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灵 第三章

  “这几味药,用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少梦喝。”
  赵无赦写下药方交给严君寒,他略微看了一下,由于看过不少其他大夫开给妹妹的药方,严君寒多少也能认出几种药,并知道其药效。
  “这些不都是一般补气的药,并无特别之处。”对于要开给少梦的药,他总会多加小心。
  “君寒,你信任我吗?”赵无赦不答反问。
  自知失礼的严君寒连忙致歉,“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
  孟管事,立刻命人去药店抓药回来照着无赦的话做,懂吗?”
  “是,少爷。”孟管事接过药单随即离开。
  这会儿,赵无赦才解释自己所开药方的用意。“少梦的病必须先照一般普通的方式调养,你不是给了许多营养的药品也不见奏效,所以我反其道而行,先给予调养身体的补方,然后等找到稀世药材再来根除。”
  严君寒脸色略惭,对自己过分的小心翼翼深感过意不击,“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心存疑虑,我应该全心全意信任你才是。”
  “别这么说,这是因为你太在乎你妹妹了,可是呢……”
  对于赵无赦未说下去的话,严君寒集中注意力生怕漏听一字。“什么?”
  “万一少梦真的不幸死去,你的生命中除了她又再无其他人,你该如何继续活下去?”他清楚严君寒是个开通的人,必能接受这样的问题。
  严君寒敛下眼眸,神色多了一抹忧愁。“我应该会放弃这里的一切,独自离开吧。”
  “独自离开?难道这里的一切你都能放弃,辛苦多年的成果,你当真能放弃?”赵无赦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信,他才不相信有人真的能放弃诱人的金银财富,多半说这些话的人最后仍不敌财宝的诱惑。
  “如果留不住最爱的人,即便给我天底下所有的财富,又有何用?无赦,你似乎认定每个人都很爱钱,但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如此,这世上也有金钱无法衡量的事物,”
  “比如?”他还没见过那种东西。
  “就是感情。”
  “哈哈哈……”赵无赦忍不住放声大笑,“君寒,我才想告诉你,感情啊……是天底下最不值得信赖的东西。”
  “怎么说?”跟见自己深信的观念遭到驳斥,严君寒当然想问清。
  “再深厚的感情一旦遇上金钱、名利的试探,还不是立刻崩毁,你说感情是最重要的,那是因为你至今尚未遇过需要你抉择的事情。假使有一天要你在自己的性命与你妹妹的性命中选择其一,你会怎么做?”赵无赦挑着眉,恶意的质问。
  严君寒迎上赵无赦别有深意的眼神,霎时,在他的眸底看见如同那天再次相遇的光芒,冰冷、无情,仿佛地狱里的死气,阴冷得吓人。
  同时赵无赦也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眸子,一个眨眼之际又掩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君寒,我清楚自己长得极好,但好歹我们都是男子,你也别看我看得出神。”
  严君寒一怔,回过神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梦儿,只要她能平安活着,我便心满意足。”
  “哦,即便你死也不在乎?”
  “不在乎。”严君寒直截了当地回答。
  赵无赦被他的笃定震撼。
  在过去,就算有人能信誓旦旦保证自己重视他人胜过自己,却也是无法说得毫无惧怕,但严君寒却是即便知道等着他的是无尽的折磨,他也绝对不会后悔一般。
  突然间,赵无赦心底渐渐滋生一股想要让严君寒看重自己的念头。
  他一直都是孤身在人间漂泊不定,就算有人记住,也是记住换过脸的自己,从没有人能将他视为最重要的,假如是严君寒的话……
  或许,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吧!
  啐!他是在想什么?严君寒不过区区一个人,短短数十载的寿命而已,他竟想由他那里汲取想要的东西,真是无稽之谈。
  天底下的人啊,全都是贪婪卑贱,不值一提的。
  “无赦,你怎么了,怎么换你出神?”严君寒带笑地问着。自从赵无赦说有办法救活妹妹后,他便将他当作自己人。
  “君寒,少梦是你唯一重视的人吗?”
  “这是当然。”认识他的人都清楚他最疼爱的便是妹妹,其他人全都无关紧要。
  “很好。”唇弯弯勾起。
  “什么很好?”
  “没有,我先出去了。”
  “对了!无赦,我已交代帐房,只要是你想要领的银两,直接跟帐房报备即可。”
  “不必跟你知会?”
  “不用。”严君寒落座,准备处理公事。
  “不怕我随意花用吗?”
  严君寒抬起头来,反问:“你会吗?”
  不知怎么地,有时候他觉得赵无赦有点奇怪,但总会不由自主地想信任他,这样陌生的感觉还是头一次,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再者,一个会孝顺爹娘的人,应该不可能坏到哪儿去才是。
  对于严君寒相信自己的态度,赵无赦有瞬间的惊诧,却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离开书房。
  也许是在人世间停留太久,他也慢慢染上人的恶习,无时无刻都在怀疑,都认定对方心中定无好念,说是一套做又是一套,可严君寒的眼神分外清澈明朗,是那样的表里如一,让他自惭形秽。
  呵,似乎在认识严君寒之后,他就经常处于错愕的情绪中。
  他倒想试试看,严君寒是否真的失去金钱也没有关系,他要一步步取得严君寒的信任,然后再让他一夕之间失去一切,到时候再看看他是否能维持今日的风骨。
  他定要折断严君寒的一身傲骨!
  *  *  *  *
  趁着赵无赦身旁都无人,夜魂才敢靠近。
  “你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年纪轻的夜魂不知赵无赦的可怕,虽然上次受折磨,但她想想问几个问题应该也没有什么才是。
  赵无赦拿着折帛扇了扇,细长的眼眸缓缓睁开,注视着似乎不怕死的夜魂。
  “怎么,上回让我折腾得还不够吗?”
  夜魂大剌剌地坐在赵无赦面前。
  “只是问个问题难道也得死?别忘了,你也需要我帮忙呢!”前日赵无赦交代她最近不可再吸取严少梦的精气,她才有这么多空闲。
  她是个受了重伤的妖物,为了让自己能续命,才挑上一个宿主与她共生,有的妖物在最后会杀了宿主,但她可不想做绝,一旦等她恢复之后,便会离去。
  “哈,真是一只懂得找机会的妖物。我来只是想找乐子,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会打扰你,不过,你最好别来阻挠我,要不然下场你自己最清楚。”
  “乐子?”夜魂似是明白赵无赦的意思,目光却带着鄙夷,“要找乐子不会去找其他人吗?干嘛偏偏挑上这对兄妹?”
  “那你呢?又为何挑上他们?”今儿个心情好,赵无赦有闲工夫陪夜魂闲聊。
  “那是因为严君寒是个好人,我喜欢他,想留在他身边。”
  “伤害他妹妹,然后留在他身边?”
  夜魂微微噘着嘴,似乎非常生气。“谁教严君寒只重视他妹妹,有次我本想让他妹妹提早身亡,我便能趁虚而入,哪知他那回三天三夜未合眼,看得人家心都疼了,只好放手。我想,要是严少梦死去,严君寒八成也会变成行尸走肉。”要是这样她才不舍,因此她才慢慢不吸严少梦的精气,这一年她才得以变得比较健康。
  赵无赦早知道严君寒有多重视严少梦,因此不以为意,反倒嗤笑夜魂的愚蠢。
  “白痴!你可知只要你附身在严少梦身上,她迟早有一天都会死的,到时候你最爱的严君寒肯定恨你一辈子。”
  夜魂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清楚这一点。
  “无赦,那我该怎么办哪?”夜魂慌了,她可不想让严君寒伤心难过。
  真是只愚蠢又单纯的妖物,正好拿来利用一番。
  赵无赦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抵在石桌上看着夜魂,“好心”地给她建议。“现出你的原形,正大光明地待在严君寒身边不就得了,我看你身体恢复得也差不多,以你的外貌难道还怕掳获不了严君寒的心?”
  夜魂闻言,觉得此计可行,便现出了原形。
  她的美丽教人眼睛为之一亮,但赵无赦却是无动于衷,他伸出手一把将夜魂拉坐在自已的腿上,环住她的腰。
  对夜魂而言,她根本毫无感觉,他们这些妖物对身体上的触碰并不如人类那样拘谨,即便她今日与赵无赦发生关系,明日再投入严君寒怀里,她也不觉得有错。
  夜魂呵呵笑着,银铃似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后院,如沉鱼落雁的美貌、再搭上珠圆玉润的噪音,的确称得上是绝世美女,就算是历代的美女也要相形失色。
  妖,果真是天生有着魅惑的本事。
  不过看了一眼,赵无赦便有些陶然,就不知严君寒是否能度过美人关?
  “现在,我要你尽情去迷惑严君寒,要他不能没有你,如此一来最后你便能嫁给他,彻底拥有他,但同时,我也要你让他放弃严少梦的性命。”赵无赦勾起她削尖的下巴交代着。
  夜魂差点沉醉在赵无赦深邃如黑潭的眸子内,等听见他的吩咐后,又慌乱地摇头。“不可能,严君寒不会放弃严少梦。”
  “所以这才是一个最大的挑战,难道你一点都不想霸占严君寒吗?而且你也必须照我的话做,懂吗?”说是为夜魂着想,最后赵无赦只是在意自己的游戏。
  在这游戏中,其有他一人是主导,其他的全是提供他游乐的棋子。
  “是。”夜魂当然得乖乖照着赵无赦的交代去做。
  “嗯,真乖。”赵无赦手一使劲,便扣住夜魂的下颚往自己一带,吻住她的红唇。
  夜魂也贪婪地承受赵无赦的亲吻,毫不在乎地攀附在他身上。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热情地拥吻,但敏锐的赵无赦早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但他也不避讳,继续与夜魂耳鬓厮磨,直到听见一声干咳声才让他们分开。
  乍见赵无赦与一名女子亲吻得如此激情,严君寒的脚步瞬间停住,也不好意思大声指责,便用咳嗽声提醒。
  夜魂转头看见是严君寒,连忙逃离赵无敖的腿上,一脸慌乱又泛着酡红地来到严君寒面前,怯怯地抬起水眸凝望着,如同一朵娇羞的花朵。
  严君寒则是迷惑于夜魂的美丽,差点呼吸不过来,他还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让他的心猛然一震。
  一旁的赵无赦冷冷地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心头顿生不满。凭夜魂那样的姿色就能令严君寒神魂颠倒,那严君寒也不过尔尔。
  “夜儿,看见自己的少爷,还不请安。”
  夜魂回头看了赵无赦一眼,以为他是要帮自己,连忙学着婢女的动作,朝严君寒福身。“夜儿见越少爷。”
  “你也是府上的婢女,我怎么没见过?”
  赵无赦缓缓走出凉亭替夜魂解释:“君寒,你整日忙于珍玩玉馆与少梦的事情,府上的事全都交由孟管事打理,又真能记住今日新来了谁吗?”
  “你是新来的?”
  “是的,夜儿是今日才来的。”面对喜欢的人,夜魂自然流露出娇羞的模样,脸色粉红如春桃,艳而不俗,令人百看不厌。
  严君寒一时之间着迷于夜魂的美丽,无法移开目光。
  赵无赦将他的表情收进眼底,冷冷注视着,眼神逐渐露出一抹鄙夷,看来严君寒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就算他真不爱金银珠宝,又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最后还不是栽在美人手中?
  唉唉唉,还真是让他失望呢!
  “夜儿,你先离开吧,我有事跟无赦说。”
  “是,少爷。”夜魂临走之际,还故意佯装跌倒,让严君寒扶了自己一把,她乘机在他的胸口印上一吻。
  赵无赦看穿夜魂的伎俩,却不动声色。
  等夜魂离开后,严君寒才稍稍露出不快。“无赦,我当你是朋友,在严府,你能随心所欲,但是请不要在严府内过度放纵,会进入严府的婢女都是有着可怜身世,我并不希望她们除了工作外,还得做出额外的事情。”
  嗯……听出严君寒的意思,赵无赦才明白自己正在被教训。
  “倘若你对夜儿真有心,那么我会将夜儿嫁与你,但若你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我也会请孟管事带你到附近的青楼去,因此希望你别在府上乱来。”严君寒义正辞严地对赵无赦说。
  “是她自己缠上我的好不好?”
  “无赦,你我都是男人,身为男人,我十分明白那种需求,只是一个连看见我都会脸红的姑娘,若说她真会主动缠上你,我实在不太相信。”严君寒仍是站在夜儿那一方。
  无赦听了哭笑不得,挑挑眉转移话题。“君寒,你不觉得夜儿很美吗?见了她,难道你都没有心痒难耐,想将她据为己有?”
  男人本色,他自然也清楚这道理,只是普天之下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好色。
  严君寒转头望向夜儿离去的方向,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教人心荡神迷的香味,不可否认夜儿的美貌的确倾城倾国,他也有片刻心动,也想将她变成自己的。
  “是,我是很想让夜儿变成我的,只不过……我看得出夜儿喜欢的人是你,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又是我的朋友,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我自然不会再对夜儿有任何邪念,只能说你是个幸运的人。”
  是了,他是有几分羡慕赵无赦,但绝非嫉妒。
  “幸运这两个字由何看出?”
  “你父母健在、家人健康,你又有一身救人的本事,如今再加上夜儿心系于你,难道不值得令人欣羡?”
  他说夜魂心系于自己,究竟该说严君寒是敏锐还是迟钝?
  “君寒,你才是我羡幕的人。”心中的防备有瞬间的动摇,赵无赦不禁吐出这句话。
  “啧,我有哪里值得你羡慕?”严君寒笑着问,还真想听听赵无赦羡慕自己哪一点。
  “在你心中有个无法取代的人、有个你非常想保护的人、有个你即使牺牲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人——这个便是我羡慕的。”看严君寒为了妹妹奋不顾身,他竟真的有几分羡慕。
  “这有何难?你也可以保护你的爹娘和夜儿,不是吗?”
  爹娘……那不过是个荒唐的谎言。
  他甚至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清楚,又怎么会有爹娘。
  “君寒,深深爱着一个人的感受究竟是如何?”他没有任何感情,观看人世间的情爱,也觉得不值得一取,甚至心怀嘲讽。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遇见教你心心念念的人,就算要你牺牲自己也绝对不在平,那样你就能明白何谓爱。”
  赵无赦咧嘴而笑,目光幽远,对于这一天,他可不会期待。
  “不了,我可不想牺牲自己的性命,我只是想明白那种感觉就好。”
  “人生走一遭,有些感觉可不是明白就好,若你自己无法亲身体会,是永远也明白不了的。不过,看不出来你也会有疑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看透世事的人呢。”
  “我是啊。”
  严君寒的一句话将他拉回神。
  他是一只无欲无爱的灵,只要记住自己偏爱操纵人、玩弄人的感情即可。
  至于其他的,他就算不懂、无法明白也没有任何关系。
  任何的情啊,爱啊……都是虐无飘渺、不切实际的。
  这世间,他只在乎自己。
  *  *  *  *
  纵使严君寒是个很有原则,绝对不会违背良心的人,可一旦遇上妖物的魅惑,依旧无法抵挡。
  是夜,夜魂刻意在严君寒身上留下的吻令熟睡中的严君寒突然坐起身,循着空气中飘过来的香气而去。
  花番、风声、蝉鸣合而为一,严君寒愈走愈清醒,但他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四周全是美丽万分的景致,眼前的清幽水榭引得他逐渐深入。
  在一层又一层白色的布帘之后,是一个绝色天仙。
  美丽的脸庞、无瑕的肌肤、粉嫩的唇色、浑圆的酥胸、妖娆的身段,引人欲火高张。严君寒在毫无防备之际,自是也受到影响,不受控制地朝着美人走去。
  眼前尽是一片旖旎春色,耳边听见的是诱人嗓音、鼻间嗅到的是迷人花香,严君寒犹如失神般直直走向夜魂。
  坐在屋檐上的赵无赦将底下的一切看得清楚。
  他冷眼旁观凉亭内的一切。
  夜魂在严君寒身上的那一吻是魅惑之吻,无人可以抗拒,就算是严君寒也做不到。
  他侧躺在屋檐上欣赏着夜魂使尽柔媚的手段控制严君寒,两人交缠的肢体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放浪。
  突然地,他竟与严君寒四眸对上——
  在严君寒眼底,他看见了不由自主,在他身上,他嗅到的甚毫无生气,只是一具受到控制的身体,瞬间,他觉得眼前的严君寒根本不是严君寒。
  不是那个被他视为对手、一身傲骨的严君寒。
  登时,他相当不喜欢严君寒因为身不由己而屈服,他要的是他主动臣服,不管是败倒在夜魂的裙下,或是臣服于自己,都要在严君寒的自我意志之下,而非受到控制不得不为之。
  他纵身一跃,来到凉亭外,一弹指解开了夜魂的魅术,美景便在瞬间消失无踪。
  正在凉亭石桌上与严君寒缠绵的夜魂,看见不请自来的赵无赦,顿生厌恶地问:“无赦,你来做什么?”真是的,她的好戏正要上演,赵无赦干嘛进来打扰。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无赦一手把严君寒抓过来,将失魂的他压制在腿上。
  夜魂也不顾身上衣衫不整,坐起身来瞪视赵无赦。“快把严君寒还给我,你不是要我诱惑他吗?”她身上欲火正旺。
  “我是要你诱惑,不是要你对他使用媚术,这跟我的交代不一样。”
  “哼,目的达成不就得了,还管他是什么方法!你到底要不要把严君寒还给我?”
  “你可以滚了。”望着怀中的严君寒,赵无赦突然对夜魂生出厌恶。
  他是要一步步折磨严君寒的意志,要他慢慢屈服于现实,不再维持一身傲骨,却不想见夜魂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诱惑严君寒。
  “无赦,你!”
  ‘还不滚,是要等我亲手杀你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夜魂自然是穿上衣服不敢吭气地迅速离开。
  风,缓缓吹过两颊,吹动了严君寒的发丝,也吹散了他所中的魅术,让他安分许多,不再挣扎。
  赵无赦用力扯开严君寒的衣服,果真在他胸前看见一抹红印,他只要抹去那个印子,便能解除严君寒所中的媚术;只是……在看见他意乱神迷的神情后,他改而捧高严君寒的身体,俯下身,以嘴吸取那个印子,让自己的吻痕残留在他身上。
  他尝过女人的味道,却不知男人尝起来又是如何?
  严君寒很美,尤其是在这当下更教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
  指尖滑过他的艳唇,赵无赦干脆封住他的唇,品尝他的滋味。
  严君寒没有女子的香气,却有一股只有在夜里才能嗅到的清香;他的身体不如女子娇弱柔软,肌理匀称的肌肤摸起来却有一种滑顺的触感;他的唇厚薄适中,尝起来格外香甜,令他难以自拔。
  舌尖如滑溜的蛇,在严君寒的嘴内翻搅着,他愈吻愈深、愈吻愈放不开他。
  直到听见严君寒发出一声呻吟,赵无赦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心神。
  纵然以前有过跟女子欢爱的经验,他却不曾这般投入过,忘情到只想好好疼爱身下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来只有他令人情不自禁,严君寒居然让他差点失了分寸。
  “啧啧,严君寒,你啊……真是让我又爱又厌。”
  爱他择善固执,厌他的不知变通;喜欢他不受自己摆布,又不喜欢他的高风亮节。
  真矛盾呢!
  严君寒睁开双眼,一会儿后,才就着月光看清眼前黑色的影子是谁。
  “无赦……你怎么会在这?”
  “你在做梦,快睡吧,明天一早醒来你就什么都忘记了。”
  “做梦啊……我是在做梦吗?”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在此,记得吗?你是睡在房里的,这里可是春光明媚之地呢。”再弹指,周遭黑漆漆的夜色突然刷白,变得春意盎然,到处可见粉蝶飞舞、花香扑鼻,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微凉的风吹过,煞是舒服恬人。
  严君寒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脸上露出诧异。“是啊,我应该是在做梦,要不人间怎会有这风光呢,唉……”
  觉得抱着严君寒很舒服,赵无赦一时并不想放开他。“叹什么气?”
  “想到梦儿的未来。”
  又是严少梦,难道除了严少梦,他就不能想到别人吗?“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今身在梦里,你就好好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梦境,又何必记挂那些不必记得的琐事。”
  “梦儿是我妹妹,我不记挂她,谁会记挂地,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带着梦儿来看这片山光湖色,让她开开眼界。”
  赵无赦已经懒得管他,随他想怎么说了。
  “如果是做梦,真希望也能梦见爹娘……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投胎去了吧。”
  “知道就别多想,只要把握当下,要不然你过得不好,他们也会替你担心。”
  赵无赦纯粹敷衍他罢了,听在严君寒耳里却倍感温馨。
  “无赦,你真是个好人,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又说他是好人了,该说严君寒没有看“人”的眼光吗?他根本就不是人。
  “那……你的梦里也有我吗?”
  严君寒傻傻地笑了,“若没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我说话。”
  “是啊。”赵无赦淡淡回应,对于自己竟渴望严君寒梦中有自己感到非常可笑。
  “无赦,我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快乐。”
  “我知道,快睡吧。”
  “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严君寒又道。
  “哦,我哪里不快乐?”赵无赦挑高眉反问。
  “有时候我总是能在你的眉间看见一抹愁……”他边说边伸手抚摸赵无赦的眉间。“这里有皱痕,好似累积了近千年,很深、很浓,我曾经很想帮你,但你仿佛不要人帮助。无赦,我们是朋友,如果你有困难……记得要跟我说。”
  赵无赦抓住他的手,缓缓贴近自己的脸庞,汲取他手心的温暖。“放心,我不会有困难的。”他的能力如此强,怎么会有困难,只是没想到严君寒竟说自己眉间有愁,为何自己却没发现?
  “无赦,你会在这里陪着我吗?”严君寒察觉到身体的疲累,已经快要撑不住,但他却不想一个人入睡,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自从爹娘去世后,他一个人支撑起整个严府,一直以来他总是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大意,只因没人可以让他依靠,就算是孟雪也无法让他全心信任。
  但他总觉得赵无赦是一个能让他放心交代一切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会,我会在这里陪你。”等赵无赦回过神之时,他已经下了允诺来不及收回。
  月色朦胧,夜色沉沉,星子点缀在如黑缎般的苍穹上,显得夜空浩瀚无尽,教人心慌、令人意乱。
  手不自觉地落在严君寒的发丝上来回轻抚着。
  瞅着严君寒一脸信任的脸庞,赵无赦心想也许连他也迷失在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幻境中,要不怎么会变得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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