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壁草 第一章

  澳洲
  当一群吃饱太闲的女人聚在一起会做什么事?道人是非、八卦。
  而当一群吃饱太闲的男人聚在一起又会做什么事?那可就比女人更技高一筹的高竿了——利用卫星转播探人隐私。
  “朔堂在磨蹭什么啊?还不快上。”边拿零食嚼着,还配了口茶,祈律岍俨然一副看电影的模样,并不忘嘀咕着男主角的“假君子”。
  “你不知道那是要培养气氛的吗?”司空列极丢给他一个不解风情的白眼,“看来姓敦的那小子没眼福了。”
  “他此刻恐怕正在飞机上直跳脚呢。”司徒沧冥勾起冷冷的笑。
  “谁叫他要吃饱太闲,跑去法国看‘现场’的。”司空列极耸了耸肩,满脸的幸灾乐祸,而他手机却在此时刹风景地响起。“喂?”
  是飞,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
  “你确定?”愈听,司空列极的脸色愈显凝重,脸上瞬间泛起薄冷,“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咦,要走啦?”祈律岍看见他挂上电话起身,“会看不到结局的喔,现在正精彩呢。”
  “我没你们那么八卦。”他抄起自己的外套,“我走了。”
  “是吗?”祈律岍耸耸肩,不以为然。
  “Bye!”回他的是几声无所谓的道别,显然无暇自精彩镜头中拨空理会他一下。
  以极潇洒的脚步走到门边,司空列极在将门关上前又探头进来,“对了,有好康的不要忘了Copy份给我看。”
  “去!”回他的是个迎面而来的档案夹,“自己也是个大八卦,还有脸说别人。”行凶者祈律帆喃喃自语道。
  “你不知道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很多吗?”司徒沧冥冷哼,然后自他手中夺过零食,“不要一个人独享老大做的点心。”
  “我哪知你也要吃啊。”祈律岍一脸无辜,“你们都不动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捧老大的场咧。”
  而一旁的望月谦臣则从头到尾未发一言,恍若个透明人般无声无息。
  七月的台北宛如烤炉般,热浪翻滚,令所有人均不禁想将自己锁在冷气房里,以防热气侵人。
  偏就有人生来就有自虐倾向,宁愿让毒辣辣的太阳在自己头上烘,也不愿漏看自己心爱的达令一分一秒。
  她,范迎曦,巴在这间情趣用品店的展示橱窗前,已历时一小时零八分五十二秒。
  尽管它装潢华美,展示透明,但仍旧遮掩不了它是一间情趣用品店的事实,在顶上的太阳与来往路人的奇异眼光双面夹攻之下,尤晓吟已濒临崩溃边缘。
  以眼神千刀万剐着依旧痴迷地望着橱窗的范迎曦,她觉得她想尖叫!
  “我说范小姐,迎曦老大,你看够了没有?”躲在屋檐底下避开太阳的直射,尤晓吟热得有气无力。
  她觉得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是将范迎曦给劈昏拖走,而不是陪她在这边丢人现眼!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她没有暴力倾向,干不来这等粗鲁事。
  “再一下下就好。”眼睛一瞬也不瞬,甚至连脸的角度都没移动半分,可见她的回答有多敷衍。“你的一下下到底是多久?”尤晓吟的火气愈冒愈大,“你从刚刚到现在说了几句一下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范迎曦整张脸几乎要贴到橱窗上,“晓吟,难道你不觉得他真的好帅吗?”
  帅到令她第一眼看见便不可自拔,世上竟然真的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刀刻般的脸孔是邪恶的英俊,裸露的胸膛肌理分明,蓄势待发,简直就是力与美的艺术结合,那是每个女人都渴望拥有的避风港,让人多么想进去靠上一靠。
  最令人想尝上一尝的是他那张性感的薄唇,虽然人家都说薄唇寡情,可是无妨,只要她爱他就好。
  “帅有个屁用,又不会动。”尤晓吟不屑地撇头一哼。
  “你怎么那么低级啊?”范迎曦横她一眼,“真是亵渎了他的帅。”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尤晓吟直想冲上前去摇她,“台北的男人那么多,俯拾即是,你谁不好爱,偏偏要迷上一个……”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充气娃娃!”
  没错,她巴在情趣用品店的橱窗旁,所看上的并非是里头的某个帅哥店员,而是橱窗里所展示的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有什么不好?”范迎曦不悦地反驳,“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在,最重要的是,他好帅。”她眼中依稀可见冒着爱心的光彩。
  “可是也好贵!”尤晓吟狠心戳破她的美梦。
  “对啊。”范迎曦苦着脸垮下肩,“真的好贵喔。”
  二十万耶,凭她一个月八千块的打工薪水,要赚多久才买得起他啊?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去找个正常的男人来爱。”也省得自己老得陪她来这边当色女。
  “不,”范迎曦固执地握紧拳头,“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赎他回家。”
  她已经存了十万块,只要再接再厉,相信一定会有志者事竟成。
  “赎你的头啦!”尤晓吟直想仰天长啸,大叹无奈!怎会让她认识这个疯女人,还从小跟她一起长大。
  自己的脑子没被她搞成秀逗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无助的王子落入坏人手中,等待着英勇的公主去拯救他……”
  “啪”的一声,尤晓吟打断范迎曦莫名其妙的白日梦,再听下去她非疯不可,“你是童话故事看太多了吗?竟然还窜改剧情。”
  什么英勇的公主,无助的王子?那些童话作家们听到了恐怕会自坟墓中跳起来骂人。
  “晓吟,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范迎曦哀哀泣诉着,却在瞄到手表的时间时跳了起来,“完蛋了,来不及了。”
  “我才不想懂……你怎么了?”才想对她的哀哀泣诉嗤之以鼻的尤晓吟被她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喂,我们有骑车来耶,你拦计程车干吗?”
  赚钱太多吗?就算没骑车也只能挤公车,穷学生跟人家奢侈什么?
  “我竟然忘了今天关大哥回国,我要去接机的。”范迎曦逡巡着空车,奇怪乎时多如牛毛的计程车今天怎么反常地一台也不见踪影,一定会来不及。”
  尤晓吟一听整个人冲到她身边,帮忙拦车,“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四十分抵达中正机场。”范迎曦苦着脸看着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你是猪头啊?”尤晓吟不顾形象地大吼出声,“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记了,只顾着看你的帅哥?!”
  吼归吼,心里却有着酸酸的失落,关大哥连回国都没通知她,只通知迎曦……
  “忘了就忘了嘛,你那么凶干吗?”范迎曦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受创的耳朵,“我又不是故意的。”
  “亏关大哥那么看重你,结果你却……”尤晓吟戛然止声,脸别向一边。
  范迎曦不解地看着她突来的怒气,“晓吟,你好奇怪喔,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我为什么要吃醋?”跳上那台好不容易拦来的计程车,“快上来吧,让关大哥等太久不好。”“喔。”范迎曦无异议地跟着坐上车。
  思考总是一直线的她懒得去思考尤晓吟更正的怒气来源,她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人来人往的机场,有人离境,有人入境,有人则忙着在人潮中逡巡熟悉的脸。
  “关大哥呢?”不放过入境的任何一张脸,尤晓吟却一直没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你确定真的是十一点四十抵达的飞机吗?”
  依迎曦那迷糊的个性,记错时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确定啊,只是五年没见到关大哥了,你还认得出他来吗?”范迎曦佩服地看着她,“说不定他改变很多了。”
  所以或许他其实已经自她们面前走过,只是她们没认出来罢了。
  “就算他化成灰烬我也认得。”尤晓吟说得一脸肯定。
  “哇,是谁恨我恨得那么深,竟然连我化成灰烬都认得出来。”调侃斯文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惊了正忙着认人的两个女孩好大一跳。
  “关大哥!”她们两人一致转头,异口同声地喊道,只是尤晓吟的眼神多了一丝热切。
  那是个长得极为斯文的男人,白净的脸上架了副黑框眼镜,风度翩翩又富学者气息,就是稍嫌瘦了点,看起来就是极容易沦为小白脸的那种男人。
  “丫头,好久不见了,”关圣奕宠溺地揉揉范迎曦的头发,“变漂亮了喔,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才没有呢!”范迎曦瞠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反击,“关大哥你也变帅了啊,是不是在国外有很多春雨滋润?”
  “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呢?”关圣奕故作捧心状,“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春天其实一直留在台湾吗?你真是伤了我的心啊。”
  “台湾现在是夏天。”范迎曦提醒他现在外头高达三十六度的高温。
  “那更好,恰似我火热的心。”他斯文的脸上带笑,“不过台湾还真的是好热啊。”
  他刚自四季如春的哥斯大黎加回来,相较于台湾的燠热难当,简直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是很热啊。”范迎曦深表赞同地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挑这时候回来?”简直自虐。
  “丫头,你非得将我的心刺得千疮百孔才肯罢休吗?”关圣奕怨怼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吗?”
  “哈哈,关大哥,你真是爱说笑。”粗线条的人大笑着,浑然不觉人家对她的一往情深。
  “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关圣奕认了,谁教自己就是爱她的迷糊傻劲呢,傻得可爱,傻得教人想怜借。
  “不要叹气嘛,老得快唷。”范迎曦俏皮地抚抚他的额头,然后扯过尤晓吟,“对了,关大哥你还没跟晓吟打招呼呢,她一听到你要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迎曦。”尤晓吟赧然地捶了她一下。
  “晓吟,好久不见。”关圣奕客套有礼地朝她一颔首。
  “哎呀,大家都那么熟了,还客气什么。”拍了陷于客套状况的两人一下,范迎曦朝着他挤眉弄眼,“关大哥,依我看晓吟可能暗恋你很久了,刚刚一听到可能来不及赶来接机,她差点宰了我呢。”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能徒呼奈何。
  “范、迎、曦。”尤晓吟涨红着脸低吼着,已经受不了她大条的神经,难道她不懂什么叫含蓄跟矜持吗?
  “啊?”眨了眨眼,范迎曦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惹得晓吟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小曦她也是无心之失,晓吟你就别怪她了。”关圣奕出来打围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偏袒。
  “我刚刚做错了什么吗?”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关圣奕失笑地捏捏她的粉颊,“都中午了,你们饿不饿?走,关大哥请客。”
  “好,不要捏我的脸啦,会松弛下垂的。”拍掉他的毛手,范迎曦一听到有人要请客乐得眉开眼笑,关大哥家境富裕出手当然不会小气。“我要吃自助餐。”
  大饭店的自助餐料多味美,就是价格稍嫌太贵,穷学生的她当然是吃不起,现下有人要出钱焉有不敲之理。
  “别担心,不管你变成怎样我还是要你的。”他捏捏她另一边以均衡一下,“希尔顿或凯悦,自己挑一间。”
  “凯悦!”范迎曦眼睛一亮,“希尔顿……”哇,好难抉择喔,两间都好棒,她的胃今天真幸福。
  尤晓吟扯了她一下,然后尴尬地对关圣奕笑笑,“今天应该是我们为关大哥接风,怎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这女人,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可是我没钱啊——噢!”范迎曦正要哼出自己的不满,大腿冷不防被掐了一下,她含怨的眼神瞪向尤晓吟。
  “没关系,谁出钱都无所谓,大家高兴就好。”关圣奕失笑地看着范迎曦嘟着嘴的俏模样,“你放心,关大哥不会让你出钱的,别嘟着嘴了。”
  “可是……”尤晓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给阻止。
  “既然你们不知道要去哪间,那就去凯悦好了,正好我有些事得去世贸中心一趟。”凯悦大饭店与世贸中心恰好比邻而建。
  尤晓吟失落地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他们周围圈着一道无形的氛围,让她怎么也闯不进去,明明就是三个人一起长大,为什么关大哥总是偏爱迎曦多一些?
  范迎曦无异议地跟进,也瞧不出尤晓吟的心事,然而脚步却在别到刚出口海关处走出来的男人而停滞。
  “怎么了?”走在前头的关圣奕发现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晓、晓吟。”范迎曦没理会他,只是紧扯住尤晓吟,兴奋到话语中带些抖音。
  “什么?”尤晓吟也被她搞得一头露水,不懂她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那个、那个……”她猛摇着尤晓吟的手,要她看向海关的方向。
  “哪个啊?”尤晓吟被动地看向她指的方向,“咦,那个男人……”充气娃娃!
  那个男人长得跟迎曦看上的充气娃娃好像,惟一不同的是他会动,活生生的他脸上线条更显完美,已有许多女性同胞频频朝他行注目礼了。
  看来,迎曦的情敌会很多。
  “他变活了!”范迎曦双眼发亮,蓄势待发,似乎准备随时冲过去。
  “那是真人啦。”尤晓吟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实在很怀疑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店员小姐明明跟我说那是独一无二的啊,怎么会出现在机场?”喃喃自语地说完,范迎曦突然抢过尤晓吟的皮包往机场外头冲去,“晓吟,钱先借我应急,我一定会还你!”
  “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在的话要将他买回家,凯悦你跟关大哥去吃就好了。”为了亲爱的帅哥,她愿意舍弃大餐。
  独一无二耶,全球就只做了那么一个,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地买走,那她怎么办?
  “她到底要去买什么?”关圣奕看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还搞不清楚状况。
  “她要去……”尤晓吟支吾其词,不知怎么启口。
  这要她怎么说?说迎曦要去买充气娃娃吗?不行,她说不出口!
  “很贵的东西吗?还要跟你借钱。”
  “我不知道。”三缄其口,矢口否认,尤晓吟猛摇头。
  “是吗?”关圣奕沉吟半晌,“既然如此,那就是小曦没口福喽,我们走吧。”
  虽然没了小曦或许会让他有些食不知味,但他已开口说要请客,也不好出尔反尔。
  “可是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她还想坚持自己先前的说法,但却怎么也无法理直气壮。
  “那不然你有钱吗?”关圣奕笑望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她的皮包刚刚被“借”走了,一句话就打到她的痛处。
  “呃——”很现实的问题,她现在身上真的没半毛钱,“那只好先谢谢关大哥了。”
  多悲惨的状况,不只吃饭,她连等一下要回家都成问题,不过也拜迎曦之赐,让她得以有与关大哥单独相处的机会,想着想着,她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悦。
  “跟关大哥客气什么,走吧。”
  当你在炎炎七月天,看到一个人身着长大衣走在路上时,你会当他是什么?
  没错,疯子,而且是刚从龙发堂逃出来的那种。
  而如果那个疯子又刚好很帅的话,就只能让人感叹老天的恶作剧了,竟然夺走了这么一个旷世俊男的智力。
  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步在台北街头,司空列极丝毫不在意在头顶上肆虐的恶毒太阳与四周齐射过来的奇异目光。
  并非他感觉神经与别人不同,而是他刚自澳洲飞过来,而澳洲的天气与台湾恰巧相反,现在是冬天。
  此行台湾极为临时,他惟一的行李就只有口袋里的那本护照,以及圣星银行所发行的全球通用信用卡。
  圣星银行在国际间信用极佳,发卡资格十分严格,资本又十分雄厚,因此只要亮出圣星卡没有一家银行或商家敢怠慢,真可谓一卡走遍天下。
  至于住的方面,那就更简单了,天枢门在台湾有投资饭店。
  踏进台湾的土地时,他才想起被他遗忘很久的饭店,他从来没有视察过,不过负责人倒是每季都会很尽职地上呈营业简报,营业净利虽然受到台湾经济不景气的冲击影响稍稍下滑,不过仍是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
  所以说,身为一个领导者就是要懂得适时的放手嘛,可见他是个睿智的领导者。
  来来往往经过他身边的路人均会不经意地将视线焦着在他身上,虽然他想不以为意,不过顶上那颗太阳还真不是普通地毒人,跟马来西亚的有得拼,看来他还是去换身行头好了。
  所谓入境随俗嘛,他还是不要将澳洲的冬天带来台湾。
  正当他选定一家看起来挺高贵的男仕精品店要弯进去时,右臂上突然传来被拍的触感。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拍他的臂膀?不过他也太大意了,竟然让陌生人近身,要是对方是狙击手,他恐怕已经挂了。
  “有事吗?”傲然转过头去,他冷淡地问道。
  入自是两个年轻的小女生,正顶青春期,亮眼活泼,看向他的眼神里装着四颗爱心,兴奋的表情仿佛随时准备尖叫。
  “先生,请问你是明星吗?”
  天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帅的新人她们怎么不知道啊?真枉费了她们追星两人组的美称。“明星?”司空列极眯起俊秀的眼,确定自己并没担任过那个职业,“我不是。”
  “真的不是吗?”绑着两根麻花辫的那个女孩很用力、很用力地端详着他,试图认出他是否曾在电视上出现过。
  有些广告新人虽刚出道时没没无名,不过经过一阵子可能名气就一飞冲天了呢。
  “不是。”他不耐烦地回答完,甩头便走。
  他司空列极有需要沦落到要靠卖笑过日子吗?真是太侮辱他了!
  “可是……”一只小手怯生生地址住他的大衣。
  他视线停在扯住自己衣服的小手上,眉间打了个结,“还有事吗?”
  台湾的女生都是这么烦人的吗?
  “我、我想要你的签名……”留着清汤挂面头的女孩虽然不若麻花辫女孩那样活泼大方,不过眼底却有着执着。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是你听不懂国语还是我的国语讲得不标准?”火气缓缓逼近临界点,顶上恶毒的太阳与眼前两个缠人的麻烦正是催化剂。
  “小雅,我看算了吧……”麻花辫女孩显然比表面上胆小,扯了扯身边的同伴要她不要惹到恶人。
  眼前这位帅哥,帅归帅,可是看起来好凶喔!
  被唤作小雅的小女孩不动如山,依旧扯住司空列极的衣服,另一只小手则遥指另一边街头,“如果你不是明星的话,那为什么会有人扛着你的人像在街上走?”
  通常这种事不是只有疯狂影歌迷才做得出来吗?更何况那个人像可不是普通的纸板人像,而是立体的,看得出或许是砸重金下去订做的。
  嗄,人像?
  司空列极思考停顿了数秒钟,这才将视线投往据说有扛着他人像的人的方向去。
  他在台湾有那么红吗?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假思索地,他转身便往他的“崇拜者”方向走去,全然忘了他要换装这回事,也忘了眼前还有两个小小崇拜者。
  直到衣摆传来的小小阻力提醒了他,他才发现自己的大衣一角还沦陷在人家手中,“你可以放开我了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你先帮我签名。”她执拗地说着,并将纸笔递给他。
  “我不是说了我不是吗?”怎么这么?“放手。”语毕便大力将自己的衣角自对方小手中抢救回来,一点也不知“绅士”两字如何书之。
  “啊,怎么这样?”小维失望地看着他的衣角翩然离开自己的掌握。
  “什么嘛。”辫子女孩朝他的背影扮了个大大的鬼脸,“哼,那么嚣张的家伙一定不会红,我们走。”
  扬长而去的两个小女孩满怀不悦,决定要将这个“新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满心欢喜地扛着爱人在街上走,范迎曦一点也不在意四周路人所投射过来的惊异眼光。
  可是……真的好贵喔!她的小脸紧皱着,心在滴血,荷包更是血流怠尽,顺便将尤晓吟的也一并宰了。
  付现十万五,一张学生信用卡与一张学生救急现金卡刷爆了,也才五万块,将尤晓吟的钱全领出来,终于凑足二十万,得以心满意足将爱人抱回家。
  即便不重,但扛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充气娃娃在路上走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幸而公车站牌就在不远处,她的苦难即将结束。
  为什么她不放掉气再走?原因是这个娃娃是超精致实心的,不必充气,否则她也不会搬得那么尴尬。
  她将所有的积蓄全砸下去,并负债累累,已无多余的奢侈去拦计程车,恐怕有好几个月都得以泡面裹腹了。
  可怜了尤晓吟的胃,得随着她的一起陪葬。
  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住挥汗如雨的她,也堵住她的去路,逼使她不得不抬头,一抬头,她吓得差点将怀中的爱人给摔到地上去。
  一模一样!眼前这个男人跟她的阿娜答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司空列极神色不善地瞪着范迎曦怀中那明显是自己分身的充气娃娃,粗声问道。
  范迎曦被他恶人般的气势给吓得小小退了一步,“充、充气娃娃。”
  虽然这个答案极度暧昧,引人无限瑕思,可是却无从否认起,“他”真的是她刚自情趣用品店买来的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
  司空列极很欣慰这个答案没令他在路边即时休克,这代表着他的心脏还够强,不会有心脏病发的潜在危机。
  “你怎么会有我的充气娃娃?”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司空列极调整一下呼吸,要自己千万不能冲动,以免误杀无辜。
  虽然此刻他杀人的情绪极度亢奋。
  闻言范迎曦又再退了一小步,“这不是你的,是我的。”是她砸下二十万的血汗钱买来的。
  司空列极的火气瞬间扬起,咒骂差点连环出口,“你最好不要给我打马虎眼。”
  善良与耐性,一向不是他的代名词。
  “我没有跟你打马虎眼啊。”范迎曦退了一步又一步,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大,致使她忘记他其实是长得跟她怀中的阿娜答一模一样。
  爱上虚幻的充气娃娃,却畏惧眼前活生生的他,这若不是亲身体会,恐怕也难以理解个中奥妙。
  “你这充气娃娃是打哪来的!”见她一再往后退,司空列极往前跨了一大步将她址过来。
  退,还退,再退下去她就要到马路中间去当轮下冤魂了。
  因为他的拉扯而及时闪过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范迎曦惊魂未定地喘了一口气,朝他道着谢,“谢谢你。”
  她还年轻,还有好多事要做,更何况她刚将阿娜答买回家,她可不想那么早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空列极不满意她的岔开话题,握住她纤脸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
  “痛——”腕上的握力让她疼皱了小脸,并不解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你是故意的吗?”这女人是真笨还是装傻,竟然一再的挑战他的耐性,“我问,你这充气娃娃哪来的?”
  “买来的。”
  “上哪买的?”竟然有人敢侵犯他的肖像权,莫非活太久嫌腻?
  “转角那家情趣用品店,很大间,你弯过去就可以看见了。”范迎曦详细解说,只希望他赶紧放开她。
  鲁男子,难道不知他的力道很大吗?她的手明天八成要淤血兼乌青了。
  “多少钱买的?”他司空列极是无价的,竟敢将他标价出售,如果价位太低—看他不拆了那间店。
  “二十万。”贵到她心淌血哪!
  “二、十、万!”眸中射出冷冷杀气,竟然胆敢将他司空列极以台币二十万贱价出售,简直不可原谅,
  放开范迎曦的手,他决定找人算账去,必要时,他会将那间店夷为平地。
  终于重获自由的范迎曦则是趁他一转身马上拔腿就跑,生怕他再度追上来。
  这男人太危险太可怕,她还是闪远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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