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卒的脚步声自教室外的廊上传来,咏童分心地瞧了外头一眼,几张藏在窗柱外的学妹熟面孔,被她逮个正着,望着那一张张被她看见了后,红着脸赶紧撇过头装作只是路过的脸庞,她有些不是滋味地握紧了手中的笔。
或许,除了他外,现在她已经成了全校公敌了吧?
她用力摇着手中的立可白,努力想忘掉那些这三年来从没间断过的爱慕脸庞。
「你不必配合我而降低你的志愿。」他可能不知道,她不仅是在众多学妹与同学的眼中,刺眼异常,就连在那一票老师的眼中,她也被当成是扯他后腿的大祸水来看待。
陆晓生还是千篇一律的说辞,「我没有配合你。」
愈来愈讨厌他这种说法的咏童,没好气地将笔按在书上,一手拉过他制服上的领带。
「你明明就可以考更好的学校,而且以你的成绩,你要上哪一所大学都不是问题。」
什么叫没有配合她?以他的程度,他干嘛要填那种让所有老师都跌破眼镜的低志区?
「多谢你们的奉承。」他笑咪咪地把拉得差点害他岔了气的领带抢救回来。
「认真点。」她不满地推了他一把。
「我是在配合我自己。」也被这个问题弄得很烦的陆晓生,朝天叹了大大的气后,扳着有些僵硬的后颈向她解释。
「你自己?」
他淡淡点了点头,「我只是在确保我的女朋友不会被别人拐跑而已。」做人是要懂得未雨绸缪的。
她用力指着他的鼻尖,「你看,我就说你在配合我!」
「学校和书一样,在哪里读都可以,但女朋友却只有一个。」他在她准备推桌站起时,慢条斯理地将双手按向她的肩,强迫她坐回温书大席,然后再拉着椅子坐至她的身边。
「这种歪理只有你才通。」眼中饱含啧怨的咏童,快快不乐地瞅着他。
他摊摊两掌,「歪理也是理。」
「班导要我劝劝你。」她不情不顾地嘟着嘴,「他希望你能再考一次。」
他状似疲惫地揉揉颈项,「明天我自己去跟他谈谈。」早已对所有人说过几百次学校读哪没有差,为什么偏偏就是有人还要替他担心这个问题?
「你在看什么?」她瞥他手中的书一眼,皱眉地发现他又不务正业,没在看他该看的本分,反而在看一些毫不相干的课外书籍。
正翻着植物百科的陆晓生,只是抬手示意她这个程度极需加强的笨学生继续看她的书,但就在那时,一张红白相映的照片映入她的眼帘,她忙按着他的手问。
「等一等,那是什么花?」
「罂粟。」他瞄了瞄照片上头的学名。
「好漂亮……」她整个人偎过去他的身旁坐着,两眼瞬也不瞬地望着书中风姿优雅的花朵。
淡淡的香气渗进了他四周的空气里,他低首嗅了嗅,是来自她发上的香味,他将书本推至她的面前让她好好看个够,自己则是一手环抱着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罂粟花有毒,你知道吗?」
「我知道它结果可以提炼鸦片。」她点点头,仍是对书里的花朵赞叹不已,「可是我从没想过它居然这么美……」
「你喜欢?」
「嗯。」她拉拉他的手臂,洁白的指尖指向书页,「你看,这里有写它代表的花语。」
陆晓生沉默地看着上头所写的花语一会,两眼落在她忽略的那一段文字。
「开花时极尽妖傃,但结果后若提炼,则有毒。」他念着书页上的字句,想了想,而后侧首轻问着她:「跟爱情很像是不是?」
「哪里像?」
他轻抚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庞,「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毒,初时最美,却至死才能方休。」
抚过面容的指尖,往下滑曳溜过她的唇瓣,往旁滑过她的脸颊来到她的耳际纠缠着她的发,在他又开始习惯性地以指尖勾绕着她的发时,咏童注意到他的气息渐渐变了,而他凝望她的眼神也愈来愈专注,再不复方才的玩闹。
「我的脸是不是愈来愈红了?」被他愈看愈不自在,咏童不禁一手抚着面颊问。
「嗯。」他沉着声,一手挪开她的小手,继续用双目饱览比书中更吸引他的傃色。
「你是不是又开始愈想愈多了?」在他的眼神下,她开始感到有点口干舌燥。
「嗯。」他很干脆地承认,并缓慢地收拢了长臂。
「等一下……」眼看着他眼瞳的色泽变得更加黝黑,停留在她颈畔的唇也渐渐移师往上,她忙不迭地问:「不是说好要读书的吗?」
陆晓生低首在她唇上低语,「现在是课外辅导时间。」
惑人的低语,令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四唇相贴后,已经很习惯于他亲吻的她,仰起脸庞,一手攀上他的颈项,细细地品味着只属于他们两人才有的甜蜜,当他的气息愈来愈急促,并以舌撬开了她的唇闯入其中后,她深吸了口气,感觉他覆在她腰际的大掌,缓缓挪向她制服的衣摆,带点凉意的指尖接触到她腹部滑嫩的肌肤,再渐渐往上游移。
必须靠强烈的意志力,才能将手自她衣摆下拉出的陆晓生,喘息地吻着她的眼眉,感觉有点失落的咏童,则是静看着他忍耐的模样,她轻抚着他的脸庞,说真的,她并不介意他们跨过那一道界线,只要他开口,她愿意将身心都给他,可是他却很坚持,一定要等到十八岁以后。
白皙的指尖柔柔抚过心爱的眼前人,他张开双眼,搂紧了她,在她的眉心印下深深的一吻,她侧首靠在他宽大的肩上,拉来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然后满足地闭上眼。
大学放榜的那一天,贺家人全都陷入了热烈庆贺的狂欢中,乐过头的贺之谦,只差没跑去巷口放鞭炮庆祝。
功课向来只是中上而已的咏童,令人跌破眼镜地考上了远在她预期外的第一志愿,如愿地与陆晓生同上一所学校,从没想过她居然能够考上她的第一志愿的双亲,想也知道她能考上那所学校,全都是她那个全校第一名的男朋友帮她恶补的成果。
冲着陆晓生在学业上对咏童带来的正面影响,在咏童开口要求想要与陆晓生去阿里山来趟旅行时,贺之谦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还帮她在爷爷的面前撒谎,好让她能够成行。
自云海那一端冉冉上升的旭日,染红了每个特意在清晨四、五点就起床,强忍着睡意搭小火车上山的人们的脸庞,与所有人挤站在至高点上观日的陆晓生,在清晨的冷风再次吹得咏童不断打着哆嗦时,他拉开了厚重的外套将她裹进里头。
感觉她不再那么冷后,他以颊贴着她的颊,低声的问。
「你爱不爱我?」
咏童微侧过芳颊,「你呢?」
「爱。」他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你呢?」
「比你的还要多一点点。」神秘的笑靥停栖在她的唇畔,在他的凝视下,双颊微微泛红的她,躲藏似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里。
「多一点点?」他含笑地抬起她的脸庞,质疑地朝她挑挑眉。
「嗯。」这一点点,多到她这辈子只想就这样永远留在他的怀里,多到她想永远只牵着这只比她大上两倍的手掌,再也不牵他人的手。
陆晓生沉默了半晌,忽地将她自他的怀里拎出来,在她不解地看着他时,他将两掌合十面向初升的朝阳,然后闭上眼。
「你在做什么?」摸不着头绪的她,看着他怪异的举动一会,在一旁也在观赏日出的游客都看过来时,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
「许愿。」他睁开一只眼睛对她说着,说完后又把眼闭上继续把愿望许完。
她有些呆愣地问:「对太阳许愿?」
「嗯,月亮太善变,流星太扫把,所以当然是那颗永不变形又坚固耐用的恒星最可靠啦。」把愿许完后,陆晓生清清嗓子,对她说得一脸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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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季节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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