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你的咖啡。”热腾腾的咖啡,伴随着热情的笑容,放在了面前。
楚君宇抬起头,放下正在批示的文件,满怀防备地望望温馨。
私人助理的确有为总裁倒咖啡的义务,不过,在喝过温馨第一次泡的奇特味道的咖啡后,楚君宇就改成自己动手了。
而这位助理小姐还毫不惭愧地自称爱家爱国,要保持传统,一向坚持只喝茶不喝咖啡,所以也不会泡咖啡,而且训练总裁凡事亲力亲为,免得以后再犯不懂电器应该先插电源然后按开关的这一类常识错误。
现在,她居然会带着满脸的笑容,端一杯咖啡送过来,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眼光在温馨的笑容和热腾腾的咖啡之间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决定生命安全高于一切,坚决否定了喝下去以表信任这一选项,楚君宇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没有通知你跟着一起加班,这时候了,怎么还不回家?”
温馨笑嘻嘻地说:“我正要走呢,先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助理,可算尽职尽责了吧。”
“没什么事,你可以下班了。”
“好。”温馨点点头就走,走到门前又停住,“对了,昨天你妹妹来找你,有什么事?”
“不知道,打电话给她都不接,这么大的人,还发小孩子脾气。”
温馨的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转,拖长声音问:“是吗?”
楚君宇挑高了眉头,索性把文件和笔全放下,往后一靠,双后抱在胸前,冷冷地望着温馨,“有什么话你直说吧,我忙得很,没空和你玩猜谜游戏。”
“咦,作为私人助理,关心一下老板的私事,好像也是分内工作吧。”温馨满脸无辜地摊摊手,“你不喜欢就算了,我立刻从你面前消失。”
也不等楚君宇说话,轻轻快快就退出了办公室。
楚君宇的眉头不知不觉又皱到了一起,低头看一看办公桌上堆得山一样高的文件,终于摇摇头,努力把心中的怀疑甩开,继续办公。
手上长长的评估表还没看完,电话铃就震天地响了起来。
楚君宇心中一阵不快,什么人居然不经过传达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他手边了?
顺手拿起话筒说话时,语气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喂!”
“总裁大人,我知道连着五天加班,人会火气上升,要不要我帮你买点儿降火的药?”无所谓的戏言,不正经的笑声,不是温馨,还能是谁?
楚君宇克制住想要把话筒对着大门砸出去的冲动,甚至还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最好有极好的理由打这个电话,我的特别助理温小姐。”
“是不是好理由,我可不知道,我刚才不过信手查了查电脑,又信手打了个电话到你妹妹服务的公司查问了一下,才知道她被派到法国去出差,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回来。”温馨慢悠悠地说,“电脑中显示,今天就是她的生日。不过,可惜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飞机上过了。”
“温馨!”即使隔着话筒也可以听出楚君宇不逊于核弹爆炸的怒气。
至于一向高贵的总裁大人,失控之下会骂出多么难听的话,温馨虽然十分好奇,不过,却也真的没有空去欣赏了。在楚君宇即将发作的那一刻,她慢悠悠地看看自己的腕表,慢吞吞地说:“飞机二十一点一十五分起飞,你现在已经加班到十九点二十分。从这里开车到机场,如果不遇上塞车,两个小时也许能到。不过,听说飞机是必须提前登机的。啊,对了,我还打听到你妹妹专心工作,到现在还没交男朋友,在本城的亲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你说,她生日的这天,上飞机去异国,会不会可怜到连一个送机的人都没有?”
话筒那头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咒骂,以及重重的撞击声和快速的脚步声。
温馨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放进口袋,舒服地在汽车后座上一靠,抬起手对着腕上的表开始数秒:“一,二,三……二十五……哇,总裁,你真是神速啊。”
楚君宇用杀人的目光瞪向温馨,“你怎么在我的车上?”一边问,一边半点儿时间也不耽误地打开车门,直接发动汽车。
温馨笑得如花盛开,“我是你的私人助理啊,对司机交待一声,他自然就让我上来等你了,有什么问题。”
楚君宇一脚把油门直接踩到底,恶狠狠地问:“礼物呢?”
“礼物,什么礼物?”温馨满脸的茫然不解。
楚君宇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叫出来:“送给之之的生日礼物,这不是你的责任吗?”
“是啊,可是你上次和她吵架,这次她又要上飞机飞到外国去,一整天我特意到你办公室里转了七八圈子,你都只顾办公,什么话也不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省下这次的礼物钱呢。”
吃定了驾车飞赶的楚君宇腾不出手来找自己算账,温馨把一副小职员认真为老板打算还挨骂的委屈样子做得惟妙惟肖。
楚君宇风度全失地咒骂了一句不怎么文雅的话,双手控制方向盘,汽车飞速前冲,在温馨的尖叫声中,以一个极其惊险的角度直接从前面两辆车之间超了过去,置身后一片喇叭声、叫骂声于不顾。
无可否认,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绝对是温馨邪恶的心理所造成的,而她之所以赖在车上不走,自然也是为了看好戏这样无聊的想法。不过,现在最后悔的人,肯定是她。
她绝对猜不到,一个社会精英、大集团的总裁,飙起车来会这么恐怖。油门一路踩到底,连续不断地超车超车又超车,外加闯了五个红灯,有四次险些与车子相撞,有三次在急拐弯时几乎撞到路边,还有两次险险地上演了电影上飞车跃过别人车顶的惊险镜头。
而一路上,就不断响起温馨的尖叫、惨嚎、哀叫、痛骂,伴着后头交警摩托车的催命追魂音,的确有点儿惊天动地的架式了。
楚君宇却一概听而不闻,全不理会,两个钟头的车程,他硬是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下车之前,甚至还恶狠狠地瞪了全身瘫软在后座上的温馨一眼,这才直冲进飞机场,速度之快捷,动作之矫健,绝对可以媲美电视上的美国百米短跑冠军。
不过,这个时候,面如土色、全身抖个不停的温馨,实在没有半点儿心情欣赏,车一停稳,她就立刻趴在后座上吐得一塌糊涂,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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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上飞机远去异国的楚君之,打扮得和上次到“日翔”时完全不同。简洁大方的服装,雅致漂亮的发型,一位白领女性的独特气质尽显,只是,神色有些落寞,最后不抱希望地遥遥往外望了望,然后转头走向登机口。
“之之!”简直有些气急败坏的叫声传到耳边,楚君之略有些惊疑地站住了脚。直到再次清楚地听到熟悉而急切的呼唤声,才将信将疑地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向她奔来的哥哥。
那个永远西装笔挺、气度从容的哥哥现在满头的大汗,头发也乱了,衣裳也皱了,仪态也没了,冲到面前时,张张口,却说不出话了,连连喘了一分钟,居然还没有回过气来。
楚君之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一瞬间仿佛时光倒转,多年前那爱打爱闹,弄得一身脏污,被妈妈训斥却还得意傻笑的哥哥;那个平时规规矩矩,却会为了保护她和一帮孩子打架的哥哥;那些几乎以为已经淡忘、必然永成记忆的岁月,似乎又浮现在眼前。微笑绽开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板起脸来问:“你为什么不早来?”
正好,楚君宇这时也刚好喘过气来了,面红耳赤地问:“你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两个人同时问出来,又同时笑出声。然后楚君之把手直伸到楚君宇鼻子下头,“礼物呢?”
“礼物?”楚君宇傻着眼干笑两声。
楚君之的脸色则冷了下去,不怎么开心地哼了一声。
楚君宇一手拉住她,“跟我来。”
他拖着楚君之直奔机场的数个小卖部,往往是看也不看数目,就直接从皮包里抽出一打钞票往外一扔,“所有的巧克力都打包。”
五分钟以后,楚君之望着面前堆成小山样的巧克力,瞪大眼睛,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楚君宇继续干笑,“你一向喜欢吃巧克力,全带到法国去吃吧。”
楚君之斜睨他一眼,“法国没有巧克力吗?”
楚君宇接着笑,不过这时笑得有些苦,看看一大堆巧克力,想象一位年轻漂亮的女白领拖着四五个大号塑料袋的巧克力下飞机的样子,更加心虚起来。
楚君之轻轻拿起一块巧克力,剥开漂亮的彩纸,小心地咬了一口,又苦又甜的滋味立刻满溢舌尖。她忍不住微微一叹,却又轻轻一笑,“已经有七年了,这是你第一次亲自为我买礼物。”
楚君宇一怔。
“以前每次送的都是百年老金号庆福记的金饰,我猜应该是你的助理按照你以前提供的资料挑的礼物吧。如果是你,再怎么样,也不会没品味到每年都送相似的华贵却俗气的首饰。”
楚君宇望着妹妹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忐忑地问:“你喜欢的,不是那一家的金饰吗?”
楚君之微微一笑,“你真的太忙了,忙得忘记我已经长大了,十六七岁的少女,会觉得金饰灿烂漂亮,无比艳羡,可我现在,已经有二十四了。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购买我喜欢的首饰,我想要的礼物其实很简单,就像很多年前,你参加校运会长跑,累得半死回家,却还记得在半路给我买回的那根棒棒糖。”
楚君宇的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声音也是低沉的,“对不起,之之,我……”
“这位先生,你们的巧克力已经装好了。”售货小姐带着灿烂的笑容,把四五个大袋子一起拎着送过来。
楚君宇有些难堪地一笑,伸手接过来,才对楚君之说:“之之,今年的礼物我暂时先欠你的,你现在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保证亲自挑选,等你回来时,补送给你。”
楚君之却一伸手,又从楚君宇手里把袋子抢过来,“礼物你不是送了吗?”随即微微一笑,“我喜欢的,不就是你亲自挑选,亲自买来送我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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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大吐特吐之后,全身发软地靠在机场外面的大柱子上,最后连站也懒得站,干脆席地坐了下来,背靠着漂亮的大理石柱。夜风吹来,一阵阵发寒,她本能地双手略略环抱,一边喝着西北风,一边有气无力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多管闲事。
眼前忽然一黑复一亮,接着身上一暖,一件西装带着男性特有的体温,忽然间就将她的身体紧紧包围,再然后是一个身体,也同样大大方方地挨着她席地坐了下来。
温馨老实不客气地把西装用力地拉紧一点儿,斜眼瞄了瞄楚君宇显得有点儿单薄的衬衫,丝毫没有良心不安地说:“大总裁,你的车被拖走了,明天一定会收到很多罚单,搞不好连传票都有。”
楚君宇根本不在乎,刚才一路飞车,又以惊人的速度疾跑进机场找人,心理和生理都十分紧张疲累,这一放松下来,也同样懒得动弹,往后一靠,半眯起眼睛,“你骂吧!”
“骂什么?”温馨莫名其妙地问。
“骂我市侩无情,连自己亲妹妹的生日都忘了,连自己至亲的人将会独自出国都不知道。”楚君宇学着温馨挪动身子,找了个较舒服的姿式。
“我又不是你妹妹,我骂你干什么?”温馨不以为然地顶他一句,然后仰起头,自顾自地看那漫天繁星去了。
楚君宇微微侧头,看向她静静凝视夜空的脸,心情忽然间异乎寻常地平静下来,声音也十分沉静,“为什么这样做?我以为你讨厌她。”
“我是讨厌她啊,所以才不买礼物给她。”温馨漫不经心地答。
“温馨!”
这一声唤异常低沉,却又异样庄重,竟震得温馨也不由得坐正了身子,侧头向楚君宇看去,看到他眼中一片深深的沉静,原本满嘴的嬉笑胡闹话忽然间就忘了个干净。沉默只是一瞬,她随即轻声说:“你生日的时候,她打电话来找你。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她又特地上来找你。明明是大公司的高级女白领,来见当总裁的哥哥时,居然打扮得那样俗艳,动不动乱发脾气。看了电脑里的资料,我知道你们的亲人都在北方,在本城只有你们两人,而你每年一到她的生日,虽然肯定会人到礼到,不过,基本上也一定是助理买的礼物。于是,我就猜,对于一个妹妹来说,在这孤寂的城市里,惟一能干的哥哥,一定是最亲近、最想依赖,也最渴望被重视的人。所以才把你的生日挂在心上,却又在她即将远行和生日到来的时候,想要用她的方式,提醒你注意她。”
楚君宇忍不住用力把头往后一撞,碰在石柱上,砰然有声,吓了温馨一大跳,楚君宇却像感觉不到疼痛,“是我不好,这些年来永远都只会忙着事业,永远都只知道工作,居然以为只要逢年过节、生日喜庆时礼到人到,就算尽到亲情义务了。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永远不会静下来听听我自己的妹妹真正想要什么。”
“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很有情的人,连少时的朋友,贫微时的同学,都还挂念在心,虽然只是记在电脑上,让助理帮着安排,但这份心意,是真的。而且我也问过同事了,以前你的几个至亲生日,你是从来不用提醒的,只是最近真的是太忙,才会偶然忘记。不要对自己太苛刻。”温馨一边柔声劝,一边在心中骇笑,不敢相信说出这种体谅温情话语的居然是自己,可是心里明明不以为然,可不知怎么,口不对心地,就是不断地说出这样安慰的话语。
“说真的,最近公司的气氛真的很不对头。顶楼上的那帮职员,个个连高声说话的都没有,手下从来也没见谁停过,你天天加班加到半夜,到底怎么回事?内奸不是都找到了吗?”
楚君宇苦笑了一下,“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几家大集团,为了这个合作项目的竞争都已经到白热化了,找出一家公司派出的内奸,不代表我能胜过其他几家。为了这个项目,公司已经投入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已经是骑虎难下,要是拿不下项目,我没法对董事会交待,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拿下了项目,怕也已经无利可图。日本人,真是精得让人想揍几拳出气。”
温馨一向不懂商场上厮杀的惨烈无情,听楚君宇一说,也觉得惊骇,“有这么严重?”
“你以为日本人为什么推迟最后签约时间?那绝不是因为我的争取,而是因为他们发现中国几大集团为了争取与他们的合作,打得如此精彩,如果不让我们接着打下去,不借着这竞争把各方面的条件压到最苛刻的地步,他们怎么甘心。再这样争下去,就算争到手,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日翔’不但未必能得到利润,说不定还会赔钱进去。这几天,我已经把所有交上来的数据估算了十多遍了,还是找不出可以彻底压倒另外几家,自己又能赢得足够利益的可能性。这次‘日翔’做足了势,处处表现势在必得,就算要抽身,不但董事会那边通不过,就算是市民也会对‘日翔’失去信心,引发股市狂降,更会打击‘日翔’其他的合作伙伴对我们的信心。现在我是进退两难,明明知道是日方挖的陷阱,却又不得不一步步走进去。”
“有没有想过,和其他几家竞争的大集团商谈一下呢?中国人,何必内斗给日本人看。如果大家不再争了,反而携手合作,把条件抬高,日本人在找不到适当合作伙伴的情况下,也只好迁就你们了。”温馨也不由得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努力转着不多的商业脑筋,跟着出主意。
楚君宇轻笑一声,看她眼中满是热切,满脸盼望被赞扬的样子,觉得异乎寻常地可爱,连日来压在心中的沉重包袱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他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想要肆意地揉揉温馨头上的短发。
手伸到半空中,忽然悟及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态,脸上莫名地一红,手向下一沉,改为帮温馨拉一拉罩在身上的西装,动作居然天衣无缝,一点儿破绽也看不出来。
“你的想法虽然好,实现的可能性太小。我们几家大集团在商场上斗了这么多年,这次为了这个合作项目出尽百宝,更是杀红了眼,现在,已经不止是利益之争,还是脸面之争,不是每个人都能理智地处理问题的。再退一万步,就算要和他们谈,怕‘日翔’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唐氏四兄弟做生意的手段一向狠辣,专以吞并其他商家为乐,而温氏的漂亮女总裁的经商手腕比她的容貌更漂亮……”
温馨悻悻地打断他的话:“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看到温馨脸上明显的不快,楚君宇哑然失笑,提议一被驳回,立刻满脸不高兴,这真是太小孩子气了。最终还是忍耐不住,伸出手,放肆地在温馨头上乱揉一通,“我一定会试的,你放心,要能成功,总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温馨又拍又打地把他的手推开,一边手忙脚乱地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一边恶狠狠地瞪他。
楚君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连坐都坐不住,如果不是身后有石柱靠着,简直要倒在地上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这样畅快地、肆无忌惮地大笑了。
温馨倒还没有悟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只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弄乱自己的头发,实在可恨,正手脚加舌头一起发痒,还来不及打骂,就见楚君宇笑得前仰后合,坐都坐不住的样子,更是气得脸发青。
可楚君宇却完全没有发觉继续大笑,温馨开始还板着脸狠瞪他,最后,却如春风吹开严霜,渐渐也微笑起来,却又很不甘心地狠狠地一肘撞过去,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明明是骂人的话,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什么凶恶之意。只是那一肘,撞得实在不轻,楚君宇疼得龇了龇牙,却还是在接着笑,一直到笑得累了,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石柱上,仰头望着空中无数繁星,心情出奇地宁静愉快,情不自禁对着无边的夜空伸出手,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喃喃地问:“温馨,我能把星星握在手中吗?”
温馨干咳一声,似模似样地拖长了声音说:“除了楚大总裁,还能有谁呢?”
楚君宇侧头看向他,温馨狡黠地对他眨眨眼,楚君宇沉静的眼中渐渐闪烁起比满天繁星更亮更锐更夺目的光芒。
笑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自两个人唇边展开,然后化为纵情的笑声,伴在一处,飞扬直入云天。
机场内外,车来人往,早有无数目光被这两个人吸引过去,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议论也此起彼伏。
不过,两个人居然全都不在乎,自顾自笑得快活惬意。
楚君宇一边笑,一边望着满天星光,有些喟叹地说:“上一次,这样安安心心地看星星,好像还是在大学里。这些年忙来忙去,也不知忙些什么,竟然连这样美的星月,都错过了。原来,无论有什么烦心事,对着这样的夜空笑一笑,就什么都忘光了。”
温馨笑得身软体酥,不自觉半依半靠到他身上,信手推他一下,也一点儿没发觉动作的亲昵,“真荒唐,这样的夜晚,一起看星星月亮,让清风拂面,多么浪漫的事,你以前那么多女朋友,就一次也没试过?”
“没有啊,不过是出入音乐会、高级餐厅这一类的高级场所,现在,还有谁有空来看星星。”楚君宇望了温馨一眼,目光里有一种异样的神采,“这么浪漫的事,只好吃亏一点儿,和你一起试试了。”
温馨笑得手足发软,虽然依在楚君宇身上,还要努力用手撑着他的肩膀,以保证自己不会滑倒,丝毫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犹自笑着说:“可惜啊,我睁着眼睛看了这么半天,居然一颗流星也没有,亏得书上和电视里常说,凡是年轻男女看星星,一定会有流星出现。”
“天上哪有那么多流星,这种骗小孩的事,你也会信。”楚君宇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地嘲笑她。
温馨不以为意,“一点儿也不奇怪,只有恋人在一起,才会遇上流星,我们又不是恋人,当然碰不到流星。等到有一天,我遇上了真命天子……”说到这里,她双手托着下巴,努力做沉醉状,“别说流星,流星雨也有啊。”
楚君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
温馨两眼带着正做白日梦时的闪亮光彩回望他,“不是吗?”
四只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楚君宇先把目光移开,重又往空中看去,信口转开话题:“其实我对星星了解不多,最多只能分辩出北斗七星,其他什么星座,完全看不懂。”
温馨立刻眉飞色舞,拍着胸口说:“没关系,你碰上博览群书的温大小姐,来来来,我来教你。首先,要认认我最喜欢的处女座,就是这几颗了……”她用手指向天空。
楚君宇也跟着伸出手漫无目的地指来指去,“哪几颗?”
温馨大不耐烦,一把抓住他的手,专心去指,“不就是这几颗吗?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手上温柔的触感让楚君宇心中猛然一跳,一股热血直往上冲,刹时间面红耳赤,而他心中的震惊,更令他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牵手而已,对现代人来说,太平常了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这女生任性、放肆、无礼、胡闹,却又胆大包天,怎么看怎么像他最反感的未成熟的大女孩,绝不是他喜欢的那类优雅美丽的女性,为什么,为什么,竟然会……
他不知道温馨到底抓住他的手指向哪里,也不知道温馨在耳边细细地解说了些什么,只是本能地侧过脸去,回避温馨的笑颜和温馨的眼睛。
这一侧头,正好看到两个机场保安正沉着脸朝自己走过来,心中一惊,倒立刻清醒了过来,忙用力一拉正兴奋地为人师的温馨。
温馨看到板着脸走近的保安,立刻眨眨眼睛,伸伸舌头,给楚君宇一个可爱的笑容,“你说他们会把我们当疯子关,还是当流氓抓呢?”
“不管哪一种,都绝不会让人感到愉快的。”楚君宇甚至也学着温馨的样子眨眨眼。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所以……”
两人在同一时间拔腿飞奔,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牵在一起的手,也忘了要分开。
看到别人跑,保安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追,虽然,并没有想到任何应该追的实际理由。
不过,因两名保安无意识地追赶,温馨和楚君宇更是跑得飞快,牵在一起的手,自然而然握得越来越紧,飞奔的时候,风在身旁呼啸而过。而笑声,却比风更快更高扬。
开始楚君宇跑在前面,可渐渐地,听耳边温馨的笑声无比愉快,不自禁略放慢了脚步,任温馨超过了他,后来几乎变成了由温馨拉着他跑。
夜已深了,在满街的七色灯光下,温馨的笑颜比所有的灯光和星月都灿烂,她的笑声,放肆而清悦,像是要带走人心中所有的沉重烦恼,轻轻飘向云天最深处。
楚君宇怔征地凝视着纵情而笑的温馨,再也移不开目光,甚至连伴着她一起跑的步伐,也不再由大脑做主,而是身体自然而然地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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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灰姑娘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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