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折腾,今天是星期六,是周休二日的开始。
金黄色的冬阳上升,透过落地窗洒在桧木地板上,成了一块亮丽的区域;白色的流理台上摆了几样鲜蔬,热腾腾的咖啡机正在忙碌着,身穿围裙,手里忙着煎制法式土司,耳旁还夹着手机的阮如雪正忙得不可开交。
「什 ?妳租的地方发生火灾了?」
林美代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她连忙将手机拿远些,「……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妳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需要什么?吃饭了没?」林美代紧张兮兮的问着。
「我现在在我的牙医师家里面……」她转了转大眼,小手拿着铲子翻了翻眼前煎成金黄色的法式土司,思考着要怎样跟林美代说明他们这种莫名其妙搭上线的缘分。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浪漫的事啊?」林美代听完阮如雪所说的来龙去脉之后,哈哈大笑,「搞不好妳的缘分到啰~~连老天都看不惯宋人和对妳的态度,所以赐给妳这么一个英俊帅气的牙医师。」
「总编~~这是不可能的好吗?」她没好气地说:「当医师的人总是会比一般人更悲天悯人些,所以他才会跑进火场来救我……」
「最好是这样,SARS期间,不是也有很多诊所的医师不愿意开业救人吗?妳的宋人和不是也是医师吗?那他怎么会这么狠心的丢下妳去日本出差?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妳跟那位牙医师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孤男寡女的,最容易产生火花……」
「总编~~请不要乱说!」
她庆幸跟林美代说话的时候是用手机而非面对面,否则,她一定会被林美代取笑到脸红的;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应儒帖的一举一动都教她的心跳加速,不管是他送心碎的她回家时的霸道,他冲进火场里的勇气,还有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伤的那个微笑……
而且……她觉得她好喜欢这个家里的摆设!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以前她跟宋人和通信时,常常在信上描述着自己未来要怎样装饰跟打理心目中理想的家园,虽然只是个梦想,但看到应儒帖家中的摆设,她还真的吓了一大跳!
无论是厨柜、家具,屋内每样装潢的风格,在在与她理想中的相差不远,难道这世上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该这样期待吗?该有这样的幻想吗?可是,她跟宋人和两人这么长久以来的爱情,真的会因为这样而……
就当厨房里两个女人妳一言、我一语的热线时,躺在自个儿卧房的应儒帖正在熟睡。
他正在作梦,作着有关过往的梦,所有事情的开端,都是缘起于最先的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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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他,是个一百多公斤,又满脸青春痘的自闭男生。
他曾经寻遏名医,中医、西医全都看遍了,得到的结论永远是他的青春痘只是因荷尔蒙失调的关系,只要过了这段时期,就会慢慢的好起来。
而肥胖这个特征则是打从娘胎就开始,他远在老家的父母亲都是不倒翁似的福态,而他更是遗传到那种连喝水都会胖的体质。
由于这两样特质,让长大成人后的应儒帖感到非常自卑,所以他只好将所有心力都放在读书上面,甚少与人交际,这样的决心让他赢得了不少的奖状与奖杯,还让他考上了牙医,让他的父母亲都以他为傲。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会渴望能有一个女孩跟他谈情说爱,但个性害羞又自卑的他却难以跟平常相处的女孩有所交集,就算他真的跟周遭的女孩表白了,人家也会因为他的外在模样而望之生怯,以致他的爱情总是碰壁。
因此,应儒帖最后决定先从「笔友」下手,于是他以「钟楼怪人」作为笔名,开始了写信交笔友的过程。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众多笔友之中认识了笔名是「灰姑娘」的笔友,她娟秀的字迹还有温柔的独特见解,以及也喜欢爬山,甚至非常居家的个性,在在都吸引着应儒帖。
你好!我是「灰姑娘」,是XX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今年大一,我喜欢爬山跟看书,有些人觉得爬山跟看书这两件动静不一样的事情很难连结起来,其实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因为人总会有想活动跟想安静的时候……
随着两人热络的书信来往,进而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只是,从头到尾,他们都未曾交换过双方的真实姓名,只一直以笔名互唤着对方。
直到她终于提出想见面的要求,甚至寄来她的照片,看到她的本尊,让应儒帖这才惊觉她的人就跟她的文字一样的美丽,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他的眼光没有错,这个女孩勾动了他心里那一丛情苗;忧的则是自己的外表这么丑陋,万一阮如雪看到又肥又丑的他,会不会拂袖而去呢?
于是,他只好想出一个办法……
你要我顶替你去见笔友?
他记得那一年,在他要跟阮如雪见面之前,他拜托室友宋人和,请他伪装成自己,代替自己跟阮如雪见面--反正他从没告诉过她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请末人和冒充自己,应该不会穿帮。
这样好吗?我完全不了解你的笔友耶!万一你的笔友发现我其实不是你,那不是很丢脸吗?
宋人和当时搔了搔头,有些为难的对他说。
没关系,我会先替你做重点笔记,我们之间书信来往的重点,还有我跟她的喜好之类,都会一一t告诉你,你只要帮我去见她一面就好……
一开始,应儒帖真的只是想,只要见过这次面,顶替一次,应该不会再有后续,他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以文会友,心灵相通……
只是没有想到,当宋人和与阮如雪见过面后,两个人互相吸引;宋人和从原本不想顶替的心境,在和阮如雪见过一次面后大幅改变。
对完全不知情的阮如雪来说,这样的过程是理所当然的,通信时就觉得两个人的兴趣相仿,虽然见面时有点意外,因为男方完全不像信上所说,长得不好看又丑陋,再加上宋人和早就把应儒帖的个性跟习惯背得滚瓜烂熟,又是使出浑身解数逗她欢喜,还有说不完的浪漫,阮如雪也就不怎么在乎这一点点信中跟现实的差距了。
两个人很快就进入热恋阶段,只是,没人发现心里痛苦的他……
那原本是属于他的幸福啊!
但躲在阴影处的应儒帖,又害怕万一他公布真相,阮如雪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气自己干嘛欺骗她?
她会不会因为知道原来他的真实面貌又肥又丑,然后就决定老死不跟他往来呢?
有太多的女孩子嘴里说着自己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但后来却都用行动证明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只重外表的人啊!
还是……不要说吧!
他好不容易在阮如雪的心里建立起这么良好的印象;一个文采洋溢的医学生、一个俊俏、热情又风趣的新好男人,如果他真爱她,就该成全她的美梦。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如雪的。
宋人和还在他的面前这么承诺过,那时他们正如火如茶的约会着,谈着青春洋溢的爱情,而这两人,一个是他最好的大学室友,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女孩,他们在一起应该会有如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与王子一样,最后快乐的在一起……
你真的会给她幸福吗?
他记得当年他还这么怀疑地问着。
当然,如雪是个好女孩,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宋人和的一言一语仿佛都是锐利的针刺,让应儒帖感到无地自容。
阿帖,我知道你一定很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你有看过哪个童话故事里,公主不是跟王子在一起的吗?虽然你跟她通了那么久的信,但比起不切实际的信件,真能给她幸福的人才是实际的……
没错,就像是她的笔名「灰姑娘」一样,最后善良又漂亮的女人是应该要跟帅气的王子在一起,而不是跟一个「钟楼怪人」……
而且现在我们两情相悦,万一你出来搅局,她在一气之下,认为是我们在捉弄她,愤而不理睬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为什么他还会心痛?为什么他还会因为这样的成全而感到痛苦?在他的脑海里,理智跟欲望在拔河,难道丑陋的男人就没有追求女人的权利吗?
他爱她,所以他希望她幸福,但是接踵而来的却是掩埋事实的痛苦不断的缠绕着他,这么多年来,他拚命说服自己:她好,他就好,即使这份爱情从来不曾被阮如雪知晓……
「应医师!应医师!」
就在他还被过去的梦境所困时,突然,一只温柔的手抹去了他额头上的冷汗,应儒帖张开眼睛,正巧与阮如雪四目相对。
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金黄色的阳光染上阮如雪的秀发,细长浓密的黑发在阳光底下成了一种柔软的栗色光芒,白皙的小脸上,大大的杏眼跟小巧的鼻子,还有柔软的唇办,在在勾起他对她的回忆;纤细的身子靠得他很近,近得他可以感受得到她呼出的气息……
「你……你怎么了?」阮如雪眨着大眼,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滴,「我刚刚本来想叫你起床吃饭,谁知道才刚走进你的房间,就看到你满头大汗,痛苦呻吟……」
「抱歉吓到妳了。」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刚刚那个噩梦正是他挥之不去的痛苦,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作了个噩梦。」
「那就好,手还痛吗?」阮如雪关心地问,不经意又跟他对上视线,那双眼睛真的好像是当年那个救了她的人!
「昨天吃了止痛药,已经好很多了。」她的关心让应儒帖觉得很温暖,那双手还替他擦过汗呢!
也许他刚刚应该多装睡一下,让她那双柔软又温暖的小手多触摸自己一下。
「真的吗?昨天你被烧成那样……还不去医院看病……我很担心……」阮如雪的小手揪着围裙下襬,担心的看着她的救命恩人,昨天的惊险镜头让她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偏偏应儒帖却坚持不肯就医,只肯自己回家包扎、吃止痛药……
「傻瓜,我就是医师啊!还看什么病?」他的唇边淡淡的浮上了一层笑意,「我是医师,自然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但是……」她明明看到昨晚换药时,他那两道浓眉曾经紧紧的蹙拢……
「这些都是妳做的?」应儒帖打断了她的话,走到饭厅,看到桌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吃惊的问。
「嗯……是啊!」阮如雪连忙解开围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不知道你早上喜欢吃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所以我两样都做了一些,但愿能合你的胃口……」
「我都可以。」他必须要故作轻松状,才能掩饰住自己内心里的快乐与激动。
让心爱的女人替他洗手作羹汤,他精心设计布置的厨房开始有了纤细清丽的人儿走动,一瞬间家里多了一个人,让他在感觉上不再是那么的孤单,而是热络而温暖。
父母亲远在老家,他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便很随性,有时上班太忙、太累,就忘了吃饭,或是囫囵吞枣,家里的厨房几乎快变成装饰道具,没想到有一天会让阮如雪替他煮饭,还可以与她一起共进早餐……
「那我帮你盛粥好吗?」她走到他的面前,拿起碗筷,替他盛了一碗热呼呼的皮蛋瘦肉粥。
打开锅子,白茫茫的热气暖呼了应儒帖的心。「你住的地方真方便,楼下不远处就有菜市场,我想说你的冰箱里没什么菜,就去买了一些营养的东西回来煮给你吃……」
「妳的手怎么了?」眼尖的他突然瞄到她手指上的红色血痕,立刻提问。
「哦!这个啊……这是因为我刚刚削马铃薯时不小心割到的。对了、对了,我现在在熬冰糖薏仁汤,薏仁对皮肤很好,烫伤的人多吃一点,可以养颜美容……」她淡淡的说着,似乎不怎么介意自己的伤口,只专心地替他盛好粥,再替他的碗里夹了青菜、酱瓜、花生米等等小菜……
「手伸出来。」
「咦?」她停止夹菜的动作,视线里突然多出一条开启的OK绷,阮如雪抬起头,恰好又跟他那双漆黑而神秘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妳知道伤口不包扎就去料理那些菜,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他也不等阮如雪反应,自顾自地把OK绷往她受伤的无名指包去,俐落的包扎对他而言一点都不成问题,他不想让这个小女人为了自己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哦!你不用担心啦~~我没有A型肝炎,也没有B型肝炎,更没有爱滋病,我的血是不会污染食物的!」她连忙澄清,一双大眼张得老大,深怕他嫌弃自己料理的食物。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他抬起头,眼里有一丝骇人的怒意,随即看到她露出害怕的神情,应儒帖连忙压低声音,「我是怕妳受伤,我不要妳为我受伤。
「妳知道皮肤是人体健康防卫的第一道防线吗?如果妳受伤的手去处理那些食物,病菌是很容易从妳的伤口窜进,万一蔬菜上的泥土没洗干净,自来水里的含菌量都有可能造成妳的伤口溃烂,这些妳知道吗?」他是因为太过在意她,以致忍不住叨念她。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奇怪?他们才认识不久,然而对于他的眼神,还有他的言语,却能让她的心跳加速,感觉就像是他包容了她的全部。「你为我挡下的伤口才大,我才觉得对不起……万一让你的女朋友知道,她不怪罪我才怪!」
「我并没有女朋友!」他忍不住急忙否认,「我是个大男人,替妳挡下那烫人的火苗并不算什么;可妳不同,妳是女孩子,女孩子最怕的就是遭到破相。」
他缓缓的说着,一面坐在餐桌旁,「开动吧!别只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
「哦……喔!」奇怪?她在听到他还没有女朋友时,居然有一点给她小小的心跳加速一下,她是怎么啦?
她可是有宋人和这个男朋友耶!不行、不行,她应该要好好把握分寸,人家只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怎么可以……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妳跟那位牙医师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孤男寡女的,最容易产生火花……
阮如雪的脑海中,突然窜进林美代提醒她的话语,一瞬间,害羞的红晕染上了她的小脸,为了赶紧转移这个话题,不让她再对刚刚那些话语作进一步的联想,她立刻说:「对、对了,应医师,你家真的很漂亮,而且是我梦想中所想要拥有的那种装潢跟摆设呢!」
「是吗?谢谢妳的赞美。」他的唇角微微往上扬,继续低头扒饭,享受着阮如雪为他烹煮的菜肴。
当初买这栋房子时,设计师问过他想要什么样的设计?让他忆起阮如雪在跟他书信往返时,曾经描述过她心目中的理想家庭模式:于是,他就跟设计师大概说了一下,然后他家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站在这个地方。
「这样说真的很失礼,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她放下筷子,认真的小脸抬起来看向他,「应医师,你的眼睛真的很像我的救命恩人。」
「咳……咳咳……」应儒帖听到这句话,差点被美味的烫青菜给噎到,咳了好几声,「妳……妳在说什么?」
「我的那位救命恩人,其实我也没有看到他的全貌。」她水灵的眸子转了转,红唇上带着一抹淘气的微笑,「我在大学时代很喜欢登山,有一次跟队友走散,我跌倒骨折,在山里迷路一天一夜,当时人又痛、又饿、又累,没想到在凌晨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我的名宇……」
她还记得?!
应儒帖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地听着,但握住饭碗的手却忍不住施力,直到指尖都发白了。
那一年,她跟宋人和一起参加登山活动,他也报名参加了,却与她不同梯队,一直跟热恋中的那两个人保持着距离,谁知道她却突然跟队友走散了。
知道此事的他当时心急如焚,当搜山的工作人员全都因为疲惫不堪而准备第二天再上山搜寻的当下,只有他坚持不肯放弃,继续在山里搜寻着……
「我本来以为是幻觉,可后来在朦胧的光线下,我真的看到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男人出现,可惜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眼睛比较明显,而且……」诉说往事的阮如雪眸中闪着一抹光芒,仿佛往日重现,「他就跟应医师一样,对着我说:『别怕,我来救妳了』!」
「长得又高又壮?」他有些诧异,望着阮如雪回忆的小脸问道:「难道妳不觉得那样的男人很肥、很丑?」
不能怪他至今仍然是有点自卑,因为那时的他,真是这么以为的。
「一点也不!」阮如雪猛摇头,认真的大眼里找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我觉得那样的男人才靠得住呢!要不是他的出现,我早就死在山里了,而且……而且他背我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很感动……」
她……真的认为当时的他不肥吗?
她真的觉得那时候的他让她很感动吗?
医学院毕业后,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进入忙碌的职场关系,原本因为荷尔蒙作祟的痘子慢慢的褪去,他原本肥胖的身材也因为整天忙得昏天暗地,而开始渐渐「苗条」了下来……
外表逐渐改善后,应儒帖比较有了自信,可他还是没有办法忘却阮如雪,只好专心埋首于工作。
虽然与宋人和同属一家医院,但T大医院的规模很大,每个部门的员工又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时间碰头。
原本他也想过就这样算了,也想要上网交友,但却在这个时候遇见了牙疼的阮如雪,还让他知道了他们两人不合的事情--
应儒帖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此刻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他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切真相?
可是说出了真相,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阮如雪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愤怒,感到生气呢?
但是不说出真相,难道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停留在他是她的「牙医师」上吗?就只能如此吗?
「我那时,一直觉得应医师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在火场时,才想到原来你的眼神与我以前的救命恩人很相似……」她不好意思地说完,又低头吃饭。
「如果……」他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说吧!他想要赌赌看,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既自卑又自闭的应儒帖了!
他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深呼吸,再深呼吸,仿佛要动大手术前的紧绷着神经,「如果说在很久以前,那个救命恩人……」
「钤--」
该死!电话铃声响起,应儒帖在心里低声怒吼,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会有人打电话来?
「我去接电话,等等再聊。」她眨眨眼,只觉得为何他这样的欲言又止。
「不,妳留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电话就别管了!」
「玲--」电话铃声持续的响着,似乎是夺命连环call一样。
「但是……」这样好吗?万一是医院的紧急电话,那……
「我有答录机,响二十声后会自动转入答录功能。」应儒帖叹了一口气,「听着,我现在要说的话很重要,可能会影响到妳的情绪,妳也可能会不相信,更可能会在听过后而生气,但是……」
「罂粟您好,我是百玉出版社的陈慧,想要请教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您的大作一向席卷整个文坛,素闻最近您和原出版社的合约已经到期,不知您是否愿意到我们出版社,或是跟我见个面,考虑未来合作的可能性……」答录机里响起这样的讯息。
虾米?
她……有没有听错?
罂粟?罂粟!那个轰动文坛的神秘作家?
她一直以为罂粟是个女的,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你是罂粟?」
应儒帖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的小女人已经因为电话答录机里所传出的讯息而震惊地站了起来。
「有这么震惊吗?」应儒帖苦笑了,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小说家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多亏了那十多年的肥胖时光,让他终日与书为伍,脑袋里想的都是关于稀奇古怪的点子,「写小说只是我的副业,我的正职还是一个牙医师啊!」
但这对应儒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阮如雪看来,却是天大的消息,大到她甚至完全不在意他刚才想跟她说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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