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
突来的攻击,
让人措手不及,
刹那间,
以为会失去你,
痛苦的揪心,
教人无法承受。
面对她惊骇且不信任的眼眸,南宫涛知道自己的隐瞒不仅吓坏了她,也伤害了她。噢!天哪,他伤了她的心!
“我真的很抱歉,纱璃,我……”他急着想解释,但西本樽月的警告在耳边响起。
“小涛,当心!狙击手不只一个。”
狙击手不只一个?!
南宫涛抬起头来,看见一点红光透过玻璃窗迤逦而入,那是远距离狙击枪的红外线准星,像一只阴恻恻的兽眼般锁定了猎物,随时就要补咬上来。
Calvin Klein已被北堂千雪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了,为什么狙击行动未曾终止?
南宫涛心念电转,立即找到了答案。
第二波狙击的目标是他,先前的行动只是幌子!
“咻!”的一声,子弹从他俩身边擦过。
南宫涛火速拉着纱璃退到一旁,借以躲开红外线准星的锁定,紧紧抱住纱璃。
纱璃尖叫着,在他的怀中频频颤抖。
“没事了,纱璃,别怕。”他拍抚著她。用所有的力气拥抱她。该死!都是他这个混蛋把她拖下水了。
她攀着他的颈项、一叠声的问,“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我保证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但不是现在。”他低声催促道:“这里很危险,我让千雪送你回去。”
“那你呢?”
“我留下,我必须逮到那家伙。”
纱璃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面无血色,但仍倔强地摇头,“不,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这是不可能的,我被盯上了。”他当机立断地的做了决定,对同伴地道:“崩云,把歹徒带走;千雪,保护纱璃。”
说完,他不等西本樽月劝阻,就径自扯下超微型通讯耳机塞进口袋中。
纱璃惊声问:“你要去哪里?”
“去解决私人恩怨。”他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夏末秋初的夜晚,风刮得有些猖狂。
狙击手在看见南宫涛跑出会场,直奔他所在的五层楼建筑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行踪曝光了。但是,他十分冷静,因为这栋楼房的出口只有一个,只要他守在这里,等到南宫涛来时给予致命的一击,就能以逸待劳的享受胜利的果实。
但是,事实并不若他所想的那般。他一直屏息等待着南宫涛的到来,可他却迟迟没听见脚步声。男子奇怪的走到门边往下探了探,毫无防备的脸立刻吃上一脚。
“啊……”他发出惨叫往后跌去,狙击枪也脱手飞出。
南宫涛像体操选手般把楼梯的扶手当作单杠翻了上来,笑出一口阴森白牙。
“被暗算的滋味如何啊?”
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矫健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并拾起落在地上的枪对准南宫涛,阴狠而愤怒地直盯着他。
他是个杀手,从入行以来,不知道受过多少非人所能及的磨练才能在业界里立足,却没想到竟会被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轻松地踢倒,这使得他的自尊心完全不能接受。
都怪他一时大意轻敌!迅速平复了惊怒的情绪,他决定好好的对付眼前的少年,让他尝尝被痛击的滋味。
他扣下扳机,对准南宫涛的心脏射击。刺耳的枪声与呛鼻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他想像着南宫涛肚破肠流的死状,嘴边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冷笑。射了十几发子弹后。他停了下来。原以为会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却没想到面前空空如也?!
“真遗憾,你一发也没打中。”南宫涛突然从他的身边冒出来,噙着嘲弄的讽笑,手刀一扬,将他的狙击枪枪管给徒手劈断了。
杀手错愕的看着断成两截的枪枝,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
“当杀手也要有点常识,不要拿到什么枪都拿来扫射,你以为这是乌兹吗?”南宫涛鄙夷地说。
杀手老羞成怒,低咒了一句脏话,丢开断掉的狙击枪朝南宫涛挥去一记右钩拳。这一记重拳足以打脱一个成年男子的下巴,用来对付少年是有些残酷,但南宫涛完全不以为意,他一手格开对方的拳头,一记有力的拳头随即袭上杀手毫无防备的腹部。
杀手痛苦的闷哼一声,本能的挥出一拳想自保,却只是使自己又捱了一踢,像只面粉袋一样地被抛了出去。
“啊啊……”杀手再也无法神气,他抚着痛得痉挛的腹部,冷汗直流。
即使南宫涛尚未成年,但是,他的好战与擅战却和他的善辩与外交长才一样井驾齐驱,闻名于黑白两道。他是“四方罗刹”中的发言人,也在任务中扮演歼灭者的角色,与南宫涛交手过的人都深知以近身肉搏战打败他的可能性趋近于零,但这个杀手显然才刚得到教训。
南宫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痛得缩成一团的杀手,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那一向被称之为“顾盼灵活、耀眼生辉、笑意迎人”的双眸,一反常态地像千年寒冰般锐利的盯着杀手痛苦的表情。
“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杀手抚着腹部,嘴角因疼痛而抽搐着,“我……不会告诉你的……啊!”
南宫涛无声无息的欺近他,面罩寒霜地扼住他的咽喉,“我可没有心情陪你玩猜谜的游戏,所以,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不然,保证你会后悔莫及。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杀手坚决的表情有些动摇了,但是,他还是不肯开口。
南宫涛手下一个使劲,扼得杀手为了呼吸而发出咯咯的吸气声,他阴侧侧地冷笑着,“还要嘴硬吗?我只要再用点力,你就永远开不了口了!”
“好、好……我说、我说!不过,你要保护我的安全,向我买你命的人是……”他突然挣扎了一下,眼睛陡地向上一翻,血丝从他的嘴角流下来,死了。
南宫涛扳开他的嘴,看见他牙齿中有颗白色的假牙,他伸手摘下,发现牙中装置着超微型注射器,只要一个按纽,不管多远,都能注射毒液杀人于无形!
“杀人灭口!”
是谁干的?
先是放出血染新装发表会会场的风声。诱他不得不亲自出马迎战,再来是将矛头指向他,派出杀手想置他于死地……好个神机妙算的连环汁!对方既然摸清了他的脾性,断定他必然会趟入这淌浑水中,为什么却不派出最强的杀手制服他,反而让一个二流杀手来应付?
阴谋!这是一局环环相扣的阴谋!
他们要对付他,可却不想在肉体上击败他……为什么?这不是他们要的吗?那么,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意志!他们想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像个没有动力的废人,这才是他们想击败他的方式!
许多年前,“宙斯”也是这样对付樽月的!
“糟了!”南宫涛蓦地起身朝楼下飞奔而去,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第三个目标……是纱璃!
“孩子,你要坚强。”那一晚,父母死于空难,一夕之间,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叔伯们瓜分了一切,唯独不肯收留他,他们说,他是个拖油瓶。于是,年老的祖母张开她的双手,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下。
“孩子,原谅我,我老了,没办法再照顾你了。”
七岁那年,一个下着雷雨的夜里,祖母也走了,这世间再也没有他的亲人。
天下之大,何处可容身?
“南宫涛——这是你的新身份从今以后,你将以这个名字存活下去。”
于是,他认识了西本樽月、东方崩云与北堂千雪,从那天起,他们成为他视如珍宝的亲人。他们都有着不幸的过去,却都因为因缘际会而重生。然后,他遇见了她。
“南宫涛,我们结婚吧!”
为了赌一口气,她用自己的婚姻当赌注。手忙脚乱的婚礼过去,却敲响了幸福的钟声,拉开了新婚生活的序幕。
“不要在饭前吃冰块,先吃饭。”
她是个好厨师,也是个管家婆;她总是绷着俏脸,却一再的做出他喜欢的菜色喂饱他那个容易叫饿的胃。
“他无意往模特儿界发展,而我也答应过他不在杂志里公布他的姓名,所以,我必须遵守约定!”
她昂然的拒绝了上司的威胁与利诱,坚决地不为所动。为了他,她搞砸了自己的工作,然后独自想办法找工作养家。
“我很喜欢工作的!想想看,你打工的钱存起来可以当作明年复学的学费,我的薪水则可以拿来贴补家用,这样不是很好吗?”
纱璃!他的纱璃!他的妻子!他以为这辈子他就会这样孑然一身,但她闯进了他的生活中,点亮了他的生命。
因为她,使他终于又找到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因为她,使他在结束疲累的任务后,还能看见一盏为他点上的灯光。
他有家,有一个温暖可爱的女人,气嘟嘟的坐在餐桌旁等待他,一面数落着他的迟归,一面为他添上一大碗饭,把桌上的菜肴统统扫进他的碗中。只要他一声抱歉、一个吻,就能融化她小脸上的冰霜。
啊!那是他的妻子,他的纱璃。
他没让她过过什么好日子,却让她因为他而卷进了危险里——那些无耻之辈打算利用他的弱点,彻底打垮他的意志。
他从口袋中掏出超微型通讯耳机,急切地喊道:“樽月!你在吗?崩云?千雪?老天!随便是谁都好,快点回答我!”
“小涛?”监控室里的西本樽月听见南宫涛的声音,立即捻熄了手中的烟蒂。
“我在。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千雪呢?”
“她送纱璃回家后也回去了,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你没事吧,小涛?”
该死!那么纱璃现在是一个人在家了?
他几乎失控的咆哮,“我没事,有事的是纱璃,她应该是第三个目标!”
“我立刻赶到你家去。”西本樽月什么也没问,但十分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听见西本樽月要过去,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收起耳机,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将会失去她!
不、不!他绝不允许!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保护她到底!南宫涛催动油门,以一百二的时速发狂地飙车回家。天哪!纱璃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半个小时后,他抵达家门口。南宫涛将心爱的机车往门口一丢,什么也顾不得的长驱直入。
“纱璃!”他朗声呼唤。
一楼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纱璃!”他心中的恐惧达到最顶点。南宫涛直奔上楼,就在接近卧房时,他听见了脚步声。
他一把推开房门,黑暗中,他看见一抹黑影窜出——南宫涛想也不想的,出手就是一记重拳。
黑影闷哼一声,脚步颠踬了一下,动作却不曾减慢,他根本不与南宫涛对战,迅疾无伦地窜向敞开的落地窗,轻巧的一翻身,便从二楼跃下,眨眼间就跑得不见踪影。
南宫涛没有浪费时间追出去,他打开卧房里的灯,让光线点亮视线所及的范围——也攫住了他的呼吸。
纱璃静静地躺在床上,白皙的小脸像床单一样自得没有半丝血色,如粉红玫瑰的唇瓣呈现缺氧的淡紫,她的双手抓着秀颈上紧缠着的黑色皮绳,指尖因为抓伤了自己的颈部而留下血迹,凌乱的床铺,摔成碎片的床头灯,在在显示了当时的挣扎有多么激烈……
南宫涛颤抖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与颈动脉,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与脉动。
“不——不——”他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像只负伤的野兽。
她死了!她死了!她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纱璃、纱璃……不!求你睁开眼睛,求求你……”他哽咽地恳求她。但她没有回应。
哒哒哒……楼梯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但他浑然未觉。
西本樽月与东方崩云冲了进来,眼前的情况令他们震撼,但他们知道现在不是惊慌或错愕的时候。
“小涛!”西本樽月低喊。
南宫涛望着自己的好友,眼泪夺眶而出。
“樽月、崩云……她……死了……她不呼吸了……”南宫涛怀抱着心爱的女人,泣不成声。“是我害了她……全是我害的……”
东方崩云迅速扯开她颈上的皮绳,井察看了一下她的瞳孔,“把她给我。”
南宫涛抱紧纱璃,护卫着他最珍视的宝贝,就像守财奴守着唯一仅存的财物,宁死也不肯拱手让人。
“不!谁都不准碰她,滚开!”
东方崩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动手抢人,“她还有救,快把她给我!”
西本樽月架住已然失去理智的南宫涛,让东方崩云抱走纱璃,然后当机立断的敲昏南宫涛。
“先别管小涛,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开我的车,我的车里有急救用品。”
“知道了。”
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生死一线间。
在东方崩云极力的抢救下,终于将纱璃的命从死神的手中夺回,虽然纱璃尚未醒转,但已确定脱离险境。
南宫涛握着纱璃羸弱的小手,一刻也不愿离开她的身边。他不时仰手探测她的鼻息,不时抚着她的左胞感觉她的脉动,并熨贴着她的手心感受她的温度,借由这些生命迹象让自己安心。
三天前,纱璃差点因窒息而送命,他还清楚的记得她躺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的模样,在那一刻,他什么也无法思考,心脏像是被活生生地剜出来一样的剧痛,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然后,他昏过去了,是樽月敲昏了他。
千雪说,在樽月敲昏他之前,他紧紧抱着纱璃不准任何人碰她一下,而他不停的哭吼着,在场的樽月与崩云都不曾见他如此歇斯底里过,简直和一个疯子没有两样。
但是,他汁么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想像,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还有,谁会如她这般爱着他?
她是他唯一的家人,是他唯一所爱,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知道。没有她,他永远也不会快乐。
纱璃遇袭,是他害的!
从纱璃指缝中的血液采样中,发现有一滴血液的血型与纱璃不同,借由DNA的比对,他们查出凶手的身份。凶手是名恐怖份子,而他所隶属的组织于两年前被南宫涛剿灭,显而易见的,这次的报复行动是针对南宫涛而来。
身为四方罗利的一员,不知道与多少恐怖份子结下梁子,这回纱璃侥幸获救,那么下次呢?南宫涛执着她的手,望着那颗无暇的钻戒。
钻石坚硬得足以割开一切,但生命却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很强,不怕有人寻仇,但是,纱璃只是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威胁?
北堂千雪走进特等病房,手上提着一袋水果与鲜乳。
“我来换班,你去休息吧!”
南宫涛摇摇头不肯走,“我不累,我要陪着她。”
“你以为你是铁打铜铸的吗?撑了三天也够了吧?看看你那副鬼样于,要是纱璃看见了,不伤心才怪!”北堂千雪狠狠地奚落了一番,连拉带扯的将他推到门边,命令道:“如果你不回去吃顿饭、洗个澡,外加好好睡一觉,你就别想踏进这扇门!”
换作是平常,南宫涛一定会跟北堂千雪力争到底,但这一回他却没有坚持。
他的眼中有着某种下定决心的毅然。
“帮我照顾纱璃。”他说。
“这还用你说。”
南宫涛再朝纱璃投去最后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当时,北堂千雪觉得南宫涛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心爱的人几乎送了命,性情大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南宫涛一离开医院后,就再也不曾来过,当纱璃醒来时,东方崩云还特地打了一通电话到南宫涛的家里去,却没有人接,打手机也联络不上他。西本樽月亲自到他家中找人,南宫涛却不在家里,信箱中存放着两天份的报纸,文风未动,显示他离家起码有两天了。
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也没上总部去,谁也不知道南宫涛去哪儿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纱璃出院。
所有的人都以为南宫涛一定会出现,但结果大出众人的意料。心急如焚的四方罗刹不得不动用特权追查南宫涛的下落,南宫涛就像是平空消失了般,一点线索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星期,纱璃收到一封没有邮戳,也没有写上寄件人地址的信件。里面,是一份已经签上名的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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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非儿戏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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