝艳难言,丰腴白嫩的手指咬住齿间,直如天真的二八少女。“真是好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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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昊最近很乖。他不能不乖的。自从上次跟爹亲回昆仑省亲,他在山上照书所记布了个天雷阵,在昆山绝顶引来天雷加雪崩,险些淹了无名教之后,他跟爹亲就被煌叔叔水阿姨宇文叔叔官叔叔们很温柔很慈爱地扫地出门了。
  然后,自然是被脸色极度温和,温和到不可思议的爹亲带在身边二个月,周游天下名山。
  然后,宝宝终于知道,他那爹亲为何会被称为天下第一人。那清俊的皮相下,有的是天下第一恶魔的心肠!
  足足有半年,宝宝乖宝宝好宝宝认真学习宝宝不敢胡闹。只要想想爹亲似笑非笑的脸,宝宝就会按奈下蠢动的手脚,老老实实捧出四书五经。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娃娃被吓成这样,也是怪可怜的。
  原本被小小昊气得三尸暴跳五气朝元,听闻宝宝受训,弹冠相庆的叔叔阿姨们,见宝宝当真半年都没闯过祸惹过事,也担心起来,三不五时过来看看宝宝,哄哄宝宝,亲亲宝宝。
  但这一切都没法让宝宝再像过去一样顽皮。宝宝只会对每个叔叔阿姨们害羞地笑着,长长的睫毛半遮住漆黑漆黑的眼珠子,柔顺的长发绑着个小小的金冠,白嫩嫩的小脸颊上堆着浅浅的酒窝,好像玉雕的人儿,看得叔叔阿姨们心都疼了,纷纷打着包票要帮宝宝解决爹亲的问题。
  宝宝很客气地笑着,奶声奶气道:“谢谢叔叔(阿姨),不过这次都是小小昊不好,才让爹亲生气,小小昊是罪有应得的,叔叔(阿姨)不用再为小小昊苦恼了。”当然,这一切表现,都只到昨晚他得到红线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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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玩着若有若无,偶尔微芒异闪的红线,小小昊在手上抓着绳结,边玩边向父皇所在的养心殿走去。
  父皇现在只能跟爹亲在一起,太可怜了。完全不像有着三千佳丽的风流天子。可是父皇眼光那么怪,才不会喜欢上除了爹亲以外的人……
  这就更加可怜了。如此可怜的人,却是一国之主,说给外邦听到,岂不徒惹笑话!
  为自己言行的合理性不断分析,宝宝眉开眼笑,满脑子想的都是爹亲回来后,发现父皇移情别恋,大受打击的脸,越想越开心。
  经过九曲桥时,远远见着宝叔叔与叔公不知在争论什么,向养心殿走来,边走边谈。靖叔公比手划脚雄辩涛涛,宝叔叔皱着眉,时不时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的冷酷。
  小小昊本来想避开叔公的,因为每次叔公见了他,都会又哭又笑又亲又抱的。但看了手中红线,突然想到,还没找个人来试验下威力如何。
  轻唔了声,再抬眼看看远远走来的人,宝宝掩嘴偷笑。如果这两个人都能走成对,那天下就没有配不成对的人。
  想到这,心下大是欢喜,便停了下来,等两位长辈走过,小心将红线的两端向两人背后甩去。
  “……暗流之事,无复多言,弃程保宁,已成定局。靖叔不用多说……”宝亲王冷冷打断靖亲王的求情,眉毛微皱,只觉这老人念旧求情实在不通国法。皱眉又看了靖亲王一眼,不料眼前一亮,春光明媚不可言喻。
  靖王那一头油亮漆黑的浓发,多情重义郁郁深锁的明眸,被长须所掩曾经是红润饱满的双唇,还有眉宇之间,高贵得让人不敢平视的尊傲气质,宝亲王不由瞧得一怔,急急低下头去。
  靖亲王听宝亲王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也瞪了过去。没想到正见着宝冷酷惯了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宝亲王原便是极为俊逸的人品,脸红不但未见忸怩之态,反倒让人觉得他会脸红,实是可爱无比之事。靖王顿时看得口干舌燥,心跳如雷。
  “那个……宝……小云……”
  “怎么?”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宝亲王益发不敢抬起头来,勉强保持冷静地问了句,被靖王猛然握住肩。
  “我……我……”靖王吞了口口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只能用秀色可餐来形容的人,不知要干什么才好。“上次打了你,抱歉……那个……我……”
  “……傻瓜,我什么我,要亲不会快点。”宝亲王说着,反手搂住靖王的腰,脸红道:“我今日才发觉,你好美……”
  眼见限制级就要上演,宝宝吐吐舌,赶紧将粘在两人背上的红线扯下,溜之大吉。快要粘到一起的两人突然清醒,抱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为什么谈着谈着会变成这种状态。
  “请问,你揽着我的肩作甚?
  ”“本王才想问,你搂着我的腰作甚!?”
  路过的宫女看到两人,发出破碎的尖叫声,两人才发觉大事不妙。
  “放开我,老不修!”
  “说什么,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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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果肯定有,接下来,要让父皇跟谁一见钟情呢?
  无名宝宝蹦蹦跳跳地盘算着,没想到在养心殿却扑了个空。
  守宫的太监跟他说,有客来访,皇上上祈王府去了。
  红袖阿姨!小小昊眼睛一亮,马上心动不如行动,东翻西找在自家老子宫殿里搜出一块令牌,轻车熟路往宫外跑去。可怜太监想挡又不敢挡,看着小恶霸跑走后,才慌忙找人报信。
  占地千顷的祈王府伫立阳光下,明瓦流彩,气势万千。
  宝宝长躯直入无人敢挡,一路寻寻觅觅,见到前方黄衣青年的背影,眼睛一亮,跳了过去。“祈叔叔,抱!”
  黄衣青年闻声转身,正巧接下飞纵过来的小小身影。有些惊讶地笑了声来。“小小昊么?”
  赖在黄衣青年怀里,小小昊咯咯笑道:“小小昊想祈叔叔了呗!祈叔叔不欢迎小小昊么?”
  捏了把嫩滑的小脸,祈道:“来找你父皇才是真的吧。你父皇现在不在这里,不用找了。”
  “父皇上哪去了?”小小昊毕竟还小,一下子就被祈世子套出话来。
  弹了小小昊鼻子一记,祈笑道:“跟红袖上天员赌坊去了。”
  “啊?”
  “柳残梦与柳依依下帖找皇上叙旧。”祈耸耸肩,不明白宝宝眼睛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亮。
  柳依依!天下第一美人柳依依!老天爷,你也觉得父皇太可怜了,才送美人上门吧?小小昊开心地笑出满口白白的小乳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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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无我居不选醉梦小榭,不选惊雁阁,自是为了避嫌,而选择第三方的天元赌坊。
  小小昊冲进来时,谈话已告个段落,轩辕正捧了杯茶在饮,见到小小昊进来,有些惊讶。真是奢华的房间啊!小小昊虽然还小,却已知发出感慨——任何平实的房间,只要有这两位美人阿姨坐镇,大约都会成为人间仙境。红袖阿姨就不说了,另一个坐在柳叔叔身边的女子,风鬟雾鬓,罗衣胜雪,明眸顾盼间,婉转生姿,莫怪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
  “父皇——”父皇你有福喽!小小昊咯咯笑着扑着轩辕早已张开的怀抱,小脑袋在轩辕身上蹭着蹭着,已将红线粘在轩辕身上。仰起头,看着柳依依,笑得更加纯洁。“姐姐就是柳叔叔的妹妹吧,无名早就听过柳姐姐天下第一美人的名称了,只是缘悭一面,甚为遗憾。今日终于有幸得睹芳容,果然是斯人夸绝代,斯语足销魂——”
  柳依依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娃儿调戏,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小小昊这么顺口的花言巧语是谁教的。目光转了转,都落在轩辕身上。
  轩辕心下大叫冤枉,俯身。“小小昊乖,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祈叔叔啊。小小昊听他上次教伊祁哥哥,见到美人就该这么先夸奖……”
  这次众人目光都落在柳残梦身上,带了几分怜悯。
  柳残梦微微一笑。“小小昊乖,祈叔叔还教了你什么?”
  精灵的大眼扫了神色不对的众人,小小昊抿嘴笑。“祈叔叔是跟伊祁哥哥说的,非礼勿听,小小昊没听更多啦。”祈叔叔,小小昊对你够好了吧,没把你后来那一亲二脱三摸的话说出来。
  知小小昊没有说实话,也不追问。柳残梦温和地笑了笑,站起身。“轩辕兄,今日一见,已慰离怀,天色不早,在下先告辞了。”
  “柳兄有事请自便,只要莫过分便好。”轩辕笑眯眯地指点了一句,也站起身送客。
  小小昊见柳依依也要起身离去,哎了一声,赶紧从父皇怀里跳动下来。“等等等等……”
  红线非是凡物,除了小小昊,没人能看得到。
  众人见小小昊向柳依依冲过来,皆是摇头叹气——好端端一个好孩子,却被祈教成这样。
  柳残梦索性半途拦截,抱过就要扑到柳依依身上的小小昊。“小小昊,好孩子不可以学祈叔叔哦。以后乖点,叔叔教你排机关玩。”
  小小昊慢慢地抬起头,惨不忍睹地看向柳公子。
  柳公子对他神色不以为意,笑道:“叔叔教你的话,你爹亲就不会反对了,不要怕成这样。”说完,把小小昊塞给轩辕。
  轩辕接过小小昊,与柳残梦双手接触,突然如遭雷击,身子一震,抬头直直地看向柳残梦。柳残梦也心有所感,同时看向轩辕。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是这么可爱的,这么动人,这么地教人疼惜!满眼红心飞出,现场一片绮丽烟雾火花,远处筝鼓齐鸣,百花盛开。
  轩辕与柳残梦死死握着手,无法松开。
  红袖与柳依依也发觉不对,不敢相信地对视一眼。
  小小昊小脸发苦。这红线刚系上时,威力最强,不到情深意浓任务达成,根本扯不下来的……父皇啊,虽然没帮你泡上柳姐姐,不过,柳叔叔也是个不错的人,你将就将就……
  “柳……残梦,真是好名字啊。”轩辕低语,声音浓厚沉醇,薰人欲醉。“朕今日才觉,对你是相见恨晚。”
  “同感!”柳残梦倏地靠近轩辕,无视他怀中的小小昊,在他耳畔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该浪费时间。”
  “隔壁醉梦小榭,各种玩物一应俱全。”轩辕笑弯了狐狸眼。
  “我们还等什么!”柳公子同样弯起了凤瞳。
  说走就走,轩辕放下小小昊,与柳残梦十指相握,极尽情色意味,柔声道:“像柳兄这般飘逸的人材,朕从没品尝过。”
  “在下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将轩辕兄压于身下……”
  “不对吧,朕主后宫三千,自然朕在上……”
  “哪有这种道理,或者我们可较量一下技巧……”
  宝宝早被红袖捂住耳朵,不敢让他听到更多露骨的话。
  隔壁房间里,由昆仑远道而来的娃娃脸青年‘嘠崩’一声,捏碎了手中茶盏。一旁的白发少年无声叹气,没想到难得下山就赶上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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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帐里,春宵苦短,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细细的喘息声自幄帷后不断传来,嗯嗯哈哈,听得人耳红心跳,亢奋难以自止。
  屋门推开的声音很大,大到帐内欲死欲仙的额两人都听到。一声含糊而不满的抗议,还来不及说出更多,幄帷‘刷’地一声被人拉开。
  “这间我们包了。”笑眯眯的蓝衣青年说完,一手一个,将僵在一起的两人往外抛去。
  急急跟着进来的老板娘利落避开,有些气极败坏地吼道:“皇……黄大人,轩辕公子,拜托避免冷静点……”
  “嘘。”轩辕一个回身,竖指挡住美人老板娘,挑眉笑道:“红衣,八面玲珑的女人要识点情趣才有味儿。乖乖出去,别打扰你主子了。”
  “可是——”红衣脸都绿了,先不提昆仑那边会怎么样,光是京师这边,祈世子就先会暴走的。看后面柳残梦还闲闲笑得一脸无辜,红衣直想昏迷。
  天啊地啊,打道雷劈了醉梦小榭吧,只要别让这两人在自己地盘上擦枪走火,随便他们到哪里去胡混都好。她的可是才吐了两字,已被轩辕又推又吓地推出门外。
  听得门闩落下之声,红衣连气都喘不过来……完了完了,祈世子不会将自己千刀万剐鞭尸示众吧!?内心惨呼未已,门又被打开。
  红衣正惊喜,轩辕含笑道:“红衣,帮朕准备些知情识趣的玩意儿,送上房来,不得有误。”说罢,门又关上。一口气接不上来,红衣直直向后倒去。
  行动派遇上行动派,柳残梦蓝衣一甩,顺手将轩辕按在身下。轩辕也不示弱,一连手为自己解衣,一手抚上柳残梦的颈项,将他往下一拉,眼见便要唇舌交缠,一直冷眼旁观的人终于受不了了。
  “轩辕,你也不要太过分!”以为这两人之前在唱双簧,玩什么把戏的娃娃梁青年皱眉开口。“敢做出对不起昊的事,本座阉了你!”
  床上的两人停下正要亲密接触的行为,保持着一上一下的暧味姿势。轩辕与柳残梦同时侧首看向娃娃脸青年,一个笑,一个叹。“煌小兄,你没听过,坏人姻缘路会倒十八辈子的楣?大门就在你身后,请便,不送。”
  见两个旁若无人,就要再度交颈接首,煌冷笑数声,霹雳弹滑落掌心,正要弹出,房门‘碰——’地一声,被人踹开。
  面无表情的黄衣青年冷冷看了现场衣衫不整的两人一眼,险嗖嗖之气狂飙,连无关的煌也望之心惊,稍退一步。
  床上两人看了祈一眼,柳公子似乎有点恢复清醒,干笑了声,还来不及说话,黄衣公子露齿一笑,手一挥,喝道:“来人啊,皇上被人非礼了,速来保护皇上贞操,将登徒子给本王乱棒打成肉酱!”
  话落,上房当真涌进一批暗流高手,昔年剑阁,翠云山庄围攻‘轩辕’的那一幕再次出现,现场链锁纵横劲气咄咄,全攻向柳残梦。
  柳公子不及着衣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手中拈花指如意指武皇驭天残梦迷踪什么的,统统使了出来,七手八脚忙着在链阵内求存。
  祈世子冷笑着上前一步,揪住轩辕衣领。“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委屈了,还请恕罪!”
  “爱人”的心思是敏感的,察觉到祈世子对柳残梦存有异情,昔日君臣,顿成情敌。
  轩辕沉下脸,看着祈的眼光也变了。“祈,快下令让众人住手,不然朕要动怒了!”
  “保护皇上是微臣的职责。”手轻飘飘一拍,整张床顿时被拍成碎末,连地上的青石砖都出现裂纹。
  轩辕被祈另一只手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纵是王命在身,为了皇上安危,微臣还是不得不抗命!”被困斗室,加上围攻自己的人身份特殊,柳残梦绝招不敢尽出,被逼得团团转,几乎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才叫了声“祈……”,祈世子看也不看地反手打了一掌,劲气狂暴,惊得暗流之人纷纷退避,于是这一掌便打向柳残梦左腰。
  柳残梦“哎”了声,向右闪去,人群一分,他这一闪便落到煌与官慈身畔。
  煌皱皱眉,随手一掌打开柳残梦,免得自己也池鱼遭殃。
  两人身形交错,红线因轩辕与柳残梦二人确实倾心过,柳残梦又因祈的出现,面对真我,故不再坚固。
  煌这一掌没对柳残梦造成太大伤害,却将红线粘到了自己的手上。红线离身的柳公子大梦初醒,看着混乱的现场,失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问题,区区也想知道。”手上拿着红衣落井下石送来,据说是某两人声明要用,作用不明的各种用具,祈世子笑得极媚极冷。
  “那个……祈,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啊……哈……这种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了……”据说风波将平,红袖带着小小昊也来到醉梦小榭。
  小小昊冲上来后,见到室内一大堆人,眼珠子转了转,奇道:“父皇怎么不见了?”
  祈怔了怔,放开柳残梦回头,果然不见了自家的狐狸皇帝,再有扫,喃喃道:“哎,怎么连煌也不见了?”“煌!?煌叔叔!?”小小昊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觉得自己再受刺激的话,真的会像官慈叔叔一样少年白头的。
  天啊——不要告诉他,红线现在正绑在他亲爱的父皇与煌叔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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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如茵绿草连绵无际,似要铺到天涯海角。
  草地上,有两人相互依偎地坐着,如交颈鸳鸯般。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了。”搂着青年劲瘦的腰肢,轩辕满足微笑。
  “是呐,要摆脱官慈,确实不是容易的事。”青年有些僵硬地笑笑,虽然心中被强制充满万丈柔情,但天敌本能让他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了神经。
  “我现在才知,我是多么喜欢你……喜欢得一路追着你跑……”“打是情骂是爱,朕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以后想打前,先通知朕一声就好。”轩辕握住煌的手,温柔呢喃。“不然,打在朕身上,痛在你心里,朕又舍不得了……”
  “这样啊……”煌红着脸笑笑。“只要你不惹我生气就好了。”
  “以前种种都是朕的错,前尘往事,难以回溯,朕只要今后不再惹煌生气便好了。”嘘地一声,将食指抵在唇畔,轩辕低头说得深情款款,极尽缠绵。
  终于找到二人的官慈默默无语,举了下手,满手都是鸡皮起立——这两人也会坐成这样,是不是世界要毁灭的前兆了!?虽然已觉得不对劲,但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制住前方任何一人。
  官慈不敢再次打草惊蛇,度量下情形,暗讯传出,让京中分舵的人将消息传出,将祈世子、红袖,小小昊等人带过来。
  现在唯有小小昊才能让这两人留下来吧。在这之前,就先守着不要让那越来越蜜里调油的两人越过雷池——官慈一脸黑线地如是思忖。
  红袖带着小小昊很快就到了,小小昊看着前方的相亲相爱,闭上眼念了好一会儿阿弥陀佛,才有勇气再次睁开眼。
  趁着众人还没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引起之前,他甜甜地叫着:“父皇,煌叔叔——”轩辕与煌一起回头,看到了小小昊及一大群人,一时也不知要留还是要离,小小昊不给他们思考的空间,整个人都扑了过去,趁轩辕伸手抱住自己时,揪住红线用力一拉。
  轩辕身上的红线很容易就拉了下来,毕竟经过两次,效力也发挥得差不多了,但煌这边才粘上不久,又是粘在掌心,根本拔不下来。
  小小昊手中握着只有一截的红线,小脸一片煞白。啊啊啊——他才不要跟煌叔叔来一段忘年之恋——死要死道友,死不死贫道,忘了是谁教的,小小昊很顺手地把手中红线往身边红袖阿姨身上一粘。
  红线脱身,轩辕有些茫然地看着身边偎地极紧的青年。等发现是谁时,全身寒毛都炸了握,一阵昏眩——方才,自己是不是搂着煌说了什么话?
  众人哪知其中奥妙,基于他恶迹昭彰,怎么看都是那个主谋诱拐小白兔的人。趁他抱住小小昊,分不出手之际,帝王绝学、残梦心法、颠倒阴阳手……绝招齐施,同时出手制住这色狼皇帝。
  轩辕被煌吓了一跳,失了先机,自然避不开祈世子、柳残梦、官慈三人联手。一招之下便受制,口中咿咿唔唔也不知在抗议什么。心下觉得误会不解,等昊回来时,自己绝对会死得很难看——他是皇帝啊——他不想变太监啊——
  小小昊被祈世子伸手接过,在祈怀里回过头,见红袖与煌皆无异状,心下微微不解,转瞬释怀。算了,红袖阿姨与煌叔叔也算郎才女貌,真要出事也不打紧,现在是拔不下来,明天再去收回红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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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分,祈世子终于从皇宫回府。
  闹了一天,却是谁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听自己说出一切的宝亲王曾经闻言色变过,但无论大家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个理所然来。
  倒是后来,暗卫私下送了个有趣的消息,今日御花园中,宝亲王与靖亲王居然抱在一起——祈能明白自己追问时,宝为什么会有那一张隐含悲愤的脸了。跟谁传出绯闻不好,偏是跟那活宝。据说当时有宫人看到,估着明天宫里的流言会很精彩?
  再次唾弃自己职务的八卦性,祈快步向自己院落走去,经过红袖小筑时,隐约听得一阵细语,话声凭地耳熟。原本祈与红袖是各自为政,不管对方如何招蜂引蝶的,但今日发生轩辕与柳、煌的事,宝亲王与靖亲王的事,多少让他起了戒心,这话语之声又极为耳熟。他停步心念电转,决定去看一下。
  “……奴儿你可知,当年 王府第一次见到你,你蹲在门口,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妾身时,妾身就好喜欢你了。”红袖吐气如兰,纤纤素指在煌脸上画来画去。
  “小姐,我也是。从当年一见,你那飒飒英姿,豪杰风范与女性妩媚融得恰到好处,明明这么娇弱的身子,却要撑起神仙府大当家的身份,我便心痛……”煌被红袖压在桌子上,真应了红袖那句楚楚可怜,桌旁还横七竖八摆着几个空酒罐。
  祈世子看得大骇,不知这两人是酒后乱性还是像皇上他们一样被迷了本性。
  “你若怜我,便该听妾身之意才对,是么?”
  “小姐有令,奴儿无有不从。”
  红袖嫣然一笑,亲了亲煌,顺手自桌下掏出一根绳子。“妾身要绑你喽!”
  “奴儿求之不得。”红袖手一挥,三两下便将煌绑得极是美味可口,白嫩的指尖滑过煌纤长的颈项,媚眼一抛,又从桌下取出一条长长的软鞭,轻轻一甩,在空气中发出‘咻咻——’之声。“还有鞭子哦!”
  “只要小姐喜欢。”
  “那,尖叫几声来增添气氛。”红袖笑得媚入骨髓。
  “啊——不要!好痛!快放开我啦——”煌当真就叫了起来。
  祈世子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天啊,他到底看到什么了?美女与野兽?哪个美女?哪个野兽?就当自己没看到吧!一脸灰败的祈世子正打算回去,却一脚踏中鸟巢……他死死瞪着鸟儿。
  鸟儿悲鸣,小楼中红袖娇叱了声:“谁!”手中鞭子已卷向大树。
  眼见行踪避不了,祈世子只得伸手捏住飞鞭,随着红袖劲力一卷,踏入小楼。“老妹,打扰你们了,继续继续,不用管我。”说罢,看着煌,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笑道:“你这模样倒也蛮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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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小昊拿着昨天大人们忘了收回的令牌,再次跑出皇宫来到祈王府,想经过一夜,应该能收回红线。不料才踏入王府,便觉气氛有异,下人人心涣散,暗卫们也行踪纷露,没法保持冷静,目光纷纷瞄向主屋。
  咦,祈王府终于要跟无名教联姻了吗?没想到煌叔叔的行动这么快,或者红线就不要收回来,成全他们两个吧
  。小小昊笑逐言开,迈着肥肥短短的小脚,趴哒趴哒地往主屋跑去。还没看到红袖阿姨,一声怒吼就冻结了小小昊唇畔天真喜悦的笑容。
  “孽子!只要本王还活着一天,就不许这种荒唐的事发生在祈王府!给本王面壁思过收心养性去!你平日做什么,本王也不是不知的,只是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你的气焰,居然把念头动到你妹妹身上!这有违人伦,天理不容,苛活畜生啊!你居然还敢振振有辞跟本王争辩……”
  然后便是一阵慌乱,似乎是祈王妃边哭边劝王爷息息气,自己却先回不过气来,昏迷了两次。引得旁人更加混乱。
  小小昊心惊胆战地探了下头,就见黄衣青年直挺挺地跪在王爷面前,身畔跟着红袖,一脸的倔强。“父王,孩儿也知此事有违人伦,但孩儿已爱红袖二十多年,这压抑的感情,已经到崩溃决堤的边缘了,再忍下去,孩儿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今日孩儿与父王说,只是年爹娘二十多年养育之恩,虽知渺茫,亦望能得父王万分之一垂怜。父王若真不谅解,孩儿唯祈爹娘万寿金安,命如南山,四体康直。恕日后孩儿不能承欢膝下,所幸尚有三弟也已成材,当代不孝儿晨昏定省,寒暑问暖……”
  王妃泪流满面,又昏眩一次,醒来后,忍不住趴在王爷身上痛哭。“娘素知你是个死心眼的,一条路认到底,哪怕错了也不肯回头。往日里觉你聪慧,也就由得你,哪知今日会闹出这等大事……”
  红袖闻言亦垂泪,跪伏道:“娘亲育儿二十余载,未思报答,今日反让老娘亲添烦心。乌鸦趋哺,羊羔跪乳,红袖岂不自悲。但红袖这二十多年来,日夜所思,皆是兄长,明知无望,游戏花间,却仍抱万一希望。天可怜见,今日始知兄长与红袖同心。欢喜之情,莫言以表。娘亲今日记挂着门面大事,乱伦之错,便不曾想过红袖一寸柔肠,如何经得住这二十多年的百转千回。娘亲啊,非女儿不孝……”
  “住口!这种背德之事,你们还引以自得,生怕别人不知么!?滚!滚出祈王府,不许再踏入一步。从今以后,随便你们要去哪里……”王爷也是潸然泪下。“本王……今日……与你们——恩断义绝!”
  “王爷!”王妃惊呼一声昏迷过去,很快又醒过来,“王爷三思,万万不可啊!”
  王爷拂袖,垂泪道:“如此家丑,除此之外,本王已无他法了!”
  小小昊隐约可见,未来的某一天,如果真相被发现,自己小屁股将堆上四五个山东大馒头的美妙景色。呜……现在要怎么办啊!?明明是挂在红袖阿姨与煌叔叔身上的,为什么会变成红袖阿姨跟祈叔叔了?小小昊再聪明,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娃娃,发觉事情好像快要无法收拾,如果红袖阿姨真的跟祈叔叔私奔的话……
  他越想越是担心,越想越是害怕,倒忘了这是自己引起的,也哗啦啦地哭了起来。屋内三重奏,屋外独奏。暗卫们都看傻眼了,连白衣人何时到来都不知道。
  白衣青年弯腰,抱起哭成五花脸的小娃儿,柔声道:“小宝贝为什么哭呢?”
  抬眼看了下白衣青年的脸色,小小昊哭得更厉害了。“爹……爹亲……”为什么爹亲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啊——小小昊差点背过气去。
  擦了擦小脸上挂着的晶莹泪珠,吻了一下,夜语昊很温和地笑了笑。“听说你拿到一样有趣的东西。”
  身旁长发及膝,一身青衫的紫眸青年抿嘴摇头,“以后拿到始天的东西,不要乱玩。”
  被……被发现了……小小昊松口气的同时,泪水还是不停地滚落,盘算这次得哭多久才能逃过一劫。“爹亲啊——都是小小昊不好,是小小昊一时贪玩……”横七竖八的泪水爬满雪白的颊,鼻子红通通的,原本便漂亮得让人心都要化了的黑眸被泪水一浸,天下间还有谁舍得怪罪他。可惜他现在面对的,是被他称为天下第一恶魔心肠的前任无帝。
  “乖,你这话留给你父皇还有煌叔叔祈叔叔宝叔叔靖叔公柳叔叔红袖阿姨们去说吧。”昊笑得很温柔,让小小昊心都凉了起来。
  “爹亲啊——”小小昊真的哭了,脸埋在夜语昊颈间,死命地搂着救命树。“小小昊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小昊最爱爹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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