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不懂说再会 第三章

  “Kelly,七号房结束了?”这家高级美容沙龙的资深美容师问推门进来的艾葭。
  艾葭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算结束了。”
  “什么意思?”
  “本来还要做全身指压的,可是一听到男友要来接,便马上取消这项服务,要  Demi赶快帮她修指甲。”艾葭边走边说:“累喔。”
  “你哪里懂得这种小男生的滋味?”李丽欣嗔着声音学道。
  “要死啦!”艾葭玩兴大起的过来哈她痒。“这样消遣我的大金主之一;滋味啊,听说就像这痒一样,只不过人家是痒在心里头。”
  丽欣一边尖声笑闹,一边推她。“不要,不要啦,明知道我最怕痒了,还这样——救命啊!”
  “拜托、拜托两位大小姐,这休息室虽然有隔音设备,大家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老大姊出声了,艾葭和丽欣当然赶紧收手,并招呼道:“主任。”
  算是这间沙龙合伙股东之一的玉琳笑道:“就是爱闹,平常看你这样子,谁敢相信你的业绩每个月都在前三名内。”
  “哪里,还是要多谢各位姊妹们的帮忙。”艾葭耍宝耍出兴趣来,干脆弯腰兼旋转身子,朝一室七、八位同事鞠了个大躬。
  “好啦,好啦。”这下更是满室笑声不断,玉琳赶紧提点道:“都别疯了,Kelly呀,真是拿你没办法,疯成这样,不怕待会被找去化妆,会把人家的眉毛画歪。”
  艾葭流利的接口:“没关系,反正那个帅哥一定说好看的嘛,就算画出一张毕卡索名画式的歪脸来,也没关系。”
  “真是缺德啊,你们。”玉琳掩不住笑意嗔斥道。  
  “缺德的是她老公,为了方便,竟然替情妇也辨了我们沙龙的会员卡,每次她前脚走,詹太太后脚进,我都还没开始服务就觉得累。”丽欣突然有感而发。
  “所以她为什么会找小男友,也就可以理解了,不是吗?”艾葭接口。
  就在大家同感无奈,室内气氛显得有点低沉时,广播器蓦然传出指定谁谁去做的工作,让气氛得以因被指定的人的各自活动,而再度熟络起来。
  “六号房是不是空着?”玉琳已打开她的通话机问。
  因为注重隐私权的关系,她们这家沙龙全采个人空间设计,绝对不会让客人保养的模样曝光,而一旦客人进入,员工之间便以房号来称呼她们,务求将身份保密到极点,让她们得到精神最松懈的一段时光。
  确定了以后,玉琳随即吩咐艾葭:“待会儿七号房结束后,就转到隔壁去,看Joy需不需要帮忙。”  
  已经在做准备工作的丽欣应道:“主任,你还不如叫Demi过来。”
  “怎么?”艾葭佯装不平的抗议:“Joy姊真生气了,我刚刚呵你痒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嘛,这样就不让我帮忙?”
  “不是啦,”丽欣笑着解释:“是福利共享,大家轮流。”
  “听不懂。”艾葭据实以答。
  “送她来的人啊,”另一名美容师抢着为艾葭释疑。“待会儿你看了就知道,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大帅哥,又冷又酷、又温柔又体贴、又细心又大方……”
  “Lily在干什么?”艾葭满面狐疑的问丽欣。
  “日本偶像剧看太多了吧。”丽欣不以为意的答道。
  “才不是呢,Joy姊,他是真的很帅嘛,浓眉大眼,鼻子又直又挺,双唇厚薄适中,一头半长发又浓又密又柔软,还有身材……”
  这回不是她没说完,而是艾葭和丽欣都听不下去了,索性在交换默契良好的一瞥后,相偕走出休息室。
  “神经。”丽欣嘟哝。
  “中毒。”艾葭跟着补上一句,然后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
  “待会儿忙完,你就下班吧,这位客人很随和,我一个人没问题。”
  “那也好,我回七号房去看看,若是Demi忙完了,我就让她过去享受“福利”。”说着还做出垂涎状。
  “去你的,要工作了还耍宝?”丽欣笑不可抑。
  “这叫做寓工作于娱乐嘛。”艾葭挥挥手说:“待会儿见了。”
  可是一踏进七号房,却发现詹太太已经只剩下口红还没描。
  “Kelly,对不起,詹太太说她——”资历差她一年的黛宁马上停下手边的工作,起身解释。
  “K里,”詹太太一向用她的台式美语叫艾葭。“你不要给她骂啦,素我要赶时间,所以才叫她给我卡紧画个脸。”
  “化得很好;”艾葭先安抚黛宁,再转向詹太太说:“画得真“水”,Demi的技术不错噢,来,让她帮您完成最后一笔,不要让……呃,失礼,我还不知道来接您的那位先生贵姓?”
  詹太太当下笑得全身剧颤,偏又得微噘起唇来让黛宁描画,堪称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先不先生,不必叫得那么客气,直接跟我喊他“小辉”就可以了,喔,对了,他也姓李咧,你们说巧不巧?只有中间那个字不一样啦……”
  又折腾了十来分钟,詹太太才算满意的起身,由着艾葭和黛宁前导后送的护到大厅来。
  “天啦,刚刚听她那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李先生连“戽斗”都像,实在有够好……”发现黛宁的眼光不是和她一样一起落在过来接正在与玉琳聊天的詹太太的男士身上后,艾葭随即打住低声的叨念,好奇的跟着黛宁已然随着目光移动的脚步望去。
  那个本来正要往外走的男人是——
  “小姐,对不起,我急着上洗手间,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一下。”
  艾葭还没回过神来,更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人就已被他用力往另一头推拉而去了。
  “好啦,我们已经到了,你不是很急吗?那还不赶快放开我,”艾葭近乎气急败坏的说:“再见,请“慢用”。”甩开他的手后,便想往外头走。
  “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了?”她回过身来,狠狠瞪住跟上前来的男人说:“你该不会是想要绑架我吧?把我绑进工作地点的洗手间来,不会吧?”
  “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咏浦问她。
  “你打过电话找我?”艾葭露出一脸无辜状。“没有哇,我不记得接过你的电话。”
  “你连接都没接,当然不晓得。”
  “我也不记得自己给过你电话号码。”
  “是我给你,不是你给我。”这几天被詹伯母找得已经快疯掉的咏浦,话跟着说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才不是那种会随便跟男人要电话号码的女人,你话不要乱讲。”
  “谁给你号码了,我给你的是电话。”
  “电话?”艾葭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对了,对了,是电话,不过对不起,因为找你的女人太多,所以后来我索性把它关掉,又因为它被关掉后不会叫,所以就被我给忘掉了。”
  “胡扯,知道那个电话号码的人根本不多。”
  当然是胡扯,她根本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有什么瓜葛,所以才会一回住处,就把那支大哥大给关掉的。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还是你真的想用洗手间?”
  “刚才大厅的那位太太走了没有?”
  “刚才……你是说詹太太啊,应该已经走了,怎么?你怕遇到她?为什么?还是——我的天啊!”电光火石之间,艾葭认为自己懂了。“你是六号房的男伴?!”
  咏浦却皱起眉头来,拿她像中了邪似的人看。
  “你刚刚是不是才送了我们一位客人进来?”
  “是啊,那又怎么——”
  “兄弟,这种兼差很好赚吧。”艾葭曲起手肘来撞了他的腰胁一下。
  “兼差?男伴?”咏浦明白了,浓眉下的大眼圆睁。“你以为我是……”堂堂台湾碧儿的总经理,竟然被当成伴游……什么?牛郎,委实令人气结。
  “不过你真的比那个小辉称头多了,难怪大家全争着要出来看你。”
  “小辉?”咏浦锁起眉头问道:“那是谁?”
  “你刚刚在外头遇到的“同行”啊!”
  咏浦闻言不禁苦笑开来。“真是冤家路窄。”
  艾葭一听兴趣可来了。“你们还会互相猜忌、抢客人啊?”
  这女人枉生了一张清丽甜美的脸蛋,心思竟如此的“八卦”。“我说的是詹太太,也就是詹秀敏的大妈,你想到哪里去了?”
  “詹……詹秀敏的大——”
  提到这个名字,两个人一下子都跌回到现实中来,于是艾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溜”。
  可是咏浦的声音却迅速追上来。“她还没来找你赎回戒指,对不对?蚀把米小姐。”
  “我不姓“屎”,也不姓“史”,你别乱叫。”
  “那请问你告诉过我你的尊姓大名吗?”
  “秦艾葭。”她说。  
  “真爱呷?”咏浦用台语发音反问:“你的名字还真有趣。”
  “懒得跟你这只鸭解释。”艾葭说完就要往外走。
  咏浦的手已抢先一步推开门。“你下班了?”
  “对,”为了避开他,今天制服她也不想换了,早走早了事。“而你少爷才刚上班,不是吗?还不快点回你主顾的身边去。”
  “我跟你走。”他说到做到,真的一路跟她从侧门出来。
  “你说什么?”艾葭停在自己那加了五、六道锁的脚踏车前问道。
  “我说我要跟你走,要亲自看看你有没有窝藏秀敏。”
  “我没有,我一个人住,我住的地方只有三坪大,自己睡都快不够了,干嘛还分出来藏人?我又不是疯了,你看我长得像疯子或白痴吗?”
  “不像。”
  “那就对了,我的确不是,所以请你别把我当成是以上两者。”
  “但我却快被秀敏的母亲逼疯了。”
  “刚才那个女人?”艾葭以为他那日“助逃”的事迹已败露,便自作聪明的说:“没关系,她现在不也有把柄落在你手中了?你大可以反过来威胁她,说:詹太太,如果你不想老牛吃嫩草的奸情曝光,虽然那棵草并不怎么中看,不过或许很中吃吧。”她忽而正色、忽有促狭的表情与声调,真让唯一的观众咏浦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不想奸情曝光的话,就不要再来烦我,明不明白?詹秀敏的行踪我亦不知,对了,如果她回来的话,麻烦你叫她把欠我朋友小艾的七万五千元给还了,好吗?当然啦,如果你或詹先生愿意代垫,那我们也不介意。”
  “好!”咏浦拍起掌来。
  “很好,对不对?”她仰起头,漾满一脸得意的笑容并趁机登上已打开所有锁的脚踏车。“照着说,包管你通行无阻,这回就算免费奉送,不收你顾问费,我走了,Bye——啊!”她大叫一声并同时回头看:“你……你……上我车来干什么?”
  “那晚我载你,今晚换你送我一程,很公平、很合理,不是吗?”
  艾葭想要下来,但他长长的两条腿“钉”在地上,双手更毫不客气的由座垫往上移至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令人车皆动弹不得。
  “你……你赶快下车啦,”艾葭一急,就会略微结巴,这是多年毛病,改也改不掉,而现在除了心急以外,则再加上一丝恼怒。“我晚上还要上班呢。”
  “那还不快走?”咏浦故做惊讶状。“快走,快走,我帮你加两个轮子,这样你骑的便是一辆四轮车了。”说着双脚还真的开始往前推动。
  “你……你……”连人带车已被他推到了马路上,艾葭算是首度体会到何谓“骑虎难下”。
  “喂,司机,看路,别看我呀,我脸上可没有红绿灯,保障你我共同的安全。”
  的确,再夹缠不清下去,别说她会来不及上班了,说不定连人都会被压成路上的肉干,她可不想被后头那个疯子害死。
  “坐好了,”艾葭说完,人便起身用力踩踏起来。“这叫孩子骑法,国中、小学生最喜欢,也是我赶路的绝招,摔死人不偿命。”
  拂耳而过的冽冽风声,让坐在后头的咏浦心中顿感五味杂陈:我在干什么?这个样子若让熟人朋友看到,不教他们眼珠子掉满地才怪!
  “这是……”咏浦抬起头来问放下咖啡杯的艾葭。
  “蜜思梅咖啡,一杯收你两百就好。”
  “Miss  me?这种咖啡还真自恋,以为人家一喝过,就会想念自己。”咏浦看着浮在雪白瓷杯上层的鲜美奶油笑道:“你也希望我想念你吗?”
  “拜托,我虽然只有高职毕业,英语可没破到中英不分的地步,这杯咖啡叫做蜜思梅,蜂蜜思念话梅的意思。”
  经她一说,咏浦也看清楚了。“洒在这鲜奶油上头的淡红色粉末是……”
  “话梅粉。”
  “什么?咖啡里加话梅粉,你想害我拉肚子吗?”
  “喝不喝随你,小姐我是看你刚刚买了一包炸鸡回来吃,才特地做这一杯会去油腻的咖啡请你喝,不要拉倒,我端出去卖别人一样。”
  咏浦立刻一手盖在咖啡杯上,不让她得逞。“我又没说不喝,倒是你呀,口头上说请,台面下又要收钱。”
  “嫌贵?你的钱又不难赚。”
  “我已经被炒鱿鱼了,你不知道吗?”
  “好啦,好啦,念在你也帮了我一晚的份上,就打个五折,只收你一百好了。”
  “一百?你抢人啊?”
  “哎哟,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客”,是不是?凭你的身材和长相,还怕找不到财势更雄厚的金主吗?今天走掉的那一个,就让给你同门师兄好了。”
  “我什么同门师兄?”
  “对不起呀,你稍早打电话时,我正好到后面来找存货,所以听到了一点点,你不是叫一个什么“永炫”的,去接你们的阿姨吗?好缺德,赚人家的钱,还在背后嫌人家老。”
  “她本来就是我们的阿姨。”玉梅是他和大哥咏炫的继母,他们从来都尊称她为阿姨,这有什么不对。
  “随你怎么说,”艾葭反倒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你叫小永,师兄叫永炫,那……有没有叫做永“远”、永“大”、永“长”、永“久”、永“壮”、永——”看才刚喝下一口搅拌均匀的咖啡的咏浦,差点就喷出来的模样,她立刻喝道:“喂,你文雅一些,行不行?幸好你的艺名是叫小永,不然若反过来叫,看还有谁会坐你的台,永“小”,哈!”
  “我看该学文雅一点的是你,秦小姐,我姓柳,名叫咏浦,”说着还用手指沾水杯里的水,写在桌面上让她看个分明。“小咏是秀敏那麻烦精叫的,我才不会取个像你那种念起来好笑的名字。”
  “对不起,柳先生,我的姓名语出诗经的“秦风蒹葭”篇,取里头两字为秦艾葭,“葭”字念“家”,你懂是不懂?不解风雅的人还不知是谁。”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叫做秦蒹葭,解释起来还容易一些。”
  “因为我爸姓秦,我妈姓艾,可以了吧?见鬼,跟你说这一大堆干什么;言归正传,我是来问你想不想找工作的。”
  “我?找工作?”打从十八岁考上大学化工系开始,他就在自家公司内打工了,想不到今年三十而立,竟会初次被误会成失业的人,咏浦顿觉趣味十足。
  “是啊,做鸭……不,做服务公关虽然好赚,对身体总是不太好,你又说找不到詹小姐,日子不好过,可见连正差也已岌岌可危,不如未雨绸缪,先来这里打工,酬劳方面我绝不会让老板亏待你。”
  他端起杯子来啜饮一口,实在需要时间掩饰想笑的冲动。“这咖啡真好喝,怎么做的?”
  “不告诉你。”
  “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这个秦艾葭活像个聚宝盆,更像座迷宫,你永远都不晓得她下一步会出什么奇招。
  “当然,这可是我未来的梦——”干嘛将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的计画说给他听。“工作你到底要不要?”
  “做法不能说,材料总可以透露一、二吧?”咏浦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咖啡、鲜奶油。”她竟然真的只说两样。
  “不会吧,至少我看到、尝到的,就还有话梅粉和糖。”
  “是呀,你没听过厨房里的学徒要学功夫,靠的都是眼睛,而不是嘴巴吗?答案得靠你自己偷,至于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小器。”
  “谢谢。”她笑咪咪的,好像听到的是莫大的赞誉。
  “不客气。”咏浦也只好这么说。
  “工作……”
  “你还真是缠功一流。”
  “勉强算是众多优点中的小小一点啦。”她倒也大言不惭。
  “你不问我学经历?不在乎我的背景?不怕我有什么前科?不管我对店中贩卖商品熟不熟悉?不——”
  “不问、不在乎、不怕也不管。”艾葭答得干脆。
  “那你为什么……”
  她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偏连这副模样也显得趣致讨喜。“因为我看上的,是你的卖相啊,兄弟。”
  “我……什么?!”
  “你那张脸,那副身材,”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接下去说:“没听到刚刚才走的那票夜校女生你推我挤的说:“哗,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新店员的头发,竟然能把半长发留得比郑伊健还好看,简直没有天理”。”
  他听到了,却没放在心上,反而说:“我只听到最高的那个说:“哪有小艾漂亮,男人再怎么打扮,还是臭男人,比不上做男装打扮的小艾帅气。”小心你哪天会被迫换性。”
  “换姓?”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听错,艾葭居然用双肘支桌,整个上半身都跟着倾向前来。“只要对方家财万贯,我倒可以考虑。”
  “现在许多女性连冠夫姓都不肯了,难为你居然还保有这项美德,不但不介意“冠”,连“换”都肯。”
  “只要价码合理,什么都好谈。”艾葭依然笑咪咪的,看来这女人连笑容都相当“省”着用,只有在有所“笑”时才会笑。“来啦,来上班啦,你不是认定找詹秀敏,一定得透过我?那还有什么寻人管道比跟我一起上班来得顺畅?”
  “说到这个,我还没问你,既然你在她大妈常去的沙龙里上班,怎么会不晓得她们的关系?”
  “她是她大妈,又不是她妈,噢,抱歉,纯属谐音,我可没有骂人的意思,我是说她们又不是亲母女,我哪看得出来?”
  “秀敏不是因此才认识你,请你过去帮她做造型的?”
  “当然不是,她只是在上次全国造型美容大展中,经过我们的摊位前,接受我的建议化了个大概还算满意的妆,所以后来才打电话找我过去帮忙。”
  咏浦想起她上次报的工作酬劳,不禁叫道:“化个订婚妆要一万五千块,你用的是什么粉?”
  “金粉、银粉、钻石粉。”
  “胡扯。”
  “都知道是胡扯,你还问那种蠢问题,我那一天可是一人当三人用,既化妆、又准备饮料、外加泊车。”
  “我甘拜下风,你一个人到底上几个班、打几份工啊?”
  “不一定,要看我时间是否调度得来,兄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趁年轻能做,当然得多做一些、多赚一点钱,不过像你那种工作,”她还挣地强调“种”字。
  “还是少做为妙,以免将来“某样”天赋,也会像年轻时不够用功的人一样,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是人家书还可以补读,你们那样东西可不是靠多吃一些其他动物的同类器官,就能达到如“吃脑补脑”、“吃心补心”的效果的,而且那些东西现在也都列为稀有产品了,所以……你牢牢盯住我看干嘛?”
  “秦艾葭,亏你的名字还是出自于诗经,怎么讲话如此……这么……”咏浦实在有点被打败了的感觉。
  “如此直接,这么坦白。”艾葭倒是自己接答得天衣无缝。“好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来上班?”
  “这么确定我会点头?”
  “当然。”
  “凭什么如此肯定?”
  “第一,你说詹伯母一直追着你问詹秀敏的下落,又说那个詹太太是她大妈,可见詹秀敏母亲的地位在詹家一定没正室高,才会急着从她唯一仅有的联系上找人。她现在或许还不知道那天载走她女儿,其实也就是敝人在下我的机车骑士是你,也还没透露给家中其他人知道你是唯一的线索,但狗急一定会跳墙,到时你绝讨不了便宜。况且那个正牌詹太太若得知男友即你的同行,你想为了掩饰奸情,她会不会先声夺人,在老公面前整治既和詹秀敏有关、又可能危及到她的你?”
  “她傍晚又没真的看到我。”
  “我却可以告诉她,我可是她最信赖的美容师。”
  咏浦笑道:“你在威胁我?”
  “不,”艾葭立刻喊冤。“我只是在提醒你,顺便答应你,一旦詹秀敏和我联络,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是第一项理由,再来呢?”
  瞧他听出了兴趣,艾葭马上再往下说:“第二,你们做那一行——呃,我是说,你们选择那项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恋,眼看着暂时就要失去舞台了,你不觉得可惜吗?来这里帮忙,除了能够得到一大群少艾观众仰慕的眼光,还有薪水可拿,找到詹秀敏,又能保住当那个什么田的司机的正差,何乐不为?”
  “简单的说,就是要我到“小角落”来当个活道具。”
  “什么?我哪敢如此暴殄天物,你愿意来的话,当然是当小角落里的大主角;”艾葭真是愈讲愈佩服自己的口才。“另外——”
  “还有哇?”这下连咏浦都诧异了。
  “当然还有,第三,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保证到你重新下——不,重出江湖时,必定能够横扫千军,打得一票“永”字辈的同行全都抬不起头来。”
  老天爷啊,咏浦在心底哭笑不得的想:这女人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东西”、“什么人种”了?
  “我只有晚上能来。”
  “没问题。”
  “每晚至多只能来四个小时,待到十二点。”
  “可以,七点以后,十二点以前,时间任你自由安排。”
  “周休两天。”
  “勉强同意,但是这薪水就得扣一些了。”
  咏浦将剩余的咖啡一仰而尽,然后起身说:“一言为定,我明晚大约六点半到。”
  “等一下。”艾葭跟着起身往已打烊的前头店面走。
  “你要告诉我薪水多少?不急,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这个伙计争取——”望着她摊开朝他伸来的手掌,咏浦不解的问:“什么?”
  “咖啡的钱,麻烦你结帐,一百块,谢谢。”
  在错愕之间,坦白说,咏浦还真想看看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与帅啦、酷啦,相去想必不止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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