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为患 第七章

  「哇--哇哇哇--」
  在一阵惊惶、混乱、羞涩、脸红、心跳之后,薰衣裹着大浴巾被墨滔衡从浴室抱出来放置在床上,再帮她的伤口上药、包扎好。
  他才摸摸她的额头,问道:「还晕不晕?」
  「不晕,嗯……晕。」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血压好像都不正常了。
  「还冷不冷?」
  「冷……热,有点热,哈啾--」只因他以那样炙热的眼神看着她,才让她觉得忽冷忽热。
  他转过头,走到餐柜前,拿了一瓶洋酒,又走回床边。
  「做什么?」薰衣一脸警戒,担心他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喝酒。」他的手猛然一抽,开启了瓶盖,香醇的酒香飘散出来。
  「我不要喝!」她捂住小嘴,好像怕他会把她灌醉似的。
  他倒了半杯琥珀色的酒,递到她唇边,「喝了酒就不觉得冷了。」
  「我我我……盖被子就行了。」她拉着被子盖上,一脸坚决的不断往后退。
  「那样太慢,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妳暖起来。」他跟着爬上床,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大口。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答应!
  她开始严重怀疑,这外表严峻的家伙是不是企图不轨?
  果不其然,他上前揽住她的腰,让她的娇躯紧贴在他胸前,低头堵住她的唇,将刚才那口酒全灌入她的口中。
  「你不可以……咕噜……」她无助的想转开头,却让他又按住了后脑,继续将酒灌到她嘴中。
  酒沿着她的唇角流下,让他忍不住以舌尖舔吮,她惊骇的双手握拳想反抗,可是……蒙胧之间,她却虚弱的闭上眼,松开拳头,身体微颤的倚靠着他,被他灼热的体温熨烫着。
  「这是妳自找的!谁教妳这么诱人……」他用火热的双眼盯着她,下一秒又吻住她的唇。
  这是个绝对霸道占有的吻,她只能被吻得昏沉,大手也在被子上游移,摸索她窃窕的曲线,虽然隔着被子,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那双大手正散发出无比热力。
  她轻颤的抓着他的肩,不知如何是好,理智告诉她该推开他、逃离他的,却又渴望他紧紧抱住她,抱得紧些、更紧些。这就是吻的诱惑?还是墨滔衡的魅力?
  他将她揽靠在肩膀,有力手指探进被子里,抚着她颤动的娇躯,沙哑的低喃,「给我……更多!」
  「不!不要碰我,这样是不对的。」指尖粗糙的碰触,使薰衣稍稍恢复一些理智,慌张的躲开。
  「我想碰妳的时候,不准说不!」他既霸气又温柔的说,呼出的气息带着狂野的激情,吹拂着她敏感的肌肤。
  她又羞又恼又急,无视他的「警告」,连声说道:「不不不,我们又不是夫妻,怎么可以……这样?不行不行!」
  瞧她吓成惊弓之鸟,竟令他有些愧疚起来,哀叹的说:「快点睡吧!」
  呃!他的主意改得还真快,说变就变,且一把便将她拉倒,扯开被子,那半裸的强健身躯就钻了进去,还用双手双脚环着她的身子。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睡在一起?」薰衣无法相信世上居然有这么霸道的人,而且正好教她遇上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侵犯妳,有什么关系?过来!」墨滔衡一脸平静,暗地拧着眉,克制着想再吻她的冲动。
  他真的只要这样抱着她睡吗?
  「你保证?」她迷蒙的大眼看着他,仍然有些不相信,因为她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和灼人体温。
  「不准这样看我,闭上眼睡觉,否则我什么都不保证了!」他双眼狠狠一瞪的凶她。
  这一夜,她惊慌的闭上双眼,小手抵在他的胸前,细碎的呼吸着,在颤抖中度过了大半夜……
  直到快天亮,才在累坏吓坏的情况下睡着了。
                
  隔天,是一个阴沉的星期六。
  一辆休旅车停在东方俱乐部的停车场,车内走出两男两女,似乎在车上就已经吵闹不休,下了车大伙都脸色铁青。
  怀硕德冲着墨堂生吼道:「告诉我的人绝对不会诬蔑你儿子,他亲眼目睹你儿子不知用什么诡计把薰衣骗来这儿。」
  昨晚怀硕德接到马咏豪的电话,知道女儿出现在东方俱乐部,便立刻飞到香港找墨堂生夫妇「算帐」。
  「喂!喂!喂!姓怀的,你口口声声说我儿子拐了你女儿,有没有证据啊?」墨堂生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马咏豪干么要说谎,他可是我未来女婿,他为了救薰衣还挨你儿子拳脚,然后见义勇为的跟踪到这里来,他就是最佳目击证人。」
  墨堂生翻翻白眼,「那他人咧?叫他出来对质。」
  「呃……」怀硕德为之语塞,因为当时接了马咏豪的电话之后,就迫不及待飞来香港,根本不知道他在哪,但仍强硬坚持道:「你别换移焦点,我才不会上当,我来就是为了找薰衣,非把你的旅馆翻过来找不可!」
  「呿!这里也是讲法律的,哪轮到你撒野?」
  「呵!我看你是心虚吧?」
  「哎呀!别吵了。」殷英见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挡在两人中间说:「找人来问问不就行了吗?周媚,妳说对不对?」
  周媚立刻招手叫道:「星仔!昨晚墨先生有没有来过?」
  「有,和怀小姐一起来的。」星仔回道。
  乍听有消息,怀硕德和殷英齐声追问:「现在人呢?」
  聪敏的星仔瞄了自家老板娘一眼,周媚则好整以暇的说:「人呢?你就照实的说吧!」
  墨堂生和周媚盘算过了,本来就想促成他们结婚,以谋夺薰衣这部活生生「秘笈」,还怕他们不来电呢,这会儿有人「指控」他们,夫妇俩反而乐观其成。
  「他们在六二九号房,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出来过。」星仔据实以告。
  「那就叫他们出来,说怀先生和怀太太来了。」周媚吩咐道。
  「慢着!」怀硕德出声阻止,「你们休想去通风报信,给我房门钥匙,我要突击检查,最好没事,不然我要告告告--告惨你们!」
  周媚笑笑,心想要真如星仔所说,哪就太好了,于是很镇定的交代,「星仔,去拿钥匙给怀先生。」
  见怀硕德来势汹汹,墨堂生小声的询问妻子,「真的没问题?」
  周媚低笑,「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成年人,还怕会闹什么绯闻?」
  只见拿到钥匙的怀硕德,一马当先冲上楼去,「嘿嘿……你惨了,姓墨的!」
                
  近午,房内厚重窗帘阻隔了外头的阳光。
  墨滔衡侧卧在床上,黑眸紧锁着熟睡的人儿,彷佛看多久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薰衣真可爱,他不禁这么想。
  躺在他怀里的她,是那么的柔弱娇小,无时无刻都需要他的保护,她又是那么甜美、那么纯真,他刚强骁勇的世界因为她而不一样,他不想放她走,只想要疼她、宠她一生一世。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人已经变成一个融入他生命的人……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知不觉的温柔起来,忍不住将她揽得更近,偷偷摩挲她的粉颊,只听见她皱眉闷哼一句,又呢喃着往他怀里钻,紧紧贴着他的肌肤,爱困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砰!
  毫无预警的房门被打开,也打断了墨滔衡的遐思,幽暗的房里一群人簇拥着进来,全都傻眼般瞪着眼前的一幕。
  铿锵!
  星仔手中的钥匙掉落,然后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嗯……」未着寸缕的人儿发出一阵低吟,皱着眉说:「天!我全身又酸又痛,好累……」
  慵懒的娇吟,很容易就勾起旁人的无限遐想。
  「妳妳妳……还有你!」怀硕德手指着他们,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薰衣翻过身趴在墨滔衡身上继续睡,露出床侧一抹干涸的暗红。
  墨堂生目瞪口呆的指着说:「完了!完了!」
  大伙瞪着那抹让人联想为初尝禁果的「证据」,加上薰衣未着寸缕的趴在墨滔衡身上,不难看出两人裸露的身体在被窝下交缠。
  「姓墨的!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告你!告死你--」怀硕德激愤狂吼,要不是有人挡着,几乎就要上前掐死毁他女儿清白的男人。
  睡梦中的薰衣听见父亲的狂吼声,吓得马上醒来,眨眨美丽的眸子,但尽是迷蒙。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神智在瞧见怀硕德怒发冲冠的剎那间苏醒,「爸爸?!」
  这是怎么一回事,爸爸来抓她去结婚吗?
  她急急的想坐起身,却被一只手臂按了下来,她怔愣的转头一看,这不是墨滔衡?她和他……他们、他们怎会同睡在一张大床上?!
  她本能的发出一声呻吟,拉起被子往里头钻,没想到这等于偎进墨滔衡赤裸的胸膛,与他热烫的肌肤再度厮磨。
  他他他--他没穿衣服!
  这个认知又教她慌得再度冒出头来,终于发现自己为何被那只手臂按了下来,因为她也没穿衣服!浴巾咧?
  慌乱的眼神到处梭巡,只见那浴巾不知何时已瘫落在地上,这这这……教她如何面对眼前这群人?这打击实在太大,她没昏倒就已是个奇迹了。
  「女儿啊!不嫁马咏豪就罢了,但是妳、妳这是存心想气死我吗?」怀硕德指着墨滔衡发出气绝的嘶吼。
  「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啊?」她羞怯不安的低声问墨滔衡。
  只见他冷静自若的坐起身来,下身仍围着昨晚的浴巾,环顾着这群不速之客,镇定的开口道:「出去。」
  呵!这混蛋玷污了他的女儿,还敢老神在在的要他们出去?怀硕德怒火中烧,当场推开挡在前面的墨堂生和周媚,挥手就是一拳--
  墨滔衡侧过头,轻易的闪了过去。
  殷英立刻横过身来挡着丈夫再次出拳的手,直嚷着,「你别冲动嘛!」
  「妳疯啦!竟然帮这个禽兽说情?」怀硕德紧握拳头凝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殷英白他一眼,冷静的转身,问墨堂生与周媚,「搞成这样,你们说现在要怎么办啊?」
  墨堂生干笑几声,「还能怎么办,既然『吃』都『吃』了,当然要负责啦!」
  「对对对!应该要滔衡负责啦!」周媚附和道。
  负责?!
  薰衣良心不安的试图解释,「你们……你们别误会。」
  「我们没误会!」四人倒是有志一同的大吼。
  殷英重重叹一口气,「看看妳自己这模样,妳认为我们应该不要误会吗?」
  薰衣低头,无助的扯紧被子掩住光溜溜的身子,几乎快哭出来了,而他也好不到哪去,下身只有围着一件浴巾。
  她面红耳赤的叫道:「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呀!」
  殷英指着床侧那抹干涸的暗红,睨着女儿斥道:「闭嘴!我又没问妳,他什么都做了才是重点。」
  「不是啦!那是我脚受伤流的血……」薰衣小声的澄清。
  可是没人理她说什么,全被周媚和殷英暸亮的讨论声掩没--
  「其实,这事很好解决嘛!」
  「唔,我们薰衣还没嫁,妳儿子也还没娶嘛!」
  「那我们挑个好日子吧!」
  「嗯,那就事不宜迟,趁大伙都在,马上着手进行。」
  「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薰衣的心声仍然没人理会。
  「等等!」怀硕德大喝一声,双眼发直的瞪着墨堂生,很不屑的哀叫道:「老婆,妳是说,要和这家伙做亲家?妳有没有搞错?」
  墨堂生反唇相稽,「喂!你什么意思,我肯要你女儿做墨家媳妇,是给你面子,你知不知道?」
  怀硕德扭过头,冷哼道:「不稀罕!」
  「我儿子不但是有名的保镖,还是香港票选的十大黄金单身汉,你不稀罕,他可是很抢手的喔!」周媚骄傲的说。
  保镖?
  闻言,怀硕德颜面神经不受控制的抽搐,因为在他心目中的理想女婿,必须要有文化素养,能陪他品尝美食、畅谈经验。
  当下,他充满鄙视,用力的唾弃,「呿,粗人一个,没有文化的武夫,休想做我的女婿!」
  呵!这老顽固想毁了女儿的幸福吗?
  殷英暗中捏了他一把,眼里的杀气显得极为吓人,「死老头!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不料怀硕德顽固依旧,「见鬼了,这样也想当我们怀家的女婿,怀家列祖列宗不吐血才怪!」
  「拜托!这是我们墨家列祖列宗不嫌弃你家列祖列宗,你作梦也该偷笑了。」
  「我呸!」
  「有话好商量嘛,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岁了,还斗什么气?」
  「哈!没什么好商量的,我要是有这种女婿,不知会笑歪多少人的嘴!」
  霎时之间,房内乱烘烘的,有人抢着说话,有人脸色铁青,有人面红耳赤,还拿出列祖列宗来吵,似乎没完没了。
  薰衣抚着胸口,深吸了几口气大声说:「你们别吵了,我--」
  「我们正在『热烈』讨论婚事,妳别担心。」周媚把她推向自个儿子的怀里,继续争论不休。
  她轻呼一声,跌进墨滔衡的怀里,还寄望的说:「你说话呀!」
  「等他们吵完再说。」墨滔衡有如置身事外,然后跟星仔要了衣服进浴室去。
  薰衣生平第一次感到欲哭无泪,趴在枕头上沮丧不已。
  殷英过去拍拍女儿的肩,安慰的说:「别担心,有妈在,一定为妳作主!要是他敢不认,我教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闻言,她一脸疑惑,慢慢抬起脑袋,终于消化那些话,才惊叫,「妈!妳别乱来。」
  殷英赏她一记严厉的眼神,反控道:「乱来的人是妳自己吧!」
  「我、我……」薰衣红着脸缩在角落,一句话都吭不出来。
  「你怎么说?」殷英瞇起眼睛,端详着穿戴整齐出来的墨滔衡,虽然事发突然,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然而这个男人模样称头、事业有成,做她女婿也不赖,加上这会儿「罪证确凿」,他想赖也赖不掉!
  「我愿意负责。」他深敛的眸光中,有着顽强如铁的决心。
  他……他说什么?他愿意?!
  「你……怎么乖……」薰衣惊愕然的看着他。
  有一瞬间,他那坚定的模样让她喜上眉梢,有如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心中瞬间绽放。
  「我说过,往后我会负责照顾妳的一切。」墨滔衡回道。
  然而,这个答案却让薰衣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想到这是情势所逼,不是他自愿的,她又心口发疼。
  他都说了「愿意负责」,而非「愿意结婚」,可见是被逼的。
  闻言,殷英露出欣慰微笑,「你肯负责就好。」
  「这样不行的啦!」薰衣只想到墨滔衡又不愿意娶她,他们不能强逼他娶她啦!
  「不行!我反对……」怀硕德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站起来。
  「反对无效!」殷英为女儿幸福着想,拿出无比魄力来。
  「来,有效无效都不是问题,我们先坐下,再慢慢商量细节。」有她的支持,墨堂生与周媚松了一口气,决定不理会气呼呼的怀硕德,把殷英拉到一旁坐下。
  殷英也乐得加入两人的讨论,「看看最近有什么好日子。」
  「妈,妳听我说,妈!我不能嫁给他,他不喜欢……」薰衣揪着母亲的衣襬,急得不得了。
  「别吵别吵!」
  「不是的,妈--」
  「妈知道、妈知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们一定给妳办得风风光光。」殷英说道,忙着跟周媚问:「喜宴该摆几桌呢?我们的亲友大多都在台湾……」
  「那当然,妳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家也是唯一一次娶媳妇,两边都要办得热热闹闹才有面子嘛。」
  「妈,事情不是这样……」
  「妈知道、妈知道啦!」殷英随口敷衍她,转头又拉住周媚,「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妈!」
  「别『妈』了,没见妈在忙?」殷英转头又兴高采烈的说:「喔,对了,说到两边都要热热闹闹,就这么办吧!」
  「妈,爸……爸很生气的走了!」最后,薰衣的声音细若蚊鸣般提醒。
  「没关系,我们继续聊。」殷英越想越高兴,决定彻底漠视丈夫的反对。
  墨堂生和周媚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不如我们到外面喝两杯再讨论,这儿就留给年轻人吧,呵呵呵--」
  房门被关上,长辈们兴奋的笑声似乎还缭绕不休。
  室内转眼只剩两人独处,薰衣不敢与那双黑眸对视,但是她心头的震撼仍在加剧中。
  最后,她又担心的拉住他的手臂,急道:「你快去阻止他们!」
  「妳觉得可以阻止得了?」墨滔衡微扬起嘴角,突然伸出手搂住她,暖烫的体温熨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呃……」对喔!她颇有同感的猛点头。也是啦,她爸爸用力反对都无效,更何况是毫无说话余地的他们。
  但事情总要解决啊,可惜她完全一筹莫展,内疚的头低低的,只好又问:「那怎么办?」
  「随他们去,没关系。」他的声音依然严酷,似乎没有不悦,但也没有喜悦。
  「怎么会没关系,关系可大咧!他们现在--」她惊愕的抬头,极力想说明却被墨滔衡打断。
  「我们结婚!」他那口气是命令、是决定,而不是商量。
  她把眼眨了又眨、眨了又眨……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不是不想结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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