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龙有悔 怀疑

  昭璇怎么也没想到,宣璃的梦境这么快便化为真实。
  五更时分,天色才蒙蒙亮,脸色铁青的定浚王爷便下令所有人到大厅集合。
  昭璇没有惊动沉睡中的宣璃,径自披衣下床,随着带路的仆从来到大厅。
  此时,厅里早已聚集了所有家族成员,每个人脸上不是黑着眼圈就是充满困意,抱怨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见昭璇走进大厅,总管巴颜通报着,”王爷。姑爷到了。”  定浚王爷蹙着眉。不怎么客气地问:”宣璃怎么没有来?”他明明下令『全员集合』的。
  ”她睡得晚,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在王府中,定浚王爷的话就等于圣旨,王府上下莫不遵照办理,有谁敢多置一词?大概也只有昭璇敢这样回答定浚王爷了。
  定浚王爷虽不满意,但也没有发火。
  “也罢,你来也是一样。来人,看座。”
  昭璇在左方末位坐下。而坐在右方首位的次子宣豫贝勒将茶兀旁的热茶推到一边去,单刀直入地问:”阿玛,您选在此刻召集大家,想必是有要事宣布吧?”
  “没错!”定浚王爷威严的厉眸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语气森冷,”就在今晚,约莫丑时左右,府里的侍卫向我报告――有一名黑衣人额心中箭,满脸鲜血的死在我的书房里。”
  此言一出,女眷们皆发出惊呼,而男人们则是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其中最震惊的,当属昭璇。
  昭璇,我……我梦见有个人死在阿玛的书房……眉心中箭,满脸都是血……
  宣璃说出她的梦境时,他并未当真,但是一个时辰后,她梦中所见竟成了真!
  “查出黑衣人的身分了吗?”排行十一的宣和问出众人心中一致的疑问。
  “目前尚无头绪,只知道他进我书房是为了行窃,因为误触机关,当场送命。”  行六的宣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阿玛,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小贼嘛!有必要这样劳师动众吗?”
  宣晖的缺乏警觉让定浚王爷大为光火。
  “因为可能出了内贼!”宣豫在定浚王爷尚未发火前为弟解答,”阿玛的书房向来有两班侍卫轮番把守,要避过守卫的耳目闯进书房,唯一的可趁之机就是换班时刻。侍卫的换班时刻每天不同,外人绝对不知情,而一名小小的窃贼竟然有本事打听出来,可见得王府里出了内贼。”
  “宣豫说得对,我怀疑府埋出了内贼。”王爷的脸色相当难看,”虽然我不愿意怀疑自家人,不过,由于那名小贼试图窃取的东西太过重要,我不能不先设法弄清事情的真相。”  一向活泼好动,好奇心特强的宣琦追问着,”阿玛,窃贼到底打算偷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他想偷的绝非玉器或古玩。”而是更重要的东西。
  “哦?”宣晖的兴致来了,”我倒是很好奇,书房里有什么比阿玛的玉器和古玩更值钱的东西?”
  不长进的浑球!
  定浚王爷正想痛斥儿子,一名家仆却在此时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
  “王爷,小的从黑衣人靴筒中搜出一把匕首,或许可作为证物。”
  “快呈上来!”
  巴颜总管立刻从家仆手中接过证物,呈到王爷面前。
  掌管兵部的定浚王爷立刻判别出那是一把由精钢锻造出的匕首,削铁如泥、锐利无比,握把处没有太多赘饰,显然不是当作装饰之用,而是专司杀人。
  眼尖的定浚王爷甚至发现寒光四射的刀身镌刻着一个动物的图形。
  “这是……”
  獾是一种出没在塞外的珍兽,性情孤傲难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獾』也是朝中权臣的名字。
  定浚王爷面色凝重地问:”宣豫,我记得你曾经修习蒙文一段很长的时间。”
  “是的,阿玛。”
  “现在你的蒙文还记得多少?”
  “尚称流利。”宣豫从容应道。
  定浚王爷再问:”那么,你还记得『獾』的蒙文怎么念吗?”
  “记得。『獾』的蒙文念怍――”宣豫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那令人闻之色变的名讳。”多尔衮。”
  *****
  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同时望向自始至终不曾开过口的昭璇,彷佛在等待他的解释。
  但昭璇英挺的脸上毫无表情。
  宣晖首先幸灾乐祸的叫了出来,”啊哈!内贼是谁,这下子很明显了吧?”定浚王爷脸色极为难看。”宣晖,你给我住嘴!”
  被阿玛怒斥而大感不满的宣晖先是错愕,按着忿忿不平地叫道:”我为什么要住嘴?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内贼一定是昭璇!”
  “在事情尚未弄清之前,我不许你胡闹!”吼完儿子,定浚王爷大步地走到昭璇的面前,”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说?”
  昭璇揉揉鼻尖,认真思索片刻。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请您多费点心思抓出内贼吧!”
  定浚王爷失控地一掌劈在茶几上,怒喝:”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
  昭璇蹙起眉,掏了掏耳朵,庆辛自己的耳膜没有被震破。”请恕晚辈鲁钝,岳父大人要我说什么?”
  还敢装傻?!
  定浚王爷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刚刚没听见吗?那把刀上所烙刻的图纹是『獾』,也就是暗指你的阿玛――睿亲王多尔衮!”
  昭璇会意地点点头,用诚恳受教的眼光看着定浚王爷。”是吗?那又怎样呢?”
  他是存心惹他还是在装蒜?
  定浚王爷火气大了起来,”说实话,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面对岳丈的逼问,昭璇突然仰首笑了起来。
  定浚王爷恼怒的瞪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我误解了您。”昭璇虽然在笑,但那双剔透如寒冰般的冷眸却无丝毫笑意。”我本以为岳父正义凛然,公正不阿,原来也不过尔尔,您虽然斥责六舅子妄下断言,其实在您的心中早已先将我定罪了,我说得对不对呢?岳父大人。”
  定浚王爷当场被堵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少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只要你一句话――是,或不是?﹂
  岳丈要他一句话,他就给一句话。
  “不是。”昭璇干脆的回答。
  “好!既然你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那你告诉我,黑衣人的匕首上竟烙刻着『獾』的图案,又该作何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
  “你是无法辩解吧?“定浚王爷振振有词地说:“因为你无法说明你阿玛的名字为何出现在匕首上!“
  昭璇轻笑地反击,“岳父,您不也同样没办法证明。我和我阿玛与这把匕首之间的关联性吗?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您方才失言了,岳父大人。”
  定浚王爷不由得老羞成怒。
  “不要以为你机敏善辩我就奈何不了你,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牵连在内,但是,我他不会胡涂到相信你置身事外!你是睿亲王一党,与我们原就道不同不相为谋,若非太后下旨赐婚,我根本不会把宣璃嫁给你!”
  福晋一听,又气又急地嗔怪道:”王爷,这是两回事,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我本来就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女儿都已经过门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瞧他们小两口过得也挺幸福的啊!”
  “那是妳瞧的,谁知道宣璃是不是也这么想?而且我怀疑这桩婚事根本是有预谋的!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谁晓得睿亲王府的人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他迎娶宣璃根本是算计好――”
  定浚王爷的怒火犹未平息,抓不到昭璇的把柄让他既不甘心叉恼怒,滔滔不绝的宣泄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大门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但,宣豫看见了。
  他起身上前制止,”阿玛,不要说了。”再说下去,徒增难堪。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没好气的回应宣豫,却在此时看见躲在门边的小人儿,顿时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宣璃?妳什么时候来的?”定浚王爷有些尴尬,不知道方才的话女儿到底听进多少。
  昭璇也在此时转过身来,迎上宣璃那双失神的眼眸。
  她听到了吗?
  她知道她的阿玛正口不择言的诋毁、污蔑他吗?
  她相信岳丈所说的,他是为了某种目的才与她成亲的吗?
  他试着看穿她,但饶是心眼锐利的昭璇,也看不出她的想法。昭璇先往前跨一步,将她揽入自己的羽翼下,柔声轻问:”宣璃。妳怎么出来了?”
  她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召。但那笑咨看起来却十分空洞。
  “我……我刚才又醒了过来。发现你不在床上……家仆告诉我,现在所有人都在大厅里,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她的声音微弱而缥纱,彷佛一阵微风拂过都能吹散她的音浪。
  大厅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开口。就连片刻怒火冲天的定浚王爷,也成了一只闷葫芦。”原来如此。这边的事也告一段落了,我正要回房去。”
  昭璇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悉心地脱下外袍披在她单薄的肩上,”走吧!我陪妳回去。”
  宣璃抬头看看昭璇,再看看阿玛。
  “是啊,让昭璇陪妳回房吧!妳穿得这么单薄,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定浚王爷一反平日的威严与方才的咄咄逼人,露出慈父的和蔼笑容附和着昭璇。
  原来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老虎也会变成猫。昭璇在心底冷笑着,同时握住宣璃柔滑冰冷的心手。“走吧!宣璃。”
  宣璃却松开手,从他的掌握中溜走。
  “宣璃?”她想做什么?
  娇小的宣璃站在阿玛的面前。小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
  “阿玛,您当真怀疑昭璇是内贼吗?”
  被女儿这么一问,定浚王爷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宣璃继续说道:”阿玛,昭璇他对我很好,他之所以娶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挽救我的名誉。我在皇上与众多朝臣面前为他作证,坦承肃亲王遇刺当时我们在一起。就因为这个缘故,他负起责任向大后请求赐婚。
  ”昭璇他行事光明磊落,绝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娶我!黑衣人的事与昭璇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当宣璃一口气说完,所有人都讶异地膛目结舌。
  这是一向胆小怯懦的宣璃会说的话吗?
  叫她往东绝不敢往西的宣璃,竟然敢在阿玛的面前挺身而出替昭璇说话!
  这就是她想说的?昭璇发现自己很想笑,但在心底的某一处,却有种温柔的情绪正在恣意蔓延。
  是他掩饰得太过成功,还是她太过单纯好骗?
  在她眼里,他是肯负责。光明磊落的好男人?
  她一直都是这样看待他的吗?
  说不出为什么,昭璇喜欢她眼中的自己。彷佛在她的眼中,所有的污秽与罪恶都会得到救赎,所有的人全都善良美好得一如初生的婴儿。
  宣璃的一番话也让定浚王爷有些吃惊。
  原来她什么都听到了!
  他开始觉得头痛了。
  先把其它人都打发走,定浚王爷这才对宣璃说道:”妳不懂!宣璃,在政冶上,睿亲王府与咱们定浚王府向来不是一个道上的,再者,最近朝堂上.又不平静…”
  “但这和昭璇有什么关系?“
  “妳听我说……“
  定浚王爷正想好好解释,却一眼瞥见站在宣璃身后的昭璇双手环胸,充满兴趣地等着听他的回答,心火颐起,语气马上变差。
  “哼!怎么会没关系?别忘了,他可是多尔袁的儿子,死在我书房里的窃贼唯一能辨识身分的就是这把刻有『獾』的匕首!妳才归宁就发生这种事,你教我怎么能不疑心他迎娶妳的目的?”定浚王爷吼得脸红脖子粗,
  “与睿亲王有关系,不见得与昭璇也有关系啊!阿玛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定昭璇的罪?这对他太不公平了!阿玛这样做,昭璇会有多难过?”
  “是啊!我很难过。”昭璇立刻配合的摆出伤心的表情。
  定浚王爷则是气得牙痒痒的。
  “鬼才相信他会难过!”他根本是在利用宣璃帮他脱罪!
  定浚王爷不屑的态度刺伤了宣璃。  “阿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被自己的岳父怀疑,是多大的羞辱啊!他也是有感情的啊!”宣璃感伤他低下头,”再说,见你们对峙。别说是昭璇,就连我看了也好难过,我多希望你们可以和乐相处,就像真正的父子一样……﹂
  她的低语撼动了昭璇,也打动了定浚王爷的铁石心肠。
  昭璇温言软语地道:”宣璃,我一直把岳父当成我的阿玛看待,不管他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介意的,也许,他现在对我还有些偏见,但我会耐心等待阿玛接纳我。”
  狗屁!谁会相信?
  但宣璃相信。”真的?”
  她好感动,按着转向阿玛,圆圆大大的水眸彷佛在期盼什么。定浚王爷咳嗽了一下,不太自然的说:”我……咳咳……我也会好好跟他相处,内贼的事,我会详加调查,再作论断。”
  宣璃笑逐颜开。”昭璇。你听到了没有?阿玛他不再把你当嫌犯了!”
  “我听到了。”昭璇温柔地拂去她肩上的发丝,同时对定浚王爷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可恶!这个狡猾的家伙!
  定浚王爷正要发火,昭璇却抢先一步道:“我们回房去吧。嗯?”
  “嗯!”
  带着心满意足的笑靥,宣璃在昭璇的护送下踏出大厅,把定浚王爷气得七窍生烟。谷又无可奈何。
  *****
  敬棠贝子带着满身酒味。左楼右抱着两名妖跷女子,意气风发的摆驾回府。对敬棠来说,没有比『笑饮千金酿,醉卧温柔乡』更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了。
  他们一行三人一路嬉闹调笑地进了贝子院落,敬棠的帽子歪了,衣衫不整,而他带回来的两名艳女咯咯娇笑着,衣裳几不蔽体。
  “进屋去,我们再一起喝个痛快…”
  “只是喝酒吗?贝子爷。”美人嘟起红唇娇声抱怨着,”难道您不想让我俩姊妹好生伺候一番?””想!我怎么会不想?”他一面说着,一面在美人颊上偷香,”妳们伺候得好,本贝子重重有赏。”
  两女一阵欢呼,惹得敬棠畅快大笑。他一踢开房门,楼着女人进屋,搂着女人进屋,正想直奔炕床云雨一番,冷不防一缕清冷嗓音从暗传来。“恐怕你得辜负红颜了。”敬棠先是一怔,按着从嘴里吐出一串诅咒,然后放开坏中的美人。”出去,统统出去!”
  贝子爷,那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少啰唆!叫妳们出去没听见吗?快点!”敬棠的好『性致』完全被破坏殆尽。
  好不容易轰走两女,他走向那名不速之客。
  “该死的!昭璇,你就不会挑其它时间来吗?”
  昭璇冷睇他一眼,那森冷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直发毛.敬棠只得咽下所有的不满。问:”你有什么事?”
  昭璇沉声道:”我并没有向你要求支持。”  敬棠给自己倒一杯茶醒酒。”我知道。是我建议王爷让飞鹰去援助你的。”
  “但我不需要帮手,更不需要你好意的鸡婆。我办事情向来不与别人搭档。你应该知道我的作风。”
  “但上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要那份名册,越快越好!”
  ”我会拿回名册,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
  ”你们贸然插手,只会让事情节外生枝!”也不想想他们派去的人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既然上头的人指名要我去办,就不要质疑我的能力。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建议王爷另请高明。”  “我没有那个意思!”见昭璇撂下狠话。敬棠只得端出笑脸赔罪。”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插手。不过……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到现在还末行动?”
  “这应该去问你那些没用的探子吧?他们给的情报有问题。“
  “有问题?你是说……“
  “名册也许不在定浚王府。“
  “不在定浚王府?不可能!“他的手下不可能把这种错误!
  “成亲前,我曾数度潜入王府搜索,成亲后,我有更多机会进入王府内部,但我却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反而被当成半夜出没的鬼魂。
  敬棠烦躁地来回踱步,不能接受自己的情报网可能有误的事实。“王府这么大,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你没有搜索到的。“  这句话提醒了昭璇。如果名册真在定浚王府里,那么只剩下一个地方最有可能――那就是大贝勒宣临所住的北苑。
  据宣璃说,那是连定浚王爷都不得踏进的禁苑。
  昭璇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敬棠抓个正着。
  “有吧?你想到了对不对?”敬棠没好气的咆哮,”那你就好好的去找,不要净陪你的新婚妻子梳妆画眉!”
  说得倒简单,宣临的住处岂是这么容易进去?
  昭璇冷笑,”我爱帮她梳妆画眉碍着你了?”
  ”你碍着我的生路了。我的名字也列在名册之中,我可不想天天夜不安枕,唯恐在朝廷上被株连入罪。”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可不好受!
  昭璇凉凉讥讽,”想谋逆的人说这种话未免太可笑了吧!你的胆子忘在娘胎里没带出来吗?有胆子阳奉阴违,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通常利润越可观的赌博,风险也越高。如果你承担不起,就滚回去躲在你老子的庇荫下,好好认命当你的贝子爷。”
  敬棠被昭璇的暗讽刺得老大不爽。
  “你的名字也列在其中,竟然还能说风凉话!”
  昭璇不以为意,扯出一抹亲切笑容。”噢,那没什么,反正如果我拿不回名册,了不起黄泉路上有你结伴行,没什么好怕的。”
  敬棠忍无可忍地拍桌暴吼,”昭璇!”
  昭璇起身,冷冷一笑,”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来干涉我的行动,不然……”
  “不然……你想怎样?””我可以让你选择,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那一瞬间,昭璇的黑瞳彷佛转为嗜血的殷红.敬棠当场吓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昭璇离开许久后,他才冒出一声诅咒,”可恶!”
  他竟然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假贝勒吓得动弹不得!
  敬棠恨恨地踢翻一把椅凳。咬牙切齿地低吼,”等着瞧,昭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有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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