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玫瑰香咖啡厅
“雨娴,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聊太久,我还有—大堆东西得整理。”
“小舞,你确定真的要认祖归宗?”章雨娴的浯气很清楚地说明她不太赞成这个决定。
“这是我母亲死前的遗愿,她希望我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仓萲舞淡淡地说,声音甲没有一丝冲动的情感。
一个二十多年来未曾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男人,就连两个星期前母亲的丧礼也未出席的父亲,谁能苛求她对他有所期待?
“仓妈妈是怎么搞的,你都二十七岁了,早有自主能力了,她为何非得要你去和那个男人一家人住?”
“雨娴,无论如何我都得遵从我母亲的意思,我不希望她死后仍为我的事情担心。”仓萲舞愿意相信母亲这么决定是为她好,而她会照着做的。
章雨娴明白孝顺的好友是不可能违逆母亲的遗言,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好吧,那你告诉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我先请人调查一下,要是他的行为不检、没有正当工作、风评又不好,我是绝对不准你靠近他一步的。”
她的态度俨然是仓萲舞的监护人,处处护着她。
“他叫宋容涛,是金华时报的发行人。”
“什么?!”章雨娴的惊愕溢于言表、
仓萲舞点点头,再一次证实。
章雨娴抚平突来的震撼,呼了口气说道:“我终于可以了解他二十多年来不敢承认你们母女的原因,顶着报社负责人的身份,他比平常老百姓更怕社会的舆论。”
“雨娴,我们不谈这个,好吗?”对于即将面对的事情,仓萲舞不想讨论。
她从一开始就很在意自己身处在单亲家庭,到慢慢懂事后了解自己的身世,然后是亲生父亲的出现……她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的将来,以及更多未知的事。
“不说就不说嘛,你不要板一张脸给我看,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你的笑容加起来比高中时期还少!”章雨娴不晓得她打哪来那么多的心事,似乎一辈子也想不完的。
“我是变成熟,哪像你一直活在幼稚的过去。”不希望好友为自己担心,仓萲舞收起忧伤,打趣地说。
“幼稚有什么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只会随年龄的增长而愈显老气吗?现在都二十七岁了,再不让自己随时保持愉悦轻松的心情,搞不好三十岁的时候被当成是三十岁的欧巴桑,那时才真的欲哭无泪!”
“说不过你,黑的也能教你说成白的。”仓萲舞笑睨着她。
“这样你就对我甘拜下风了呀?那么等会儿我把秘密再贡献出来,你岂不是要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章雨娴朝她眨眨眼,存心要吊人胃口。
“你又在卖什么关子?”
“猜猜看吧,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商业杂志上看到什么。”
仓萲舞调侃地回道:“让我想象不到的是你也会翻商业杂志。”
她太了解雨娴了,虽然身处企业世家,不过她对这方面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家到处都是经营、行销方面的杂志。闲着无聊的时候多少也会走马看花地翻阅一下……怎样,你到底听不听啊?不听可是会后悔喔!”
因为仓萲舞道出的是事实,所以一般人可能会酿生的老羞成怒在章雨娴脸上寻不着。
“你都说我会后悔了,我还敢不听吗?”
“喏,你看这个男人长是不像罗伦·诺顿?”章雨娴从背包中取出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人物报导,递交给她。没有注意到好友的脸色在正视图片中的男人时瞬间转变,她径自说道:“我这个朋友你真是交对了,肯定是上辈子烧了好香,老天爷才会安排你认识我……瞧,只要一有罗伦的消息,我从来不隐藏,一定让你知道。
“雨娴,他叫史恩·琼斯,不是罗伦·诺顿。”缓缓地将手中的纸张推回章雨娴面前,仓萲舞的视线专注在咖啡杯中随着搅动而起的漩涡上。
时间不是早已像河水流人大海般消逝好久了,为什么七年前的痛苦记忆是如此清晰呢?”
“可是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神似的两个人?”章雨娴望着图片里的男人,回想着那个万人迷国际偶像的模样,为两人的相似感到极度的纳闷。“或许罗伦·诺顿只是一个艺名罢了……小舞,以你对罗伦的认识,你真的认为他们是不同的人?”
“他们只是长得像罢了,史恩·琼斯是个短发的男子,穿着西服,戴副眼,一派企业家的打扮;而罗伦是个歌星,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仓萲舞的态度突然变得激动,两只手藏至桌下,不停地扭绞。
她没想到平静多年的心湖在一颗小石子投落后,竟兴起了惊涛骇浪。
“小舞,连我都可以分辩出来,为什么你却一直否定?”章雨娴可以不用怀疑的,但好友的前后表现差距太大了。
“也许我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喜欢罗伦,以至于现在会认不出他——”
“不,就算罗伦退出演艺圈,销声匿迹七年了,但我坚决相信你还记得他的每一个模样,在全世界的歌迷都忘了有他这号人物曾经存在歌坛时,唯独你不会变。”章雨娴清楚她对罗伦昕抱持的心态不是普通歌迷崇拜明星那么简甲,他是她对男人所有的幻想与期待。
“小舞,告诉我吧,七年前你去罗伦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你的改变从那以晚开始。”
这些年她问了无数次,可是小舞总是绝口不提,除了一张凄苦的表情外,她无法从小舞脸上得知任何讯息。
“我还是我,哪有什么改变……”
罗伦一声比一声更锥心刺骨的讥评霍地窜进仓萲舞的骨髓里,击垮了支撑着她的力量。
她明白了——清醒在七年后的今天。原来她—直让这样的回音萦绕在生命里的每一秒钟。难道这真的算是一次命中注定,避无可避?
“那你解释给我听,为什么那晚之后,原木不修边幅的仓萲舞变得开始注重注重自己的门面了?”
仓萲舞慢慢从过往中回过神,努力摇落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的残忍画面,试图回复原有的平静,侧着头看向窗外。
“雨娴,不要逼我,让我保有一点个人隐私,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当然想知道!我相信你的心扉一直紧闭着绝对和那次与罗伦的会面有关系,你知道我大哥等了你那么多年,要是你再这么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娶老婆?”
“我对章大哥——”
章雨娴截断她的话尾,“你自己和他说去,我再也不想当你们的传声筒了!反正史恩·琼斯下个月就会到台湾来开发市场,到时候他是不是当年的罗伦·诺顿,我的两只眼睛会好好看清楚的,而你瞒了我七年的事情,我也会一道问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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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这是唱片公司请任送过来的信件。”
琼斯集团的对外发言人兼总裁助理——丹尼尔,手持快递刚送来的信件,站在史恩·琼斯的面前,向来处事镇定的他也忍不件慌乱起来。
“只剩一封?”史恩锐利的眼神扫过他手中薄薄的那封信
“是的。”
“人家忘得挺快的嘛,从一个月几十万封来信到现在只剩一个支持者,罗伦·诺顿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歌星还真悲哀。”史恩从不牵动的唇角隐约透着一抹嘲讽的气息。
“你要亲自读吗?”丹尼尔望着他那双比千年寒潭更令人难以窥测的深邃黑眸,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想象又是废话连篇。你看过之后向我报告大概即可。”
有了指令,丹尼尔好办事。他飞快地将不长的信件读完,然后说道:“又是雪洛写来的。”
“又?”史恩扬起右眉睇着他。
“总裁从不看信,所以可能没有我记得那么清楚,这个雪洛小姐每个月都会写信给罗伦,而这次是她的第一百一十一封来信了。”
“继续吧!”史恩吸口烟,缓缓吐出一圈接着一圈的白色云雾。
丹尼尔迟疑了好一会儿,为了保全自己免遭池鱼之殃,他决定将信件交给总裁,“我觉得这次还是由总裁您自己看比较好……”
就他与总裁这些年来的相处,他已经嗅到火焰缓缓燃起的味道。
“你会不会认为自己的薪水领得很轻松?”暴风雨酝酿在史恩的眉宇间。
“总裁看过以后,就会明白属下的用心良苦。你不会希望我将信里的内容宣读出来的……”丹尼尔被他凌
厉的视线盯得浑身轻颤。,
史恩不发一语,接过丹尼尔手上摊开的信纸,眼神放至那清秀流利的字迹上。
亲爱的罗伦:
还记得我吗?我是雪洛。
这是我第一百一十一次写信给你了,不知你是否看到我的每一封来信了?
以前这么问,是担心生活太忙碌的你会无暇阅读每位歌迷的来信,但现在我却担心已离开娱乐圈的你,是否还能无碍地收到我的信?
最近还好吗?不当歌星的你改行做了什么事?一切都顺利吗?
好想好想知道你好不好?已经从创痛中恢复过来了吗?渐渐淡忘那件悲伤了吗?
写信给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身在何方,我都永远为你祝福……
台湾的歌迷雪洛
“哈……”一声狂笑突然充斥整间办公室。
“总裁……”丹尼尔的不安加深,震慑于他亦正亦邪的笑声。
“她居然问我好不好?这会不会太可笑了?”史恩的眼里充斥与他一贯的冰冷背道而驰的火热怒气。
“就因为有她这种好奇心旺盛的歌迷,所以我才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丹尼尔站在一旁,庆幸自己没有冒险,他就知道看完信后的他准会发脾气。
当外界看琼斯集团的第二代总裁时,他们看到的是沉稳内敛的有为青年,而非一个时髦的纨绔子弟,他们绝不可能看到显露出私人懒情的史恩·琼斯,在外人面前,他完美地扮演企业强人的角色,但私底下,他的体内还住着另外一个男人,叫罗伦·诺顿。
没错,罗伦·诺顿的本名就叫史恩·琼斯,美国琼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当年在权势的保护下,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关系,至今亦是,没人敢轻言断定他们即是同一个人。
若不是丹尼尔身份的特殊,一天到晚跟在总裁的身边,也许他也和一般人一样,为两人的相似度而胡乱臆测着。
“就算全世界都忘了那件事,我也不可能忘,我发过誓一定要为温蒂报仇!”史恩抡紧拳头用力在桌面落下一拳。
复仇的怒火在他胸中爆发,愈烧愈猛烈,直到他的眼睛亦跟着燃烧起来。
“总裁,你知道老总裁不喜欢你以前在娱乐圈的事,他不希望让外界知晓你曾经当过歌星——”
“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该怎么做!”史恩的双眼进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我可以让你事先明白,我尚未对社会大众证实罗伦与史恩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忌讳,我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要杀个对方措手不及。”
一股恨意深植在他的灵魂深处,如同困在他体内的野兽,几年来他不断地以复仇的欲望喂食它,就怕自己会忘了报仇。
“总裁……”
丹尼尔的苦口婆心宣告无效,他明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对史恩来说只是浮云流水,他一点也不介意。
“去准备下个星期的台湾之行吧,你的疑惑会在台湾得到满意的答复。”
“你叫仓萲舞,是吧;”
仓萲舞从沙发上站起身,绕着竹家带领进门的女人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原先的位子坐下。
“是。”以这样的问答当作开场白,仓萲舞觉得好生疏,这汝是一对亲生父女的对话方式吗?
“我会让你改姓,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宋萲舞,仓萲舞将不再存在。”
“为什么?”仓萲舞心悸,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既是我宋家的女儿,就得姓宋。”宋容涛不容置疑地扫了她一眼。
“可是我从母姓都二是七年了……”
“你妈部死了,而且你现在要认祖归宗,哪还能从外姓?”宋容涛恼怒她的不只知变通,“我相信你在知道我这个的身份后,一定彻底了解过我了,那么你该晓得现在宋家只剩我——一个人,如果你回来,以后鑫华时报就是你的了。”
“我已经有一家服饰店了。”万般思绪冲过心头,仓萲舞不喜欢他说话的门吻。
她回到宋家,是因为母亲死前的遗愿,绝不是贪图宋家的财产或是社会地位。
宋容涛哼出一记冷冷的气息,“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后半辈子依赖那家服饰店过活就可以了吧?它只剩一个空壳子罢了,这几年来都是我拿钱在填补亏损——”
“不……”
“你那个疼女儿过头的母亲,为了你那可笑的追星举动,两个月就向我伸手要钱,让你补习英文、打国际电话和外国朋友聊天……你以为做这些事需要的花费很少吗?”
宋容涛翻开一本帐,“这里头很详细地记录我拿出去的每一笔款项,若你仍不相信,你可以再去银行调出我汇到她户头下的旧帐。”
“她没有告诉我……”他指证历历,仓萲舞却拼命地摇头,难以置信这如同晴天霹雳的真相。
“她怎么会告诉你?只要你快乐,你要什么她都会帮你想办法,反正还有我这个经济后盾,你们母女当然可以放纵的索取了。”宋容涛不屑地讥嘲。
“不是这样的……”
突然,仓萲舞感觉自己好自私,她不知道自己的追星举动带给母亲那么大的经济压力,更不知道原来母亲隐瞒了那么多事。
她懂母亲的心情,更知晓母亲有多么不希望再和她的亲生父亲有所牵扯,可是为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母亲竟低声下气地向他求援。
母亲没必要这么做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追逐的是一个永远不可能的幻梦,她为什么不阻止,反而还鼓励她喜欢就要勇敢追求……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知道自己砸了不少钱在你身上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你当然有义务为我做任何事开偿还了。”宋容涛斜睨她一眼
“你那份在儿童美语任课的工作明天就辞掉,然后到报社上班。”
“我不是新闻系的学生——”
宋容涛不听她的理由,“那你恐怕要比别人付出多一倍的努力了,怪只怪你当初选错科系就读。我会找一个资深记者带你跑财经新闻,以后报社就是你的了,你最好有担当一点。”
“但这不是我的兴趣——”仓萲舞觉得自己仿佛是傀儡般受人操纵。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你得照着我的意思去发展未来,只能喜欢传播工作。”
闻言,仓萲舞怔住了。一夜之间她从备受宠爱的小孩变成一个要靠陌生男人救济的可怜虫。
她一个人也是可以好好生活的,为什么母亲非要叫她认祖归宗不可?
她知道自己会听从母亲的话,但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前这个她必须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对她毫无感情,她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她原本已经不快乐的日子,会不会因此更加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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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山仰德大道上的柏翠山庄,价值高达八亿三千万的顶级毫宅待售五年多,在三天前终于被买下来,而且是一块钱也未杀价的大方利落。
台湾的建筑及房屋中介业纷纷臆测,是谁拥有如此雄厚的财力?但屋主碍于买方的条件要求,一句话也不敢对外泄漏。
正当社会大众也受感染而热切讨论的同时,各家媒体报纸都收到通知,表示柏翠山庄的新主人要接受访问,于是就形成此刻的盛况——
一台又一台架好的摄影机、一支又一支摆在桌上的麦克风,闹烘烘的记者们聊天打发时间,耐心地等待神秘人物的出现。
说来好笑,没人知道这号神秘人物是何方神圣,但大家却一致沉陷于他所特意营造的神秘气氛里,跳脱不得,想要了解他的好奇心旺盛狂飙。
其实台湾企业界出得起此价钱购屋的有钱人比比皆是,可是所有人都一口断定买主绝非道地的台湾人。虽然宋萲舞自己也觉得荒谬,但她却也是其中盲目的一员——她代表鑫华时报出席。
对比着室内的嘈杂,西落的太阳沉静得那么诡异,像颗红色星球悬挂在地平线上。白玫瑰为花园覆上一床芳香,杏黄色的余晖轻吻着花朵,花台的基座附近已有杂草冒出来,但有几朵花儿仍从铺砌的石块和草丛中挺出,在石壁间投下迷人的魔网。
这一幕才被眼睛摄入不久,还清楚地停驻在她的脑海里,哪知月亮已在不知不觉间缓缓升起,就像一个可以伸手去触碰的球儿似的。
宋萲舞这才发觉她已从中午等到晚上,时间飞逝而过,而大家守候的主人却迟迟未现身。
“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美国琼斯集团总裁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候,现在他要接受访问了。”丹尼尔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宣布道。
“喂,难道买下柏翠山庄的人就是琼斯集团的总裁?”一家无线电视台的男记者问友台的女记者。
“那不是史恩·琼斯吗?”女记者吃惊地说。
“可是怎么没听到他抵台的消息?”
“像他那种有钱又有势的集团总裁,有的是办法避人耳目……”
宋萲舞的耳朵被各种电视媒体记者的对话内容轰炸得汇法思考。
史恩·琼斯,天啊,柏脆山庄的新主人真的是他?
她的心因此波动起来,环视着四周,她开始慌乱,又急着想控制自己的思绪。
“在场有鑫华时报的记者吗?”丹尼尔接着发出疑问,“琼斯先生只见鑫华时报的记者,其他的媒体记者朋友,你们请回吧。”
“哪有这种事?”请我们来等了大半天,却什么消息也未访问到,就要赶我们走……”
一些记者开始发牢骚,但谁也不敢正面冒犯大集团,虽有诸多抱怨,人家也只能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丹尼尔注意到人群里唯一没有行动的宋萲舞,猜测她即是总裁愿意会面的人。“那位小姐是鑫华时报的记者吗?”
“我……”恐惧就像火舌一样吞食宋萲舞的心,她呆愣在原地,动也不能功。
“请随我来吧,琼斯先生没有太多的耐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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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牢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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