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
自从那天有女客来访过后,寒华也随即失去踪影,倒是连玉,日子过得越发顺畅起来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性格洒脱的人。但父亲生性严厉,对他从小管束甚严,所以养成了进退有矩的个性。但他天性中自有一份随性与洒脱,那造就了他文采中的灵动飘逸。现在,久居在这浩渺无人之地,那份随性随着礼教的消去而渐长了。
丝衣稠履,散发弄菊,一年,实在是短了一些。
这一天,极目晴空。
午后,取了笔墨,画了一株芙蓉,望这芙蓉,自然想到了那芙蓉。想着想着,有了倦意,于是由着自己,在花丛里小睡片刻。
寒华到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原本屋内的矮几被挪了出来,按放在花丛中的小径上,种下不过旬月的花朵已是开满枝头,嫣红!紫,连玉正伏在几上睡着了。
寒华有些惊异。惊异,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能让寒华感到惊异的事绝对称得上“屈指”二字。可这个浊乱红尘中的凡人令他感觉有些惊异了。算不出累世是一惊,现在,是另一种讶异。
人类,凡子,在他的眼里是污秽的。红尘万丈,血雨腥风,不过是贪婪与不知节制的本性,欲望,乃万恶之源,人,本是万恶之首。但眼前的这一个,像是异数。正因为在他身上没有污浊的味道,才愿意把他放在这里。这个人,应该知道他所遇见的不是平常人,可除了先前有些手足无措,到后来,反倒不惊不惧,进退有礼,就像面对的,只是生疏的朋友,而不是令人畏惧的异族。
有一些清淡的欲望,而后,自得其乐,极能适应变迁。
寒华的目光暗沉下来,眼角一一掠过花木。这个凡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明白得很,这些花种是自昆仑山西王母的花园中得来,可不是普通的凡种,从发芽到开花少说也要上百年的时间。而在这长白山幻境之巅里,要在这万年的冻土中成长,除非是司掌百花的神,不,就算是司掌百花的神,也绝对无法令它们在短短数月间生得这样繁茂。
这个连玉,究竟是什么人?
纵然玉皇王母,九天诸佛见了他,也要先畏惧三分。这碧落黄泉之中的冥冥众生,又有哪一个逃得过他掐指一算?何况这个人虽然骨骼清奇,却明明毫无任何仙魔之气,只是轮回中的一具凡胎而已。
九万年了,已凝结了九万年的寒华的心,有了一丝动荡。
连玉却丝毫不知。
阳光下,有些手酸的他换了个方向,又沉沉睡去。
寒华依旧寒着脸,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
不知梦见什么,连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是一抹极尽清浅的微笑。
那笑,竟让无所不能的寒华退了半步。虽然只有半步,但对于他来说不蒂是一种失败。寒华,自有所成以来的九万年里,哪怕面对天崩地裂之变,也未曾有一丝动容,何况是“失败”这样严重的字眼?
胸口的紧 窒是为了什么?
那笑……是熟悉的,庄严、慈悲、怜悯众生的笑容。但不曾见过!对,不曾见过!
从他降生世间的第一天算起,第一次,寒华面带一丝惊慌地逃开了。
狼狈地自一个毫无法力的凡人身边败逃。
只是因为一抹微笑!
连玉永远不会知道,所有一切的缘起,或许只是源于他睡梦中的这一个微笑……
等连玉醒来时,日已渐西沈,残阳正如血。
抬起有些酸痛麻木的脖子,伸手揉搓时,却意外地看见了那个日益熟悉的背影。
依旧是负手向天,独立于天地苍穹。白衣猎猎,说不出的英姿傲骨。
看得正有些出神,他突然转过身来,二人目光相撞,连玉一愣。
那双自相识起就如同万年寒冰的眼眸里,居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光芒。
居然那么清亮!
不,这个人的眼睛里可能蕴涵情感吗?应该只是夕阳织就的幻象罢了!
“寒华先生。”他站起身,施礼问候。
寒华冷冷地盯着他。
“我这样真是失礼。”他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不禁有些羞愧,日子过得太闲适了,连应有的礼仪都快抛却了。
见寒华依旧瞪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慌乱起来。低着头,努力想要拉平睡皱了的衣物。
“哎呀!”低头时,看见那张画居然被压皱了,立刻蹲下身去想要抚平褶皱。
可显然已经无法恢复旧观了,他惋惜地望着那张不错的习作。
“先生?”又是这样,总在抬头时发现他已经近在眼前。
寒华斜斜看了一眼,抬起手来。
连玉吓了一跳,脸色变得苍白。
寒华冷哼了一声,袍袖轻拂,图画立刻变回了平整无痕的样子。
“先生,在下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那轻轻一拂让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心存犹疑?还是信不过寒华看来难以揣测的个性?
的确,二者兼而有之,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他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寒华拂袖转身,飘然而去了。
连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只得悉数留在肚子里,化为一声长叹。
看来,与这个寒华,是八字犯冲啊!
原以为,至少,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却没料想,竟然当夜就又再见面了。
连玉睡觉本来就十分警醒,那一丝轻微的声响已经让他醒了过来。
他心里是十分奇怪的,这地方就像一片寒冷的原野,根本就没有半丝的生命,大半夜的哪里会有什么声音?
披衣而起,他想打开门看个究竟。
一拉开门,一堆雪白的东西倒了过来。
出于本能,他伸手一把抱住了。
“寒华先生?”月光下,那个倒进来的,居然会是寒华。
那个向来高高在上,有如神仙一样的寒华,居然像是受了伤一样,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先生,你怎么了?”连玉有些慌了手脚。
“扶我……过去……”寒华仍然意识清醒,只是似乎全身无力。
连玉连忙扶起他,往床榻走去。所幸,寒华远比料想中来得轻盈,所以也不觉得辛苦。
扶他躺下,可接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要抵抗药性,不能被打扰。”寒华闭着眼睛,喃喃吩咐。
“我知道了!”连玉急忙走到旁边,坐到椅子上。
寒华不再说话,躺着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慢慢的,他的额头沁出了一滴滴的汗水,接着,全身似乎都在出汗,一下子浸透了身上轻薄的衣物。到后来,那汗水竟开始结冰,不一会,他全身上下,连带衣物,被包裹在一个薄薄的冰茧之中,那样子,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连玉看得心慌,却又碍于他之前的吩咐,不敢贸然上前。
似乎过了很久,那层薄冰终于开始融化了,不过一小会儿,随着淡淡的水雾,连冰带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寒华一袭白衣,干干爽爽地闭目躺着。
连玉吃惊地看着这神乎奇迹的异能,一点也没意识到窗外天色已经渐渐发白。
正惊讶着,视线中的寒华突然一动,然后,睁开双眼,像是想要坐起来,却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你过来!”寒华开口喊他:“扶我坐起来。”
听声音,像是好些了吧!
连玉借力将他扶起,发觉他的身体比起刚才重了许多。
寒华盘腿坐好,但脸色还是十分难看,目光有些涣散,额头又开始滑落汗珠。
看他平时七情不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神色,让连玉觉得很是心慌。
终于忍不住,拉起了袖口,轻轻拭了拭他额头上的汗水。
寒华只觉恍惚间,有一丝淡淡花香飘过。
是什么花的香气?清冽淡雅,竟如春日清晨的一缕阳光。
这独特的香气可是曾经闻到过的?
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努力调整着视线的焦点,想寻找那香气的来源。
意外地,看见了一张脸。清清朗朗的眉目,温和秀气的唇鼻。如同墨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望着自己,有些焦虑,有些担忧,更多的是关怀。
关怀?
他心神一动!
那冰封了千万年的心,竟像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自从那一夜受伤以来,寒华终于改去了负手向天的惯常姿势,而不得不躺在屋内的床榻上休息,就这样动也不动地昏睡了九天。
知道他伤得古怪,连玉也只能由着他昏睡不醒。终于,在这一天的午后,寒华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实在是奇怪,他醒是醒了,可从醒来以后,任何的反应都没有,但眼珠子,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连玉。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玉只得鼓足勇气,走到他跟前,轻轻喊道:“先生?先生?”
不会是受了惊吓吧?心里这样想着,手已摸上他的前额。
“啊!”看着被一把抓住的手,连玉惊喜地问:“先生,你没事了吧!”
寒华看着他,呆滞的目光开始注入清明神色。
“无瑕!”他轻声喊道。
他平时讲话一向冷漠平和,几乎没有什么音调起伏。可这一句却如同温柔低语,沁入人心。
连玉倒是吓了一跳,只想着这个寒华……是怎么了?
“无瑕!”寒华又喊,连玉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声音能够这样地动听。
他心头一震,奋力想抽回被寒华握住的右手。
“先生!”想想就知道,他的力气又怎会放在寒华的眼里。
“寒华!叫我寒华。”寒华突然笑了一笑。
这一笑,如直视阳光一样眩花了连玉的眼,寒华的俊美一向冰冷无情,可这一笑,化去了那冰雪似的外衣,让人再次震慑于他的容貌。
“先生。”连玉不知所措极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寒华?”这边,寒华敛起了笑,难掩失望神色地低声追问。
连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被他太过反常的举止,吓掉了三魂七魄。
看着那失望的表情,额头冒出冷汗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应了一句:“寒华!”
虽然声音和蚊蚁差不了多少,可寒华显然是听见了,又重新流露出那种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来,轻柔地回答他:“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他觉得手心里已经是冷汗淋漓了。
寒华看看被自己握住手腕的那只手,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连玉倒抽了一口冷气,对于这种荒谬的对话无法置信。你不但紧紧抓着我,还天经地义似的自然,这为什么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问吧?
“你我这样不是有些奇怪吗!”
“奇怪吗?”那边又问,还是疑惑不解:“有什么奇怪?”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放手。
“你生气了?”看到连玉皱眉,寒华似乎有些不安起来:“我不过是想握着你的手,你可别生气,我放开就是了。”
连玉抽回手,只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这九天里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这个人。出现这种状况,他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个只是与那个寒华长相一样的另一个人。那个感觉总是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男人,怎么会用这雏鸟看着母亲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被自己的形容吓出一身冷汗。
这一场不知是病痛还是伤痛,不会让他神智受损了吧!
不行不行,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像是头痛头晕之类?”
“没有啊!”
的确,他看来清醒得很。
“那你还记不记得,是为了什么才会昏睡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昏睡?”他终于将目光从连玉身上挪开,然后皱眉回想。
半晌,他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像是去赴宴,然后的事,就有些模糊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看见他眉宇间的忧虑,连玉有些不忍心。
“嗯!”寒华俊美的脸上泛起笑容,讨好似地看着他。
连玉毫无受宠若惊之感,只觉背后冷汗淋漓。
这场面真是要命地尴尬!
“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撑不住了,这样下去……
“寒华!”
“什么?”连玉张大眼睛,为了他再一次的答非所问。
“你又忘了。”寒华站了起来,连玉惊退两步。
“叫我寒华,我不想听见其它的称呼。”他的温言轻语之中有着太过明显的压力:“听到了吗?”
连玉只有怔怔地点头。
“喊一声给我听听。”
“寒华。”他被吓到六神无主,只能听命行事。
寒华满意地点点头。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连玉谨慎地问。
寒华摇摇头:“只是小小伎俩,还不在我眼里。”
“那就好了。”他这样古怪大概只是大病初愈,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了吧!
“你累了吗?”寒华望着眼前连玉显得疲惫的容颜,微皱眉心:“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
“还好!”他昏睡不醒,自己哪来心情休息。
“睡觉吧!”不由分说,他一把拉过连玉。
“干什么?”不是他爱大惊小怪,可寒华干什么把他拉到床边去。
“好好睡一觉!”寒华毫不费力地,就把纤瘦的连玉平放到了床榻上。
由于太过吃惊,连玉只能任由他为自己盖好被子,脱去靴子。
他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连玉的头发。“好好休息,我会守着你的。”
守着?没有必要吧!
原本想反驳的话却因为寒华的一抹笑容而哽在喉间。
他笑得这样开心,这样温柔,还是……别太伤人了!
见鬼!
连玉闭上了眼,忍住诅咒的冲动,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做梦。是做梦!睡醒了,这一切就会消失,这可怕又古怪的寒华就会消失!一定会!
也是累了,不消多时,他就沉沉睡去。
这不是真的!
对上那双色泽略显暗沈的美丽眼睛,他立刻从睡意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他眨眨眼睛,确定了眼前的并不是幻影:“你是真的!”
“早啊!无瑕。”那罪魁祸首正一脸无辜的笑容。
“你,一夜没睡?”睡下时正是黄昏,此刻窗外阳光明媚,自然已经是过了一夜,看寒华的模样,居然和昨天他入睡前一模一样。别说衣物,连坐在床头的姿势也没有什么分别。
“不,你睡了一天二夜了。”
“这么久了?”怪不得浑身软绵绵的。“那你呢?坐在这里一天二夜了?”
“是啊!”那里还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我说过要守着你的啊!”
“你……”疯了!他是疯了吗?
不行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免得这令人担惊受怕的日子继续下去。
“寒华。”他小心地记着前次某人的坚持。
“什么事?”寒华潇洒地挑眉,看来心情很好。
“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他问得战战兢兢。
“哪里奇怪?”
“你以前对我,可没这么特别,可现在……”说不出,那只是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人觉得寒毛倒竖的那种……
“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只是太好了,我不习惯……”只愿你依旧冷若冰霜,那样还好接受一些。
“那就习惯,我今后只会对你更好!”寒华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天气会好会坏,会晴会雨一样自然。
“为……为什么?”
“因为……”他微笑着给了一个原因,一个足以吓死连玉的原因:“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僵硬着脸,连玉犹不死心:“我们是朋友,这互相喜欢是自然的……”
虽然这说辞牵强得语无伦次……
“不对!”寒华突然正色道:“不只是朋友!无瑕,你我之间不应该只是朋友。我是寒华,是你唯一可以喜欢的对象。”
“什么……”应该是会错意了!一定是自己会错意了!不可能会是……
“如果说得更明白一点,是情爱。我想你知道的,无瑕。”
“你……你……”连玉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不可能……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寒华烦恼地皱着眉头:“我钟情于你绝对不是什么玩笑!”
“你是疯了吗?寒华,你肯定是疯了……” 终于,下一刻他回过神,开始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钟情于你,有什么不对?”被他的反应伤到了,寒华的语气里也有了不自然。
“不对?这当然是不对的!”他挪动到了床的那一头,尽量和寒华保持点距离:“你我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开这种荒唐的玩笑来寻开心?”
“不是玩笑!”寒华站了起来。
“荒唐!”连玉难得这样声疾色厉地驳斥别人。
“有什么荒唐的?”寒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断袖之癖本来就是乱三纲五常,我受圣贤之训,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说到后来,是又气又急,不能成句了。
“绝对不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真是个玩笑……
“这只是很小的问题。”
“很小的问题?你可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唇舌。
“这样,就称不上有什么问题了吧!”
芙蓉如面,柳叶为眉,唇若点朱,肤似凝脂,发如乌木,骨肉均匀,秋水为神,好一个绝世的美人!
可是……
“寒华?”一个转身,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我是个女子,这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了吧!”
“可……你不是女子……”是法术吧!这不过是是障眼法而已!
“不,只要我愿意,化身女子只是雕虫小技。这并不是幻视障术,而是我的另一种样貌。是男,是女,只是你们世人的执着,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不行,就算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样子,他都是寒华。
“为什么?我这个样子还不够不够美么?”他靠近些,让这个不识金镶玉的呆子看看清楚。
“美自然是很美的。”这样的容貌,远远超过了他所见过的任何女子,乍见时怎么会无动于衷?“可你是寒华,这么想,就无法生出爱慕之心了。”
“是啊!”转眼,他又变回了俊美的男子之身:“我希望你眼中心里所看到的,不是局限于男或女,而就是我寒华。我从修行求道开始,就是以这副形貌现于世上,几乎屏弃了女身。所以,我希望你习惯我现在的模样,希望你不会拘泥于外形而爱上我!”
“爱?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说不通的固执脑袋,让寒华起了烦恼:“或是因为男女之别?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是个女子。”
“不是。”不是因为其它。而是,这……简直荒谬!天啊!是怎生的一团乱麻!“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无瑕,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理由,说什么理由,还这样理直气壮的。认识这五个月以来,一直是冰冷无情,交谈不多的一个陌生人,突兀地说出什么钟情于自己的话来,这叫人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我知道了。”寒华把他的困扰看到了眼中:“我可以等的。”
“等什么?”他又知道什么了?
“等你钟情于我。先别说不可能,我会等待,不论你现在愿不愿意,终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他一边说,一边微笑着,似乎天地万物,没有什么能够脱离他的掌控。
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看着他自信满满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这个寒华……
怕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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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劫(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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